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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杭州病人zt(完整) [打印本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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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29
标题: 杭州病人zt(完整)
杭州病人zt(完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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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噩梦开始

9 I# l$ E& B" K4 j5 R. I6 b　　一切要从三天前发生的一件事说起。
　　三天前是六月十三号，我在广州的白马服装城陪同朋友进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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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]' [+ S1 f3 W2 G# s　　白马服装城是一个概括的称呼，这一片区大约有几十个服装批发市场，有专业的内衣袜子批发城，有专业的毛纺织物品批发城，当然，还有很多国际品牌的A货的批发城。这一代，是南中国的服装批发中心。

( T- O+ O6 G8 q( t' }　　若是立于天桥之上，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蚂蚁堆般的人群，很多人抗着大包小包，手上还推着小货车。这些人，大半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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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u" w9 u6 a/ y5 W  X3 a* y　　他们的货物有几百元一件的LV箱包，也有一百多元一双的古奇鞋子，更多的，当然是十五元一件的华伦天奴T恤、二十块一件的鳄鱼衬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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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白马服装城是最老的一间服装城，所以名气也最大，人气也最旺。这里的铺子也是惊人的贵，一个三、四平方的小摊位，月租金就接近两万。

　　我的朋友，他叫李明灿，是个农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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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Q9 O. ]" ~  C' m. G　　他是我的大学同学，我们2002年一起毕业于复旦大学古汉语专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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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毕业以后就被分配进广州市政府的一个边缘衙门，主要工作业务是管理机房，因为我是这个单位唯一的年轻大学生，所以才获得了这个差使。每天，我最繁重工作就是给电脑杀杀毒，偶尔也重装系统，其他时间都在外面闲逛，有时候去公园看马戏，有时候到名车专卖店里看跑车。在这里，我每月大约有三千多块的工资，过得十分艰难。还好我意外地获得了采购计算机设备的权限，经常可以找些外快贴补家用，否则，我可能也象前辈大学生一样，早就离开了这个单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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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B2 I0 v- r3 }. W　　李明灿大学毕业以后没有找工作，直接就回山沟里闷着了。他的上海居民身份，变成了一个小山村的村民。

　　他有些呆气的，回家以后就学着古人的样儿做了个高帽子，戴在头上，然后穿上宽松的衣服，将自家的黄牛架在车上，赶着车在山沟里四处游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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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~, _1 n& ~! i　　他手里拿着一卷书，常常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迎风颂唱，村里的黄发垂髫，时常搭上他的便车，彼此唱和，老老小小之间极为相得，趣味横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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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村子里物产比较丰富，这样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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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后来，省里一个高官退休了，想造福桑梓，就回到家乡修路，高官的家乡，正好是李明灿所在的小村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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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J4 C* `9 N; N/ I2 G- J　　退休的高官被树立为典型，很多报纸都在宣传他的光荣事迹。原本处于无为而治的小村子受到了政府的关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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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年以后，由于某些原因，李明灿家交的税开始多了，山村几百户庄户人家，每家都多了一些白条出来。他的黄牛车再也坐不下去了。李明灿的父母就将一辈子的积蓄凑了起来，大约是五千元，要求李明灿离开家乡，去城里干一番事业以便回馈家族。

　　这就是他来找我的原因。

1 i7 V* C$ K6 g0 ?+ O　　三天前是六月十三号。下午四点，我和李明灿走在白马服装城的二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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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y; u) v+ {  R　　我和他，傻傻地在服装城里逛着，看了几百个商铺子，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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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h6 ^# x% n* P0 `8 }　　李明灿突然跟我说：“你看，来这里的人都推着小推车，就算没有小推车，人家背上也背着个大袋子。我们两个空着手在这里走，好象有点不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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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T; g8 ?( F, b1 f; r7 L9 w2 @　　我想了想，说：“是的，那我们也去买个小推车。推着小车在这里走就不尴尬了。”

　　花了四十元买好小车以后，我们又看了很久，我发现一家比较适合李明灿做的商铺。于是就停了下来，对李明灿说：“这家不错。你看里面的货品都是一个品牌，门口又写着征召经销商。他们应该有一定的扶持政策，不如进去和他们谈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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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踌躇着说：“这家店卖的都是肚兜……..”我更正他说：“不是肚兜，是背心，只不过设计的比较大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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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我一个大男人，怎么能卖这些货？还是进点衬衫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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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e- W- o: |5 U3 x9 p- A　　我劝他说：“整个夏天，女孩子要买上几十条背心的，男人的话，能买十件衬衫就不错了。一件背心十几元进价，可以卖三十元；一件鳄鱼衬衫进货都要二十元，卖出去还是二十多元，你本钱又不多，要精打细算才好。”

3 F$ n6 z4 _8 d9 V% {　　李明灿扶了扶他的黑边眼镜，正准备开口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
+ ?( D5 r8 f* h" l% @8 e+ n$ M　　号码是杭州的，也是我的大学同学，名字叫陆晨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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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名字是江鱼乐，陆晨曦在电话里说：“鱼儿，有件事，想跟你说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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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喜欢陆晨曦，读大学的时候，她有一个学期一直教我跳国标舞，还经常请我吃饭—大学里的男生，多多少少都有断粮的经历。在全班同学中，我和她的感情最好。毕业前我还向她许诺，以后她结婚的话，我会送她一部汽车。只不过这个承诺现在看起来不太现实。

1 G2 q+ C5 k: |- M- D　　我问陆晨曦：“大妹子，听起来你有些紧张？”

　　陆晨曦吞吞吐吐地说：“昨天，欣然和她的几个小姐妹去喝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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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^: U4 `5 ~) o( t) @, P8 B　　欣然是我的女朋友，和陆晨曦一样，也是杭州人，她们在同一家公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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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B* ^7 m( w, ~0 Y' l% p" \　　听了陆晨曦的话，我怔了一怔，说：“这事我知道，她跟我打过电话的。我还叫她早点回家呢。”

　　陆晨曦含糊不清地说：“她们喝了一晚上，欣然的小姐妹劝她和你分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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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大吃一惊：“为什么？”

! v) ?( |+ ^  t6 v1 D　　陆晨曦声音清晰了很多：“她们说你长得丑，又没钱，还不愿意回杭州生活。跟着你没前途。”

　　我急着说：“这些问题一直都存在啊，从大学算起的话，欣然和我好了三年了，从一开始她就接受我的一切的。她们说这些话对她有什么影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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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陆晨曦叹了口气：“欣然说她想了好几个月了，一直想跟你分手，现在终于下决心了。”

! D) l6 b( V* N% J% z1 a　　我愣了：“是真的吗？晨曦，这种事情你不能骗我。”

　　陆晨曦笑了笑：“我真是做小人了，鱼儿，你忙吧，不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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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挂断了电话。

　　我举着电话发了半天呆，直到李明灿推了推我，我才清醒过来。

　　李明灿看着我没有说话，一手扶了扶眼镜，一手递了只饮料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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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明灿，你先自己看看，我出去打个电话，这里人太多，太拥挤了。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哦，我没事的，你去忙吧。”

　　我跑到洗手间，找了个包间开始拨打欣然的电话，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，大概拨到第五十多次的时候，终于有人接通了电话。

9 X0 k5 d5 _! o/ M4 s　　“喂，有什么事？”我从声音听出来是欣然的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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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d# z+ R7 B8 U; o　　我用尊敬的语气说：“叔叔您好，请问欣然在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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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她出去了，现在用我的手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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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V+ L! h0 O8 ~2 ?　　“那么，您的手机号是多少，方便告诉我吗？我有急事找她。”

; u" t7 D6 K1 g2 J+ d4 D1 V　　“不用问了。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，我转告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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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感到有些不妙，只好礼貌的跟欣然的父亲结束这次电话。

　　我呆呆的在马桶上坐着，不断问自己该怎么办。

　　我爱欣然，这是毫无疑问的。我对未来的设计，基本上以她为中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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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从未想过会失去她，事实上，我早已把她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。我一直认为，她是我的，我也是她的，根本无法分割。

　　我还认为，我和她的话，不止是恋人关系，我们之间更多的是亲情。她是我的女朋友，也是我的姐姐，我的妹妹，甚至是我的母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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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若是离我而去，我就感觉世界开始坍塌。

, L7 Z  s2 U' ?; b, a2 w　　我想象了一下若是和她分手的情形，我发现我难过得想自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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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了最后，我下了决心，现在就要过去看她，问她是怎么回事。就算死，也要做个明白鬼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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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立刻打电话订了机票，航班是晚上七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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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`; r$ F* Y7 k8 u　　刚订完票，手机响了，是单位的赵科长打来的。

; W; s7 d6 R' T; v* a8 V- X　　“小江，你马上回单位。处长要去北京出差，需要一个电脑技术员随身跟着，等一下就出发。”

9 Q) h/ f( R* I8 h2 a7 Q: _1 c　　我回答说：“赵科长，我有事不能去。还有，我要请几天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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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Y" u# u/ L8 u$ P5 `* P( |7 h　　赵科长没料到一向老实的我竟然说出了这种话，顿时大发雷霆：“你吃错药了？赶快给我滚回来。迟到一分钟按照旷工处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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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再理他，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
　　我跟李明灿说我有急事，让他自己先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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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送机票的人很快到了白马服装城，拿到票以后我就直接打了部车去机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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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天前是六月十三号，我的厄运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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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r( ?! ?6 ?. s; U2 D; w6 O( R　　到机场办理登机牌，发现机票是第二天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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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V0 ~3 U- }4 E# O9 D, D9 s: j　　要求改签失败，只好离开机场搭巴士回家。等车开动以后发现搭错了车。

　　我只好在中途的东方宾馆下车，结果天降暴雨，将我淋成落汤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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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路边等候出租车的人有几百，让人一看就万念俱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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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浑身是水冲进宾馆旁边的麦当劳，点了个巨无霸套餐，刚啃了两口，电话响了，是欣然的短信。我大喜，打开一看：我们分手吧，以后不要再找我，不要给我打电话，我对你没感觉了。就这样。

& e% F5 c# P7 c　　面包卡在喉咙里，我翻倒在地，无法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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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R: a, \) a* W0 ^　　幸亏有人过来帮忙，总算将我救了过来。

　　雨小了些的时候，我终于拦到了车。只是，当出租车开到广园西路的时候，在高架桥上撞车了，车子翻了个个儿，我被甩进泥泞里，半晌动弹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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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当我鼓起最后的勇气，踉踉跄跄回到家中以后，发现烟没有了，徐福记的润喉糖也吃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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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是那么脆弱又那么坚强，我居然坚强的存在着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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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_, z) i2 l  V7 r3 j/ b　　我坐在沙发上，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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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六月十三号那天的事并未结束，因为我的EMAIL里多了一封正式通牒。

7 B/ _3 O1 ]. F8 v- v% I1 h6 Z( S　　欣然用正式的方式告诉我：由于她父母的反对，她自己也要考虑现实的生活，而且不喜欢我懦弱懒散、不求上进的性格，她已经无法容忍我在她身边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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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后一句是，你不要打我电话，我不会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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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取出钱包中的机票，将它仔细叠好放进信封，叫来EMS，给欣然发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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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O; U+ l) h' i7 Z/ L  |# \' l4 E　　这些事，发生在六月十三号，三天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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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29
第二章 惨淡继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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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L  l8 G6 i' G9 V　　第二章 惨淡继续
( l/ b- \0 W2 A8 u8 ~/ |! r　　朋友，日子一天一天在飞逝而过，如朱自清先生的名篇《匆匆》所言，当你拘起一捧水，就在水珠自你指缝之间滑落的时候，时间悄悄的溜走了。燕子去了又回来，恍乎之间，青涩的少年也开始长满胡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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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只是，某一年某一天，总会让你遇到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天。

0 Z4 n* [$ {7 r: i5 s' @　　于我来说，三天前，六月十三日，就是这样一天，当我关上所有的灯，将自己深陷沙发内，然后拿个枕头包住自己脑袋，看起来象个飞行员的时候，我一度产生幻觉，仿佛自己已停留在这一天。

　　六月十三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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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距离我的机票被装入EMS蓝色的大信封里面，被快递员送走五个小时。还差十五分钟就到了六月十四号。

, M& [% C  i1 {, ~　　四十五分到四十六分之间的距离再也无法跨越。

　　我离开家门，冲到大街上，拦了部出租车：“去机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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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P8 a' H8 v* g/ v7 E　　“或者你可以去坐民航大巴。”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会儿，回头对我说：“兄弟，或者你回去睡一觉，什么事都可以慢慢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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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嘴唇在哆嗦：“带我去。”

1 _- m: b4 b) c6 s3 G　　半个小时后，我出现在新白云机场，一座殿堂般的机场。

　　“请给我一张最早的机票，我要去杭州。”

2 }" [0 |0 d8 h' f; g, I+ r$ `( m　　“凌晨六点有一班，您需要吗？”

9 Z: {0 b) Y4 p3 U9 @　　“要。”

　　“请问，您是明珠俱乐部的成员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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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c7 O. N: e" b+ e　　“是的。” 我把会员卡递进售票窗。

# a$ `8 u1 [( k　　售票小姐将会员卡和机票递给我，她的眼里浮起古怪的笑意，如水面的波纹，一闪即逝：“先生，今天会是特别的一天。”

　　我在候机厅角落里等到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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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个时候人不多，在我周围走动的人。外国人倒比中国人还多。

　　看着这些外国人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突然想了赵科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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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前段时间，赵科长和我一起在外面吃完饭，他有些喝多了，就抓着我的肩膀说：“小江啊，今天你必须给我找个鬼妹，不然我就算你旷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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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W0 H' @% {  t. E' R4 `0 r9 b- Q　　我无助地跟他说：“科长，我怎么会知道那里有鬼妹呢？”

　　赵科长斜着眼睛看我：“那我不管。丢巨老母，前两年。广州满地都是鬼妹，有西洋鬼，有俄罗斯鬼，还有黑鬼、马来鬼、印度鬼……现在不知道跑那里去了。小江，我是粗人，没文化，要我自己去找，那是搞不定的。你学问高，一定能找到鬼妹。”

/ I: |7 D" Y* k! [　　那天晚上，我被赵科长押着在街上游荡，找了十几家夜总会都没找到鬼妹，最后，我们去了广州最高级的一家夜总会，花六千元开了瓶酒以后，夜总会的马夫经理才告诉我：“现在不流行鬼妹了，小兄弟，前两年出了些事，广州的鬼妹都被赶走了，你要是实在想，只好下澳门去找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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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s* J* _2 r  A- q　　现在，我坐在机场里，放眼望去，外国姑娘灿烂得就象秋天的黄色麦浪。

5 O1 }0 ~4 M. @* Z7 `- ]0 B, {　　我胡思乱想：赵科长可能买不起这些姑娘哦。

　　五点五十的时候，我走进了飞机，型号是波音757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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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F4 a. N: n% c# R3 J　　座位通道之间，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人，只有我一个，空着两只手，显得十分碍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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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D3 m! x9 b: a　　就快到座位的时候，我被两个笑眯眯的空姐拦了下来：“江先生！恭喜您，这一班航班，你将成为明珠俱乐部的幸运儿。你的经济舱，自动升级为头等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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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?# l' Q2 n0 W1 k) ~　　她们鼓起掌来。

　　其余旅客也纷纷鼓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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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于是，我莫名其妙地坐到了头等舱。

& L# D0 Z: N( M3 b% {　　莫非这是转运的时刻？

: N: N, `9 `2 J/ ~+ A& D1 J1 H　　我摸着宽大的座椅，脑海里产生出一个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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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I$ ]3 N2 r3 r# S7 i　　下一刻，我不再这么认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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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R9 D) i, a% _7 ]9 G( W0 j1 f% S　　一只靴子踩到我大腿上，我吓得抬头望上看，在灯光的反射下，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，影子说：“你别动，让我踩一下，我要放行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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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t: j; z: U+ v　　是个清脆的女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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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Q) ]6 C% ~" S0 h* |$ V/ B　　我想反驳她，想跟她指出这种行为是不对的，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，踩别人大腿似乎都算不上是文明的行为。但是，她的语气包含着不可置疑的态度，让人感觉，不帮她这个忙是件很失礼的事。

1 h4 {1 r( Q  `3 U) }　　她踩得很重，我的大腿被压遍了，眼泪都要痛出来。

　　我咬紧牙关坚持，靴子与大腿稍微摩擦一下，就产生锥心的疼痛，现在可是夏季，我穿的是薄薄的休闲裤。

, h7 L, ^+ j  r  S9 a, i　　我估计皮都被她磨破了，她才跳了下来：“你的大腿很有质感，你叫什么名字？我叫李圣美，对你的表现很满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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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擦去两颗不小心涌出来的泪珠，把头偏转，用眼睛瞪着她，就是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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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反射光真的很讨厌，我还是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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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d& G% X  N$ c　　她疑惑地捏了捏自己的脸：“你是哑巴？还是你不是中国人？“突然，她用很高兴的声音说：““啊妮哈塞哟。”

3 I/ Y% u( Y6 S4 a* c' i　　我还是瞪着她，一句话不说。

　　她想了想，板起脸开口说：“哦哈哟国再马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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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u5 w; R" m/ k# D; [% v! k7 k' b+ y8 ~　　我不想理她了，正打算把头转过去，她又开口了：“How do you do, Piggy?”

　　我的愤怒终于难以遏制：“闭………..嘴！You are such a ashole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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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b7 s, B3 p7 _9 x8 m3 ]% `9 }. K　　这句话是很粗鲁的，刚骂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。毕竟，她是个女孩子。可是，我也不能向她道歉啊，那样会显得我一点原则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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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起抱枕靠在窗上，将整张脸埋了进去。希望借助这个举动，摆脱与她的交流。

　　但是她没有放过我，我感觉我的耳朵被拉住了，拉得很长，然后就听到了她那可怕的声音：“之前，你能听懂我的话为什么不回答？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沉默抗议？弱者经常用这一招，试图让强者感觉不舒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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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耳朵被她拉得很痛，只好转过头来。

　　回头正好看见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，睁得大大的盯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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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非常讨厌这种不讲道理的人，我用力的瞪着她，想用我眼里的怒火击败她。盯了不到三秒钟，我就气馁了，垂下眼皮说：“好吧，被你打败了。李圣美小姐，请放过我吧。”

% L7 Q9 L! I2 Y6 j: Q* n　　她哼了一声：“真是个软弱的男人呀！如果你是我们东洋株式会社的员工，我现在就会把你开除掉。”

6 q0 `  @! V( ]& @$ Q( M# j6 }( e　　她说的这家公司我知道，是半年前才在广州设置办事处的一家韩国企业，距离我住的地方只有两站路那么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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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0
第三章 云上世界
5 q) G' I( \# c0 l, @　　从她的名字来判断，她应该不是中国人，而是韩国人。因为中国女孩子的名字多半不会取成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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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读大学的时候，我见过不少韩国留学生。她们的名字都是很相似的，这种相似，指的是名字都比较土。

　　比如，有一个叫朴金花，还有一个叫金宝宝，稍微典雅一点的名字，就是叫贤惠、美玉、淑贞之类的。

　　虽然她们长得都不算丑，但是取这些名字似乎有些欠考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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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d- p. X- Y* d: u4 [, X　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女孩子，名字里又是圣啊又是美的，十有八九就是韩国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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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K4 e: T) P0 d6 s. ^5 F5 B　　李圣美一直没有放开我的耳朵，我不敢乱挣扎，生怕她把我的耳朵撕裂，于是就向站在旁边的两个空姐求助：“请帮一下我。我的耳朵真的很疼。无论如何，请把这个女孩子拉开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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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H, X  y( H9 D  B　　那两个空姐笑了笑，然后推着饮料车走开了。好象我刚才只是在跟她们说“天气很好”、“旅途很愉快呀”之类的客套话，从来没有跟她们求助一样。

7 L( h6 w5 }/ r" D& Q% U　　李圣美依然拉着我的耳朵，眼珠一转不转地看着我，我不知道她试图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战果。

) l) i8 x& V1 V8 C$ E　　道歉？还是下跪求饶。

$ M" R, }, W' Z/ \; [) e* r　　我想起到杭州的时候要面对欣然，是否我也只有这两种选择，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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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动，起飞的时候，我感觉血液逐渐升入大脑内，又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入大脑内，晕眩的感觉阵阵袭来。

9 {7 s& l( ^' R　　我感觉恶心极了，不止是因为起飞的感觉，还有眼前的这个女孩子、还有欣然、还有我的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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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U# ^2 T; ]. [, v1 v　　我非常讨厌坐飞机，每次坐飞机的时候，我都会咀嚼口香糖，以此来减少我的不适感。

　　但这一次，看着李圣美的红色衣袖，我再也控制不住，对着她的袖口，哇得吐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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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, Z9 X2 V% o  V2 W) D0 W: B3 T, [　　头等舱里的人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们这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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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q2 h9 t% n% t( ]　　李圣美终于松开了揪住我耳朵的手，象只中了箭的兔子一样，解开安全带退到通道里。

+ w0 ~/ w% Y; q& k5 C4 o　　我的神思恍惚，意识却依然清楚，我清醒地看到李圣美的表现极为反常。

　　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，肯定是先把衣袖内的垢物倾倒出来，然后立刻脱下衣服换洗。李圣美却用另一只手托住那只袖子，仿佛袖子里藏了什么珍宝一般。她的脸色很惊惶，衣领上绣着的那只紫色蝴蝶在不停发抖，她呆了好一会儿，才在空姐的带领下走去洗手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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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D% a5 N4 j. N0 ?　　她们离开以后，世界终于清净，我重新获得太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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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无力地将头靠在窗户上，木然看着窗外的朵朵白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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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9 O7 y5 E8 L% r　　当云层被阳光染上金边后，我的眼睛无法承受这样的光芒。于是，把窗户上的挡板拉了下来。

+ l. _' F1 V' K/ [　　李圣美在空姐的陪同下回来了。

: r& [3 l$ V7 Q& P　　她那件红色的衬衣已经被脱掉了，现在穿着一件绿色的背心。这时候，我才发现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绳索。

　　请原谅我对饰物知识的贫乏，她脖子上挂的，是用十几条小绳子编成的一条项链，末端是一个黑色的小木牌。
7 P7 f; d; o! }, @
  d5 f! b' \; d  b  d　　这块木牌，让我想起《笑傲江湖》中的黑木令。

) ?8 Z, t$ E  {& C9 R　　她坐了下来，嘴里瓜啦瓜啦地说着些话，语速很快，等她意识到我不懂韩语的时候，我已经转过头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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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Q3 q) g7 _- h+ H& f' i　　“听着，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混蛋。”她改用中文了。

8 P3 G3 d, ]0 T& c3 }　　“你是否知道我有洁癖的？你刚才的行为，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。”

: G) M& w6 ~  g% y　　“转过头来，三秒之内，你不转头看着我，我就要你好看。”

/ M! Q  B; b2 k& E8 `　　“3”

　　“2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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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r6 x! x* @/ j5 f8 n9 a8 v　　我转头看着她的眼睛：“如果你没有男朋友，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，你如果也寂寞，那么，我们结婚吧。”

　　李圣美呆了呆，好似听不懂我的话，半晌才回答：“男朋友我有很多，每天的约会从早餐排到消夜，一周七天，每天不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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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^, c1 k0 i( p1 U# [　　她瞟了瞟我：“至于你，还是算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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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w" q4 R" L5 I6 G  j　　我点点头：“那太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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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说完，我将座位调低，把抱枕盖在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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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清静了没两分钟，肩膀又被人摇了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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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没理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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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X% }$ p3 H+ Z0 j0 D' K　　我的抱枕被人强行拿走，然后又听到了她的声音：“我闷死了，你跟我说说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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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有气没力地看着她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3 k9 [5 B: ]/ h+ o* w　　“说说看，你有什么条件可以结婚。”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。

　　我回答说：“你们公司美女多吗？我的意思是，你如果不愿意，那么你可以介绍其他女孩子给我。现在你就可以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，我下飞机就跟她说。”

# o5 v3 Z: w9 I/ B　　“那你快说啊。”她催促我。

　　我疑惑。

5 {2 Y1 g5 S2 P; S* K, i　　她指着自己说：“我不是美女吗？所以，我想听听你的条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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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- _4 z+ L# B1 T5 E- c　　本来，我是不想和她纠缠，才故意说那些话，但李圣美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，不但没有被我的话吓倒，反而越来越有和我沟通的兴趣。在这一点上，她表现出了韩国足球队的“顽强”品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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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P9 v; _9 ?6 h& r1 i! c- H　　我想起一件事。

- C4 H. R/ L# ^$ @　　八月，我计划要带欣然回家见父母，这件事是早已确定的了。如今看来，事情只怕要落空。按照欣然的果决性格，她只怕已经很难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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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是那样一个人，自认为自己很有原则，有时候说错了话、做错了事，也要维护那些所谓的原则，那些伤人又伤己的原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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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尤其是她在朋友和父母面前说过一些话以后，她就会拼命落实这些话，以此来体现性格。至于这些话是否正确，那已不在考虑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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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B" F2 p  q. R* z　　我的脸上阴云密布，也许，在那些什么狗屁偶像，比如王菲什么的倡导个性化生活以后，很多都市人也病了，病得不清，病得无力回头。

　　我也病了，我茫然看着前排的座位，我得了另一种病。

4 e0 n6 }& e+ P% t9 ^+ P　　“你发什么呆，快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条件，居然敢提出跟我结婚的想法。”李圣美推了推我的肩膀。

+ s0 p' D! Y7 b6 W  }* K/ T% U0 U5 U　　我回过神来，苦笑着说：“我吗？我长相很普通，你看得出来。”

　　李圣美补充：“不止是普通那么简单，甚至丑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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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a; E3 P8 C# x  g$ O1 x  ?7 t0 m  y7 X　　我懒得和她分辨，慢悠悠地继续说：“我的业余爱好就是听听音乐，我总是在听罗西尼，一遍又一遍地听。另外一个爱好是看马戏，过去三年来，我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动物园看狗熊骑单车，风雨无阻。”

- Q. N! j7 m* b  F5 R　　“你会跳舞吗？”她忍住笑问我。

　　“不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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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对佛教知识感兴趣吗？”

　　“一片空白。”

　　“说说我的经济条件吧，这个比较现实。女孩子都爱听这个，不是吗？”我把话题转开。

　　李圣美不置可否：“说说看，也许你是个大富翁。”

　　我苦笑：“我一个月的总收入是三千多……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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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美圆？”她问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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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W: E, D( H* C% b0 [9 U+ z　　我看着她：“你该感到庆幸，是人民币，不是韩圆。”

　　她笑起来了：“换成美圆，就是四百多了，还好了。经济条件就不要说了，我们说点有趣的吧。”

　　我也笑了：“你对我的经济条件满意吗？”

　　李圣美的眼神很古怪：“总之是不错的了，就是好的意思。你别太灰心了。”

　　“现在，你有兴趣和我结婚吗？”我问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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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0
第四章八月计划
　　李圣美看了看我，破天荒露出一丝扭捏的神色：“如果是结婚的话，应该要先做女朋友---每个人都是这样的，对不对？而且，父母的意见也很重要。总体而言，这件事一定要慎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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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i; t" ?7 _; T! ]( w4 G  m( r- T　　“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。”这时候，空姐问我们要什么饮料，我要了桑葚汁，她要了雪碧。

7 q, D! M" u: z9 V- X8 c& `　　我转动着手中的饮料杯，看着紫红色的液体流转，阴郁地说：“你要是觉得我好，那我们可以花一周时间来互相了解，两周也可以。到最后你不讨厌我的话，不是爱上我，也不是需要我，只要你不讨厌我。那我们就结婚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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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w4 d. z4 o* X) E2 Z: d# V　　李圣美不会明白我的话，她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，为什么是这样的内容。

　　她显然与中国女孩子不同，听了我这些匪夷所思的话，不但没有说出“你病得不清”、“你是不是大脑有问题”之类当头棒喝的话，而是举起她的雪碧跟我碰了一下：“现在开始好吗？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在飞机上，你喝桑葚汁，我的是雪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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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叹了口气，和她碰了一杯：“你嗒嗒的马蹄声是个错误，你不是归人，只是过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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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p2 K& d% f5 @5 a: o- P& q! w　　她刷得一下将窗户上的遮阳板拉起，万道金光铺面而来，我闭上眼睛，依然感觉明亮一片，内心的潮湿逐渐干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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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h' C9 Z1 T9 e. M　　我又想起了八月回家看父母的事。
( u, \% N/ M# A- c& c/ D& Y: H3 D" a
: C; E: R2 c0 P6 r　　事情已经发生，事情还要继续。我自己可以痛苦，但又怎能让父母失望？如果我一个人回家，父母问起欣然的事，我该何以自处？我怎么能让他们担心忧虑？

$ ?, ?2 B- u/ ^: p; R! r! `" E　　之前，曾经有很多人向父母给我介绍女朋友，他们一般都是直接拒绝，告诉对方我已经定下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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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S, d% R7 f7 a6 m1 s, b, P2 ^　　三年来，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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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Y: {0 b* ~* _6 U4 s9 K- e　　三年并不短，三年也不容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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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个人，二十岁能把握自己的生命的话，那么他也许只有二十个三年好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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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C, o4 \. f3 P' z　　如果，我回家告诉父母：欣然不要我了，我对感情没什么兴趣，以后随便找个人当老婆，给你们生个孙子就行了。

　　他们该是多么伤心和失望。

　　尽管处在万丈晨光中，我想到这个局面的时候，依然害怕得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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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在想什么？”李圣美问我：“我们该谈些什么才能增加彼此的好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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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问她：“有的人消费金钱，有的人消费时间，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消费感情吗？”

　　李圣美茫然点点头：“是的吧。”

$ ~3 z, q" u# f/ h% y, v2 d　　“但感情并不是只有欢乐、激动、相思，也有孤独、失望、冷落、漠视，对吗？”我随意说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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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V, e1 _) {$ }6 B# R) n! r+ _　　“别谈感情，太复杂太沉重。女孩子都是喜新厌旧的，你再不能让她有所遐想的时候，你就完蛋了。”李圣美还是用她黑色的眼珠看着我：“她喜欢你的时候，可以把命都给你。一旦对你失去感觉，即使你跟她要一根头发，她也不会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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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E/ H8 I1 [  T' r　　我抖着嘴唇问她：“难道一夜之间可以发生这种事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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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Q0 p. K) B1 i0 Z% ]　　“当然可以。也许不用一夜，也许是一秒钟之间。”李圣美若无其事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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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S8 V  K7 O2 M. l2 `　　我盯着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我彻底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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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j2 w( ~. J0 W) p/ N5 @　　我心里很清楚，我和欣然的事，已经宣告完结。

　　我这趟去杭州，本来也没有挽回这段感情的指望，我的目的只是想找到她，让她当面跟我说分手这两个字，这样可以让我死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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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闭上眼睛，思考了好一阵，决定让自己成熟些，做点成熟的事。

/ B% s8 k" c7 s$ P- G　　我问李圣美：“八月你有没有空？能不能请假？我有事想找你合作。”

　　“什么事，你先说说看。”她笑咪咪地看着我。

　　我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：“听着，我有个计划。八月的时候，我带你到我父母家，你跟他们说你就是我老婆，这个主意怎么样？当然，我不会让你白干的。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，另外，我还会给你必要的劳务费用。”

　　李圣美笑了起来：“为什么找我？我是韩国人，你父母肯定会怀疑的。而且，我那么漂亮，看起来难道象是你的老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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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的确实有道理，不过我考虑再三，就把想法告诉她了：“就是因为你是韩国人我才找你，这件事不会给你带来坏的影响。如果是中国姑娘的话，这会让她的名声受损。何况你的中国话很标准，只要你不说你是韩国人，大家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。”

　　“几年前我去过韩国，看来很多事情早已注定。作为一个真挚、热情、好心的韩国姑娘，你应该帮帮我。”我想起以前的汉城之行，感叹地补充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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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看我说得很认真，她也跟着认真起来：“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计划？”

+ A+ p+ Q- ?- `　　我劝她说：“你就当作是一次免费旅游好了，而且事后又有报酬……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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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\3 b  f# c9 j' t" g　　李圣美打断我：“你老是报酬、费用的说个不停，好象很有吸引力一样，烦不烦人啊？你直接说给我多少钱吧。”

　　我想了想，说：“你只要去三天，每天给你一千元人民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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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N9 u# x% i5 Q5 [) y　　李圣美笑。

( u: W. z, D1 B8 ]　　我一咬牙：“两千！不行就算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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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d/ Z( H" g, G' D( S　　李圣美递了张卡片给我：“拿着吧，到时候打这个电话。”

　　我低头一看，是一张夜总会经理的名片，就问她：“你在夜总会做事？”

　　李圣美摇头：“当然不是。昨天我们公司在这家夜总会请客人唱歌，那里有很多漂亮的小姐，你找她们谈谈应该不错。”

　　我顿时怒不可遏：“你他妈！我对小姐没有偏见，她们有她们的苦处，可是你他妈的究竟有什么问题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贵？你叫我带个小姐回家拜见父母？”

* b" j" P; c% ~2 L# e: P　　我失去了理智，抬起手，打算给她一下，她将杯子里的雪碧泼在我脸上：“你认为用钱让我给你做老婆，难道不是一种羞辱？你醒醒吧。”

4 T7 E+ E8 [% f9 n　　这时候，我看见她的挎包，是正宗LV的，绝非在白马服装城看到货物。

　　我突然悲从中来：一天两千元的话，三天就是六千元，还不够她买一个挎包。

　　说到底，还是钱少的问题，如果是一天一百万美圆，你这个韩国妞只怕马上就同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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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躺回坐椅，暗暗想着：我和她说这么多话干什么？本来的意思就是想摆脱她的纠缠，现在目的达到了，可不正好？韩国人是有名的蛮横不讲道理，我找她谈事情是自取其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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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0
第五章 冷漠城市
　　从广州到杭州只需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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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条航路我每年都会走上几趟，已经十分熟悉。早上七点半，当广播通知即将到达的时候，我从窗户往下看，依稀感觉底下的山脉似曾相识。

　　这就是回家的路吗？

- E/ ?* O8 K( b( b* Y　　李圣美和我闹得不快以后，我们再也没有交谈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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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眼看目的地就要到了，她伸了个懒腰，然后翻了翻她的挎包，脸色突然变了。然后她又站到座位上，取下自己的行李，打开行李翻找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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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，坐在座位上思考。

2 e+ J; d) N9 ?" l6 T$ o9 r1 [　　飞机已经开始降落，乘客们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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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v' g9 _, E! H/ l! G& C. Z/ S　　“喂，能帮个忙吗？”

　　她摇了摇我的肩膀：“你能帮我个忙吗？”

　　我看着她，没有说话。

( a( h- S3 K% P: V　　“我的信用卡不见了，可能是刚才通过安检以后，我不小心把它和机票一起丢进垃圾箱了。”她解释说：“你知道的，过了安检机票就没用了，尤其是中国的机票是那么丑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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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打断她：“你想要我做什么？”

, l8 E" `2 \2 l: n5 P0 [　　她吞吞吐吐地说：“你先把我送到酒店，我住雷迪森大酒店。然后帮我交一下酒店押金，等我补办一张信用卡，下午就可以还你钱了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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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|* ~3 `. }% B' [+ ]　　“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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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为什么？”她不解地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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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t  o. N0 I# ~/ J2 _, k　　我气得笑了起来：“别问我为什么，你该问你自己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？”

2 y. K0 I% E8 Q6 T　　“那有你这样的人，真是小气的男人啊。”她小声说着。

8 a1 L' e* G3 T5 |　　听到这句话，我呆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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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x/ Q; q9 ?0 e  m( v6 {% A3 U　　欣然经常用这句话说我，每当她说“你为什么不给我买XX？”或者说“你想给我买XX吗？”的时候，我经常会拒绝她，然后告诉她我们钱不多，不能乱花。她总是会生气，然后就下结论：你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。

) Z! b  n' V% s　　我很想跟她说，我并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，只是，我不是一个有钱的男人，或者说，我认为钱应该花到合适的地方。

　　欣然以前花一千多元买了付墨镜，戴了几次就丢到抽屉里，象这样的钱，怎么能随便花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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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^* h+ k0 @6 B( Q7 M　　也许，这也是欣然跟我分手的原因之一吧。

　　从六月十三日开始，我就一直在思索为什么会这样。我已经找到了几百个欣然要和我分手的理由，李圣美这句话，又无情地加了一个理由上去。

　　“你给我买件古琦的衣服好吗？”

　　“你想给我买个好看的LV包包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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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欣然专注、期待的眼神仿佛就在我的眼前，带着一丝开玩笑的意味，又带着等我同意她的想法，给她带来巨大惊喜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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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。”李圣美又一次嘀咕，她薄薄的嘴唇向我的耳朵靠近了些，带着粉色珍珠的光泽。嘴唇看起来并不红艳，似乎有些缺血，由这样的嘴唇里说出的话，每一个字都让人感受到潮湿的凉意。

1 z% s# P- M1 ?　　李圣美几乎贴着我的耳朵，重复着说：“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。”

　　我精神恍惚地看着她，分不清眼前这张脸是李圣美还是欣然，没来由鼻子一酸，就说：“好吧，我先跟你去雷迪森大酒店，我是个穷鬼，可不能免费把钱给你。你尽快把各样手续办好，等你的钱一到，就必须马上还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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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P, Q  z1 ~) H9 T5 g$ t+ U　　李圣美拍了拍胸口，然后掏出小手绢，做出擦汗的动作：“真是不容易呀！让我做到了！你想知道我来杭州做什么吗？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空吗？你想邀请我去酒吧坐坐、或者去山上吹吹风吗？每天中的二十四小时，若是我愿意，我的约会可以排满，你想预约几个小时来扮演一个角色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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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笑眯眯地看着我，慢吞吞地说出一堆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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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{, `/ [6 i8 }( i5 d7 z4 n　　我痛苦地呻吟了一声：“李圣美小姐，请放过我。我暂时借你钱，下午你把钱还我，这就是我们全部的交往，事情就这么简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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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Z! u( |) q' B) ~3 D. Z' C　　八点的时候，飞机终于稳稳地停在萧山机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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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飞机上的旅客同时站了起来，将通道挤了个水泄不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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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个现象一直让我迷惑。每个人都知道，就算站起来拿行李，也不可能向前面走上几步。那么，坐在后面的人为什么不好好坐着，等前面的人走掉才站出来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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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除了白白站上十几分钟，感受人与人之间近距离的不适气息，这样的行为还能收获什么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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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X' H& V! p: _7 G" ]& A6 f9 }8 x　　我坐在座位上没有动，李圣美翻出一盒润喉糖，递了一颗给我，笑着对我说：“大胆一点嘛，要有勇气尝试哦，试试看，味道是不是又酸又甜？”

　　我对这类看似奥妙的双关语毫无兴趣，心里想着，这样的女孩子，多半把男人当标靶，自己当做射手吧。

9 R, a1 ~: a0 u; A　　上飞机前，我买了两本《读者》。这样的杂志，我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过。我厌烦了那股虚伪的气息，总是不停地向别人灌输生活小哲理小智慧，让人阅读瞬间获得智力上升的错觉，由此获得超脱现实、俯瞰众生的权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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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j3 J; O% Q8 m$ m　　说到底，这样的杂志也是麻醉品。

6 q  N! @. _! i; X& s* |　　所以，等飞机的时候我就买了两本，在候机室里，我把每篇文章都看了二十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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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的手拿着一粒糖，就在我的鼻子下面。

  O$ ?% c7 i! |( K% X: W& J　　我一声不吭地接过糖，剥开了放进嘴里。

　　然后打开杂志，进行第二十一遍阅读，我选的第一篇文章是戴尔电脑的彩页广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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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A) m* p1 A0 T, V9 e% q6 x0 Z# }　　飞机内人流终于散去，我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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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出电话，想给欣然打个电话，后来想了想应该先给陆晨曦打个电话，从她那里多了解一点情况，然后再做打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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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1
第六章 尘埃碎片
( {* _7 y7 n, K8 i" i　　刚刚调出陆晨曦的电话号码，正要与她联络的时候。李圣美站到座位上取行李，由于她个子比较小，取行李的时候比较费力，所以一下去失去控制，整个人向一旁歪去。站在外面的两个空姐连忙将她扶住。

7 {) K8 L, z. s8 j$ ]- a' R　　然而，她的行李包却没有被人接住，直接掉了下来，当时我正站在通道里打电话，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，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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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听到李圣美的尖叫，看到她被人抱住，然后，我看到行李包迅速落了下来，砸在我的脑袋上。

　　我感觉一阵晕眩，脑袋里一片轰鸣，整个人缓缓地沿着座位滑下，坐在地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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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自六月十三日开始，这样的遭遇，于我来说再不出奇，我已悲伤得打算习惯这一切，发生过的一切，正在发生的一切，即将发生的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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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半个小时后，我背着李圣美的行李包，头发凌乱，眼神迷茫的跟在她背后。

　　与新白云机场相比的话，萧山机场的候机大楼显得十分落魄，给人感觉就象五星级酒店和县招待所之间的区别。

8 N; J. K+ ?4 d6 P% a3 X  i　　只是，它毕竟还是座机场，地面还是十分平整的。
9 o' p$ `9 Y6 ^, b$ j& d7 G
/ p: L; k4 W' n, o　　在这样平整的地面上，我一脚高一脚低地走着，如同深陷泥淖。

1 |) t5 ?1 b( H4 E　　这个时候，我已经放弃了和陆晨曦通电话的想法。

9 ^+ u' ^+ Z6 b. O" v$ ]. `8 s. n, m　　雷迪森大酒店是杭州比较豪华的酒店，我虽然没有在那边住过，但是也去那边吃过饭。知道大概的房价是一天2000左右，打过折以后，也要接近一千。按照一般的行情，交纳几千元的住房保证金那是必不可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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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这次过来很匆忙，身上的钱并不多，替李圣美垫上房钱以后，估计也没什么钱了。所以，只有等李圣美把钱还我以后，我才方便去找陆晨曦和欣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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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起了那张在EMS中的机票，也许，上天注定我要在那个时候到达，无论我采取什么方式，上天也会让我在七点以后才找到她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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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和李圣美终于走出了机场侯机楼，我对她说：“我们坐大巴进市区吧。”

3 F7 `  X- V- H. t# _　　她摇头：“我不坐！我最讨厌人多！那样很不卫生！我们坐出租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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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烦恼地说：“坐出租车要一两百元，太浪费了。”

　　李圣美伸出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，阻止我说下去，她说：“所有的费用，我会全部补给你。你不要那么小气。”

$ \8 M" i8 j& q* ?  C. _& I　　我的心情很糟糕，也懒得和她分辨，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吧，一切都听她的安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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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U: \* f1 T9 z, v6 V2 ^9 N　　于是，大约在早上就点半的时候，我和她来到了雷迪森大酒店，并且帮她处理了入住手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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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结果我发现我身上只剩下两百元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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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v: w& r6 U: j" X( {# _　　随后，我又陪着她去银行办理挂失手续，重新申请了她的信用卡。李圣美告诉我，由于是异地处理的缘故，她的卡虽然已经拿到手，但是还要过几个小时才能开通。

3 B) q- g2 ~5 B3 }　　她忙碌这一切的时候，我一直坐在远远的地方发呆，毫不在意她的行为。直到她推了推我，我才惊醒过来：“你都办好了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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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说：“都好了，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还你钱了，现在你陪我走走吧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哦。”

/ \+ f$ J/ a* \5 d5 |7 @/ f　　我们出了银行，沿着马路走着，看见旁边有延伸出的小巷，就不约而同的离开大路，走进偏僻的小路。

　　走了十几分钟，我们没有说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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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路过一家小商店的时候，李圣美停下脚步，说：“你是个好人。我不该寻你开心，对不起，实在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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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\/ ?% j, j- F# x& o　　她向我微微鞠了一躬。

" o: w( ]+ f- {) k　　我说：“哦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我看得出来，你很伤心，你有心事。可是，我就是想欺负你一下，因为，你看起来真是很伤心的样子哦。”

+ I; _+ |; n& q. J9 p0 v　　我说：“哦。”

$ S- O! E# r* M" z% t# n9 ]5 i　　李圣美微微偏转头，避过我的视线，说：“年轻的女孩子的话，漂亮、青春，象柠檬一样让人喜欢喔。所以呢，女孩子都是很残忍的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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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明白她的意思，还是“哦”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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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|7 Q2 v% s- ^　　我们站在小商店门口，李圣美拖了一条板凳过来，说：“坐一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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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]- s3 r/ @7 X6 K* C. ?: D　　这样的板凳，是那种木头制作的，有四只脚的板凳，从外表看来，木头很光很滑，颜色是黄中带黑，至少已经存在几十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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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A. a2 `$ n4 Q' `% H* e　　我和她并排坐在板凳上，让太阳直射着我的脸。

2 ^  K) }$ O. z$ A7 E　　去年的时候，我曾经参加过一次老照片展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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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s% ^$ f: I6 }) O, @) J) B# R　　出展的照片大都是百年前的作品。

　　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呆在展览馆，仔细地看着每一幅照片，在泛黄的历史中寻找细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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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记得有一张照片是这样的：一对夫妇坐在自家屋前，屋檐上有几个燕子窝。夫妇辆并排坐在一张长凳上，男的穿着团花锦袄，女的穿着印花布右开襟小袖衣和长裙，衣上镶着花边和滚牙子。两个人的神态看起来十分安详宁静。

* ^' d4 Z- ^7 G0 ]( s0 k　　各自的脚，在小腿以下，用脚跟和脚背相互交叠，这让他们看起来有些微微后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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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用手抚摩着光滑的板凳，心想：江南一地，一草一物都有来历，是否这条板凳，就是照片中那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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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让小店老板送了一打啤酒过来，于是，我就和她坐在这条古老的板凳上，闷不做声的开始喝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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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1
第七章关于改变
; q4 K" M8 F  j: Z6 A1 k　　我一口气不停，连喝了两瓶西湖啤酒，然后红着眼睛问李圣美：“味道好吗？”

　　李圣美点点头：“我发现名字跟水有关的啤酒都好喝，比如珠江啤酒、比如黄河啤酒，西湖啤酒也蛮好的，当然，最好喝的是汉江啤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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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B$ F: a# C# q" q. O8 Y　　我叹了口气，说：“说起来，汉江啤酒真是我喝过最好的啤酒，那样的滋味，怀念了几年了。”

% O  b+ G* M, _' C0 E: ^( q　　李圣美用她黑色的眼珠看着我：“你在韩国的时候，一切都很愉快吗。”

　　我避开她的眼神：“圣美，圣美啊。你是处女吗？”

　　李圣美手中的酒瓶掉到水泥地上，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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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\1 U2 }' `& a　　“你怎么可以说一些奇怪的话，不但失礼，也丧失了作为一个男子汉的尊严。”李圣美生气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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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M- P: O8 {) e# s: n　　我喝了一口酒，淡淡地说：“那么，不要问我关于韩国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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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p0 y4 C$ h: f/ c1 G0 I　　我和李圣美，两个孤独的人。杭州是海洋的话，我和她就象是两粒奇怪的油珠，身处这茫茫大海中，却又处处格格不入，如在别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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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和她，两个萍水相逢的人，坐在一条古老的长凳上，举起手中的啤酒瓶子碰了碰，然后又坐着各喝各的。

　　十二瓶啤酒喝完的时候，我的T恤胸口处，已经沾上了斑斑酒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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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小心翼翼地问我：“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？”

　　我看了看她，说：“这种问题的话，完全没必要问我。从在飞机上开始，有多少人在偷偷看你，我们坐在这里开始喝酒以后，又有多少路过的人，走出很远还是忍不住回头。李圣美小姐，你长得很好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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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那么，为什么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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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象你这样的人的话，不是我可以产生兴趣的。”我胸口一痛：“从三年前开始，我对所有女人都不感兴趣，我认为我已找到效忠的对象，我需要靠她来拯救我。我的灵魂要回家，要靠她指引道路。”

" F* W' V# F4 P. c  S　　我精神恍惚地看着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你知道病吗？”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。

　　“每个人都会生病，小孩子会生病，老年人也生病，男人病过，女人也会病。在我十八岁到二十二岁的时候，我病了四年。”

# R) ?" `, s2 C, @1 C6 y　　我憔悴地摸了摸黄黑色的板凳，说：“病得不清哦，一切都无意义，爱情没有意义，亲情只是束缚，金钱不过是纸，就连理想也…….什么是理想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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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一切靠本能，饿了，就去找东西吃。困了，随便找个地方就睡，想女人了，就随手拉个姑娘去交配。”

, }5 e( y4 g; y/ r7 K; R　　我的声音很平静：“这样的生活，活得没有想法，乐在其中，尽管你不知道乐在那里，什么是乐。尽管你害怕，怕得要命。尽管你知道在某个黑夜你会无声倒下，尸体会发臭，任由蟑螂和老鼠在你的耳朵和鼻子间穿行。”

　　李圣美看着我的眼神，如同看着世界上最卑鄙恶心的怪物。

　　我停止说下去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。

　　李圣美问我：“这是不是叫自我放逐？”

　　我忧郁地看着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很多人就这样滑下去了，再也无力回头。我很幸运，三年前，我认识了我的女朋友欣然。圣美啊，你知道洗尽铅华的意思吗，在见到她那一刻，我知道我完成了自己的救赎，我，洗尽铅华……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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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笑了：“看来，爱情总是在害人，偶尔也会救救人。那么，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？”

　　我点点头：“我叫江鱼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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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笑了笑：“子非鱼，焉知鱼之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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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V, \$ A; A. M3 }, [4 L　　她又笑了，她总是在笑，是个爱笑的姑娘。她说：“你找到了你想守护的人，真是幸运呀。”

　　我打断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我这次来杭州，是想当面听她对我说分手这两个字的。”

　　李圣美怔住了。

　　我点点头：“是的，听她对我说分手。”

　　我和她，江鱼乐和李圣美，坐在一条江南古巷里，坐在一条板凳上喝酒。喝完十二瓶的时候，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四十分。

　　我跟她说：“李圣美小姐，请把钱还我。”

' [8 _. J4 s9 v* s" {9 C; C/ C! B　　李圣美歪歪脑袋看着我：“如果信用卡还没有开通怎么办？”

, k# g( J; p  v" m5 O5 z7 a' q　　我盯着她：“那样的话，我想你就死定了。”

　　“走吧，小气的男人。”她站了起来：“跟我一起回酒店，我到酒店取钱给你，你顺便可以洗个澡。你现在的样子真邋遢，这个样子去见女孩子太失礼了。”

/ u6 C4 {, n, W, y8 u" k* ~9 m8 U8 @　　半个小时后，我和她回到了雷迪森大酒店。然后在她的房间冲了一下身体，将浑身的酒气冲淡，将干涸的红眼睛变得湿润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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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{, d! k6 j" N# L　　等我走出洗手间的时候，她已经把钱准备好放在桌子上。

7 s8 q+ p! k) S　　她说：“晚上一起吃饭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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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现在已经是晚上了，我要和我的朋友一起吃饭，你自己去吃吧。”

( l( }  j$ W" K$ a1 M+ \　　她眨了眨眼睛，说：“为什么不把你的朋友叫来这里吃，这家酒店的味道还不错。”

　　我苦笑：“会花很多钱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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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如果你愿意的话，你可以叫朋友一起过来，到时候把我叫出来，吃饭的费用我来给。你看好吗？”

$ x# B4 l1 R7 J3 ~9 ]　　我摇摇头，说：“如果真要叫朋友来这里吃，我也不会把你叫出来的。李圣美小姐，我借了钱给你，你还了我。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全部事情。如此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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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I- [0 y6 D* g) S　　我帮她关上房门的时候，她说：“你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吗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谢谢了。没必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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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D# {, u8 T+ ~+ q0 ~　　五分钟后，我离开了雷迪森大酒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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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1
第八章 支柱坍塌
* s9 M1 w+ Y' v* w; K: Z1 K　　杭州是一座美丽的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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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T- r3 J6 T  I4 d　　基本上，大陆的城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脏和乱。单位的处长曾经去德国考察，在那边呆了两个礼拜，回国后就吹嘘他的衬衣在那边两天都不用洗，然后就抱怨国内怎么那么糟糕。

$ W: z- m2 B# _5 l　　在这方面，杭州远远超过了同类城市。比广州好，比北京好，也比上海好。

7 {9 n1 n4 ~* j% @* P1 N& z　　我走出雷迪森大酒店的时候，天色还是十分明亮。我坐在出租车里给陆晨曦打了个电话，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，我说：“晨曦，我到杭州了，现在是否去民航售票处等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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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u8 m$ V3 E' _1 @, s1 v0 E　　晨曦说：“你是在机场还是在市区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在市区，前面有栋大楼，叫平海大厦，以前我们去那里唱过歌，你记得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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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H4 m3 ^- W/ o　　晨曦说：“那你下车，我直接过来找你。”

5 L. [6 s( n5 m1 a0 y　　我站在平海大厦前面，又给欣然发了几个短信，约她出来见个面。她只回了一条：不会见你的。你回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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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^9 i$ P' b0 T* q) b" B　　看完短信，我拿出两本《读者》，继续我的第二十一遍阅读。

. F' t2 p" J2 u8 g, q/ j! j. w　　在这样的十字街头，一个男人摆出公然阅读的状态，其他人看见想必也会感觉十分做作吧。

　　地面有风，卷起我的裤腿。我低头，发现胸口的酒迹已干。
3 n! y9 f, a; G
; h+ g0 A- V8 W' V' E) \/ q　　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，我第二十一次看完那篇好人必有好报的文章后，晨曦才出现在街角，快乐地跟我挥着手。

　　我微笑着迎上去，还没说话，晨曦就笑了：“你看我是不是瘦了？瘦了十多斤呢，看起来会不会很苗条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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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，确实瘦了很多，不过呢，我感觉她胖的时候显得白一些，更好看一些，冬天的时候，白白胖胖的晨曦象一个娃娃，现在看起来多了些干练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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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z4 G% p& y% a; [8 V　　职场岁月催人老，各种不同的女孩子在生意场上打滚久了，估计都会变成同样的类型吧。心里这样想，嘴里说：“我来得好匆忙，什么都没带，不若把这两本《读者》送你，让你好好喝一碗心灵鸡汤。”

　　晨曦笑，摇摇头，说：“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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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v$ s, d* d% U8 B5 t- Z　　我心里一动，说：“去雷迪森酒店好吗？那里的环境比较安静些，你知道的，我最讨厌吵闹的地方。”

) b5 r, [% H8 }. E- c  ^, n　　晨曦诧异地看着我，说：“神经啊，那里贵得要命。别乱想了，跟着我，我带你去个地方，味道保证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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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G5 l9 ]' l9 J# q! E8 @7 B. G　　我苦笑。

/ s8 ?) _; s. m$ N4 }  I* t　　我很想跟晨曦说，我喝了一肚子的酒，根本没有胃口吃饭。菜的味道再好，我只怕也难吃一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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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看着她执拗的表情，我也懒得说了，闷头跟在她身边。

2 \2 i7 ^+ I8 n  h" \1 A　　一路上，我们没有说话，有时候她看我，我也看到她，然后我们同时把视线移开，看着前方的大路，似乎害怕马路中央突然出现一个大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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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B& E  m4 @% i* T( z　　等走进餐厅，我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妙。

　　餐厅非常吵闹，邻桌人的交谈声，足以把我们桌子上的茶杯震得颤动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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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O0 W$ t0 P/ Y( l6 J1 `5 u　　晨曦点了几个菜，随意吃了起来，我则喝着啤酒。

　　她吃了一会儿，第一句话就是：“她铁了心了，你不用再做努力。”

8 g2 ^- Q0 M4 N9 U7 i) H% G　　我呛了一口，胡乱点上一只烟：“这样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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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的眼珠亮晶晶的，时光并未让它有丝毫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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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m; n! X$ a( \' S+ V　　她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，手里随意搬弄着龙虾，说：“现在断掉也好，以后你们结婚了、有小孩了再离婚，那才是最恐怖的事。”

( Z" A$ a- M' u' L　　她躲避着我的眼神，在她眼里，我分明看到有同情，有气愤，有迷惑，有不忍…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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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e1 v6 q! J5 n& Z. ~　　我咳嗽着给自己倒酒，啤酒撒了一桌：“晨曦，是不是…….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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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咬着龙虾，低头说：“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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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D; |* T8 r/ n/ W9 m& K# E; H5 O　　“那么，为什么？至少应该给我个理由。晨曦，我知道欣然的性格，她弄成这样，肯定是不肯回头的了。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？我只是要她当面跟我说出原因，当面跟我说分手。”

8 G8 Q, H) B, G; C　　晨曦抬头看着我：“你们不合适。鱼儿，听我的，这对你来说是好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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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d, Q2 F' s3 ^　　我木然喝着酒。

　　晨曦叹了口气，说：“我和她，从初中就认识，到了现在是十四年的感情。她做过很多错事，这一次，是错得最厉害的一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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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低声说：“晨曦，我已经打算做好人了，从三年前开始，我就努力学习做好人。好人不该受到坏对待，好人应该有糖果吃。”

　　我努力抽着烟，呵气，把烟雾吹离我的眼帘，我吸了吸鼻子说：“牧羊人把柱子放在羊圈周围为的是保护他的绵羊，并且他在那儿做了一扇大门，他是通过这扇大门守护着他的绵羊。通过这扇大门，牧羊人和他的羊群保持着亲密的关系，并保护着他们。事实上，不是他的羊是不允许进入这扇大门的。就是这个原因绵羊需要牧羊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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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喝了口酒，大声说：“羊群中有些羊是不愿受牧羊人管制的。这样的羊会进入死胡同，而把自己的路看成是一条美丽、光明的道路，事实上是一条危险可怕的路，因为它们不听牧羊人的声音，拒绝受他的控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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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闷声说：“你不是牧羊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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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j- C* k+ q7 H2 _　　我叫着说：“可是我是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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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盯着我，眼神从未如此犀利：“鱼儿，没人能做你的牧羊人。你，是一只只能依靠自己的羊。不止是你，每个人都是这样。最重要的一点，你把欣然当成牧羊人就大错特错了，她只不过是另一只羊，一只病得不轻的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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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1
第九章 晨曦晨曦
$ T0 |* C+ F* n- F& t5 G　　和陆晨曦共进晚餐并不容易。

　　因为，象陆晨曦这样的女孩子，很容易给你带来沉甸甸的压力。她总是会暗示你应该更努力，更加上进。你洒脱一笑，装做对这样的说教漫不在乎的时候，内心其实已经被她击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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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样的经历，在大学的时候我已经遭遇过无数次。

9 Z5 X2 I5 d# O9 N& W1 [5 |8 f7 I　　大家应该知道，大学里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非常简单，大致可分为可以做恋人和不能做恋人两种，那种类似友谊的关系，不敢说绝对没有，至少也是非常罕见的。

. {" h7 a3 `" s& ?/ T: i　　我是在大一下半学期才和陆晨曦发展起关系的。

( z) M$ i+ @$ M, I! w　　当时，我在女生宿舍楼下面的花坛坐着，听广播员朗诵校长写的诗。诗的内容我依然记得，其中有一句是：齐努力，发展中越情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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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之所以有这么一句，是因为当时越南有个代表团来我们学校访问学习。校长使用这种似词又似现代诗的文体，向对方表达友善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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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k* b3 X' |, X4 C0 r  U　　我要离开的时候，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大包，满头大汗地走进女生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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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是来找陆晨曦的，管理员告诉她陆晨曦不在。

　　我就走到他面前，告诉他我是陆晨曦的同学，然后把他叫到餐厅，用全部财产请他吃了碗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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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n9 s! F% j' K　　过了几天，陆晨曦告诉我那是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。

　　从那以后，我们就成了朋友。

　　朋友这个词，大多数时候是让人感到愉快的。和陆晨曦做朋友的话，事情变得不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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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j& N6 J- S9 _- [) h0 ?  [/ V8 c: ]　　先是每个周六的上午，你还在睡梦中的时候，她会无情的把你拉起来，叫你去学习舞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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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^7 n8 b. H( m6 `　　你的一个上午，就消磨在狐步、华尔兹中。

% W% V" `  p" j! d/ E5 T　　你的舞伴，只能是陆晨曦。

) m( u& w- e7 w2 r　　然后，当你在网吧玩游戏的时候，她会铁着脸冲进来，也不说话，就那么盯着你。你先是感到尴尬，有一种人赃并获的沮丧感觉。

7 a" K, h, x2 P9 Y  X9 U' J8 `9 {　　在她的注视下，你气馁了，告诉她你玩一会儿就去上自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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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H& q0 ?6 E0 x; u# U2 ]　　她还是看着你，一句话也不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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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C6 c: p# B! \2 c2 F) }1 v) C$ h　　你会注意到她的手上还拿着钢笔，这说明她刚才正在学习，也许是听到别人说你在网吧，才临时跑了过来。

　　最后你将全线失守，低着头，跟在她娇小的背影后面，颓丧无比的回到校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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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|- U7 ~: m( [1 G' r  A: }' f- B　　到了考试的时候，作为年级优等生的陆晨曦，总是会和你坐在一起。

　　不停地把小纸条丢给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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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夸张的一次是，她把自己的试卷写完，然后公然将试卷和你的白卷交换，把所有题目重新再做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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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在我们学校非常有名气，很多人背后敬畏地称呼她为叶赫娜拉.晨曦。

　　从她开始，很多人开始叫我鱼儿。同寝室的人，深刻地理解我的处境，通常叫我瓜尔佳.鱼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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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[" ]! o- J( v2 y. M　　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，桌子上的菜，每盘都动了一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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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陆晨曦从我的烟盒里取了一只烟，拿出挎包内的火机点燃了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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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n8 o2 z7 Z& K+ k( }　　“鱼儿，你回去吧。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。”她缓缓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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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L, y$ l. |2 q1 [* |- l　　我说：“我不甘心，我想让她当面和我说分手。”

+ {/ a) D5 j/ D" z　　“没必要。她不会见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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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
　　晨曦说：“见了反而纠缠不清，断就断吧，她有阳关大道走，你也有你的独木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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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之前，我早就被欣然弄得心如死灰，到了这最后的时刻，我忍不住说：“那么，我明天去你们公司看她一眼，远远地看一眼，不让她发现，然后我就离开。”

　　晨曦看着我：“这样有意思吗？”

; K- R1 E$ y# e' `, q1 G1 I" i7 R) j　　我颓然道：“没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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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笑了笑，说：“我问过她，说鱼儿送你的礼物怎么算？你要还他。”

' O) n2 z' @0 l) g) s　　我没说话。

　　晨曦说：“欣然说你不是那种人，毕竟她跟你好了三年，你应该是不会跟她要回礼物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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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t, \. l3 |) q- q) E) S4 O　　我笑，说：“她真是了解我啊。她凭什么那么了解我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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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h. W5 ~) G( c5 }) A2 P　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，说：“晨曦，分手这种事，我能够接受。谁对谁错很难说清楚。我不怪她。但是她采取的方式，不见面也不接电话，这算什么？吃定我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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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b# a: q; Y$ v& q8 ^! P$ p! o　　晨曦说：“算了。喝酒吧。”

　　我们碰了一杯。

　　过了一会儿，她展颜一笑：“现实点。这种事情好解决。一就是靠时间了，久了就忘了。二就是马上找个代用品，转移你的注意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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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笑了：“现在我确定了，你绝对是个合格的经理人。”

3 k0 L3 c6 m$ c! |　　晨曦依然在笑：“没错。邓杰出去学习了，明天才回来，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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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~- \( q2 N  e( A, O! i8 X! q　　邓杰是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，也就是我在大学里请他吃面的那个男人，他们两年前就结婚了。

　　我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完美婚姻真的是神话，象你和邓杰这样的，一百对夫妻里也找不出一对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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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点点头：“我和他都知道，所以我们都珍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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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要永远珍惜下去。”

' K3 b1 n! m4 `　　“明天上午你计划干什么？”晨曦问我。

1 Z, Z/ T. c8 ]7 a3 |+ r　　我说：“我打算去灵隐寺烧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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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信佛？”

7 p* s2 u- U: x' Z9 q8 E" c  Z　　“不信。去寻找心理平衡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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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点点头：“明白。多花点钱出去，这样你可以舒服点。问一下，你那里不平衡了？”

' N2 a7 _# U5 n　　我苦笑：“晨曦，我太幼稚。我相信报应。我得到这么个结局，是报应。”

　　我们晚饭结束以后，已经是十点多。

+ B" D8 @1 l* s- _! G7 }) B6 G# V# }　　晨曦把我安排进她们公司的关系酒店，就回家了。

# k: f9 s) y- H1 h! i　　我把浴缸放满水，然后躺了进去，把两罐啤酒放在边上。

　　这时候，电话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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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2
第十章 明灿明灿
　　我的手机上已经有很多未接电话，大部分是单位的。我能想象到赵科长是什么表情，所以干脆不接他的电话。

- S( P% X/ d; k　　这一次，显示的却是李明灿的号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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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{) n! Z  E& B& U5 X) @　　我接起电话：“明灿，有什么事？”

! |, \+ W" k0 u- ]: G9 P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我进了些衣服，还租了个摊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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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尽管我精神状态不太好，听到这句话还是吓了一跳：“你…….你就这么干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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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我在动物园这边找了家服装店，在这家店的门口租了张桌子摆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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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p% L. H5 h  {6 _　　我倒吸一口凉气，说：“租金怎么算的？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一天三百五。”

　　我追问：“你进了什么货？”

　　李明灿高兴地说：“鳄鱼衬衣！国际名牌哦，每件进价只要三十五，我打算卖五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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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r! j$ ]7 \& ~% L# _0 x　　听了他的话，我的心在逐渐下沉。我虽然不经常逛商店，但是也知道这种衬衣早已经成了地摊货。

　　我有点惊慌地说：“你马上改价格，改成三十九！或者三十八！你进了多少货？”

) |' S% f7 S. ?. X1 P3 J　　“一百零五件！”李明灿兴奋地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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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Q: Q0 k5 X& D  V5 b　　我惨叫一声：“明灿！那可是你父母的血汗钱啊，存了一辈子的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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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T- C$ l0 K$ s　　李明灿很有信心地说：“我会赚更多给他们的。你别担心，我很快就会卖出第一件，等你回来，我请你吃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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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l% ]+ m$ M" k% b( f- E　　我不小心把啤酒撞落在地上，也顾不得去捡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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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大声说：“明灿！你知不知道动物园旁边是农林下路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农林下路是条商业街？”

4 t  h. R4 {6 p2 ?　　李明灿犹豫着说：“你是说过。但是我总得做点事嘛。农林下路我也去问过了，那边租金太贵，我根本做不下来的。”

( H9 B/ J8 s$ s　　我问他：“你能不能退货？亏一点钱，先把货退了。”

# Z8 F* `4 j7 n3 C　　李明灿顽固地说：“不行！我要赚钱！我要做生意！”

　　我没话说了，叮嘱了他几句，要他每天按时吃饭，不要和人冲突之后，就挂断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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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喜欢李明灿，我喜欢看到他念古书，喜欢在雨天的时候，看到他坐在寝室里画荷花。

6 e9 l9 y3 s3 L8 ^　　那个样子的李明灿是完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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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l. i) u( A0 I/ u' ?1 g7 J　　专注，全身心的投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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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大号的的硬毫斗笔在他手中，他用泼墨法先从叶子画起，戳、点、揉、拖、扫、擦六字技巧挥洒如意，不到十分钟，一幅包含各种墨韵层次变化的国画就在他手中诞生。

* S  T# E1 ^! \, R- d　　我一直以为，李明灿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年代。

　　他应该出现在晋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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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n; |" v3 Q+ r　　起码，他的生活不会象现在这样如此焦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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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我实在太疲倦了，实在太累了。我躺在浴缸里，睡是睡不着的，动也不想动。就这么看着天花板，直到天明。

3 a4 X& b( w: d* ~　　第二天早上，李明灿又来了电话，他高兴地说：“我租桌子的这家店的老板说我面相好，肯定会发达，昨天晚上请我吃饭了，还跟我签了三年的商铺转租协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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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差点哭出来，咳嗽着问他：“明灿，你能不能把合同念给我听一下？”

! ]: ~$ w. W/ F  s　　李明灿乐呵呵地说：“我也成老板了。合同是这样写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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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才念到第八条，我就忍不住吼了出来：“这算什么合同？只保障了他们的权益，你得到了什么东西？”

0 j3 q% @4 \3 v) c: Q: a6 d　　李明灿说：“租金不算贵的，老板说了，以前要一个月一万五，现在给我的话，只要一万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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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B/ s$ _8 c  k9 g　　“顶手费要多少钱？”我很不礼貌地打断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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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J. i' f8 j* J- J4 G　　“二十万。”

　　我大叫着说：“你那里来的钱给他？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可以分阶段给的，加百分之八的利息。”

　　我真的要晕倒了。

　　明灿固然呆，但我还是没有想到他会呆到这个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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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咬牙问他：“你有钱还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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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说：“你不要太小看我了。我的生意很不错，昨天卖了六十件，每件卖五十，赚了900块！鱼儿，你比我会算帐，每天都是这种生意的话，我还怕还不了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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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给了自己一耳光，良久才说：“明灿，广州有那么多人花五十去买你的衬衫的话，广州就不是广州了。那些衣服，多半是店老板叫人去买的。你当我是兄弟的话，就帮我做件事。”

6 n/ H; P. n! o: }" k- Z　　“什么事？”他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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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你能不能赶快跑路？悄悄地跑，不要让那个老板发现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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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说：“那不行，我的身份证复印件都贴在合同上了。再说，我为什么要跑。”

　　我冷静下来，说：“那么，我求你不要再干出其他事了。维持现状，千万不要再和人签什么合同。明灿，明灿，求求你，答应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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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说到这里的时候，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明灿的那个小山村。

+ J3 E7 _$ B4 I0 [& N4 L　　李明灿曾经带我去他的家乡旅游过，我依然记得那里的炊烟，还有老年人脸上的皱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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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记得，明灿八十岁的奶奶坐在炉灶前面，用蒲扇煽着碳火，给我煨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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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C7 R/ {, [8 q6 p1 b: f: w　　明灿那个六岁的小侄女，拿着吹火棍费劲吹着，草灰偶尔飘出来，将她苹果一样红润的脸蛋弄得脏兮兮的。

8 |3 L; x; b6 J/ ^+ f　　锅里，煮着芋头鸭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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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Z* F0 S6 ~! J　　我实在太软弱了些，在电话里声音就哽咽了：“明灿，为什么所有的坏事会一起来？我想不通，我真的想不通啊…….明灿，我没什么钱，这三年来我一共只存了十一万块钱，你别急，别害怕。我会想办法，我会想办法的。””

　　李明灿不知道我在说什么，就问我：“你是不是喝多了？”

　　我咳嗽着说：“我宁愿我喝多了。明灿，你做生意吧，等我回广州再找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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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2
第十一章 灵隐门口
　　我十点钟才从穿好衣服，客房部的人送来了早点，我坐在马桶上一口一口地将早点吃完。

　　住进这间客房以后，几乎全部时间我都在洗澡间度过，活象一个自闭的小孩。

& [- O6 S- l& N( v. P; x/ O　　不经意抬头的时候，我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，看起来真的很憔悴。我站起来，对着镜子轻声喊着：要努力呀！要努力呀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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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杭州有两个著名的景点，一个是西湖，一个就是灵隐寺了。

  V) U* m5 E! m7 b　　说起西湖的话，我觉得有些名过其实。作为一个都市内的湖泊，西湖给人的印象不过是不臭而已。说它有多旖旎，多么风情万种，在很大程度上，是得益于围绕它的神话故事吧。

　　西湖，是一座人文的湖，论及自然风光，国内胜过它的湖泊应该不下百座。单一比较的话，西湖之与九寨沟的某个湖泊相比，相差已是不能以道里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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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G" D, I+ x; P$ K- \9 J( E, t- n% _　　我到达灵隐寺的时候，大概是十一点钟。寺院门口大概有几百人，我深处其间，一种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。

　　我周围有几个日本和韩国的旅行团，尽管都是东方人，但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是那个国家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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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U# Z/ }7 u( U2 |　　这群人手里都拿着小旗子，规规矩矩地跟在导游后面，象是一群小学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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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Q$ `5 O5 W4 O: C3 S0 o　　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广东人，熟悉的白话此起彼伏，个个中气十足，引得旁人纷纷侧目。有那么一个时刻，我以为我是身处广东韶关的南华寺。

/ P; L# n3 t0 w7 ^　　我买了票，跟着一个韩国旅行团走进寺院。

& C) g+ s3 u* m, _　　站在入口的地方，我买了五把香。不是十元五把那种，而是99元一把那种。

　　我抱着香，犹豫着该去那个神殿拜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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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T2 Z2 t$ D7 _7 ?0 o　　一个戴着导游证的人靠近我，微笑着说：“先生，请往左边的小路走。您走到路的尽头向右转，可以先参拜济公，然后……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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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Y5 |8 s  x1 u3 o/ d$ A　　我看了看她，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，长的很是清秀，一看就知道是江南水乡的姑娘。

　　我就说：“麻烦你陪我走走好吗？我需要你多给我介绍些知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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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清秀姑娘微笑：“好的，一个小时的费用是五十元。”

　　我还没回答，她看着我脸色就接着说：“您看门口这四尊像，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四大天王，其实错了，他们是四大门神，知道这一点的人并不多。最前面这两尊，就是哼哈二将。先生，我看您的样子很虔诚，对相关的知识一定很感兴趣吧。”

; a8 v! P5 g* C4 d　　我心头一热，就说：“看得出来，你是个很有知识的导游，你陪我走走，我给你两百元好了。”

　　“等一等。”我们的背后传来声音。

3 e6 i: F* D" I/ [0 V) @　　然后我的肩膀被推了推，一个噩梦般的声音传来：“我要参与竞争！”

　　太阳当空，天气本来十分炎热。

7 Q, C4 X$ I/ u' S# r　　听到这个声音后，我手心一片冰凉。

; q' X4 r# l' I+ ^　　我回头，看到李圣美满脸微笑在和韩国旅行团中的几个人说话，一边点头鞠躬，一边说着古怪的韩国话。

　　这个时候的她，看起来完全是个淑女。动作优雅，表情礼貌而不失矜持，具有十足的亲和力。

　　我暗暗叫苦，向导游小姐使了个颜色，示意她赶快和我一起走，以便逃脱李圣美的魔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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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谁知道，我们刚走出没几步，还没走到哼哈二将的塑像面前，李圣美就结束了和那几个韩国老头老太太的交流，快步追了上来：“想跑？可没那么容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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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笑吟吟地看着我，说：“一天没见，您又落魄了好多。”然后她捏了捏自己的下巴，手：“该死，我怎么还在用敬语。居然用敬语说这样的话，真是不恰当。”

" Y! N5 v$ g+ `& q　　我强笑着说：“李圣美小姐，你好。”

2 x' ~8 z3 d- n: H7 \5 `/ W　　李圣美指着哼哈二将，问那个导游小姐：“请问那位是哼，那位是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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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H; h- p  P7 [% @4 w! B3 h　　导游小姐：“请问您有导游证吗？”

/ \2 k/ d; U( S. O9 r( P% }; _　　李圣美也不回答，笑眯眯地说：“闭着嘴的是哼，张着嘴的是哈。很简单的答案吧。鱼先生，我是否有资格做你的导游？”

! |4 o5 q4 _0 F% ?　　导游小姐说：“这位小姐，景区内严禁无证导游拉客。”

% b7 L* C! i0 Q# E1 \; M4 Z% J; c+ [　　本来，我对导游小姐的印象挺好，听了这句话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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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E' V0 J# R# A- _7 K　　李圣美还是一脸微笑：“导游小姐，我记得你。我第一次来灵隐的时候，也是这个季节，那时候我还是个十九岁的学生。你当时也很热情，说是要和我做好朋友，最后把我带到茶庄，让我买了6000元一斤的龙井茶。我回家才知道，即使是清明时节的龙井茶，也不过2000元一斤。猜猜看我是怎么处理那些茶叶的？我把茶叶全部冲进下水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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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导游小姐脸红了，说了声“对不起”就走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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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i0 [5 v; w$ k6 k　　李圣美上下打量着我，说：“两百元的劳务费用是不能少的，另外，你还要请我到茶庄喝茶，最后，你必须听我的安排，买上几捆丝绸回家，要是觉得还没尽兴的话，我知道有个地方专门卖珍珠，你可以去买个几百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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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a) p- f% K  H- B1 K　　我无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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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f' D& f) u+ X7 v　　李圣美穿着一身运动服，背上还背着个运动包。

( ?8 D* _1 k. W& v- X　　那个包看起来挺大挺沉的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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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看了看前方，看到那个韩国旅行团已经走远，神色就松弛下来。

& b+ R* R# Y- [　　她取下自己的背包，递给我，简短地说：“帮我背。”

5 I9 W* |$ f$ [: i8 N　　尽管我做了一定的思想准备，听到这话我还是失声道：“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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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2
第十二章 求神拜佛
& y1 Y- X; ~1 z  O- h　　一直以来，我十分反感盛气凌人的作风。李圣美的表现，几乎从所有的角度印证了这个成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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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只是，她在做这些事、说这些话的时候，眼神里总是带着不容反抗的态度。

　　我很想逃走，又怕逃走的后果会更加严重。于是，我用左手将怀里的香抱好，用右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运动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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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e) B5 B$ y7 a  O　　李圣美站到我的背后，帮我将大包固定在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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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^/ \; q7 z) n8 }1 h0 z  \% K　　全部事情做好以后，她长出了一口气：“总算解脱了。”

4 m% [$ h2 x" B; e8 t0 p　　我背着大包走在她背后，用很生硬的语气说：“你为什么会背这么一个大包？”

2 p" S5 i9 z$ l　　她如果足够灵敏的话，应该听得出我的不满。

* B' b. ^/ w1 e' B; V" F　　她笑了，说：“旅行团里的那几位客人是我的长辈，他们等会儿要去北高峰拜祭财神，包里面都是上供用的物品。不让我背，难道让长辈背吗？”

+ R/ X/ \1 B. T( V9 v5 w　　我愣住了：“北高峰？”我略带侥幸地问：“坐缆车上去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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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K# k, f4 W5 J& _0 T9 Z　　李圣美笑得很开心，说：“坐缆车的话，就体现不出诚意了，必须要一步一步爬上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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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吓坏了，大声说：“我拜完五大神殿就要回去了，我不拜财神。”

  X1 `- c! M4 ]: P  c　　李圣美看着我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不等我回答，她就说：“下山的时候，我的长辈会请一尊玉佛回去，到时候，也要靠你帮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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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面对压迫的时候，如果反抗它，更大的压迫就接踵而来。我现在明白了这句话。佛教讲究的是生老病死四大苦，要拥有超脱的心态，才能淡看一切。

　　我咬牙拉了拉沉重的包袱，心里想，全部的不幸遭遇，就是所谓的生之苦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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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施施然走在我前面，并没有忘记她的导游职责：“看到这处山壁没有，这是当年济公活佛睡过的石床，很多人叫它神仙床。你看，床上刻了很多字，不是每个字都可以乱摸的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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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z7 v  z& J, f& L　　她低声笑着对我说：“你看那些人，随便就去乱摸，真是没有知识呀。小鱼，伸出你的左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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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用你的掌心去摸福、安…….，按我说的顺序摸，然后，从头到尾，用你的掌心接触石壁。”

1 {0 r  V2 b% ~2 r, U" E) C+ A　　在她的解说下，我的心态逐渐平和，按照她的指示，一步一步做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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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A- q+ p& Q1 B$ U6 |　　我脑子里什么也不想，就是全心要把她交代的事做好。

% B+ A! B) M, _　　到了这时候，我终于渐渐清醒，从无力自拔的痛苦中慢慢解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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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确实是个称职的导游，她又领着我参观了一线天、貔貅像，然后耐心地带着我参拜了五大神殿。不但告诉我应该怎么上香，该用什么姿势磕头，还不断示范给我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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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路下来，我磕了两百多个头，脑袋估计也肿了。

% c2 @+ t1 V; d% ~" H! ^　　等我昏头昏脑跟着她走到一个茶庄的时候，李圣美看着我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些奇怪的意味。

- ?; ~7 p! R& z; v3 j0 M　　她点了两杯最贵的龙井，然后说：“你真是很虔诚的。可以说，你是我见过拜佛最虔诚的人。你信仰佛教吗？”

% i( W3 A% |7 Q4 @" j　　我苦笑：“李小姐，我们没有信仰，这是我们最大的问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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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拿出烟，问她：“你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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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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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V9 h3 G/ @& O: a8 w( H8 M5 W　　我一边抽着烟，一边仔细想着，想了很久才说：“李圣美小姐，真是很感谢你给我解说。但是，我有事要回去了。你看，这个包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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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你确定不是借口吗？”

　　我看着她说：“是这样的，我的女朋友跟我分手了，我要去她的公司看她一眼，然后我就要回广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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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问我：“你在广州是做什么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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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样一句话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　　我的单位，是一个很清闲的衙门。它的职责，说具体一点，就是整理各地的县志。在市政府的各个机关中，这个部门可以说是最冷僻的单位。

) I% K) I8 K) ]  Y2 {) e* G　　但是，它始终还是一个政府部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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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一次，我无故几天不去上班，后果只怕会十分严重。

- [1 l& y1 [$ _3 e+ u# N6 U　　尽管是一个很糟糕的单位，每年想挤进去的大学生仍然是难以计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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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记得上次处长说过，以后想进我们单位，没有硕士文凭是想都不用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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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用略带生气的语气问我：“你怎么老是不理人的？问你话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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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`0 m: _  Y- _8 e　　我说：“李小姐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。你当我是无业游民好了。事实上，我几乎什么都不会，除了喝茶看报纸，我想不起我的更多工作内容是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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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笑了：“明白了，你一定是政府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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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微微一笑：“你真聪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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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m$ f0 s9 l) Z! n6 u7 g$ p　　“你在广州住什么地方？”她问我。

　　我说：“我住单位的宿舍。环境很糟糕，即便是深夜，也有很大的噪音。因为车辆太多了。刚住的时候，我有两个月都睡不好觉，现在总算习惯了。”

　　“我问的是你具体的地址。比如在那条路上，在那个区域。”她接着说。

　　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地址告诉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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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s, _  @, b# d2 y3 Q8 {- w　　她听了以后，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：“太巧了，你住的地方，离我们公司只有两站路。天哪，我经常路过你的单位，因为那个区域有很多餐厅，或者，我们在餐厅里见过面也说不定。”

+ s& ]. X2 j$ P　　我笑着回答她：“那不可能。李小姐，你说的那些餐厅我知道，我总共也没去过几次。一碗汤就要几百元的地方，可不是象我这样的人可以去的。”

　　她执拗地说：“不管怎么样，我们距离竟然那么近，这真让人吃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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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了看时间，说：“李小姐，我真的要走了。”我拿出钱包，找出两百元给她。

　　把钱递给她的时候，我的动作十分犹豫，我感觉这样的举动实在太过荒唐。

　　李圣美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表情，她只是微微一笑，然后把钱收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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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问我：“你要我的卡片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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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还是不要了。广州那么大，回去以后见一面也无可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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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o- K; N6 L( W4 G0 t( t　　她说：“你太天真了。即便是我，也知道你前途不妙，你这样私下跑出来找女朋友，政府部门不可能要这样的员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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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n3 i1 U1 g5 r: w, [/ m7 `　　我问她：“李小姐，你想说什么？”

　　李圣美笑着说：“你很特别。不管是中国男人还是韩国男人，都是非常好色的。你很老实，老实人应该受到奖励。既然我看到了你会很惨，那么我应该帮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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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3
第十三章 大门开启
　　其实，我知道自己前途不妙。起码单位那边我就无法交代，还有欣然给我的打击，明灿闯下的大祸。

% o( k4 b; \9 A　　单是其中一件恐怕都难以让我承受，现在三件一起压上来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。

　　一个人的坚强程度是有限度的，何况，我一直是个比较软弱的人，就是那种很容易认命、很容易逃避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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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|5 J4 `  O3 z1 R( U  X　　李圣美的眼光看起来带着一丝真诚，看得出来，她是真心想帮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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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于是，我问她：“你能帮我什么忙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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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S% t/ ]0 b' ~; m; G　　李圣美说：“我不会给你钱的。只要自己是人，不管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，都应该凭自己的能力去赚钱。我说的帮你，是指如果你被单位开除了，我可以介绍你进其他公司。”

( m- \% S- `. o　　我说：“你想把我带到东洋株式会社吗？”

! f6 ]1 i: T  w+ W- j( e　　李圣美说：“那不可能。我不会因为私人的关系影响公事的。我的公司的实力虽然比不上三星、LG这些大公司，但是在商界也算是有声誉的公司了。所以我们公司对员工的要求还是蛮严格的，比如，熟练掌握英语是最基本的要求，请问你的英语水准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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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老老实实地回答：“过了六级，不过口语很糟糕。”

$ i3 T5 A+ f* b5 M　　李圣美点头说：“那就是了，中国的学生，口语好的人很少。英语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，其他方面，比如精神面貌，办事效率，遵守纪律，开朗向上这些软性要求，我想了又想，你一条都不符合。至于一些硬性条件，想必你会更加糟糕。我怎么可能把你介绍进我们公司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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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努力振作自己，装作没有被她的话打击到，强力笑着说：“我被你说得一无是处了，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？”

2 [6 G2 Y, z6 |* d( A% q　　李圣美歪了歪脑袋，向我眨了眨眼：“受伤害了吗？”

/ U+ J4 _1 n1 B: T　　我忍气吞声地点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
　　李圣美笑了：“我又发现了你一个优点，除了老实之外，你一点都不虚伪。小鱼先生，我跟你说说我的做人原则。我认为，撒谎和欺骗是不可饶恕的行为，这是缺乏勇气的表现。一个人，如果不能坦然面对自己，那么，他就没有希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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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U: p- F- i9 I. f& g　　她喝了口茶，接着又说：“所以，我心里是怎么看你的，我就会直接告诉你。你虽然会感到难过，但你至少知道了真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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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想把我对她的看法也说出来，让她也知道真实。但是，我担心又引发不良后果，所以，我只能让自己闭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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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S/ |. W9 p: b. w6 y2 C, E　　李圣美“好心”安慰了我，最后才说：“我认识一些友好往来的公司，我可以把你介绍到他们那里去。这就是我帮你的方式。尽管你不能为他们创造什么利润，至少你也不会给他们闯祸，我看人很准的。”

; u$ R" i  `) L; w" Y8 f; x　　我不想再听下去了。

　　李圣美，从认识她开始，我先是在肉体上遭受创痛，被她用脚踩，被她的行李包砸，免费做她的搬运工……然后还要给她钱。最后，她还在精神上侮辱我，用一种救世主的态度看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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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接受这样一个人的恩赐，还不如死了干净。

　　这时候，我收到了一条短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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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s1 z' X! l+ A9 {6 U$ T　　奇怪的是，短信没有注明来处，也没有来人的称谓。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怪异的短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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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K# l, U$ _. |7 g3 D　　我打开一看，立刻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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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她是否告诉你，要到结婚之后才可以发生亲密的关系？”

　　我双手握住手机，盯着屏幕不放。

　　“三天前，她和别的男人上床了。”第二条短信慢悠悠地飘了过来。

, V& w/ ]: ~0 t; A- u# J* Y* R　　我眼前阵阵发黑。

　　真的是这样吗？真的是因为这个缘故，你才没有勇气面对我吗？做了三年的恋人，用最纯洁的感情来呵护的恋人，用最虔诚的心来守护的精神支柱。到分手的时候连面也不肯见，电话不肯接。不正是缺乏勇气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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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回了一条短信过去：“你是谁？”

　　短信无法传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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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q. O3 _& C7 L* k& l+ q! z　　“你为她失去贞操感觉惋惜吗？不必。三年之前，她已堕胎超过五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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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从坐椅上滑倒，一下跪在地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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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u0 U4 V  Q0 J　　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呼吸，我看到一条坍塌的支柱正在碎裂，化为齑粉。

　　天上依然艳阳高照，白云之后，仿佛隐藏着一只魔鬼，正在向我发出恐惧的微笑，正在伸出魔爪，一寸一寸将我握紧。

/ u) f7 d6 k  V  W　　李圣美在尖叫，她在用力摇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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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不清她的脸，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，只是专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。

　　“地狱的大门已经为你打开，你将开始你的练狱之旅。欢迎你的到来。”

7 |& L) R3 h; U6 a- \　　我感觉自己的头发全部湿了，我使出全身的力气钻到桌子下面，颤抖着手发了个短信回去：“你是谁？你到底是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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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短信无法传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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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没有力气跪着，整个人躺在地板上，眼睛瞪得象死鱼一样看着手机屏幕。

　　隔了很久，一条短信来了，只有四个字。

　　“我-----回-------来-------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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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k. N3 j3 ?5 \$ J" Y　　我的手机，象是被什么遥控一样，屏幕一暗，自动关了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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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w! o6 n9 _$ \8 b! d. W　　我眼前一黑，当场就晕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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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3
第十四章 惊鸿一瞥
" g) M0 Q' C4 ^1 ?　　我醒过来的时候，发现李圣美跪在地板上，拼命掐着我的人中。

　　我睁开眼，她额头上的汗珠落了两滴在我脸上，很凉很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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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`( \$ j4 G6 I. ^; I' q" x' |　　她惊惶地问我：“你怎么了？中暑了吗？”

  K' c! G, K: U' s3 ]; R+ J+ u( G' Z  ]　　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手机，查看刚才的短信。结果发现手机本身就是开着的。

　　一条也没有。

0 c5 Q1 C: a; M) U5 `6 f　　除了以前收到的一些短信，刚才那些短信一条都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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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无法面对这个事实，就问李圣美：“刚才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* Y9 J2 u. C, Q! K$ U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你拿着手机发呆，然后就晕过去了。”

　　我问她：“你动过我的手机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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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^! {% F1 ?) _7 ^# ~　　她露出委屈的表情：“我忙着救你呢，那里有心情去动你的手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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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}) I) B) V! X$ ]5 t( q* ~　　我盯着手机，心里想着，莫非一切都是幻觉？

! f% t3 O" s. s7 N9 d: ~5 z: f3 B　　我已经无法冷静下来，当即站起身，对李圣美说：“我要走了。我必须去女朋友的公司看一看。某些事情似乎正在发生，我不去看她一眼的话，恐怕会后悔终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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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不等她回答，我就转身向外走去。

7 @5 s5 I2 b% X& N5 T/ u/ b　　李圣美大声叫着说：“你的工作？”
4 N- k9 n! x) ?
  a0 H' k/ B! t8 L* Y# I　　我头也不回：“我的工作就是忍耐。”

. x# i6 m- J" t; [; T, v　　李圣美叫得更加大声：“可是……我们只相隔两站的路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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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j' I* R( @! H8 G& z- i9 {+ w7 V* i2 K　　我停下脚步，用很清楚的声音告诉她：“李圣美小姐，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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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]! b; S; M! l　　“不要走……”她的声音里有勇敢的味道。

. S6 L6 _' Q0 E  O$ u: I) d1 _, @5 {　　听到这句曾经听过的话， 我的心，终于开始颤抖。

　　我狠心不再理会她，快步向着寺院门口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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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F! ~0 B  \! {  N　　灵隐寺外停了很多出租车，只不过这些车都不肯开回市区，只肯载着游客在西湖周围转。我问了好几个人，才找到停靠出租车的地方，拦下一辆后，告诉了司机要去的地方。

　　欣然和陆晨曦在同一间公司，是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。位于市区最繁华的地段。

/ W/ n$ h, s5 S　　车内空调很大，我的冷汗还是不住在冒。

: Z' B2 g# b0 \( V4 t　　我努力说服自己，刚才我真的中暑了，我在做噩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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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，电话又响了，是李明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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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u; r5 _1 f" L  K) I$ V4 ^　　我胆战心惊地接起电话：“明灿，有什么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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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o7 s1 U1 A- l0 ~7 ~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我招聘了四个女孩子，明天她们就来上班了。”

& P" S8 B$ J  o7 i　　我问他：“你给她们多少钱一个月？”

5 u, f8 a7 g5 U) u( {8 h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八百。包两顿工作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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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E  o7 L0 P7 b: @+ E5 S, m　　我惊讶万分：“那么少的钱也可以招到人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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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说：“你是外行，不懂行情。广州卖服装的这些女孩子，一般也就六、七百了。我给她们八百是算很好的待遇的。”

3 \! I6 \+ O( b" e. u; u　　我头本来就变得很大，现在似乎又大了些，我问他：“今天生意怎么样？”

4 k% M/ F/ }# ~7 k% V! v# L+ `　　“今天有暴雨，所以街上人很少。”李明灿说。

　　我说：“那就是没有卖出去一件？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是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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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H" \6 e' t) l' Q. |9 P+ B　　我叹了口气：“那个老板，没跟你追债吧？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你什么时候能回来？我想跟你借点钱。”

& O' o  q* F: r+ Z; t　　我说：“我明天就回来。明灿，别害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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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半个小时以后，我走进欣然的公司。我在来往穿梭的职员中寻找她的身影。

2 g3 u% L1 c  D& y6 u* K) C+ I　　我看到一个美丽的身影在人群中跑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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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样的环境中，突然看到一个跑动的人实在令人惊讶。

) ~; O6 e) Z7 ^. r( b2 @; M6 C# d　　我的目光注视着那个背影，脑袋里轰然一声响，是欣然。

　　她居然在跑？

　　她一定是看到我了，然后她的反应居然是跑？

- w" G. ]5 L0 j　　我的脊梁骨象是被冰水灌入，整个人都被冻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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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唯一没有僵硬的地方是我的脸，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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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p2 _6 e; B; ]& @　　是的，我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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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在往旁边的大门跑，等我反应过来，她已经拉开了玻璃大门，消失在门外。

　　我用出全身力气，向着她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。

　　我一直冲到大街上，在人潮人海中拼命寻找，然而，终于找不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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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^' ^  b7 k# |* d7 R" Y! h　　在杭州，她是一滴海水，我是一滴油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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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O# B* H. k2 D% t  q& _　　她可以轻易溶入海的世界，我却象站在一颗荒芜的星球。

　　如果李圣美在我面前的话，我又要跟她说一句：李圣美小姐，我又被打败了。

　　我站在街头发了一阵呆，然后就回酒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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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f: R  b4 o1 O1 N! r: t　　我的房间在八楼。拉开窗帘，正好可以看到杭州的全景。

　　我鞋也不脱，整个人躺在床上。

+ _) \0 _+ A" L/ D　　我想了很久，然后给欣然发了几条短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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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欣然，你好。关于分手的事，我接受了。现在要跟你算帐。我送你的礼物，我主动和你一起花的钱，那些就算了。但是，不是我主动，而是你暗示，或者你直接拿走的钱，你应该还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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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s; g$ G7 X1 L8 q  i　　“比如，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，我妈妈给你的小红包。”

　　“比如，情人节的时候，我说要送你花，结果你说不如送你2000块钱。”

　　“比如，你说过节想让爸爸妈妈开心一下，然后从我这里取走的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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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v5 m; R2 _/ ~$ s0 Q　　“比如……”

　　……….

1 Q: ~) [9 c6 o' r. S3 ~　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些话写上去，然后发出去。

8 _- P. r3 ~: w. M+ V1 K! N　　有些话对她说出来没有意思，我想让欣然知道，即使是相恋三年的人，一个很老实很心软的人。在某种时刻也会显得十分丑恶。

　　我是这样，其他男人也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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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f" k1 ^: c; C1 W  A, r　　我的心象一片死灰。

　　但我并不恨她。

　　我的想法是，如果她能找到好男人，那么我会为她感到高兴。

0 s! X* @9 e9 X0 X$ v　　只是，我要她提高警惕，认真挑选男人，再也不要碰上我这样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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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希望她遇上的，不是逢场作戏的人，而是愿意和她承担艰辛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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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C6 U1 a6 t5 z- L0 D7 P# b8 b　　时间总是在流逝，青春一晃而过。

+ \6 N3 f3 E  U, X& ?+ g0 V! Q　　几十年以后，欣然也会变成老太太。
( R! x; x, [) L8 P0 U( y; s7 _
3 h, d2 \- R; S% G' M# z/ p　　我希望，那个男人，在欣然饱经沧桑的时候，依然能够爱她不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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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3
第十五章 还钱计划
　　这一次，正如我预料的一样，欣然果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。

　　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她问我。

　　我想笑，想问她为什么跟她要钱她就肯理我了。但我笑不出来，也问不出那样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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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V# p* f( O8 X/ x2 x7 h) U　　我还想，问她要钱的事，恐怕是欣然最想不通的事情。估计她看到这样的短信，也不敢相信是我发的吧。她对我，实在是太了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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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}5 Y; N0 f8 f# h8 V2 D　　唯了解不够的，是我对她的依赖程度太深。为了她，我可以做出最丧心病狂的事。这样的感觉，从未有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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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@+ B% r5 ?% T　　我说：“有些事，我猜得到。你如果一时糊涂做了错事，那不能全怪你。我和你，都有罪。你总会有迷路的时候。”

4 e4 D& f: t. Q' h) m9 ~7 L8 k　　她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你说的钱，我没钱还你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先不要提钱的事。我想告诉你，你会被人欺负，被人骗。有人在你软弱的时候，总会趁虚而入。欣然，人不能总是在玩，该收心的时候，应该收心。”

  x8 m+ `2 Y1 \$ t( H4 L　　她打断我，说：“我没那么多钱还你。”

! i4 }2 X' W0 @( W& F　　我说：“你不用害怕，你不用担心无法面对我。我看重的，只是你这个人。只要你肯让我保护你，你愿意照顾我，其他的，都可以原谅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早上本来还有五百块钱的，中午花了两百买衣服，现在只有三百了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不知道为什么，想起你，我总是记得你给我洗衣服的样子。”

　　我暗暗想着，欣然，你快提出要求啊，给我洗一次衣服算多少钱；给我做一次饭算多少钱；跟我说一句话，让我充满斗志算多少钱；在你的朋友面前，自豪地介绍我是你的老公，是个好人，该算多少钱。

5 N5 k5 L, i" }0 L( q　　还有，在我快要陷入黑夜的时候，三年前你的出现将我拉回光明，应该算多少钱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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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J& H8 P; p) C1 ^5 v　　欣然，你可以一笔一笔算出来，然后告诉我，我应该给你多少钱。

( M; @* u7 _$ K* o7 l% E　　然而，欣然却按照她的思路提出了一个建议：“这样好了，我每个月发工资以后，给你寄五百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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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v4 t& J7 w4 H' ]' H: V  @　　我无声地笑了：“你真的不能回头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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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都提到钱了，你觉得还有意思吗？”

　　我控制着心中的怒气，说：“我不提钱，你会跟我沟通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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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就这样了，你还有什么要求？”

　　我气得浑身发抖，说：“每个月你把钱还我的时候，记得发个短信给我。”

6 r* Y: t* Q7 Z) G5 h4 i! i　　然后挂断了电话。

! |6 _+ \6 ~3 U9 h　　我知道，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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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这一刀下去，原本是想救命，结果把最后一丝牵袢斩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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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K- j- |: C8 _2 T+ W8 s+ k& B7 [　　我点上烟，拿出啤酒。

# H# ]5 c- `+ w( |8 Q　　一边抽烟，一边喝啤酒，然后翻看着心爱的《读者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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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N: C3 a- {  A8 [6 D! ^' c! ~　　然后，我打开电视，看娃娃们跳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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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g6 Q5 N5 Z/ m, H1 E, w0 e　　酒店的房间象口棺材，我躺在床上闻着死亡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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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{) H& }. u  r5 l" g9 t8 \　　在我精神恍惚的时候，陆晨曦的电话来了：“邓杰回来了，一起吃晚饭吧。”

: B) D# d& e- f$ V/ r　　我昏昏然地说：“我们去雷迪森酒店吃吧。听说那里很安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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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3 D: z, t6 v* `　　陆晨曦呵斥我：“怎么又是雷迪森酒店？你昏了头了。快出来，我们找个味道好的地方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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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]1 a$ i( w, Q6 z　　我打车到达的时候，发现他们两口子站在人行道上。不象一对夫妻，倒象是热恋中的情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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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跟上一次见面相比，邓杰显得更帅了些。只是嘴唇上多了些胡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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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D9 v1 ^) r1 L# i/ y' N　　他背着一个包，看样子是刚出差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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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+ i! j4 G8 E$ [　　他对我笑了笑，说：“打部车过去吧。”

$ S5 {+ E+ a$ n4 G　　陆晨曦说：“不行！路又不是很远，我们走路去，可以在马路上散步。”

  B- W( n2 ~* D& l. B1 b& @7 T　　邓杰捍卫了他的夫权，毅然拦下一部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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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坐进车里，想起一件事，突然感到蛮好笑的。

　　我们的一个大学同学在深圳，也是个女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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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同学中，她混得算不错的，做到了一家公司的人力资源主管，一个月收入在两万左右。这个收入，是我们那个班上公认的三甲之一。在广东的六个同学中，她则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大。一个月的收入就可以让我干上半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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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以前的她花钱是大大咧咧的，见到我第一句话通常是：“鱼儿，找个地方喝酒去。超过一千的费用算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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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所以，每次我过得穷途末路的时候，就会跑到深圳去跟她化缘。

　　结了婚以后，她就变成了另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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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某一次我们在餐厅吃完饭，遭遇大雨，然后她老公说要打车回家，她强行阻止了老公，硬是冒着雨跑到公共汽车站，坐公车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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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当时，我和其他朋友张大了嘴，半天都没有合拢过来。

　　我并不觉得这样的女人有什么不好，相反，想起这一幕的时候，我心里就感觉很温馨。我觉得，这才给人“家庭”的感觉。

　　很明显就能看出来，陆晨曦，也在踏上这条辉煌的家庭之路。

　　我本来想给晨曦讲讲那个女同学的事，但又怕邓杰听了感觉尴尬，索性就不说了。

# x2 O) t6 i2 ]/ f. e　　晨曦和邓杰坐在后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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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动不动就去捏邓杰的脸，拉他的耳朵。

　　弄得邓杰狼狈不堪，骂又不好骂，打又不敢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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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你们好歹也结婚两年了，这个样子有点不成体统吧。”

! a1 F4 y" ?7 e3 ]6 w: [　　晨曦嬉嬉一笑，说：“他就是我的大玩具，我不弄他又弄谁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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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a: ]; W# |. A$ ~3 ?( ?) j2 ?　　我笑着说：“你可是玩弄他十几年了，不厌烦的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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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说：“十几年算什么，我要玩他一辈子。”

' Z" w5 V% A" U　　我摇头，暗暗想着，身为一家外资公司的中层管理干部，如此作风让手下看到了会怎么想。想着想着，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　　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，我心里也为他们感到十分开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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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3
第十六章 两只病羊
) \3 ^; O3 e! Q( _5 S! S　　晨曦这次没有让我失望，我们找到一家杭帮菜酒楼，在二楼找了个座位，不算太吵闹。

　　朋友，关于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呢？

　　于我来说，朋友，就是一起和他们分享快乐，但是自己尽量不要麻烦他们的意思。

　　这次我灰头土脸的跑过来，可能也给晨曦和邓杰带来一些麻烦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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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h( K& Y/ W7 y+ V( e1 H　　我倒了酒，和他们碰了一杯。

% g5 ^, a9 }' Z: x　　在我的印象中，邓杰不爱说话，不过他说出来的话，总是有一些道理。

　　他就象一个将自己抽离生活的人，冷眼观看其间的人情冷暖、悲欢离合。他总是能用一些很简单的话，把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说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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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递了只烟给我，说：“随便吃，随便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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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}- E( a  f. {$ a/ x　　我和他们随便聊了几句，就说：“我叫她把钱还我。”

0 k' |4 a* V( N/ `% k　　邓杰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。

　　晨曦也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我，说：“应该的。你是想找回心理平衡吧。三年了，不明不白的就分手，是个人都受不了。我支持你，一定要把钱要回来！”

　　邓杰擦了擦嘴巴，看着我问：“你在搞什么？”

8 F9 z1 ?5 R+ l; j& H8 Y　　我笑了笑，说：“就是跟她要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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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d5 j4 v& o0 F9 e" \  p　　邓杰的眼光充满怀疑，说：“你搞什么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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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O! t1 V% C8 m- e  q' d　　我硬下心肠，说：“你们是她的朋友，有些话说给她听也无所谓。我就是不舒服，她把我搞成这样，我就要让她不舒服。”

　　晨曦赞同的点头，说：“对，就是要给她个狠的。她太不象话了。”

! R% a  e5 f; W. S　　邓杰给我倒了杯酒，摇了摇头说：“我也是男人。你心里想的，我大概也明白。何必弄成这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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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w& H5 _' N. v% v& g6 f3 n; A0 A　　我苦笑。

　　邓杰说：“想铁了心断掉，不给自己留后路是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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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J7 n( Q; k4 t% O$ C: G　　我还是苦笑，做得这么绝，原因当然不会是一个。

　　他们说的都是部分，至于其他原因，又何必说出来坏了大家酒性？

　　晨曦啧啧赞扬，说：“看不出你啊，真是蛮坚强的。我一直以为你会想不开呢。现在好了，你总算解脱出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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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p, J1 x9 c$ q' s6 c) a5 u　　我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其实，和她弄成这样根本原因只有一个，那就是我没本事。我没本事给她的爹妈买大屋，没本事满足她的消费欲望。”

% @. J9 ?' U; y* M! e4 R　　晨曦打断我，说：“她不是那种人。不然也不会跟你三年。”

" x, F; U% o: B. w" C　　我笑着说：“就是因为有三年了啊，她看不到希望。说起这些，我真是感觉很惭愧的。我对不起她。”

$ s) b! E5 l) h$ m/ N4 e) T　　邓杰摇头，说：“你错了。这些都是小问题，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她本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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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惊讶地问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+ h4 o2 b; s" e) p( g" u' r3 ?　　邓杰喝了口酒，说：“想想看，你给她爹爹妈妈买了大屋，你每月给她几万零花钱，分手的情况会不会出现？”

　　我想了又想，欣然根本不是那种在乎物质的人。那么说来，我和她之间，即便物质极度丰富，恐怕也难以控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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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这时候，我才知道某些事情确实出错了。

　　我喝了一杯酒，问邓杰：“邓杰，你想说的意思是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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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邓杰说：“她跟了你三年，我和晨曦都看得到她改变了很多，变好了。她让自己改变了三年。”

　　我如遭电墼，心里突然冒出很多可怕的想法。

　　欣然为了我改变了三年，她终于意识到她再也改变不下去。她要过她本来的生活了！

　　一直以来，我把欣然看作是自己的精神支柱，为了她，我慢慢地改变自己，我努力做一个传说中的好人。

. w8 ~4 ]; B! ]2 P　　原来，欣然也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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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]0 ?3 v6 \3 N9 Q6 {　　我们同时把完美人格当作规则，努力将自己套进去，做了三年的尝试，欣然终于发现，这些规则是枷锁，完全与她的本性冲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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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k& g6 W7 e" u/ V& f1 g　　晨曦那天说过，我和欣然，都是病了的小羊。

　　我们在人生的最低谷相遇，我们互相温暖。我们都认为对方就是自己的牧羊人。然后，我们结伴而行，从歪斜的人生之路，慢慢向正道靠近。

　　我整个上半身压在桌子上，勉强喝完一杯，惨笑着说：“羊群中有些羊是不愿受牧羊人管制的。这样的羊会进入死胡同，而把自己的路看成是一条美丽、光明的道路，事实上是一条危险可怕的路，因为它们不听牧羊人的声音，拒绝受他的控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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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O& }4 c! v: V8 O% V　　“何况，根本没有牧羊人，她不愿意接受牧羊人的约束，又怎么又听另一只小羊的安排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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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w0 d: ~* K: U; z# I0 I, \　　邓杰抽着烟，说：“这只是有些羊，不是全部。你完全可以找到你的牧羊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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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s: q+ T' x/ N$ F7 \; p　　晨曦努力笑着，说：“明年的时候，你带着你的女朋友过来，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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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}: s5 a# g2 c6 N6 m  M　　我喝了好几杯酒才略微冷静了些，说：“晨曦，你不用安慰我的。我知道我跨了。我现在能做的，不过是让另一只小羊找到回圈的路。”

, w5 }  A! p+ v/ Z　　我忍受着要哭的感觉，说：“我和她，就快要和你们一样的时候，她终于放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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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顿饭，吃得不容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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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起了《阿甘正传》中的珍尼。

, v1 G8 E1 J  H; [2 ^; S　　直到小阿甘出生以后，这个摇滚女歌手变成了一个餐厅的女招待，戴上了一条围裙，目光重新变得清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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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Y% c  F. p1 V. x: ?6 v( E; [　　珍尼到死亡的那一刻，她才找到回家的路。

　　有些人，一辈子也找不到回归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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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J1 Y2 R& Q; |  B6 F3 X) L　　这种人，就是病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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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头慢慢低垂，我想起那条噩梦般的短信。

　　短信说我走在炼狱的道路上，我想，若是回归前必须经过炼狱，那么我就走下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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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4
第十七章 杭州的夜
9 x) j. O( n9 b+ i+ ]　　我在杭州的最后一夜，发生了很多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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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B% l$ W# P6 J+ B2 A0 t' r　　我和邓杰还有陆晨曦吃了饭，喝了酒，然后我们找了家咖啡厅喝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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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E8 `& e% E7 Z) G　　我们说了很多话，他们讲了很多道理，我在心里流了很多泪。

0 h, [  _0 P1 l" h　　在我最无助的时候，我把我最完美的微笑展现出来，告诉他们冻顶原来真的比铁观音好喝啊。然后又告诉他们，欣然对我来说已经是陌生人。她以后做什么再与我我关。我和她之间，现在是债主和债务人之间的关系。

! r, w+ |  X2 Y. n/ D6 j　　当我回到酒店以后，我打了欣然家里的电话，欣然的父母告诉我，现在她一个人住在另外一套房子，说是想冷静一段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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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E& o/ L$ ?, T6 S$ z- y　　我并不确定她是想冷静还是想放纵，于是我发了短信给她，说我有急事找她。

1 d# t6 e9 S6 I0 n" Y& F　　她和我通了电话：“有什么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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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m5 R' S) G$ V　　我说：“按照你前面的还债计划，每个月都给我五百的话，你会不会缺钱用？”

) \. F& ]3 k& a　　她说：“那也没办法。”

: ]; W! Z. Y. q: }　　我的声音有些哽咽：“如果你还钱还得累了，你感到疲倦了，你可以叫我拿几万块给你用。”

- }6 X9 m2 H& X$ R+ z$ Y　　她说：“你想用钱买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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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听到这话，我的心象被针扎了一下，我说：“你知道的，我是个穷鬼。我那里有资格拿钱买你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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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K1 p* @5 O- K  t. C2 ~　　我说：“听你爸爸妈妈说，你住到另外一套房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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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没错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不同意你的还债计划，我想提出个要求，你能答应我的话，那笔债就算清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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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N$ X! x. R4 V) Q. E, u　　她紧张地问：“什么要求？”

　　我苦笑，心里想，莫非你会误会我么？

　　我说：“从明天起，你搬回父母那里，和父母一起住。欣然，我不能管你太久，我只希望你能住到八月份。以后，我就彻底不管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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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c+ a7 C2 b* s1 l　　她没说话。半晌才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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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从明天起，每天晚上十一点，你要用家里的电话打我的手机，让我确认你在家里，和父母呆在一起。只要你熬到八月份，以后我会从你生命中消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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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许她在骂我神经吧，也许她会骂我多管闲事吧。我懒得跟她解释，最后跟她说，既然答应我了，就一定要做到。时间并不长，就当作是一种煎熬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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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了现在这种局面，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。也许，这就是所谓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。我希望欣然的家庭能够保护她。

. l3 Y" g; v- A, Z& D; g+ [　　我把所有的灯都关上了，房间里很黑，我靠在床上，突然想到我已经有几十个小时未曾睡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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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站到窗前，推开窗户，看着夜晚的杭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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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与广州相比，杭州的夜，显得很冷清。

　　站在窗户前面，只能听到汽车驶过带起的呼啸声。

　　在远远的地方，有一处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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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仔细看的话，可以分辨出来那是一家夜总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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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e: {/ `" C$ q8 g　　我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，看着灯红酒绿的地方，我的喉咙里发出荷荷的抽气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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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飞快的跑回床上，用被子将自己的头盖住。

$ ]! j8 i% R/ b$ a3 U　　“不要走……”

# R% i* T+ p) U2 v　　略带哭腔的声音在我耳边阵阵回荡。

1 r) _! j5 ?* r7 l1 ^. m& I9 g3 z　　我掀开被子，拿起一罐啤酒，一下喝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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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s( L3 H5 n) D. }　　然后我跳下床，把所有的灯都打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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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X- S  l4 k. R- V　　最后，我冲进了洗手间，将马桶盖拉下，整个人坐在马桶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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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孤单，也很害怕，于是我就掏出手机，给我香港的朋友，我的兄弟黄华生打了个电话：“你睡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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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很吵闹，他说：“等一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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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过了几分钟，他才说：“好了，这里比较安静。我找了个马桶坐下来。”

3 t4 a5 f/ I9 m  y6 ?/ b　　我无语，半晌才说：“你也坐马桶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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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I) d9 b! b7 g) M, J　　黄华生说：“这里只有卫生间最安静，好不容易才找了个马桶。日的，今天叫了几个港大的妹妹出来，正在热恋中。”

9 X. Y9 U4 w2 |6 H: d% A9 p　　我说：“你跟我说说话行吗？我挺害怕…….挺无聊的。”

- ?3 C. Z) T# N5 k% h　　他随口说：“说话是好事嘛，怎么了，思春了？我就知道你小子早晚会原形毕露，要不明天过来，明天这边有个换伴大PARTY。有几对法国鸳鸯、印度鸳鸯也会参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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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I' E- ~5 e2 d. z6 V4 G) d9 g　　我所：“老黄，你什么时候结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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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E* e: d" j9 w: O　　黄华生说：“早得很。我没事找个老婆做什么。不过，老家那个女朋友一直在催我，逼着我明年和她结婚。唉，这种事，能拖就拖吧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老黄，你真幸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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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，吃错药了还是磕多了？我刚吃了一颗，你说你也在马桶上？”簧华生说：“马桶就是好，马桶是个宝。鱼公子，咱们几年前，不也经常坐马桶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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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又无语了。

# v. _5 \3 _  k6 P  G' F- d' t9 K　　过了一会儿，我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，好象在解衣服，然后，我听到了黄华生的喘息，他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跟我说话：“现场直播，小子，福气你了。大妹子，哼两声给我兄弟听……你是香港科技大的？久仰久仰…….咦……你真是温柔啊。”

& t# i/ Q1 U9 F% ^　　我把手机拿到眼前，怔怔看着通话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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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]6 c0 B6 J: ?; r* Y4 n6 o' B　　黄华生还在呼唤我：“兄弟，我的兄弟，回来吧。是时候来我们身边了。”

　　一个亲昵的女声从话筒传过来，听不清楚在说什么。

& }/ ^' R( V3 R8 O( s% c+ R　　黄华生大笑：“兄弟，她说我是诗人！我感觉好极了。”

　　我挂断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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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坐在马桶上，点燃一只烟。

　　在浴缸的边缘，放着一罐啤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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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4
第十八章 离别时刻
　　第二天，我搭上了晚上十点十分那班航班，空空荡荡地回到了广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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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W; T% [2 ?9 }) D, x" n　　我在机场搭上巴士，回到单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。

' V: [. L5 }/ o( |4 T　　我心里有些不安，就悄悄从侧门进入宿舍大楼，也不坐电梯，从楼梯慢慢爬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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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虽然说现在已经是半夜，单位里的头头肯定回家了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始终有种难以面对他们的感觉。

6 E( e* S) D! u% T) I7 n9 t　　楼道里只有微微的灯光，我走到七楼，悄无声息的走到自己宿舍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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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你回来了。”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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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吓得混身一颤抖，仔细一看，李明灿站在阴影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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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h& M/ x9 Q% v+ P　　我呵斥他，说：“你干嘛装神弄鬼，差点吓死我了。”

　　我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，说：“你为什么不进屋，你不是有配了钥匙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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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前几天都能打开门，今天打不开了。我从十点试到现在，好象门锁被换了。”

　　我立刻感觉不妙，掏出身上的钥匙去开门，果然，试了几次都打不开。

* V1 P. X* X8 T8 O" \  x: I　　半晌，我取出手机，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电话，我查询着短信，终于，我找到了赵科长的最后一条短信。

& m% ^+ L$ ^; p$ h) ^5 R) ^3 G　　“江先生，你想离开单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，你采取的方式就大错特错了。鉴于你的工作态度，单位正式将你开除。有空的时候来找我，完成最后的交接手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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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~# g; {5 a' n9 e. s& P: Z4 n　　我看着李明灿，说：“事情不太好，我被开除了。”

　　李明灿说：“没关系，跟我一起去做生意吧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明灿，我帮你解决问题以后，你回家耕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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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低下头，说：“我和他们签了合同，违反的话，要交百分之五十的罚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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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Y8 Z: i$ W: p0 z# _# i  a8 _　　我掏出烟盒，顺着墙壁靠了下来，蹲在地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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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@. y- e7 u' m" M2 I　　李明灿也蹲了下来，说：“我好象上当了。第一天卖了六十件衬衣以后，剩下的四十五件一件也没卖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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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$ Y0 [; B( G1 \4 n　　我们并肩蹲着，象是都市里的两个流浪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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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递了只烟给他，两个人闷头吸着烟。

　　在黑暗的楼道里，烟头一闪一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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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h  ~$ N% u, N　　我问他：“你该给他们多少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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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Q0 N9 O  R7 i6 v　　李明灿说：“合同上说的是三个月押金，三万六千元。还有顶手费二十万，违约的话，要赔十一万八千元。”

3 [) }& ?6 J. O$ H: f( z) M6 r　　我心如槁木，说：“我在中国银行有十一万，工商银行有三千多，还有其他几个银行也有一点，加起来，大概有十一万六千。明灿，你有多少钱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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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j0 a0 ^" _$ k8 v3 p7 |  x2 _* W4 ^5 t　　李明灿说：“现金的话，有一千六。”

- {+ |$ W7 O2 n　　我一拳砸在他脸上，把他打翻在地板上，我问他：“除了现金，你还有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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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四十五件衬衫。”李明灿擦了擦嘴角的血，慢吞吞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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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]" e9 y# X2 Q1 k) u/ w　　过了一会儿，他说：“要不我们跟他们谈判，让他们少收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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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明灿，这种事，想都不要想。这里是广州。他们最多会同意你缓付的，问题是，就算是缓付一千元，按月百分之八的复利计算，一年以后你该还多少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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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终于害怕了，颤抖着说：“我不能连累你，我跑路吧。我跑回到天涯海角，他们找不到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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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M7 W1 p9 c: e  {. H　　我盯着他的眼睛，说：“明灿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你的身份证在他们那里，你想把他们引回你们村子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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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坐了下来，将腿摊开，无力地靠在墙壁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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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和李明灿，就坐在这黑暗的楼道里等待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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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天朦胧亮的时候，我和李明灿走出了宿舍大楼。

　　李明灿的眼里有血丝，他说：“你不把你宿舍里的东西拿出来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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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}: l) r3 O, X% @  J5 t  l/ D7 A　　我想了想，宿舍里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台电脑，其余的不过是些衣物和小家电。以我现在的处境，拿出来也不知道把它们放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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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N3 w+ }. F# b" X# X. J- z' n  c# k% c　　短时间内，我原来的宿舍会被封闭，其他人也不会搬进去。暂时把宿舍当仓库也好。

5 Z$ h$ f$ A! k6 r% R/ ~　　主要问题是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赵科长和处长解释。

, {6 ^3 J  b6 T; j9 f　　我叹了口气，说：“明灿，先把你的事解决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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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]( f) z8 J4 }# M　　中午，我和李明灿来到了火车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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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[: e! O& ~4 ^% ^3 |0 h3 |6 g　　在这之前，我们去了那家服装店，把违约金交给了他们。最后还差四百元。在李明灿的苦苦哀求下，他们以十元一件的价格回收了李明灿的衬衫。

# h! t( i& b. w　　我和李明灿抱着五个衬衫盒子站在火车站的月台上，盒子里面，是鳄鱼牌衬衫。

　　我掏出二十元钱给他，说：“你回去只要十六个小时，在车上吃两个盒饭，买瓶水，应该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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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q! f: Y9 U( m8 E; C　　李明灿说：“那你呢。”

　　我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几个硬币，说：“我还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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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明灿把怀里的三个衬衫盒子递给我，说：“这些，你都拿去。”

' U2 O0 ~7 o% ~+ S' t: g　　明灿上了火车，透过窗户一直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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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\! Y$ u% p" T* Z! F　　天气很热，汗水顺着他的额头不断往下流，所以，他会经常扶一下他的黑边眼镜。

　　火车启动的时候，他终于哭了。

; d9 f' b# A* a6 b$ T　　他先是咬着嘴唇，泪水慢慢在滑落，然后他裂开了嘴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脸也哭变了形。

　　最后，他张大了嘴，发出嚎叫一样的哭声。

　　火车在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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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f- [2 |9 i5 I% F3 Q; z　　我大声对他喊着：“明灿，回去以后好好耕田，好好读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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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努力抱着怀里的衬衫，看着火车把他带向远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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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4
第十九章 新的人生
  u7 `% A: a. p5 ^: L1 D　　朋友，自六月十三号开始，所有的事一件一件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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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天时间里，我经历了我的半个人生。

　　我抱着五件衬衫，坐在一火车站内的一条椅子上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炼狱之路，如果说一切没有尽头的话，那么我的希望在何方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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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A3 P: ?. k+ Z/ a( H% d　　现在的我，真的很象一条流浪狗，很想被人收留。那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，什么都不用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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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夜幕降临的时候，我勉强站了起来，抱着衬衫离开了火车站。

- K1 j; ~. @2 l/ B' F+ z　　我花了三个多小时走回市区，走到单位门口的时候，才想起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。于是我只好继续向前走，走过了一站多路，看到有一座人行天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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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感觉到自己有些饿了，毕竟，我有很多天没有正常吃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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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n4 ^3 J. l& f& T  C$ _. q0 {$ f$ d　　看到天桥上有很多小贩在摆摊，我想到手上还有五件衬衫，于是也找了个地方，跟人要了几张废报纸铺在地上，把衬衫摆了上去，等着人来问价。

　　这里的小贩白天是不敢出现的，人们通常称之为走鬼。他们的货物千奇百怪，有梳子、有小装饰品、有水果、还有各种碟片。

5 r0 ]9 c. z+ F2 O( S7 O　　每当看到城管人员出现以后，小贩们就会抱起自己的货物，转眼消失在人群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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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作为一个走鬼，货物却是鳄鱼衬衫，想必我也是创造了广州记录吧。

　　由于小贩很多，所以我连天桥都上不去，只能在从人行道走上天桥的入口那里，也就是靠近马路的那里摆开了摊子。

　　广州我认识不少人，但这个时候，我完全想不起该向谁求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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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V( |5 k8 ^# P" M9 t4 f　　我经商的运气看来不是很好，摆了两个多小时的地摊，居然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。我又饿又累，感觉自己就要晕过去了。

$ w! V( ^" L: e' a# y2 I, G' [( q6 B& }　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一点，其他小贩纷纷收工，我想着，是不是应该把摊子摆到天桥上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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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d& q) r. z- g. ?  i6 c% I　　正打算行动的时候，一簇明亮的灯光射在我的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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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?+ O9 ]! `& S) X& U2 Z; L　　我用双手遮住眼睛，将头歪了过去，以避免强光的直射。

% O/ a6 K* J0 n" E, [  V; z5 ^" Q　　灯光消失，我听到一辆车停了下来，车门被打开，然后脚步声传来。

* V/ W! T! g5 |0 t　　“不敢相信。我的天哪。”一个女人的声音说：“我不敢相信是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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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眼睛在刚才强光的照射下受到刺激，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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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胳膊被人握住，将我向前拖，我心里大急，暗暗叫苦，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城管。

　　心里虽然慌乱，我还是没有忘记我的货物，紧紧地把五件衬衫抱在怀里。

　　我听到车门被打开，然后我被人整个推进车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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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f* ^) E. j, T  U* ~( j　　好半天，我才适应过来，我睁眼向前望去，正好看到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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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眼睛的主人在笑：“这里不准停车的，若是我被抄号，损失由你来赔的。”

) H/ W) F1 l; h　　我惊讶地叫了出来：“李圣美小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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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c: r! c( o' y0 f+ Y　　我心里升起一丝喜悦，说：“我怎么老是遇见你？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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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H8 F7 G; \2 X8 X& W1 S　　李圣美笑得很开心：“因为你注定要遇见我。告诉我，你刚才在做什么？真的是在做生意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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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B& E" g9 ~, I: f9 j; S　　我感觉有些尴尬，迟疑着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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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j" X, _! D1 |) J) z4 [$ J　　李圣美看了看我，嘀咕着说：“真是的，那有你这样的人。每次见到你，你都比上次要倒霉一些。看看你，衣服脏得要命，脸色也很可怕，象是饿了几天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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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R: y9 n. Q% y! f" O( b5 V　　我的衣服只是有些灰尘，说脏得要命有些言过其实。但韩国人是亚洲清洁感最强的人之一，所以李圣美说出这样的话，并不让我吃惊。

4 j3 G) O% t; [+ m7 b　　李圣美又说：“你家在那里？我送你回去。”

& u/ G# q& j' }5 ^' T　　我说：“如你所言，我被开除了。现在，我也不知道该去那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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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沉默了片刻，说：“你没有朋友吗？”

' y% \9 J' U0 k; b9 e! T　　我说：“我不知道该找谁，李圣美小姐，我一个人都不想见。”

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你饿吗？”

4 _3 i  T# w- P% H　　我说：“很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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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e4 A" K. ~2 m) Q6 m; u' h　　她把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，然后说：“你等我一会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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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过了几分钟，她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，将东西放到车后座，然后继续驱车前行。

　　我看了看那个大包，问她：“好象里面有罐薯片，可以吃吗？可以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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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不只有薯片，还有蛋糕和方便面。不过，不能在车里吃，会把车弄脏的。到我家再吃吧。你忍一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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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f% y2 d5 e# n1 ]0 s* y3 q# X4 t　　我问她：“你把我带到你家去？”

　　她眼睛里带着笑意：“我正好缺个保姆，你那么老实，让你来干这个活，我最放心不过了。”

　　我象一个即将沉没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，急切地问：“你肯收留我吗？李圣美小姐，你愿意收留我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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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E0 S( a+ x" G. x　　李圣美笑眯眯地看着我：“Maybe yes Maybe no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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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E- o0 c/ s* b  ?4 z3 R: Z% y　　虽然，和李圣美的前几次见面，每次都给我带来不好的运气。但是，我现在还能怎么办呢。我放弃了我那可怜的自尊和可笑的做人原则，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，低声说：“SAY yes, say yes please,please……please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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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]' E2 c. a# \; x" c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李圣美突然脸红了，她轻轻咳嗽一声，转头看着前方，做出专心开车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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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Q1 w  A3 o( a+ x: s　　我害怕极了，惟恐她把我丢进这个城市，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：“圣美，圣美啊……”

- r5 `$ ?9 y& S6 m2 B  C　　在我的催促下，李圣美恼羞成怒，突然大声说：“那有你这样的人！总是说些奇怪的话！听着，我的要求很严格，要是有一条违反了，我就会马上把你赶出去！每天必须六点钟就起来！每一处都不能让我看到有灰尘！还有那个…….等会下车你把座椅的外套取下来，认真清洗干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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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，只好坐在座位上不吭声，痴呆地看着自己的膝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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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5
第二十章 时运乖蹇
　　在国家举办第六届全国运动会之前，天河区就是广州的农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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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M' s/ j0 @' F　　我虽然不曾亲眼目睹当时的荒凉景象，也曾听过别人说起，整个天河区有很多农田，农田之外，就是茂盛的野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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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e: |: ]! P, \. _* D　　运动会过后，天河区得到了高速发展，十余年间已经成为广州最为繁荣的一个区。天河的经济最发达、天河的人最多、天河的建筑最漂亮、天河的房价最贵……

$ w7 I* L/ \0 v! ^　　我的单位，开除我的单位，是位于东山区的，李圣美的公司也在东山区。

4 A  B" B' y% B  K( R　　我坐在车上，不经意抬头的时候，才发现我们正行驶在天河北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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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虽然我很奇怪李圣美为什么会把车开到这里来，不过，我还是忍住了没问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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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们就这样行驶在这条宽阔的道路上，街灯划过车窗，一阵一阵，自我们的额头闪过。我看着李圣美，看着她的脸在光影中忽隐忽现。

　　经历了十多分钟的沉默之后，李圣美突然叹了口气，小声说：“真是的。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回家呢？小鱼先生，你有把人带回家的习惯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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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H2 s4 v8 |  i4 H5 y　　我说：“没有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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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Q1 M- k) T+ K6 u5 }3 x2 A　　我没有骗他，事实上，我的几个同学都有我宿舍的钥匙，不用我带，他们自己会熟练地进入我家，如一匹二十五岁的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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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的眼睛看着路边的人行道，说：“你看。”

　　我将视线转移过去，发现很多花枝招展的女孩子站在路边，等待汽车停在她们身边，向她们说些：“做不做生意啊？”或者“多少钱？”之类的话。

, @" f! z6 f! K　　李圣美问我：“小鱼先生，如果你是女孩子，在你现在的处境下，你会和她们一样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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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诧异地看着她，很奇怪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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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着那些穿着清凉背心的女孩子，想了又想，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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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{& l" J5 x. b/ _/ ~　　李圣美微微侧过脸，说：“为什么？”

3 {$ n- s5 Y4 ^8 D+ J　　我说：“圣美小姐，我不知道一个人能悲惨到什么地步。我并不确认现在的我是否到了极限。或者，情况更坏一些，我也会和她们一样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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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K5 A% [& Z5 C$ q4 j　　李圣美没有再说话，似乎在想着什么。
( X/ S. e7 Q  G8 A( s- O
" Z' o- R, ]3 w4 A( r　　过了几分钟以后，她终于将车驶进帝景苑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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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~( f% P7 F7 E3 C' O  M* D　　她下了车，我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，手里抱着她刚才购买的食品，还有一厚叠文档资料，还有我刚才坐过的座椅的外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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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些资料，应该是她从公司带回来的，有几千页那么厚。

4 a3 _7 r# O! _7 H" D* l$ ^　　走到大楼入口的时候，她就把钥匙取了出来，将钥匙扣在她的手指之间转来转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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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Z, e$ v( {& n! u( `　　然后，她用拿着钥匙的手按下了电梯，我们一起上了九楼。

! z/ }* F- w+ J: Q　　一路上，她一直在玩弄她的钥匙扣，有两次还把整串钥匙弄到了地板上。

  ?3 p$ D: H: ~. C9 [: s4 R, O　　到了她家的门口，她用钥匙开门，开了好几次，才把门打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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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们走进屋子后，她咳嗽了一声，说：“你……那个，你去洗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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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我没有换洗的衣服。”

) g+ p. m  d2 ~; k5 c" D' o　　她突然很凶地说：“为什么要我给你准备换洗衣服？啊？换洗衣服？真是的。难道你不知道麻烦别人是很失礼的事吗？还有，你在我的地板上留下脚印了。那有你这样的人。”

　　我无辜地看着她，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。

　　她咬着嘴唇，看也不看我，说：“我……非常疲倦！”然后她掩着自己的嘴，打了个哈欠，说：“你，把东西放到壁橱上，要整理好。每一页文档都必须对整齐。不行，把资料全部给我，我应该把它们放在书房。”

) ]1 _7 t: f' N　　她从我怀中接过几千页的资料，怒气冲冲地走进里面的屋子。

　　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我连她为什么生气的原因都不知道。

. F" P$ H0 c$ n: Z　　她进去了大半天，再也没出来过，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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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虽然三米外就有柔软洁白的沙发，但是，我想了想却不敢坐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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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O4 J$ ~% B9 H; Z　　我把座椅的外套放在地板上，然后悄悄地打开了一罐薯片，将薯片一片一片的含进嘴里，等它软化以后才咀嚼，慢慢咽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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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B9 C2 \; A) W- Q　　我站在原地，尽量不发出声音来，吃了十几片薯片才略解饥饿。

4 \% k+ O0 H0 L$ _8 a　　这样的我，真的是很苍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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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明知道李圣美是一个恶魔一样的人，我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回来？

+ @4 W7 {- t+ r　　如果我还是个男人的话，我应该马上就甩门离去。

( x" L5 D3 H8 L　　如果我是个绅士的话，我应该很有礼貌的跟她道声晚安，感谢她所做的一切，然后毅然离开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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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x7 T9 K* p! G　　可是我心里真的很害怕，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，我反复问自己，终于明白，也许是这个城市太大了，大得让我害怕。

　　在这个屋子里，我感到很安全。

　　这时候，李圣美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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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f$ ~  e! H5 D5 ?$ U　　她问我：“你怎么还没有洗澡？”

/ W# f, n, q) S5 V: U* k3 }9 S　　我无奈地说：“我没有换洗衣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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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大力呼吸了几下，说：“洗澡间有洗衣机，也有烘干机。你把你的衣服洗干净烘干，继续穿就是了。”

) O: f$ `! ]  T5 M- ?* |　　我说：“现在快两点了，明天你还要上班。或者你先洗吧，你可以早一点休息。”

' h8 q4 D3 n: N/ s  C　　她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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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由自主地说：“你不会是在紧张吧？”

) K* N. k( {9 s! ]  U% P0 x; k$ i　　她立刻回答：“什么？这是我家，我的家，是我的。你等着，我这就去洗。记住，你洗的时候，不准用浴缸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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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y) I$ j7 J; ?( s' S　　说完她又走了。

4 V! |- g% N0 R1 W. Q2 l　　我呆了呆，取出蛋糕，一块一块吃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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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看自己的脚尖，又看看自己的手，心里不断劝告自己：我已经习惯了，我还要继续习惯。就这样吧，就这样习惯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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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5
第二十一章 屈辱条约
, K/ p7 N3 S5 R, h0 j0 P  F　　很多时候，在我的脑海里总是会泛起一些陈旧的话语。比如，我五岁的时候已经知道沉默是金这个词语，也明白它所表述的确切含义。只是，到了二十二岁的时候，在某一个时刻我又突然记起这个词语，想起它那一刻，感觉就象醍醐贯顶，似乎第一次知道有这个词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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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X' S, _$ K/ o, o* S# r　　我七岁的时候，已经会背诵山穷水尽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诗。当李圣美把我带进她家以后，一度我以为是我写出了这句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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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B. q# M: I0 S- u　　只是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知道，世事难预料。悲惨的事，总是没有尽头。在黑暗的地狱里，总是难以仰望天堂。

　　李圣美的房子很大，应该有两百多平方米，大概是四房两厅的格局。

　　在有那么多房间的情况下，第一夜，她把我安排在玄关的地板上住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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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进入她家的大门，正眼望去就是两条大理石柱子，上面雕刻着梅兰竹菊的图样，很是精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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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d' D5 J3 Z# N, o　　我的床，就是两条柱子之间的地板。

! i) H; v' F9 w9 P0 Y' J　　我洗完澡，穿着干净的衣服出来以后，李圣美手里拿着一杯清水，坐在沙发上看着我。她说：“由于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，所以，我想了又想，你就住在玄关那里吧。”

& s) o$ H9 f( J  ?　　我说：“哦。”

　　李圣美说：“我刚才用手摸了摸那里的地板，一点也不冰冷。你住在那里会很安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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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u4 T- s- V+ @　　我说：“这样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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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i, d+ N1 c* I5 C" P& v　　她说：“我每天八点起床，所以，你必须六点起来。你需要干的活不多，先帮我煮好早餐，一三五我要吃白粥和泡菜，二四六吃三明治和果酱。星期日就放你一天假，我自己也要有一天来享受做家务的乐趣。记住，每一天都要有一杯牛奶，还要有一片煎蛋，不能煎太老，也不能太生，看起来要很新鲜，很有活力，让人感觉放进嘴里就可以融化。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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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_( I# X# C4 @3 A+ B　　我说：“明白。”

; i3 n) g) u4 ]+ M8 e5 ]　　她喝了口清水，说：“做完早餐，你应该把我出门要穿的鞋子擦干净，不能有一点灰尘在鞋面上，鞋底也要擦得很清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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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f  ]+ @7 v& j$ M! t6 p　　我感觉真是沮丧极了，但还是点了点头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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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{' r" a' h. ?, I$ U: ^  C! k　　她站了起来，说：“我要睡了，你也休息吧。我可不是在关心你，是怕你明天没精神工作。”

1 K# \* w9 X: H+ ], P　　她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，突然又说：“那个……我带你进我家，绝对没有别的意思，就是想找个人帮我干活，我自己很明白的，真的就是这个原因。要是我忘记了，你随时要提醒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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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昏昏然回答：“明白了，如果你忘了这个原因，我会提醒你的。”

　　等她不见以后，我才走到那块地板上，把自己放平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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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J  E7 l4 c% J+ r, o  n　　我身体疲惫，内心更加累，很快就沉沉入睡。

　　第二天醒的时候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时间，竟然是下午四点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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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立刻吓得不轻，慌忙起身，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淡绿色的毯子。我揭开毯子，连忙跑到厨房，打算抓紧时间做点什么东西出来给她吃，全然没有想到她已经出去了。

　　路过饭厅的时候，我发现餐桌上摆着一个大碗，还有四个小碟子。然后我发现冰箱上贴着一张小纸条，还有一张白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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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纸条上写的是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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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i7 s. I- n0 H% w- b8 D1 @　　“真叫人难过。小鱼先生，第一天你就把事情搞砸了。好好反省一下吧。桌子上有粥和菜，吃完收拾干净。我不喜欢看到家里有凌乱的感觉。”

　　我取下那张白纸，坐到餐桌边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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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f5 R; ?8 I: A　　餐桌中央是一碗白粥，表面上结了一层薄膜。另外有一碟辣白菜，一小碗酱肉汤，还有一片煎鸡蛋，最后一个碟子里，放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泡菜。

　　看着这些清爽的小菜，我一下感觉自己饿极了。

　　这些菜，应该是李圣美做的早餐，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称呼它们为早餐。

　　不管怎么说，我还端起大碗，三下五去二的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完。

　　吃完了，我才拿起那张白纸，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东西。

8 U% m7 B  K5 \( M& r　　“主仆契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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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标题，我就呛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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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n3 F5 m4 Z- O$ ~0 M# T　　“纲领：圣美的意志高于一切。圣美说的每一句话，小鱼必须无条件赞同，圣美谈及每一个想法，小鱼必须全心全意地去完成它。”

. C2 Q( R: z# l+ }* g, k　　“第一条，小鱼每天都要擦洗地板，两个礼拜负责打蜡一次。每一面玻璃窗户，要保持清洁光滑，每一件家具、家电也要保持整洁。在家里，任何一个角落，也不允许出现灰尘。”

: [% J2 Y" f/ R; b; R　　“第二条，圣美的外衣，小鱼每天都要认真清洗，熨烫整齐。家里的窗帘、沙发的布套、还有床单、被套，每个礼拜必须至少清洗一次。”

7 i# U9 e( n) Q8 I! P　　“第三条，圣美需要采购的时候，小鱼必须担负全程运输作用。圣美心情不愉快的时候，小鱼必须表演歌舞，开导圣美。”

9 q5 Q7 D4 O0 ^+ D, N# n/ ?　　接下来，还有一些更加苛刻的要求，另外，她更规定了具体的操作时间，比如那个时间该干什么活。

% V$ Y. T1 e: D* t　　我大概算了一下，按照她的要求，我每天最少要干二十个小时的家务，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保持家里的状况的。

- k* o. J) V4 B+ [. \1 T% T  \　　李明灿那份合同我曾经看过，当时觉得真是不公平的合同，现在看到李圣美制作的契约，我才知道天外有天，人外有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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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k6 {5 M6 K0 h: y: d　　直到第十三条，她才提到了我的权益。

　　“第十三条，本契约暂行实施时间为两个月，小鱼先生在完成全部义务以后，将获得两百元人民币的报酬。如果小鱼的执行情况不能令圣美满意，那么，圣美有权利扣除相应的报酬。”

0 b+ q; g' c3 E4 ]- L- x　　这是一份用电脑打印出来的合约，在签名栏那里，李圣美用中、韩、英三国文字签下自己的大名，字体看起来十分娟秀。

# G: F+ ?2 v+ [; }* a/ a　　我垂着头，看着这份很可能是有史以来，最为丧权辱国的合约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　　签，还是不签。

. J' N* C6 J% O' l' w/ W- Q　　是个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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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5
第二十二章 灾难演习
　　很多科学家都说，人的潜力是无穷的。在我看来，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，人的忍耐是没有极限的。

　　我把碗筷洗完，放进消毒柜以后，依然没有做出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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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份合约真的是很苛刻，换做六月十三日以前的我，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撕成碎片，把它当成一个笑话来看。

　　我想了很久，决定把那份契约藏起来，如果李圣美几天之内也没发现，那么她很快就会忘记这份契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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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看了看表，快五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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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知道李圣美什么时候回家，就决定把客厅整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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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]2 L' h  \4 C; G5 W7 d　　找到一个小桶，又找了一块擦布。我拎了半桶水，把抹布放进水桶里，然后拿上清洁剂，开始擦洗客厅的地板。

9 u) j+ P* X' F8 v　　这个客厅大约有五十平方米左右，看起来似乎不算大，但要把它的地板擦完，也是件很累人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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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努力擦着，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完工。这个时候的我，额头上出了大汗，腰也酸背也疼，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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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其实地板并不怎么脏，我一开始拎来的那桶水到现在还没变黑，只是显得浑浊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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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由于弯腰太久，我感到有些不舒服，就站了起来，揉着自己的腰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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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打算休息一会儿，就把沙发的外套拆下来清洗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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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C" d( \6 Q% k- T! T  @　　这时候，大门一响，李圣美回来了。

8 K" Y1 L& _5 L/ M, v6 }$ ~　　她今天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衣，下身是白色的长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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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_$ R! d( |  q% M# X　　她说：“为什么不问候我？”

; q4 D( o! b" I5 b7 t6 `　　我呆了呆：“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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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F5 }) c: }9 U7 o& K" i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你该对我说‘你回来了。’”

9 o' N; @; Q5 R8 V　　我说：“你回来了。”

　　她走到我身边，看到了水桶和抹布，满意地点了点头，说：“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工作成果。”然后，她蹲了下去，用手指在地板上擦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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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手机响了，有新的短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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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手撑着腰，一手打开看。

　　“她说，那个男人是她经历过的最棒的男人，感觉过去的三年白活了。”

0 u4 D7 y% U; C6 h9 M5 F, O　　我眼冒金星，站也站不稳。

( Q" ?$ `* ]. t8 P8 T　　我以为一切已经结束，我已经找到一个角落疗伤，这条短信一来，又狠狠地将我抽醒，警告我自虐式的麻醉不能解决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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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u4 j! Z8 Q- H5 ~% h　　“然而，那个男人注定了是在玩弄她。等她再次堕胎的时候，她会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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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]$ `  W5 U: d. c( _; x; b: u; R　　我受不了了，我用出最后的力气，把手机扔了出去，然后，整个人软倒在地板上。

6 y) z& A$ W% R+ m! p* ~# R# v$ X　　水桶被我撞翻，我和李圣美，一起倒在水泊中。

1 j/ q, ^7 }3 l" f' |8 ~; \3 C　　手机悠悠向前飞去，砸在一个青花瓷瓶，瓷器和手机一起掉在地板上，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。

: `1 g4 U: e( x( J8 @. b　　看着一片狼籍的客厅，李圣美脸色白得可怕，看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　　我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，跪坐在地板上，向李圣美鞠了一躬：“实在对不起。我会把这里恢复原样。然后我就离开。至于那个瓷瓶，请您告诉我价格，我一定会赔偿给您。”

2 G8 H' r- R) U, h3 ^　　我说：“我真是一个不可原谅的人，圣美小姐。谢谢您的关照。”

　　李圣美嘴一扁，终于哭了出来：“啊？怎么可以这样的？我难过死了。”

　　我低声道歉，不断安慰她，她还是哭个不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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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J8 E% I* A7 _  @. ]　　我和她，就这样面对面跪坐着，到最后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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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A- Q) p' y7 p/ E1 ]　　过了好久，我咬着牙说：“我这就把这里收拾干净，你别难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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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抽泣着说：“就算把这里恢复原样，我心情不好的话，还是一样难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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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本来，看到那两条短信以后，我感觉世界末日已经来临。李圣美哭闹过后，我除了感觉心里空荡荡地，那方面的刺激也减少了很多。

　　听她这么说，我就问她：“圣美小姐，要怎么样你才能不难过呢？”

- `% [! f- [7 e5 _　　她擦了擦眼泪，盯着我看了又看：“你快背诗！”

　　我呆了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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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[1 L0 b5 Y( @' L8 x* _: W1 q　　她的眼泪不再流出来，声音也变得凶了些：“站起来，背诵唐诗。”

- C1 S. T- n! R( R% O　　无奈之下，我只好站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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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L6 y: a8 k" d7 {; f- ?: }+ z: O　　此刻心里乱糟糟的，那里想得起什么唐诗啊。

+ ^! p5 k8 e# N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你先想好，等我去洗澡，换好衣服你再背给我听。”

　　她回来的时候，穿上了一件白色的浴袍，整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，说：“背诗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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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干巴巴地念道：“向晚意不适，驱车登古原。夕阳无限好，只是近黄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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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听完，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，拍了拍手掌，说：“写得真好。继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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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又背：“君问归期未有期，巴山夜雨涨秋池。何当共剪西窗烛，却话巴山夜雨时。”

- w' n, V% I. b3 u/ k+ I9 v' T　　“真是的。”她抱怨说：“那么好的诗，被你这样的人念着，你该感到惭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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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w5 u- }6 ]3 K. A( x　　我说：“圣美小姐，我脑袋很晕，很多诗都不记得了。等过几天我给你背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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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b6 q. o" m+ \0 T) e- i- g, T　　她立刻说：“不行，继续背下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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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{% n6 v* {7 d7 ^! N　　我心里暗暗叫苦，虽然我是古汉语专业毕业的，但是对唐诗确实掌握得不多，平时也许能背个几百首，但现在的状态，能记刚才那两首已经不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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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我张口结舌站在那里，她的眼神逐渐变得严厉起来。

% b# |. U2 ^' [+ ^1 _　　我突然想到，她是韩国人，我随便背点东西给她听，她未必能听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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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种侥幸心理下，我张口背着：“秋天到了，一群大雁往南飞，一会儿排成人字，一会儿排成一字……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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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面无表情，问我：“这是谁写的诗？”

" B3 `/ r6 ?$ p6 T9 L3 ]1 v' L+ f　　我硬着头皮回答：“我不知道，可能是骆宾王吧。说起骆宾王，他还有一首名传千古的诗…….”

+ ]7 X% H, |/ U! Q' q. ~　　李圣美瞪着我：“竟然敢撒谎，真是可恶！为了惩罚你，你必须做出动作。每念一句诗，你必须做出响应的动作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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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L% x# @/ d0 C: h) {　　我头都大了：“圣美小姐，我可不会跳舞呀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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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冷冷地看着我，用眼神压迫我。

/ R" u4 z$ O% h　　我胆战心惊地看着她，哀求着说：“圣美，圣美啊……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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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5
第二十三章 羞愤难当
% t2 d2 x- [/ e9 f: M1 c2 u　　我不敢想象几个小时前屈辱的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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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x# c% X" t( z) s. F　　在李圣美的逼迫下，我在她面前跳起了舞。先是僵硬的扭动自己的身体、摇晃自己的脑袋，然后她提出抗议，要我更加投入些。我不得不把手举起来，随着我朗诵的诗歌做出舞动的动作。

2 F( j+ D' X8 t. l  ?, s  g2 s% [　　这种舞极富羞辱性，有时候需要把双手抬过头顶，合什向天，然后扭动自己的腰，脸上要表现出很神秘的笑容。

( ?  M! N. B; U. o　　做到这个程度她依然不满意，她依然在提出要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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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后来，在她的提示和诱导下，是的，她不断用语言诱惑我、对我眨眼睛、咬嘴唇，偶尔也会给一个微笑，用尽一切办法让我就范。让我把手摊开，把手掌贴在自己的臀部，装做是自己的两只翅膀，不断做出飞舞的动作。

; Y9 d7 l- B8 w1 t8 R　　那个样子，活象一只刚学会走路的鸭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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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l) H3 r. Z9 A4 t. @" x8 Y% T　　我就这样扑腾着翅膀在客厅里一步一步飞着。

　　整整给她表演了两个多小时，最后给她唱了几首儿歌，她才放过我。

　　在她的监视下，我把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，又给她削了一个苹果，然后，她又要求我拿着拖布当麦克风，要我给她唱朝鲜民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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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告诉她我根本不会，她就从沙发上跳起来，兴致勃勃地和我并排站在一起，共同握着那把拖布。她唱一句，然后逼我跟着她唱。

　　等我终于能把一首《阿妈妮》唱下来的时候，我已经疲惫得无法站立。我浑身都是汗，两条腿偶尔会抽搐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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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折腾了一个晚上，她终于告诉我她不难过了。

　　朋友，或许有的人会认为这一切都很有趣，但是，对我来说，对我这样一个刚刚经历过三天地狱般的历练、然后又丢掉了工作的人来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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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恶魔般的表现，真的很让我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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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?2 }$ a  U! z2 }, I　　我感觉自己都没有灵魂了，象是一具机器人一样，听任她的摆布。

　　当她告诉我：“我们家小鱼真是厉害呀，真让人开心。”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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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z5 ~/ J( w2 S' v/ ]0 K- H  `　　我就说：“好了，李圣美小姐。你现在不难过了。那个瓷瓶的话，我会赔给你的。我现在就离开，以后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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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O- l6 `5 y7 W. ]) K$ g+ \　　她呆了呆，看着我，没有说话。

1 K- `+ ?9 U- v4 Z, y1 s) e　　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玄关那里，抱起五件衬衫，慢慢穿上鞋子。

　　我穿好鞋子，把手搭在大门的扶手上。

' Q0 u1 `9 u. M, I7 a　　她突然说：“不要走……”

　　我回头，看到她穿着白色的浴袍，一只腿跪在沙发的扶手上，一只腿站在地上，咬着嘴唇看我。她的两只手握在一起，手指在扭动，似乎不知道该放到那里去。

　　我微微向她鞠躬，说：“给你添麻烦了，我会补偿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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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z6 ?. p( J" ]' }1 W  _　　她突然叫着说：“你不要睡玄关了，从今天起你就可以睡沙发……要是还不行，我明天就收拾一间房间出来，以后那个房间就给你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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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心里毫无感觉，说：“我想，我还是回到城市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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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K7 X; R3 {2 v3 K3 X" k　　她胸脯在起伏，突然大叫出来：“真是小气的男人！”

& b0 R$ O% z' @0 t" [& K/ u' k) B8 ?　　我心里有些生气，就说：“圣美小姐，我建议你去买个大玩具，不管你怎么玩弄它，它绝对会听话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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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一下站直了身体，说：“我不要玩具不要玩具！不要不要不要就是不要，不要玩具…..”

　　“不要走……”

　　“你不要走……”她一面重复着，一面后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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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R. v" C* H0 n. F! ]% N# H　　她向自己的卧室退去，说：“我现在睡觉了，你马上休息。明天还要早起！要煮早餐，要擦地…….如果你累的话，可以过几天再干活。我煮给你吃。”

; G+ d+ K" h5 u7 \) F; _9 }0 b　　她慢慢消失在客厅侧面的通道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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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V5 L3 E& b: q9 g3 k　　我感觉这个女孩子简直变化无常，让人难以琢磨。我摇了摇头，抱着衬衫，走出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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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大门在我背后合上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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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u! q4 c  E1 e+ _- p( \# ^　　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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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e6 o3 v4 Z9 N5 o　　或者说，我的灵魂被某个未知的力量控制着，让我无法抵抗命运的羞辱。

; u( Y2 S% N. \' N4 ^　　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面对自己，面对自己的过去，面对无法赎救的命运。

　　我只知道一点，我无法逃避，我需要忍耐。我要等到圣光降临到我头上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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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抱着五件衬衫，乘上电梯下到一楼，走到大楼出口的时候，发现外面下着暴雨。

+ X1 [4 i9 E( V+ a) H- I　　雨不知道下了多久，现在依然很大，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大声响。

5 Z: E) L! n8 s+ b+ y' o　　我伸出手，雨点打得我的掌心一阵阵发疼。

  s3 l8 K' F3 D% T6 P　　我掏出自己的烟盒，取出最后一只被水泡过的、皱巴巴的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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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点燃了它，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
　　大楼值班的保安从监控室走了过来，看了看外面的雨景，微笑着对我说：“很大的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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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{( ^! S; e+ a, B! d' E. c; k　　他说：“您需要我去把您的车开过来吗？”

　　我怔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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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p5 I$ U) y9 S- E+ {　　他说：“您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，我想您一定是把车停在露天场地了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没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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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住在这里的人会没车？他以为我是在开玩笑，就陪着我干笑了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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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m2 k" _- A0 M+ ~- p% j　　他礼貌地向我告别，向来路走了回去。

　　我叫住了他：“请等一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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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请问有什么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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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b  X9 r% C# g2 E* z$ M　　我迟疑了一下，问他：“这世界上会不会有鬼？失礼了，我找不到人问。”

9 N, e/ j* S  Y/ _& |　　他说：“我认为没有。”

　　他看起来很憨厚，很淳朴。听了他的回答，我一直飘来荡去，无法靠岸的心终于平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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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跟他握了握手，说：“谢谢你。我也相信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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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雨越下越大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
　　我伫立在大楼出口处，想着是不是就这样冒着大雨投入广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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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6
第二十四章 暴雨之夜
　　我站在台阶上，看着下个不停的雨。这是雨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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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d# _$ q( F  k　　我一直有冲进雨中的冲动，但是，看着怀中的五件衬衫，我犹豫了。这是我现在唯一的财产，被雨淋过以后，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

　　雨还在下，从地下停车场那里传来昏黄的灯光，一部汽车缓缓驶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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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r# d1 R: ]9 ?* M: `　　汽车驶到我面前的台阶停了下来，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，发出单调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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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副驾驶座位旁边的车门打开了，车里传出音乐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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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若是仔细听的话，可以分辨出是卡朋特的《Make believe it is your first time》。

　　李圣美坐在车里看着我，说：“你要去那里，我送你。”

　　她穿着一件低胸连衣裙，肩膀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短上衣。头发用紫色的蝴蝶结束住，垂在她左边的肩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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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h- m7 |8 e) Y. A　　我抱着衬衣坐了上去，关紧车门。

' n& }2 D' s+ O6 \& N/ @: I　　她不再说话，启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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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汽车驶出帝景苑，顺着龙口西路往下走，走到路的尽头的时候，她绕过好又多超市，向右转去，到了十字路口，她又转，向着天河南二路的方向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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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R# C3 o. \$ H/ B' G　　我和她，坐在车里，在瓢泼大雨中，游荡在黑夜的广州。

　　车里一直放着那首音乐，她在重复听这首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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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靠在车窗上，看着暴雨敲打大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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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@' d: I6 `9 `0 |/ N/ i- E　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，只是随意开着车。

' l. {& `: |7 }　　我们绕了好多弯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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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们去了珠江新城，然后又去了五羊新城，她开着车绕着天河体育中心转了一圈，又把车开过珠江大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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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c  h4 Z" j; T% j& b) J　　最后，她把车开到二沙岛上，一圈一圈的绕着星海音乐学院、游泳馆和各类别墅转个不停。

　　车的速度并不快，平缓地行在雨中，车轮过去，连地上的积水也溅不起水花。

9 }8 Q2 ^$ }( k5 {& f  t　　她累了，把车停在珠江边上，车灯射出长长的光柱，投射到江面上。

　　我说：“换我来开吧。”

4 t2 H+ l1 S" f8 W! C7 \　　她说：“我们去那里？”

( l0 f) E& A! z- b+ |　　我说：“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。”

　　她摇头。

" Y1 O& w2 _" }; J2 u# h% S# O8 S　　我把衬衣放到后座，然后移动身体，示意她跟我换座位。

　　她勉强离开座位，从我上方移动过来，我的手抓住方向盘的时候，她坐在了我的大腿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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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]( b/ ]! Q7 p0 \' v, w9 X3 @; q　　我的鼻子靠在她的肩膀上，闻到很清新的味道，然后，她的头发盖住了我的脸。

　　然后，我把脸靠在她的背上，哭了出来。

! G, `5 i1 y4 O　　她一动不动，我的泪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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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个样子的我们，很难交错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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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轻轻推了推我，把我按回原来的座位，她自己也坐到驾驶座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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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  q2 M" d3 W9 t4 f) b. ]　　她递了张手绢过来。

3 l3 R* R1 |8 U' F* O3 l　　我捂住脸说：“真是对不起，失礼了。请你不要见怪。”

0 \0 m' @# Y8 G, ^3 D" ^0 G3 f　　她说：“不只是失恋那么简单吧？”

5 t4 e# O8 I$ {6 i3 W9 Q/ a　　我擦干眼泪，说：“是的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你究竟在害怕什么？在逃避什么？”

2 b! x" L/ g" A　　我沉默。

　　她看着我，说：“汉城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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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m: I. t5 n4 ]  k: G. G: m7 o　　我打了个哆嗦，说：“圣美小姐，你给我讲讲童话好吗？”

  B) ~+ a1 K% b0 ?. G) s8 r　　她带着疑惑的表情，说：“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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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你看到了，我现在简直就是个垃圾，那么，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个关于垃圾的童话呢。比如，给我描述一下前途有多么美好，有多么幸福的生活在等待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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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\  v3 ^  O  y, b% i9 a  U7 r( q7 C　　她说：“这样啊。”

　　她笑了笑，说：“好吧，有一个很软弱、很可怜的男人。反正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男人了。没有家，没有食物，没有人关心他，全世界的人都讨厌他。”

! H6 u8 J+ H) l) `, \+ d1 ^7 u& \- J　　她一边想一边说：“其实呢，这个男人是很有艺术气质的喔，他后来发奋读书，学习，然后去拍电影。然后呢，他拍出了很好很好的电影，得了很多大奖。然后呢，他有了很多很多的金钱，娶了最美丽最纯洁的姑娘，从此以后，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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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_, |, P3 W/ S$ M9 |/ l　　她笑了笑：“其实呢，这个男人不是艺术家，他很有才华喔，他努力上进，进入大公司，他不但懂管理，还懂金融喔。很快，他就接管一个大公司了，还买了很多赚钱的股票，还创办了几个基金喔。他买了游艇……”

　　她显然也说不下去了，又笑了笑，说：“其实呢，其实没有其实。这个男人就是很可怜很孤单的。他总是在害怕的。但是他遇到了圣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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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脸红了。

8 j/ \4 S5 i3 @/ ]　　我也有些尴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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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样的话，听起来总是有些不自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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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G8 f# R( k, ]/ a- r　　我这种的男人，落魄的象只落水狗一样的男人，又怎么可能遇到关于她这么优秀的姑娘的特别的事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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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L" N: W* ]$ m6 Y: E( h  s　　圣美是个好心的姑娘，她是在安慰我、开导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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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e7 |* ~! r2 n& ?; h% w　　她低声说：“小鱼……小鱼，你不能逃避，勇敢地面对吧。”

* }8 U% z) Y, i' k  K( r8 V2 G4 A　　我精神一阵动荡，心里终于拿定了主意，决定按圣美说的那样，拿出勇气来解决这件事，我思潮起伏，半晌才说：“圣美，谢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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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o+ _3 Y& b5 Z  |　　她笑眯眯地看着我，说：“那么，把契约签了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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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脑袋轰得一声响，半天做不得声。

8 i# t, G6 R7 K6 d# M8 w　　她狡猾的笑了笑：“你把契约藏在冰箱里面了，以为我发现不了吗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八月以后，我需要一笔钱。所以，我要去挣钱。关于那个契约……”

8 |; Z+ C* \$ r) g4 x9 Q　　她说：“那我们回去把契约改掉，规定好在家你就必须听我的话，其余时间我不管你，好不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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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?- }4 {" b! d/ ^' J% K0 g　　我硬着头皮说：“关于煮饭洗衣的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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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r* P: `: t2 Q+ F+ f( E3 A　　她说：“其实我很喜欢做家务的，但是我更喜欢你和我一起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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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@# I; Z9 W: s- J　　我颓然道：“好吧。听你的。我们一起做家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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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6
第二十五章 生活排练
4 R, Q7 D2 p2 e8 b! k7 D# F　　雨停下来的时候，天也快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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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和她坐在车里看完日出，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多。

* W0 E: y0 q  a4 H　　她说：“还好今天是星期日，不然这个样子去公司就太不体面了。”

' j& x* G# U* W* J, j　　我说：“那我们回家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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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z3 j; S# v3 c　　她笑着看我：“回什么地方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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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y% m7 k5 T+ B1 o- z  e4 f$ x, o　　我有些尴尬，说：“回你家。”

　　她马上说：“那可不行。”

6 k) j! A/ {# e# P- Q　　我真是有些担心，惟恐她又说出“我的家是我的”之类的话，还好，她笑眯眯地说：“今天是星期日，是采购的日子。我们去好又多超市买东西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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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?* S* S" G' a# A+ d　　她掉转车头，随意问我：“你认识我的车是什么牌子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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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是现代吧，还是大宇？你的经济条件看起来很不错，为什么不开宝马或者奔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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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y* Y. @' T/ a$ F! d9 B( ~　　她说：“是现代。但是，是很特别的现代。去年的时候，我去参加华南车展，这部车是中国区唯一的一件样品，他们刚开始不肯卖的，是我强行买下来的。”

　　我迟疑着说：“那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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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笑了笑：“所以，你刚才要开我的车是不行的，因为它有一些特别的地方，和一般的车不太一样。以后呢，你要是想学开这部车，我会教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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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Q6 I' d0 t. j& w" ^( c5 U　　会有以后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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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靠在椅子上，摸了摸自己的烟盒，发现烟已经没有了。

* A) X( R+ l9 C8 N! f　　半个小时后，她把车开回天河区，停在一个大超市前面。

1 q( X" }! a1 ?- U4 S& O+ Z3 D& `　　然后，我跟在她后面，一起进入超市采购物品。

　　她领着我上了二楼，那里是卖衣服的地方。

- D, p! k9 t2 c　　她低声跟我说：“你没有换洗衣服，先在这里买几件吧。由于你没有经济收入，所以，我只能带你来这里买。如果带你去巴黎春天的话，你会欠下很多钱的。”

　　我愣了愣：“什么？”

- G+ R5 f" R$ Y4 E- f　　她说：“我先借钱给你买衣服，以后你要还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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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虽然是早上，超市里人还是很多，她说话的声音很轻，在我们周围的人还是听到了这句话，纷纷用奇特的眼光看着我。

+ m- W! R+ D" G1 d, ^7 k( N5 |* q2 M　　我感到十分尴尬，但是也没办法，只好跟她说：“我一定会还你的。”

　　十分钟以后，我发现这一次购物算得上是又一次灾难性旅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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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?& }, q- ^( J) g6 Y" F$ \' e　　每当我看上某件衣服，李圣美往往会看都不看，直接叫我放下。她会按她的眼光来给我选衣服。

- L! z" t( l, q& S9 `" Y9 j% b! Z$ c9 k# D　　她叫我站直，然后她就拿着衣服在我身上比划。

  }% |' n. l9 c1 Y5 p/ X2 V　　我试了一百多次，感到疲惫极了。

% |+ w4 o/ Q$ I8 W2 o　　我小声提醒她：“我是借你的钱买衣服啊，又不是你免费给我买，能让我自己做主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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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那可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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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为什么？”

　　她说：“事情就是这样子的。你不能剥夺女人的乐趣。”

( V( e8 t+ Z% |7 k　　我不能理解她的话，但我确认一件事，李圣美很可能和美国电视剧《六人行》中的那个莫里卡一样，是个真正的控制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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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后，她给我挑选了十多件衣服和裤子。

5 m+ F1 F% G  y* {- l　　接下来，事情发展得更加让人难以置信。

　　她开始帮我挑选内裤和袜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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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M6 Z2 [+ K  [, c　　我闭上眼睛，难堪得转过身去。因为她在和营业员商量，是条纹的比较好看还是斑点的比较好看，纯棉含量为多少更加让人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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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R" f6 ]2 a6 m7 V" c　　在她们面前，我觉得我象个透明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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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虽然没有看她们，但是我知道，她和几个营业员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我。这样的感觉真不好受。

+ Z7 b1 w9 B) R* f　　当她们达成共识以后，我听到一个营业员在跟她嘀咕：“您的老公那么有钱，怎么会来这里买衣服啊。”

　　李圣美说：“啊？老公？”

　　营业员说：“您真是大美人，您的老公如果不是非常有钱，怎么能娶得上您这样的太太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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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他……他很邋遢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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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营业员说：“那可不好。您要好好教导他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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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]' x: K, B& ^0 E. w( v- p　　李圣美含笑看着我，说：“可不是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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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Y+ P% B/ o* i' F: m　　我立刻闭上眼睛，装做没有听到她们说话。

　　挑选完衣服，她把衣服全部放进购物车，然后让我推着，跟在她后面向一楼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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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路上她老是在笑，一边笑一边打量我，我接触到她笑盈盈的眼神，就会马上掉转视线，感觉浑身不自在。

, k3 g7 e% T$ y& i) j　　到了一楼大厅以后，她走在货架中间，看到要买的东西就拿起来，放进我推着的车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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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N$ L! j) \- v0 F　　很快，这部车就装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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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没办法，我又另外拉了一部车。

　　走到糖果货架的时候，我和她同时伸手，拿住了一罐徐福记的润喉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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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我要薄荷的。”

　　我同时也说：“拿薄荷的。”

1 u2 C2 e1 k/ s; \& \　　我呐呐说：“怎么你也吃这个的。”

  B  G/ ?' O/ C# }3 I* I: I# @* v　　李圣美微微一笑：“因为它便宜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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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k, a( b7 O- W8 R7 z　　我说：“可是你那么有钱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有钱也要买合适的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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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心里有些感慨，却没有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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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真是很会购物的，直到两个购物车都装得满满的以后，她才拉着我走向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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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q! [5 S/ ^! y, l- t　　我推着一部车，拉着一部车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，有一种喜悦的感觉，就跟她说：“这里的气氛真好。让人感觉很幸福。”

$ T- t% y1 F0 `8 |1 t　　她瞪了我一眼，说：“真是的。那么多人，还有很古怪的气味。气氛一点都不好。”

　　话虽如此说，我还是看到她眼里藏着笑意。

　　等到我们结完帐，把货物搬进车里以后，她跟我说：“现在你欠我一千四百二十元，四舍五入的话就是一千五百元。记得要赚钱还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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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Z, R, U! y$ Z- F# ^0 r5 h2 R　　我苦笑，那里敢跟她算帐，只好点头说：“从明天起，我就去外面赚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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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6
第二十五章 坦然面对
　　回到小区，她把车停好以后，我跟李圣美说：“能……能不能借一千块钱给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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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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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我的手机坏了，要买个新的。”

! m5 b4 p. G' x6 S- ~' T　　她看了看我，说：“我陪你去买，钱可不能直接交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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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苦笑，说：“那好吧。”

/ k) `7 ]# }( E0 Q5 H- O　　她带着我走进一个手机大卖场，给我买了一个510元的手机。然后，她又把帐记了下来，告诉我现在欠她两千一百元。

　　按照她这种可怕计算方法，也许用不了多久，我欠她的钱就会变成一个天文数字。

: U, X2 z( M8 S$ a　　走出手机商场以后，我越想越不对劲，一赌气，索性对她说：“我还要买烟。我没烟抽了。”

　　她果断地说：“不行！绝对不能买烟！我家里不准吸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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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L2 k7 X' ~" G7 I) l0 Z8 M　　我说：“没烟的话，我就没办法思考，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赚钱了。那欠你的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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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F. }# r6 b2 x. Y　　她犹豫了一下，说：“那好吧，只给你买一包，而且你只能在外面吸烟。”

　　我们走进一家便利店，她对店员说：“给我拿包烟，要最便宜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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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无语。

# R7 G4 K4 b0 {$ ^% L6 L+ t7 t% u　　店员说：“双喜行吗？只要十元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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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问他：“啊？那有这样的事。有没有一元钱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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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店员挠了挠脑袋，为难的说：“对不起，没有那样的烟。”

+ R9 G4 |0 K8 U% h. |3 Q　　李圣美说：“那我不管，我要买最便宜的烟。”

　　我本来站在李圣美身后，听了这些话以后，就悄悄地走到门外，感觉真是让人难堪。

　　隔着玻璃窗，可以看到她在和店员争论，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话，店员反而被她训斥得连连道歉。面对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，想必谁都会头疼万分吧。

* N- H* g# l3 W/ U$ [$ `　　店员都快被她说哭了。

$ R. m1 ~: G" [) k# v　　到了最后，我看到店员哭丧着脸，把自己身上的烟拿出来，是那种红色的红河，然后李圣美给了一元的硬币给他，拿着那包红河走了出来。

　　她气呼呼地走出来，把烟递给我，说：“拿去！现在欠我两千二百元了。”

　　我急了，说：“你只花了一元，怎么成一百元了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一百元以下不好计算，所以，零头全部折算上去。”

　　我一看，烟盒里只有三只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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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{! E8 ]( p7 |/ I3 ~1 e1 `4 |$ U　　我没话说了，真是彻底无语。

　　她推了推我，说：“你的要求全满足了，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，从明天起，你就要去努力挣钱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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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回到她家以后，她换了衣服，自己取出水果和零食，躺在沙发上看影碟，是一部很有名的歌舞片，叫《大河之舞》。看她的样子，真是十分惬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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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爱尔兰的音乐总是十分迷人，在这样仙乐飘飘的气氛中，我不知道该把自己放在什么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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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坐在沙发上会显得很唐突，坐在地板上又太没有尊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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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L) D2 h2 b" j) q' F　　我站在玄关那里呆了好半天，终于想到可以让自己感觉自在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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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J' c+ H0 P+ }, i　　我悄悄走进卫生间，把马桶盖放下，坐在马桶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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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后我把手机卡放进手机内。里面有很多短信，还有很多未接电话。

　　我闭上眼，呼吸了好几口气，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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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后，才两手握着手机，查看短信。

* ^8 ]) C6 T2 u# V9 c　　大部分短信都是朋友发来的，也有晨曦和邓杰的一些安慰的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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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翻到最后一条的时候，我终于看到了我要面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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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您快崩溃了吗？炼狱的路并不总是悲苦，走下去，走下去吧，不会打扰你了。九月会是个好季节。”

( S4 u; S% a0 V　　我长出了一口气。

& ?7 f' E6 ^; G　　我一直在马桶上坐着，思考究竟该怎么去赚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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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是学古汉语的，就业范围十分狭窄。再说，毕业三年了，一直呆在国家机关，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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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]3 _, ~, g. I) d7 {5 X0 g/ y5 d　　我的天，如果我是一个企业的老板，我会要这么一个人进公司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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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许，我可以找一家报社，给他们做校对。不过，这个工作好象工资不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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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`" @2 n6 w; l. N# X　　我算了一算，八月要见父母，最少要两万元钱。然后要去韩国，最少要三万元钱，还要还李圣美钱，那么，一定要在两个月内挣到六万元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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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了这时候，我终于发现问题非常严重。

# E" V* B# K: L3 H9 w　　广州的就业情况，并不让人乐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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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我了解的范围内，大部分人只有三千左右的收入。更糟糕的是很多大学生只拿一千多的工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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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我的情况，恐怕连一千多的工作也找不到。

　　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，洗手间里的电话响了，我接了起来，李圣美在叫我：“你过来！你掉进马桶了么？快出来。我要看到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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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用冷水洗了把脸，走回客厅，对她勉强笑了笑。

　　她指着左边的沙发，说：“坐下，你快看电视。他一秒钟可以踢地面三十多次喔，太了不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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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}6 T% h5 V. G" F) @; `　　我坐了下来，看着电视里正在表演的踢踏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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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的吃像真是叫人不敢恭维，她拿起一个苹果，一口咬下去把自己的嘴都撑圆了。

　　我说：“关于那个……你们公司的员工一般收入是多少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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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嚼着苹果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你说我吗？”

　　我摇头，说：“那些刚进你们公司的中国员工，一个月薪水有多少啊？”

　　她说：“工资都是370元人民币。非常优秀的话，是780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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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吓了一跳：“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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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一般员工还有一些补充，比如洗理补助1200，交通补助600，通讯补助800，还有一些凌乱的费用，大概是500左右。”

　　我算了算，说：“你真是厉害呀，连入门员工的工资都那么清楚。那么一共是三千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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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三千五左右吧，工作表现突出的话，还有几百元奖金。”

* z. }& q6 _) E. u　　我忍不住问她：“那你呢？”

; k9 C) A" d7 {) r+ _　　她笑了，说：“那我可不知道，也不能告诉你。”

　　她调小电视音量，不怀好意地看着我：“怎么了？你不会是有不好的想法吧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不好的想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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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b' v1 r# _( b+ ?$ G4 w7 J　　她说：“你是不是想进我的公司？我告诉你，一点可能都没有。你完全不合格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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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7
第二十六章 命运电话
! d3 A5 k  l8 Q/ R" q　　不可否认。在马桶上思索良久之后，我心里确实存有一丝侥幸心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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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C* v; F. b! o& ~% |, a　　李圣美是个好心的姑娘，最起码，经过几天的接触，我知道她是个很善良、很愿意帮助人的女孩子。尽管有时候并不那么可爱，甚至让人讨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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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^4 L% E) d3 v' w　　跟她谈起这个事的时候，我是很期待她邀请我加入她们公司的。

　　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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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Q, u0 K) c! Q6 O　　我还没提出要求，她就告诉我“根本不够资格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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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歪着脑袋看我：“怎么了？灰心了呀。要是找不到工作，我可以把你介绍进其他公司。”

　　我黑着脸站了起来，说：“不必麻烦你了。我自己想办法。告诉你圣美，自以为是的人最让人讨厌了。晚饭你来煮！我有事情要忙！”

　　然后，我又跑进洗手间，坐在马桶上考虑前途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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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决定了，明天就去人才市场，问题是，门票钱我都没有，难道又要去跟她借？

　　而且，就算进了人才市场，我这样的人，能找到什么工作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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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得头都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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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`) i$ w) C, s0 v1 t/ e　　刚坐下没多久，电话就响了。是黄华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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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有什么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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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t9 J4 w- ~1 T　　他说：“我打电话到你家里没人接，然后打你单位电话，他们说你蒸发了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被开除了。现在一个人流浪着，苦啊。”

　　他说：“酷！这几天你都流浪街头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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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也许更糟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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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G: c) @- W9 B# R3 _　　他说：“为什么不找我？废话不说了，把你的卡号给我，要中国银行的。”

　　我心里一阵温暖，说：“不必了。我撑得下去。”

0 h$ O7 x4 J) C9 C. _　　他说：“我找你有事，有件事想和你合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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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愣了。

　　这个世界上，我可能是最了解黄华生的人，从认识他那一天开始，基本上，他没有做过一件正经事。在大学的时候，他就属于提着鸟笼、牵着名狗满街逛的人。你可以在网吧发现他的踪影，在校园附近的餐厅里看到他在吃饭，也可以在桑拿房、KTV里找到他在喝酒。唯一一件不可能的事，就是发现他在教室里上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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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家里有个小工厂，所以经济条件不算差。从大学毕业到现在，他恐怕已经花掉家里一百多万了。

3 Z2 N: h' B$ f+ X6 t# \% d0 N　　这么一个人，突然用很正经的语气说出“合作”两个字，难免不叫人感到吃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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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随意问他：“什么事情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老鱼，你知道的，很多生意只有一两年的生命周期，过了这个阶段，什么钱都挣不到了，只能给其他先做的人擦屁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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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r/ k6 x" u3 n5 @" N6 f& E　　我说：“你是不是吃错药了，突然跟我谈什么生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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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7 @, @7 P% u; p$ S2 s8 [　　他说：“我找了个项目，只问你一句，敢不敢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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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P. J, M0 L6 o# Y! W, @　　他看起来不象是在开玩笑，我认真的问他：“什么项目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你知不知道王菲的日本原声碟在大陆卖多少钱一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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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e9 W' Y/ i7 o4 m　　我犹豫着回答：“大概要几十元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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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X  z& h! `  H& {8 n- l9 V　　他打断我：“别扯蛋了，我跟你说，可以卖到两百多！我这边的进价是多少你知道吗？五万块一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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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t3 {9 M7 ]$ N; P" Q7 W0 l7 q0 Y0 `8 V　　我吓了一跳，问他：“一吨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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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没错，就是一吨。做这个生意是按吨来计算的。我跟你说，我认识了几个兄弟，他们是专门做远洋贸易的，一次可以给我带十个集装箱，一箱大概是二十三吨。”

+ c! h% d& F7 N2 I6 R　　我说：“你运几十吨王菲的唱片进来，那就不值钱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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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E) [+ x" q! o2 i; \　　他大笑，说：“真是个白痴。肯定还有其他类型的嘛，比如摇滚、爵士，还有其他走红的音乐碟、电影碟，赚钱要赚到你笑。”

　　我问他：“在香港交易吗？”

5 k, K- C1 [2 M" a( o　　他说：“当然不是，香港管得很严。一般在公海上转船，然后直接拉到大陆。”

　　我感觉里面问题很大，说：“我虽然不了解这个生意，但是也知道几年前就有人在做了，现在做那里还有机会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别那么多废话了，反正我有渠道，你做还是不做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能做什么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你负责大陆那边，先是要帮我搞定几艘平底船，然后帮我确定市场价格，然后负责帮我联络下线经销商。记住，月分货能力在一百吨以下的根本不用考虑，我不想把这个生意做得太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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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B2 U5 ]2 i) F6 Y1 A　　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，但又说不出问题出在那里。不管怎么说，黄华生是我的兄弟，他不可能害我，再说，我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值得害呢？

0 b* d7 m  R+ R9 \. Y% S3 l) h: o　　按照黄华生所说的，前景美妙得象是个梦，让人根本不敢相信。

　　黄华生说：“老鱼，人他妈一辈子要发财的话，也就是那么一两年时间，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。你先想想，过两天给我答复。”说完，他就挂断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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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坐在马桶上，仔细想着这些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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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突然，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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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自六月十三日开始，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不断发生，象精密的齿轮一样丝丝吻合，将我碾得体无完肤，总有一种力量在层层打压我，将我一路推向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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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每当我认为已经到达最低谷的时候，这股力量又会狠命一压，把我压向更深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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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z! u3 S! I$ y& b& m& M; d( L　　唯一的例外就是李圣美的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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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圣美让我变得更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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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B' ~* p8 F$ E  H　　莫非，真的有只命运的手在操控一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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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[1 }' E0 u; J1 W' @　　我看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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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_" ?  o7 }: z0 L/ N1 `4 e4 |　　这时候，圣美又在叫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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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k5 Y' y: j5 b7 `5 P2 s　　她没有打洗手间的电话，而是直接砰砰砰地在敲洗手间的门：“快出来！你不能老是躲在洗手间！真叫人气愤，就算伤了你的自尊心，你也不应该这么小气嘛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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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打开门，她端着个果盘站在门外。

6 a5 T* ^& Y  g7 d  D2 Z　　她拿起一串葡萄，问我：“吃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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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7
第二十七章 挣钱决心
4 [4 X# l. X) F  f, U2 K  K9 L　　广州的六月，是全年十二个月中雨中多的一个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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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广州的雨，与其他城市也完全不一样。十分钟前还是阳光灿烂，现在狂暴的大雨又下了起来，仿佛无须蓄势过程，没有前奏，一下就到达了顶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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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V$ N2 Q* J1 M. R　　天一下黑了。

0 Y! a( W& U) C- p& `. k　　洗手间的格局是这样的。长约三米，宽有两米多。进门后，靠左的一面是盥洗台，还有放置各类洗理用品的架子，尽头靠墙的地方是马桶。右边是一个冲浪浴缸，顶头是淋浴喷头。

　　最里面，是一块两米见方的玻璃窗，窗台距离地面只有六十公分的样子，宽有五十公分，人可以很舒服的坐到窗台上，俯视外面的世界。

7 u& n+ {% b) Z9 r& r$ a$ ?- p　　李圣美把果盘塞到我手里，然后满脸狐疑地把头伸到我背后，用鼻子嗅了嗅里面的气息，说：“你不是在里面抽烟吧？”

" ^3 K' _( H7 O9 `9 ~' S! v　　我说：“没有的事。”

9 F% G- m) U0 U+ W　　她绕过我，走到洗手间尽头，然后脱掉拖鞋，踩在马桶上，双手搭在窗台上，一翻身坐上了窗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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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l/ ^, T5 S' w+ ]$ H: k　　我一直看着她的举动。感觉这个人真是奇怪。

1 K7 G+ T# Z: l8 X　　她把整个人靠在玻璃窗上，然后拍了拍外面的窗台，说：“过来，陪我看雨。另外，你会调酒吗？”

( ~+ D) l7 `2 l5 ?$ s6 V7 }' W　　我说：“会一点儿。技术不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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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会调那一种？”

/ g, ?, O' A) y1 V0 l　　我犹豫了一下，说：“红粉佳人、血玛莉……以前我经常调特吉拉泡给自己喝。”

- C# m; Z- O  k( r+ e" l　　她说：“好了，就给我调杯血玛莉，一面看雨，一面喝血玛莉，这样才不会太孤独呀。你知道酒柜在那里的，材料都很齐的。快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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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r- E( u5 N2 q# m) ]　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就把果盘放在了她的身边，自己向酒柜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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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所谓的酒柜，就在客厅和饭厅连接的地方。里面摆着十几瓶酒，没有十分名贵的。我略略看了看，不外是伏特加、歌顿、郎姆之类的，最多的是真露。

$ y8 f8 O, I- f3 ?8 P& r4 `4 f6 P　　我个人认为，血玛莉是最难喝的一种酒，味道不但古怪，而且刺激性太强。李圣美为什么爱喝这种酒让人感到不解，也许，是因为雨天让人容易寂寞吧。

　　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以后，我走到了厨房。

　　找了个玻璃杯，先把酒倒进去，然后胡乱掺了些番茄汁、辣椒汁，又加了些盐和胡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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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p# }/ ]& m" R* M0 @, c　　我偷偷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，见她没有注意这边，就拿了根筷子在杯子里搅拌了几下，弄成稀糊糊的一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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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调好以后，我闻闻了味道，差点没把我熏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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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g& f% G) x/ b- {3 O　　这个样子拿过去，一定会被骂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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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]7 U2 j. g, o; x/ O! h0 f; V　　没办法，我切了几片柠檬，强行挤了点柠檬汁进去，然后用柠檬片沿着杯口涂了几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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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w+ k$ G& E& [& r* J: e( D1 r　　做完这一切，我才胆战心惊地拿着这杯酒走回她身边。

- m; {& r1 @9 x0 r5 B2 ~/ z　　她把脸贴在玻璃窗上，神态专注地看着窗外的暴雨，象一个三岁的小孩那么天真。

3 I  [, o. y- a+ r, y　　等我走到她身边，她回过头，用手将自己的双颊捏起来，嘴嘟着。然后她笑嬉嬉地说：“象不象一只麻雀张嘴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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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本来满腹心事，看到她这个怪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　　她得意死了，继续捏着，捏得更加用力，上唇与下唇之间形成四十五度的角，洁白的牙齿也露了出来。

　　粉色的嘴唇就这样撅着，原本的杏仁眼被挤成了圆鼓鼓一样的东西，象她自己说的那样，非常象一只麻雀，而且是那种不懂事的小麻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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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~7 s! l) k6 s& Z% h　　我把酒杯放在窗台上，捂着肚子，笑得直不起腰。

  r1 l. U3 F  Z" g% _, o( O- m　　她终于忍不住了，松开手，发出清脆的笑声，头发和肩膀也跟着在颤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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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擦了擦眼泪，用力呼吸了一口气，说：“以后别这样了，会把人笑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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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拍了拍身边的窗台，说：“快上来，雨蒙蒙的广州真是很好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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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爬了上去，和她并排坐着。

$ W( e- n% P& L5 B$ w- H; s　　她一边看着窗外，一边喝了口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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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A! t, A- g" a　　我紧张万分地看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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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C: R" v1 X" @+ A/ K$ H　　她却没有丝毫不良反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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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莫非她看雨看得太专注？还是她本来就爱喝这种怪酒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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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过了一会儿，她又喝了一口，说：“这酒好怪，怎么比我以前喝的要好一些？”

* j0 h1 O6 {4 @, U7 \7 W, r. p　　听了这话，我一下目瞪口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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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问我：“你怎么调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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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想了又想，应该是我没有加李派淋汁，又滴了些柠檬汁的缘故，所以这杯酒会显得呛味不足，多了些清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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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a9 l7 J1 _; Z5 J: ]　　不过我不敢把这个原因告诉她，只好说：“可能是你心情好的缘故吧。”

( i; `+ B. X+ I& M& Z% T/ U' [　　她又喝了一口，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，说：“以后还要给我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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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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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i& W/ L6 p  ?2 M　　她说：“不管发生什么事，我叫你调，你一定要调好才做其他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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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G3 B9 A9 t: u# H' C/ k6 l　　我说：“是。”

% _( }& |8 T% q+ z3 I! N! A# z3 C　　我们并排坐着看雨景。

　　我问她：“圣美，你觉得我能挣到钱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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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如果一个人非常想挣钱，非常非常地想，那么他一定能挣到钱。我父亲跟我说过，一个人生命中的百分之九十的财富，是在他百分之一的生命中赚来的。如果你非常想的话，你的百分之一就会到来。”

5 J1 d4 B1 C, |; }　　我说：“哦。”

' r) }9 ~8 C8 l1 N　　她笑着看我，说：“记住，要非常非常想。起床想、走路想、吃饭想、睡着了也想。”

　　听了她的话，我信心大增，感觉前途光明了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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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心情开朗起来，我也笑着跟她说：“你为什么不擦香水的？”

* A* j" B  e- o, G　　她警惕地看着我，说：“奇怪死了，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。”

; J( b' T) [& i　　我说：“不擦香水的女人是最危险的。因为她们知道自己的优势，不会让香水把男人引入歧途，而让男人专注她们本身。”

/ j4 M, H* W2 A7 |+ I+ ]! ~　　李圣美敲了我脑袋一下，说：“我让你专注了吗？那有你这样的人。快去煮饭！老是挨着我烦死了，以后别动不动就和我呆在一个空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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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7
第二十八章 人才市场
; G3 O) D5 ^) z1 i7 ^. I　　第二天，李圣美用车把我送到人才市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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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M8 y4 {" z. o7 a　　我原本以为她会带我到天河路上的几个大的人才市场，谁知道她却说她知道有个临时的招聘会，然后她带着我绕来绕去，把我带到环市路的一座大楼里。大楼的八层入口处，树立着一个大字招牌：职场空间。

　　她花了五十元帮我买了张门票，然后就自己去公司了。到现在为止，我欠她的钱达到了两千三百元。

5 U0 w3 v' `8 ~6 X& R. d( l　　现在是早上，人才市场里的人并不多，和我想象中的热闹景象完全不同。很多公司的招牌在我眼前晃动，却没见几个人上去谈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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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N1 ]2 I. M4 E: \　　昨天晚上我就想了很久，要想得到一份工作，必须和招聘人做一番长谈，否则我的专业实在不好办。只有通过交流和沟通，向别人展示我专业以外的能力，才能有机会去别人公司正式面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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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u) X2 x: g# e) r. K0 i) O　　在李圣美的帮助下，我用她的电脑做了十几份简历带在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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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走过十几个摊位以后，我眼前一亮，发现了IBM公司的牌子。

, H/ W7 R$ e8 g! ^　　这算得上是个新闻，IBM竟然会来人才市场。

( T& M# X5 V* Q' i. |　　IBM是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简称，我以前那个单位的IT设备，从服务器到笔记本电脑，很多都是他们的产品，所以我对这个公司还是很有好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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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招聘台后面站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姑娘，看我走了过去，她微微对我一笑。

　　一直以来我没有应聘的经历，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我对她笑了笑，说：“你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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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微笑着回答：“您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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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着有什么语言技巧可以给她好感，想了半天却没有结果，索性直接说：“我想进你们IBM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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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z7 g" C8 S" E9 J/ x: S/ |' u　　她愣了愣，想必以往没有见过这样的求职者，不过她很快恢复平静，说：“请把您的简历和各类证书留下，我们会进一步跟您联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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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失望地说：“我没带证件，先给你份简历吧。另外，我们不需要谈谈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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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S. K( v7 T) a3 {/ g4 X5 u+ C　　她微笑着说：“我们的主管还没过来。您可以先去别的地方看看。”

, x$ @" |, j3 q* h　　我说：“你说话不用这么客气的，老是您啊您的让人听起来很怪，还没请教你贵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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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还是很客气地笑了笑，低头看着我的简历，却没有回答。

　　不过，我从她的眼神里，却看出有一丝不屑。

　　她看完了我的简历，然后对我说：“没了吗？这是全部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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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老老实实地回答：“是的。”

　　她惊奇地看着我：“您的全部工作经历就是管理过一个机房，所谓的能力就是能使用我们公司的设备。江先生，您真是一个有趣的人。如果我没看错的话，您是古汉语专业毕业的，IBM虽然有科研基地，VIA VOICE项目就十分需要语言方面的人才。但是，从您的履历来看，我看不出有一条理由您能与IBM产生工作上的联系。”

　　我面子尽失，哑口无言。

' y5 m9 _; p% \! O　　半晌，我才说：“听说IBM工资挺高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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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?! A8 \; z4 S　　她看我的眼神更加古怪，说：“不算高。普通员工的月薪只有五千。但IBM并不是国际养老院，即使是不高的工资，也是给人才准备的。江先生，我想您明白人才的含义。”

　　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十分客气，只是内容就实在叫人受不了了。

8 H7 P3 \1 j3 h4 p　　我压下怒火，说：“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，作为一个招聘人，说话不应该那么尖酸刻薄，那样显得很不懂得尊重人。这是我对你所讲的话的感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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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耸了耸肩膀，摊开手，说：“SO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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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最讨厌这种做派的人，尤其是中国姑娘做出这种姿态，于是狠狠地说：“不可原谅，你知道你看起来象什么吗？你摊开手的时候，活象一只被撑开的卤鸭子，我为IBM感到羞耻，这么好的公司竟然有你这样的员工。”

　　她气得浑身发抖，说：“我为什么要尊重你这样的人？看看你的前胸！你穿了什么衣服来参加招聘，不懂得尊重自己的人，难道还想获得别人的尊重吗？”

　　我的衣服是件白色的T恤，是李圣美帮我挑的，早上出门的时候，她还认真帮我整理了衣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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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低头一看，发现T恤上有一团塑胶，我用手想把它扯下来，结果腾的一声，一个公鸡头弹了起来，直直树立在我的胸口。

　　那团塑胶是个充气装置，被触发以后，我的胸前顶着一个五厘米高的塑料公鸡，一只花花绿绿的公鸡。

　　白T恤的胸口，顶着一只花花绿绿的公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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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脑袋里一片空白，眼前发生的事，超过我最疯狂的想象。

　　这…..这他妈的发生了什么事，我竟然顶着个该死的公鸡站在人才招聘会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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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的脑海里不自觉泛滥出脏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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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套裙姑娘冷冷一笑：“江先生，给您一个忠告，IBM绝对不会要您这样的‘人才’，按照你精彩绝伦的表现，您应该去戴尔公司，他们一定会张开怀抱欢迎您加入的。您的气质，与戴尔公司完全合拍。”

　　我快晕倒了，她说了些什么，我听完就象没听到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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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一刻，我恨死了李圣美！

" y. R# j* l( H8 Z5 i% S　　早上出门的时候，我本来是穿着衬衣的，她说我那个样子太老气，所以硬逼着我换件T恤。我站在玄关那里，她亲自帮我穿上。那时候，我还暗暗感激她，觉得她真是又细心又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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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现在我终于明白，这简直就是个悲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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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8
第二十九章 疯狂求职
　　职场里为数不多的人纷纷看着我，有的人还伸手指指点点，我恨不得找条地缝立刻钻进去。

! c; e$ P/ Y( |4 G9 H4 z( b9 E  j　　套裙姑娘嘴角噙着一丝冷笑，鄙夷地看着我，就差没有喊出小丑两个字。我昏头昏脑地伸出手，想把那个公鸡头按回去，按了半天始终没有反应。

: l+ p* A/ b% R3 d3 s　　我打算落荒而逃的时候，她当着我的面，把我的简历揉成一团，仍进旁边的废纸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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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快崩溃的心神被她的动作拯救回来，我吸了口气，平静地对她说：“您不但象只被撑开的卤鸭子，而且，您的手很胖，比鸭子屁股那里的肉还肥。下次揉别人简历的时候，千万不要那么用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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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; L6 f( E7 K' S5 v. k! c　　说完，我抱着胸口的公鸡头，愤然向大门走去。

5 ~: |& B4 h2 Q4 h+ @　　这时候，距离我进入这个人才市场还不到五分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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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w% {8 e. y% c2 r　　快到门口的时候，我突然想到，这是我花了一百元才买来的机会，怎么能轻易就离开。

　　我站在那里想了又想，最后，终于转过身，闭上眼努力呼吸了几次，重新向里面走去。

　　我的手也不再按着那只公鸡，按住的话，不但按不下去，反而会发出吱吱的声音，更加不雅观。

　　走了几分钟，我终于找到了戴尔公司的牌子。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招聘台后面。

　　我走了上去，把简历递给了他们。

　　他们一脸愕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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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两位先生好，我想加入贵公司做销售。虽然我过去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，但是，你们应该看到了我胸前的公鸡。我想，做销售也许很难，但总比挺着一只公鸡到处求职容易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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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{: @& \2 k8 L4 }! y' l, h　　两个人对望了一眼，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对我说：“你想做售前咨询还是销售代表？”

7 s' t6 Q: C- ~9 j! ]7 F　　我说：“那个薪水高些？请你们评估一下，把薪水最高的职位让我来做。”

' x3 Y" [7 ^' ]6 f　　他说：“请坐下来，我们可以谈一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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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在他们桌子前面坐下。

1 S- p- c6 T8 O$ y　　年轻的那个问我：“恕我直言，你这只公鸡显得很特别。我是说，做得很逼真……呃……其实我想问的是：你是否接受过成功学的培训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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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茫然回答：“没有，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学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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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年长的那个人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，说：“也许戴尔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人，你什么时候可以把证件提供给我们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你们肯要我？”

% e& ?" e( w+ |5 H- R) T　　他回答：“是的。”

5 {& |8 H3 s( o6 L, q/ k4 |　　我问他：“你打算让我做什么工作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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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U+ b2 R$ a! k/ X8 L1 \3 x　　他说：“让你负责大客户那一块的工作，当然，事先要经过培训。”

7 C, ^; Y) l- A9 K! [　　我说：“做这个工作，月工资能拿到多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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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s; I% |5 G( e6 h% d　　他说：“看你的业绩表现，做得好，几万也有可能。做得不好，卷铺盖滚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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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又问他：“要培训多久？”

+ Q$ H# a. ^2 D" u6 e　　他说：“培训是必需的。江先生，您的公鸡体现了您的勇气，但是我想我们的客户未必会喜欢它。我们正着力开发一些行业客户，他们的品味想必是非常传统的。培训时间的话，应该是两周，也许是几个月，现在没法确定。”

　　我站起来，向他们微微鞠躬，说：“谢谢你们，可是我等不及了。谢谢。”

2 ~, T/ d2 ~$ q  V3 u: e1 L: W6 V　　然后，我抱着简历继续在人才市场里寻找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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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过了几个小时，市场里的人越来越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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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男人，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，衣服都十分贴身，看起来十分精神。女人也穿着职业套装，显得十分精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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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惟独我一个，象个怪物一样在四处游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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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\# o% t: j# F! s, [　　看着这些竞争对手，不，也许我根本没资格做他们的对手。看着这群求职的人，个个脸上充满自信，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优雅的风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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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A: S3 h* Z) N9 K8 l4 |- I. [　　很多人和招聘人谈判的时候，张口就是流利的英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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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由得有些沮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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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个招聘会显然有些特别，大部分公司我都听说过，都是有名的公司。

2 Y' A% G0 B7 l' D6 L/ i　　我不知道李圣美把我送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。

2 }3 D; [9 G+ O# u6 j　　局面不妙，本来十分软弱的我，被逼成这样以后，反而生出一种要血战到底的勇气。用俗话说，就是破罐子破摔。

　　我昂起头，看到合适的公司就上去跟他们交谈，没有把内心的委屈和难受表现出来，说话的态度不卑不亢，尽量将自己的长处介绍给别人知道。

: q: u5 P) G2 P5 L# r1 [6 Y　　简历早就送完了，我没有退缩，依然向前和别人交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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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知道谈了多少家公司，尽管大多数时候，谈判的过程让人感觉十分屈辱，几乎所有的公司对那只公鸡的兴趣超过对我本人的兴趣，但我就象一个没有知觉的人一样，仍旧保持微笑和人交谈。

　　我从未感觉过自己这么勇敢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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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~4 Y, W% g. @　　等我十分疲惫的时候，我看了看时间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。

, \3 L; j, p; i+ |5 [　　我在这个职场空间，站了竟然有八个小时。

　　当我又一次站到一个新的公司的招聘台前面的时候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，对方双手递了一张卡片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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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双手接过。
% B/ a9 H* L6 ^  B. ~& W' z
3 _" r/ F5 b5 f, s8 A* N! o3 ]　　昏昏然抬头一看，我竟然又转回了戴尔公司。

3 m; E. t" @6 B* @% q' h- R  R　　这表示，所有的公司我都光顾过了，又重新回到了原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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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对方微笑着说：“戴尔公司随时都欢迎您加入。”

$ E8 X: i$ ]6 {+ _& ]" C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我鼻子有些发酸，向他们大力鞠躬以后，我离开了这个地狱般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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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8
第三十章 家庭晚餐
　　我没有搭乘电梯，而是沿着楼道走了下去。出了这座大楼以后，我回头看了看，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。

　　大楼的门口有两座石狮子，我靠在狮子身上，拿出烟盒，点燃一只烟。

　　路过的人都会看我一眼，然后又看一眼，有的人走出很远，还会回头看。我当他们都不存在。

　　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烟燃到尽头，将我烫了一下的时候，手机响了。

　　是李圣美的声音：“你在那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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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Y  i( H3 {& p1 U( j* ?　　我说：“我在大楼门口。”

　　“工作怎么样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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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戴尔叫我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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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啊？啊！怎么有这样的事发生！”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惊讶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，我感觉到声音里面还有一丝不满。

　　我说：“是啊。”

7 [9 b9 b8 R% b, T　　她说：“我过来接你，你别乱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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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i2 e. Z9 M6 B' G　　十几分钟后，她的现代车停到了我的面前，刹车刹得十分猛烈，好象汽车打了个喷嚏。我知道，她一定是看到了我的样子。

1 g0 @- v: W1 t& M! ]: v　　她一直没出来，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。应该是趴在方向盘上笑吧。

3 Y: o6 i3 h5 z3 Y+ x! u　　过了五分钟，也许更久。她才走了出来，做出十分平静的样子，对我说：“我们上车吧。我带你去吃好东西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哦。”

　　汽车驶过立交桥，然后向北方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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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E8 }5 G; H8 _8 S4 m　　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，一句话没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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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E6 m. S5 f/ L7 I　　她一直在偷偷看我，一接触到我的眼神，就咳嗽一声，转头专心开车。

　　她说：“你为什么不说话？”

) b4 ]) `1 ~; [+ z! @; B) ~1 @4 R　　我说：“挺累的。”

　　她又说：“你什么时候去戴尔上班？”

$ e& y) R% W/ X9 h6 C% q1 L0 \　　我说：“再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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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@& W& ^0 q  ~0 i3 p　　然后我们就再也没说话。

7 R) d% D' Z3 V# u. r3 U　　车开到体育东站附近以后，她找了处餐厅停了下来。

+ \" ]  v# Y0 i) |3 K　　我随意看了看，是一家韩国面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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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d. K% I- c4 T# y0 k, L　　她要了个包房，我们坐在地板上。她问我：“喜欢吃冷面吗？”

- P/ o7 ~, |1 Z  _, }　　我说：“喜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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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v9 ?# s2 o' E4 }  u　　过了一会儿，服务员端了两碗冷面，几碟泡菜上来。

　　房间里还是很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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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|9 `- C" W2 ^　　她突然把筷子拍在矮桌上，发出“啪”的一声。我看了看她，她居然气呼呼地看着我。

　　她把筷子又拿了起来，挑起几丝冷面，歪着头问我：“你在生气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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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W  n4 |4 S4 X/ B+ T& O$ v　　我说：“是的。”

# g& G% k+ x  U5 b2 e1 q　　她哼了一声，嘀咕着说：“象你这样的男人，不管怎么样都是找不到工作的。跟那只公鸡有什么关系。”

　　我抱着头，歪倒在地板上，说：“你说得很对。我投降。圣美小姐，我完全投降，全心全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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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的声音变大起来：“这是不抵抗运动还是不合作运动？啊？小气的男人！太令人气愤了！你快起来，快起来。”

　　其实从认识她那一天开始，我就知道她是恶魔。一度我被假象迷惑，以为她是天使，但经过今天这事以后，我再也不会改变对她的看法。

　　她站起身，蹬蹬蹬地跑了过来，跪坐在我面前，大声说：“快起来吃面！你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吧！”

, d8 E' V/ k2 G  Z2 N( Y6 O7 Y　　我还是不理她。

1 p% z2 Q% w! y　　她把矮桌上的面碗端到我面前，用筷子挑起几丝面，说：“快吃，里面有白菜，还有肉丝，味道很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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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过了半天，她端着面碗，愣愣地看着我。

" q4 t5 |* z7 L# h* X　　然后，她把面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，用手不断捏我胸前那只公鸡，动作十分粗暴，好象在发泄心中的怒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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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只公鸡一直在吱吱叫，服务员拉开门，看了一眼，立刻又把门拉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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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拨开她的手，说：“我吃。拜托你一件事，以后不要再管我了。契约上规定的我会努力完成，但是，无论如何，李圣美小姐，求你放过我吧。我欠你的钱一天比一天多，请让我安心找份工作，早日把钱还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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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C( Y, r0 U1 f8 x　　她说：“我就是要你还不完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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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d7 Q' c6 j8 \1 ?9 W　　我一听急了，一骨碌爬起来，和她面对面跪坐着，膝盖碰着膝盖，我慌张地问她：“你怎么那么心狠？就算你帮过我，但也不能让我做你一辈子的仆人吧？我下过决心的，两个月之内一定会把钱还给你，然后我就要去做自己的事。”

　　她怔怔地看着我，突然说：“吃面吧。”

　　我们低着头把面吃完，她说：“我叫人整理了一个房间出来，现在那里有床，有书柜，有电脑。还有美丽的植物。以后你就住那个房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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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j( H3 j3 ~& }& N2 y' p* e　　我说：“谢谢你。”

　　她突然问我：“你想让我唱《阿里郎》给你听吗？”

　　我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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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又问：“你不想让我唱《阿里郎》给你听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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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_7 ]( W  @! y' o& O: g　　我摇头。

/ r' o. x2 i( X3 K$ T　　她迅速站了起来，说：“好啊，我这就唱给你听。”

( {0 t9 G3 R7 C4 n, Q　　跪坐得久了，脚会很疼，我靠在墙壁上，摊开双腿，无可奈何地看着她。

　　她果然唱了起来，还跳起来她们的民族舞蹈。

　　她的声音很清脆，不含一丝杂质，低音部分给人天鹅绒一样的感觉，高音部分象凤凰翱翔于九宵，说实在的，在现实中我还很没听过这么动人的歌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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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Y5 x# S3 D: b/ V: U/ ?1 o　　她的舞姿十分优美，如风中娇莲，却多了一份柔媚；象柳梢明月；更增加了一份灵动。

　　我们房间的门被拉开了，门口站了好几个服务员，还有其他房间的客人。门外的通道里，一下挤了十几个人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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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s( y" v( z; l　　等她唱完，门外传来热烈的掌声。

　　她脸红红的，向众人鞠躬。然后又横了我一眼。

) v  b2 e* u2 @, j' q7 q　　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不过想了又想，还是很认真地跟她说：“你唱得真好，舞蹈也很好。我都看呆了。”

- T0 ~* A9 U  F$ d7 l　　她问我：“你现在不难过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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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c- B  }$ i5 N　　我心里一痛，说：“不难过的。事实上，我没有生你的气。”有句话我却藏在心里没说出来：我是生自己的气，我根本不该和你走那么近，更不该改变对你的初始看法，所有丢人的事，都是我自作自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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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8
第三十一章 荒唐圣美
　　我们正打算回家的时候，她的电话响了。然后她走到角落，和人说了半天电话。看得出来，她的表情不是十分愉快。

, e' {* w2 u$ f# m9 ^　　等她重新坐下来以后，她深深的叹了口气，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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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那有精神管她，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真露，一边喝一边把玩手中的酒杯。

9 G" ~, t: `4 Y0 q2 \: S. @( G　　她突然一拍桌子，大发雷霆：“你看到我不开心为什么不安慰我？太过分了！太叫人失望了。小鱼先生，你的自私态度叫我难以忍受，我不得不重新评估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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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J& w) P8 ]/ [# y; G- v　　我说：“那好，我安慰你。圣美，别不开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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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气呼呼地看着我，眼珠转来转去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　　然后她就盯着我的眼睛，一点一点移动过来，到了最后，她的眼睛距离我的眼睛只有几厘米的距离，充满怒火的呼吸也喷在我脸上。

　　我有些心慌，拼命想后退，只是背后已经是墙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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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你……你要干什么？”

　　她突然笑了：“我想出办法了。小鱼，我告诉你一些事情。”

  ?3 Q' U/ M# [0 ?0 L　　李圣美的公司是做化工类原材料的，在韩国有几十年历史。近几年来，韩国企业大举进军中国，李圣美就是该公司大中国区的运营总监。虽然她是怎么当上的我并不知道，但是，我想其中一定涉及到她的家族的原因。否则，一个女孩子不可能做到这个高位。

6 o3 t, E) t: g3 e- l　　她简单给我介绍了一下背景以后，继续说道：“韩国企业在进军外国市场后，往往都形成战略同盟，今年，另外一家公司，名字叫大韩重化的公司也杀进中国市场，这家公司的产品与我们重叠、也有部分产品与我们互补。所以，我们两家公司都希望结成同盟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那是好事啊，你烦恼什么？”

( {: h0 d. T1 [0 v" U6 \　　她敲了我一下，说：“问题是他们公司定下来的中国区首脑是个很可恶的人，他叫韩承晚，在韩国的时候就老是缠着我，这一次又自告奋勇来中国了。我真是很讨厌他的，但是公司又不得不和他们结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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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你跟他说清楚，不理他不就行了？”

, H; M" ~9 q1 _# b$ @. w　　李圣美说：“我跟他说过几十次了，但他总是说他不会气馁的，一定是努力的程度还不够，让人听了都难为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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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@1 S* U* R) g" _& c: D　　我说：“那好办啊。我做你男朋友，我们当着他的面抱一抱，再亲几个嘴，他一定会退缩了。”

　　我看着她的嘴唇，心想，也许这个差使不坏。不是有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，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亲她。

　　想到旖旎处，我的男儿血性被激发出来了，当下激动地说：“圣美小姐，看到这种事情，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袖手旁观，我一定帮你！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，帮你摆脱他的纠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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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重重的敲了我一下：“真是过分！你亲我的脚还差不多！”

　　我看了看她的脚，她连忙把脚缩了回去，藏在矮桌下面。

5 G  p2 U  T; E/ }　　我无奈地说：“那你要我怎么办？”

1 U6 i- u% S% x( q# r2 p4 C　　她说：“他绝对不会相信你是我的男朋友的，小鱼先生，等会儿我们回家以后，我们并排站在镜子前面，你就知道他为什么不会相信了。”

　　我沮丧万分：“那倒也是。”

1 O- U' G: e6 z; k　　她说：“所以呢，我只能跟我他说，你和我只是普通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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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T: m$ F0 i- B' X　　我说：“难道我们不是普通朋友吗？”

5 `! G7 [; P5 ]% {6 L- D　　她笑了，说：“但是我们是一起寻欢作乐的朋友，以后只要是和他谈事情，我们就到娱乐场所去玩，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产生不好的印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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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r! E6 m2 u& o7 c　　我说：“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吗？为什么要拖上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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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^$ F" G+ S8 z+ g. q! _! ^　　她说：“真苯，一个女孩子去娱乐场所很不雅观的，必须有你保护我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那好吧。不过不能影响我的工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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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的电话又响了。她看了看号码，愁眉苦脸地接了起来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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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，不过，从她的表情看，应该就是那个韩承晚打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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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说完电话以后，她站了起来，说：“他从机场过来了，我们找个地方给他接风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去那里？”

# x; H, \+ \7 K; m' B　　她说：“去国会夜总会吧，那里环境还不错。”

1 Z* D& y5 O  J9 F( O% |　　离开这家韩国面馆以后，她把车一直向北开，穿过天河北路，向着火车东站的方向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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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十分钟后我们就进入这家夜总会。

4 Y( ^) |! E* V  ?4 A. J　　门口的两个小姐点头哈腰，领着我们走进电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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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夜总会这种地方，我不是太喜欢。过去，每次都是在赵科长的逼迫下，我才跟去过几次，这一次，没想到是被李圣美带着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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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出电梯，靠墙站着的十几个女孩子同时鞠躬，大声喊着：“欢迎光临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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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吓了一跳，感觉真是不自在。

) u6 e' T1 |, v/ R　　一个领班走了上来，笑着说：“两位是要包房还是坐大厅？大厅的最低消费只要每人两百八，小房的最低消费只要一千二百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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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说：“先坐大厅看看表演，等会儿给我们开个房间。”

　　与我以前去过的夜总会相比，国会确实显得上档次些。倒不是说它有多豪华，而是说它的大厅就显得很大气。

　　整个大厅高有二十多米，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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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p8 U6 J8 {" I' y　　中央是一条T型台，周围摆着一些沙发，沙发之间的距离一般超过十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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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c; |2 m: r3 s6 j5 c3 f　　我和李圣美坐了下来，看着T型台上的模特走台步。

　　李圣美问我：“你觉得那个模特好看？”

　　我仔细一看，台上有二十多个模特，三三两两的走着，看起来还是挺有风度的。

　　看了好半天，我说：“都挺好看的，那个穿紫色裙子的很漂亮，还有那个穿红色露背装的也很有气质，最好看的，是那个穿绿背心的姑娘。你看，她象个青苹果，脸上的表情很纯洁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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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打断我，说：“那谁最难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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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又看了看，说：“那个，刚出来那个！天哪！她怎么能当模特的，除了一米八的身高，长得也太难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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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说：“你确定她最难看？不要着急，你慢慢看，一定要看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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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Z0 n+ f+ F$ l　　我把每一个模特都看完，用肯定的语气说：“绝对是！你看，她好象有胡子的，嘴唇上毛茸茸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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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M* b/ ]! q  n5 u4 ^　　李圣美说：“好极了。”然后她把经理叫了过来：“把那个一米八的模特叫过来，我的朋友要她陪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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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9
第三十二章 惨无人道
1 ^0 F8 h7 S( {' g6 a　　听到她说的话，我一下亡魂皆冒，全身冰冷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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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急死了，大声说：“我不要，坚决不要。我从来不要人陪酒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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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恶狠狠的笑着：“紫裙子？绿背心？啊？青苹果？小鱼先生，由于今天任务特殊，所以你一定要表现得很恶劣才好！一定要让韩承晚对我们产生不好的印象。”

, s0 }) p5 ?& u- o/ |　　她对那个经理说：“把那三个漂亮的女孩子预定下来，等会儿我还有朋友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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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R% V% t3 P" m/ V3 Z　　经理说：“陪酒的小费是八百，四个一共是三千二，您确定要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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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挥挥手，把他赶开。

3 f2 N0 Z0 T0 O　　我恐惧地看着她，她真是个恶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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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本来，这里空间宽敞，音乐悠扬，坐在这里是很惬意的。但是，那个高高的模特过来以后，情况变得完全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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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f! t5 d/ Y7 x3 M$ B, [　　模特坐在我的身边，给我很大的压迫感。

　　李圣美盯着我，命令道：“赶快进入角色！你不会是还在想什么紫裙子绿背心吧！”

' x& ]& d' R, s3 u5 P　　这个时候，我对一个词语又有了全新的认识：度秒如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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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半个小时后，我已经是满头大汗，韩承晚终于来了。

　　韩承晚居然是个大帅哥，身高有一米九的样子，身材十分健美，脸也长的很英俊。他刚想坐下来，李圣美却站了起来，一脚踩在茶几上，打了个响指把经理叫来：“给我开个小房，把那三个美女带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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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p  t: ?$ S$ X+ r- X% h　　韩承晚一脸愕然，用连珠炮般的韩语质问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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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h. F; j$ v. [) @$ T　　李圣美也用语速很快的韩语跟他说话。

　　最后，她改用汉语：“我的朋友不懂韩语，以后我们都说中国话。”然后狠狠地盯了我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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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- H* M  e6 v& v, m" q　　我心里害怕，只好搂住身边的模特，装做很自然地说：“韩先生好，今天来了，就要好好玩一次，这里的姑娘很不错的，我和圣美天天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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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W/ Z$ t! x% j9 z) K　　一群人簇拥着我们走进包房，然后李圣美把一堆上来发名片的经理都赶了出去，只留下四个模特，还有一个负责倒酒的女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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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@* j9 K6 k1 H7 L# r　　李圣美把脚翘在酒桌上，用喜悦的声音说：“啊？每天都可以来花天酒地，真是太叫人高兴了。这样的生活，真是幸福啊。”

　　我一哆嗦，她又盯了我一眼。

　　我咬紧牙关，强行把手放到模特的大腿上，却不敢摩挲，只是僵硬地放在吊带袜上，一动也不动，我干笑着说：“小姐很漂亮，很漂亮，真是很漂亮的。哎呀，人生真是美满幸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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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模特笑了，也许是靠的比较近的缘故，她能感觉到我的言不由衷，于是她开始与我“互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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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把头靠了过来，说：“先生，我们喝杯酒吧。”

  [4 b) K$ K7 G, W7 x; f" D. Y　　看着她毛茸茸的上唇，又闻到一股红毒的香水味道，基本上，我对红毒、紫毒的味道有些过敏，我只觉天旋地转，差点被当场熏翻在地。

　　我屏住呼吸，把脑袋转向另一边，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：“哈哈……那个……哈哈。我先去洗手间。”

! e; v& a2 J. z6 J　　然后我就跑了。

　　倒酒的小姐连忙招呼我：“先生，你不用去外面，房间里有洗手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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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u5 E( [( g8 V  z* u4 _7 t+ H　　关上洗手间的那一刻，我听到李圣美在大声说：“他很兴奋，现在去洗手间吃药了，韩承晚，你可以跟着一起进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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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]+ a% A8 B5 n+ z0 Z& Y/ E0 x　　我关上门，把马桶盖拉下，用卫生纸擦了又擦，然后坐在马桶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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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抹去额头的汗水，这种噩梦一样的日子，仿佛是昔日重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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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有冷水洗自己的脸，洗了一遍又一遍。

　　过了很久，有人在敲洗手间的门，不用想，能做出这种粗暴又不讲礼貌的事情的人，肯定是圣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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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E: P2 a4 j; ~. M3 q　　她冲了进来，把我推出去，同时警告我：“一定要让韩承晚和你一起玩。”然后，她对着门外灿烂笑了笑：“我也要吃药了，不然就不够幸福。”

% a/ H. W- q+ Y0 _6 z5 T　　洗手间的门，被重重的关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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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b% h' h0 ^$ ?9 \　　我勉强露出微笑，坐回沙发，然后拿起酒来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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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l' b' b# O" z! V9 l　　韩承晚身边坐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女，看他的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
5 q; X. ~+ p8 l5 c5 v　　我笑着说：“韩先生不要客气，抱抱她们吧，你看，她们多白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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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B3 q+ u! G) ?  A- z　　韩承晚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，低声说：“圣美经常来这里玩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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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b$ R* o2 H# ~0 N! N1 u　　我说：“是啊是啊，她有时候也叫美女陪她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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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个穿红色露背装的女孩子把手放在韩承晚的手背上，韩承晚看着洗手间的方向，反手握住女孩子的手。

　　我精神大振，说：“没事的，放开玩，大家都这样的。”

　　韩承晚拿出雪茄盒，递了一根给我，说：“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？”

( B. p5 D! y) L# @: r; x1 ~$ m　　我说：“我叫江鱼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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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V3 I- ]' N* Y1 E' t　　他猛然抬头：“江鱼乐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是啊，有什么奇怪的？”

- Z. Y) R3 w. {　　他笑了笑：“看江先生的样子，应该是学文学的吧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是古汉语专业毕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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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~2 a' V, i3 L- y+ O" U　　他凝视着我，说：“那很好。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？”

　　李圣美一直不出来，韩承晚也表现得轻松了很多，他伸出手臂搂住一个女孩子，将手掌覆盖在她的胸前，不住摩挲，眼里全是火。

  X* W6 I" ?4 c- J7 |　　我说：“不如你把她们都带到酒店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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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|4 s1 B9 f2 f$ j" ~0 d/ @6 @2 A6 V　　他犹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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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酒也喝了不少了，你刚飞过来应该很疲惫，先去休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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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女孩子，低声说：“那圣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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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`, Z' Z' Y1 U/ M/ L9 |　　我说：“圣美是个很开明的女孩子，她说就算她老公这么干也是很正常的事。”

　　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，只想把事情早点结束，于是把经理叫了过来，说：“这位先生要把她们带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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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d7 R( Y- l; C6 x　　经理说：“一个是三千，三个是九千。”

　　我吓了一跳，说：“现在给吗？”

3 R; c2 x2 X* L2 @% R9 k: N0 X　　韩承晚说：“那好，我先带她们走，圣美真的不会见怪？”

, [3 d  \! |% D5 \; \- ~. u　　我说：“我经常这么干，她从来不说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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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o+ e' }! {% |4 v# W9 ~　　到现在，我终于知道一件事，那就是韩承晚是个标准的草包，也是个标准的色鬼。难怪他条件那么好，圣美却看不上他。

　　韩承晚出门的时候，还热情地看了看我，说：“江先生，以后多联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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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9
第三十三章 复活的人
$ w& y% }9 Z4 `7 i+ P9 ]　　我借口头疼，把那个高高的模特和倒酒的女孩子叫了出去，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。

　　洗手间的门开了，李圣美跑了出来，一手拿起桌上的酒，一手把我拉了起来，将我往洗手间那边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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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j8 {- U3 ?% z　　我问她：“干什么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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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B' D" i& D% a% H0 h7 ~　　她不说话，硬是把我拖到洗脸台旁边，然后低沉的说：“把两只手伸出来！”

% R9 ~2 [/ B2 ^/ F6 W　　我虽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，但不敢违抗她的命令，就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，她把酒倒在我手上，说：“刚才你是用那只手碰那个女孩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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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z2 ]* U5 T; q0 d+ ^. P　　我说：“左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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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快洗！”

6 q9 E/ m8 z6 T# Z　　我心疼的看着酒，说：“这瓶酒可是八千七百元买的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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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l) j/ G" Y5 o$ ]　　她恨恨地看着我：“你这个混蛋！以后不管碰到谁，都必须用酒精给我洗干净。”

1 ^$ K5 r8 u+ p　　我说：“万一是在街上不小心碰到了呢？”

$ I' g5 K0 E3 }# f　　她说：“只要你碰到女孩子，就一定要用酒精来洗干净！我不喜欢看到你邋遢的样子！那样很不卫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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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委屈地说：“不是你安排的吗？”

　　她说：“你不服气吗？啊？不服气吗？”她声音越来越高，到最后还用手敲了我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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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折腾了好半天，她用酒帮我洗完，又用水冲洗了很久，直到我的手快被她洗破了，她才勉强放过我。

& I: ^+ p9 r4 Y　　我和她坐在沙发上，她拿出一个小小的PDA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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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看到这东西，我脑袋里就轰然一响。

' e$ {$ E1 R  |) e* W. Y　　每次，她要给我记帐的时候，她都会拿出这个东西。看到这个小小的电子记事本我就恐慌，这已经形成条件反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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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这次你是帮我的忙，所以酒啊、水果啊、服务费啊就不算你的。但是！“她用充满怒火的眼神看着我：”那个女孩的小费一定要你来给，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让女孩子陪酒，实在是太过分了，真是不可原谅。这样的钱，没有理由让我来给。”

/ K! t: [- I* m% B* L. K! e　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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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J# b1 z. x, W, o$ Z0 N　　她算了算，说：“现在，你一共欠我三千一百元了。”

　　我举起双手，说：“我没意见。”

' G% T& S' t7 J1 q: r　　她拿着手里的光笔敲了敲桌子，说：“回家以后，你要认真清洗自己，要把整瓶沐浴液都用光，否则不准上床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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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`5 I0 V9 i$ C4 g　　随后，她叫来经理买单走人。

. p9 F+ Q* `4 `5 O1 {% z- j) R　　离开国会夜总会的时候，她盯着我的眼睛说：“如果你再到这些娱乐场所来，那你就死定了。”

: J2 u& E6 K; ^/ e3 t　　我已习惯，我真的习惯了。一个人，要经历多少创痛和磨难，才能习惯李圣美的种种行为？经过她这段时间以来的锤炼，我想，我是做到了。

5 t" _  K9 v) T- x　　我老老实实地点头：“不会来的。”

　　她努力呼吸，嘀咕着说：“忘记！忘记！我忘记了！“

. c/ M  t+ t' [( A　　她开着车一路在高速行驶，渐渐地，她的气消了，问我：“给我讲讲今天的公鸡事件，好不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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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@( h1 j7 R; ~) N1 F: P7 @　　我一听就来火：“圣美！不要再提这事，你想挨打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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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F# r: H( }5 }' K& w' M7 ^' |　　李圣美笑了起来，眼睛弯得象天上的月亮：“真是的，不要动不动就恐吓女孩子，很失礼的。那么，小鱼先生，戴尔怎么会看上你呢？我真是奇怪死了。”

1 s6 Y4 s& p: h　　我压住怒火，说：“我可能去不了戴尔。”

; ~$ b5 G: H( m  x! F! L$ v) ]' v　　“为什么？”她问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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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U1 p6 u8 {+ g# B) x% x　　我说：“我需要钱，我必须在两个月内挣到六万元，戴尔公司那里需要培训，然后薪水还不固定，去戴尔公司的话，我无法实现目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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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吃惊地说：“六万？小鱼先生，我想你应该冷静一点。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给你三万月薪的。”

　　我看着她，说：“圣美，有件事我应该感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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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F+ s; r: b/ M& d, w; C　　她说：“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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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就是这只公鸡。我跟你说，我在招聘会上的时候，被这只公鸡推进了地狱。然而，也正是因为有这只公鸡，戴尔公司才会要我。在那样悲惨的情况下，我也能够被戴尔公司选中，那么，我为什么不能在两个月之内赚到六万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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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李圣美看着我的眼光变得不同，她点点头，没有说话。

/ A9 L# G9 K8 u  y4 Y+ G# f　　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低沉：“圣美，我不会被打跨的。我要走出去！我一定能走出去！我时间不多，只要能达成目标，我已经下定决心可以干任何事！任何事！”

　　她伸出手，摸了摸我胸口的那只公鸡，轻轻笑着说：“小鱼真是一个有勇气的人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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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Z0 f3 N, U/ a6 V$ }) m　　很快，我们就回到了家中。

　　她干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把我轰进洗澡间，让我换下那套公鸡战袍，据她自己说，她会把这套战袍保存下来，因为“它见证了小鱼先生的复活”。

- E+ x+ J5 e- |2 h' `- ^' l2 h　　我洗完澡，发现她给我准备了浴袍，还有睡衣，大小十分合身。

　　一时间，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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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圣美的话，总体而言是个恶魔，但有时候又让人感觉挺古怪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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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里的生活虽然很受压迫，可是，我觉得这种压迫好象也没那么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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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停止思考下去，警告自己说：反正是两个月的合同，完成契约以后，我就逃得远远的，彻底脱离她的魔爪。反正以后不见她就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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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v$ ^9 D; L: a* E8 ^　　不见她就是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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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见她就是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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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让我停止思考的原因很简单，圣美又在敲门了：“你又掉进马桶了吗？啊？快出来，该我洗了！你为什么老是爱呆在卫生间？真是奇怪的人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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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9
第三十四章 投奔商海
　　又蹉跎了几天之后，我终于下了一个决定，那就是放弃找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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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因为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就会变成一个废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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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q7 u$ ?0 N$ i9 u　　只要圣美在我身边，我就不会被生活的压力摧残，几乎注定了会变成废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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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六月二十七那天，我给赵科长打了电话，和他说好要去单位取回物品。我在路上找了一个收购旧货的人，领着他一起到了单位。

　　赵科长把我原来宿舍的门打开，让那个收购旧货的人进去清点物品的价值，他发了只烟给我。我们就站在宿舍门口抽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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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K$ m- d& i# m# l# T　　他问我：“以后有什么打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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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s5 H. P/ q  ~# d, D' T　　我说：“什么挣钱就干什么。”

　　赵科长笑：“挣到大钱了别忘记请我喝茶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那是当然。”

　　所谓机关单位，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大抵如此，赵科长对我的态度，已经让我感觉挺温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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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个收购旧货的人跟我汇报价格：“电脑一千五，电视两百，其他小电器一共五百。还有各类衣服算五百，家具算三百。加起来给你三千元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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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有点犯晕，我的电视是29寸纯平啊，电脑也是才配了几个月的P42.4，那台电脑花了我接近八千，现在居然只值一千五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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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|& O: l( ^/ a6 [( u( K3 S　　我说：“兄弟你看错了吧，你知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性能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老板，你这里路远，光是叫人来搬运也要花不少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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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k8 R: ]( |3 w　　我说：“你加点儿吧，别让我太心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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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赵科长也帮着说了几句，最后，那人加了五百块钱。

　　那人叫人过来搬运，忙乎了半天，终于把宿舍搬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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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b8 |/ {% X5 M+ _9 d1 U　　我把钱放进钱包，一手扶在门上，看着住了三年的宿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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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e$ ]- h# s3 Q' f7 D$ K　　赵科长笑：“怎么了，舍不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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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{: k3 Z. m7 K3 Y　　我笑笑：“人都是有感情的，这屋子虽然糟糕，仔细想想其实也挺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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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s5 F& K# W" s8 x　　我看到门边的墙壁上有两条黑线，心里忍不住一酸。

8 W# m' e; J: m- w　　那是欣然来这里度假的时候，我们两个量身高，用铅笔在墙上留下来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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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\" {) k/ X2 r- G" o8 X　　我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，仔细把那两条黑线抹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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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后我对赵科长说：“科长，我走了，以后要是我能牛逼起来，我请你去喝茶，请你玩鬼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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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^8 E/ r' G  ?$ {+ o! W( O　　赵科长拍了拍我的肩膀，什么话也没说。

; O' p- ^  T2 O+ I- g4 S. B9 V　　就这样，我离开了熟悉的机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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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走到大街上的时候，我发现时间是上午十点。我给李圣美发了条短信，告诉她我出去办事，可能要在外面逗留一段时间，叫她自己煮饭吃、自己去购物、自己看《大河之舞》、自己给家里的植物浇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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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A' w8 z, u& @　　刚发出去，她就打了电话过来：“你要去那里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牛逼了再回来找你，一定还你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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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颤抖着说：“要是不能牛什么呢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跟朋友交代过了，要是八月我还没回来，他会汇三千一百元到你的帐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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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开始大叫：“你不要去，我不要你牛什么什么，你回来，我要看到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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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还没来得及回答，她又说：“六万块钱我给你，你不要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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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谢谢你那只公鸡。把我的战袍留着，以后再给我穿。”

* O) }; G/ c7 Y: z$ H( L% K2 y# a　　她居然哭了，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事让我想不到，那就是她居然会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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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C2 e3 c# G) {3 g, M; g　　她说：“求求你，不要走……不要走不要走……我在哭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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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圣美，你不要哭。没有人值得你流泪，值得你流泪的人是不会让你哭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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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l" J, I. K6 I% j: m+ D　　她说：“你…..跟我签……签定了契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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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J: f+ m/ H  @4 x/ _" Y& V( [; W　　我说：“关于那个契约，我很抱歉。作为违约补偿，我向你发誓，我牛逼起来以后，一定会答应你一个要求，只要我能做到，就一定帮你做到。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。”

# s2 o( n+ }" o) x& p　　她还在哭，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% h' R( V( Y  Q2 ]　　我怕她这样难过下去，一狠心就把电话挂了，然后关机，把SIM卡取出，折断成两半，丢进了垃圾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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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后我找了个手机店，花七十五元换了个新卡。

　　我一直有个习惯，那就是喜欢把朋友的手机号码直接存进手机，而不是存在卡内。在圣美家摔破那个手机以后，我已经丢失了不少号码。

0 y5 a1 A8 A( x: A% v: o- t% _　　这一次损失的只是SIM卡，这几天保存下来的手机号倒是保留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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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路向前走，找了家超市，买了个旅行包，又买了瓶一块六一只的福地水。做完这一切工作，我直接去了长途车站，买了张去潮阳的车票。

- T8 N2 l; I0 ]6 P1 L) K　　黄华生跟我交代了三个任务，第一个任务，就是找到能够转货的平底船。必须能够开进公海，能够运载一百吨左右的货物。

　　这一切对我来说完全陌生，我没有一丝信息。

' Z$ Z' f$ m* r* o: ?　　世界是一片森林，我没有地图，只能独自跋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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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L0 X; A4 w% x9 H! J4 B, t+ U　　中午十二点三十五的时候，汽车开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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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夏日炎炎,我打开水瓶,大口大口地喝着水，冷静地看着街边景物向外飞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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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突然想起今天的地板还没有擦过，要等她下班以后自己擦了……

　　我禁止自己想下去。

　　跟邻座的人说了声：“兄弟，有《读者》看吗？”

　　他递了一本书给我，我看了看封面，叫《打工一族》。

% m9 |' Y3 N2 a　　就这样，我从甜蜜酸涩的幸福生活里逃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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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39
第三十五章 小山小山
　　潮汕地区一向是广东的走私重灾区，可惜官商合作力度不够，或者说合作不够严谨，九十年代以后被福建一举赶超。后来又暴露了增值税虚开事件，引来国家制裁。记得当时，一夜之间上千家公司迁出潮汕，号称东方犹太人的潮汕人在国内商界的地位一落千丈。

1 H1 f" i: d, e4 h* p　　就在那一年，这片充满活力的地区就成了广东经济唯一出现负增长的地区。

: O4 g+ q& Y; ]4 n　　我之所以买了这张车票，完全是因为自己一片茫然。因为，除了这个地区，我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，毕竟我在机关呆了三年，对外界事务了解接近零。只能凭着自己的一些粗浅的知识和模糊的印象，在江湖上贸然闯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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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车上颠簸了几个小时以后，我突然想起灵隐寺，我心里很后悔，后悔当初没有去北高峰的财神庙上香。我喝了一口福地水，暗暗祈祷：上苍保佑，如果能赚到钱，我一定将十分之一的利润捐献到财神庙。

　　我把前额靠在前方座椅的靠背上，双手合十藏在胸前，不停地祷告，向未知索求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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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车开到距离潮阳市区几十公里的地方，抛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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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暴雨又下了起来，一车的人面面相觑。

　　“扑你阿母。”周围的人们纷纷出口问候司机。

　　雨越下越大，天变得越来越黑。

　　我的邻座是个黑瘦的男孩，看上去只有十七、八岁的样子，脸上稚气未脱，一双眼睛很灵活。他带了很多本杂志，一路上都在看。

　　看了一会儿车窗外又黑又厚的雨幕，我转过头来，对他说：“雨很大，路真难走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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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六、七月的潮阳就是这样的。大哥，你不是本地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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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是的。你是做什么的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我什么都做，我在广州呆了一年，做过十几份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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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换工作那么快不是好事吧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那也没办法，我年纪小，容易被欺负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你叫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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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叫小山，以前在一个工地干活的时候，他们说我特别能背东西，所以叫我骆驼小山。”

　　雨依然在下，车里的人越骂越大声。

4 ~! }& S7 f7 i0 u; `　　小山说：“大哥你喜欢虾吗？”

　　我一怔，因为虾这个字在杭州话里是代表女性生殖器的意思，所以历来我很少说这个字。

　　小山说：“我妈会养虾，所以我要到城里挣钱给她买虾苗。到时候要我爸爸到海滩上拦一片地下来，放很多虾苗进去，有青虾、基尾虾、沙虾……总之要放很多虾进去。”

& ^8 M# g$ j! R3 J' ^5 _- r　　我昏昏然听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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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的脸上在放光：“我妈会养出很多大虾出来，然后我就把虾卖到城里去，还可以开个餐馆，专门卖虾，我还可以把虾做成虾酱，让城里人涂在面包上吃。”

' h% o  z+ _/ o& t( v# D0 I9 T　　我问他：“你家在那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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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离这里只有二十多公里吧。是个小鱼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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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{' X) |; [9 \" g　　我又问他：“你们村里有船吗？不是打鱼的那种船，是那种运货的船。”

0 s+ g8 Z( ^0 {4 G# r9 t% j; N　　他说：“没有。以前每家都有鱼船，这两年鱼船基本上都没用过了。”

* p0 h2 p. _' U! q# K. U; `　　我说：“那你见过运货的船吗？”

; Z( u8 W# W7 N! i3 n/ }　　他说：“当然见过，前几年很多的，现在只有晚上才看得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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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[- q/ K! P! m: j3 h8 v: W2 f7 K　　我急切地问他：“这些船会停到你们村吗？它们开到那里你知不知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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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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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o+ x& h5 ], P+ y　　小山看了看外面的情况，突然跟我说：“我要下车了。我走回家去。”

7 K0 E# ]0 P! T6 S8 d　　我问他：“这么大的雨，为什么要下车？”

　　他低声说：“大哥，我们这里有人在路上拦车抢钱的，现在车停在这里，要是碰上那些人怎么办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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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一听也有些害怕，毕竟，我身上的三千多块钱就是我的全部财产了，如果被抢劫，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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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于是我跟他说：“我跟你一起走吧。坐在这里太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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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h2 M2 U; U# O( w- I' Q3 J　　小山带了两个很大的编织袋，看起来鼓鼓的，很有分量的样子。我见他瘦小，就帮他背了一个。

　　雨真的很大，一下车，黄豆大小的雨点就打得人生疼。

$ y# r; M; l* V  i% J　　满车人都用古怪的眼光看着我们，如同看着两个疯子。

" C/ v1 D: n- `; K) N! b　　下车不到十秒钟，我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。

　　背上的编织袋突然重了很多。我吃力地拉了拉袋子，问他：“小山，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？”

& U& z- r) W; k' w1 ]　　小山说：“是衣服，我准备拿到村里卖的。”

　　他领着我离开大路，顺着郊野的一条小路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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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路上的黄泥经水冲刷，变成泥塘一样，地面堆积的水荡，最深的地方可以淹到我的脚踝。

　　泥浆的粘力很强，一脚踩下去，要费点力气才能拔出来。

& i+ O0 B0 I, h6 [1 w  y　　雨不停的下，让人睁眼也困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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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H7 e8 b/ `  |　　我不停的用手抹去额头的水，遮挡在眼前，咬紧牙关，跟着小山一步一步向前走。

: J! ?! ~9 s( m0 {6 y　　小山说：“大哥，我记得前面五公里的地方有个破祠堂，我们可以先去那里休息一下，等雨停了再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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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]$ ~% o( n  i3 l* \& p/ P　　我看了看他，他倒是显得很习惯的样子，似乎这种暴雨对他来说毫无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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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背上的袋子真是重的可怕，我个不小心没拉紧，脚下又踩到一块滑泥，当下连人带包摔倒在水坑里。

　　水花四溅，泥土的淡淡腥气扑鼻而来，整个人一下变成了泥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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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山把我拉了起来，说：“还是我来背吧。大哥，别再摔倒了。”

" O/ C6 I, m4 B( `& W　　我抹去脸上的泥浆，说：“这日子，真不是人过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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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40
第三十六章 夜宿祠堂
5 i. }* c7 k5 X. L+ [( v　　我和小山跌跌撞撞在泥泞里行走，雨很大，路也很滑，短短几公里的路程，两个人摔了十几次，衣服上的黄泥很快被雨水冲刷干净，然后又脏，然后又变干净。

* f. u/ l  I, o. q6 l/ i　　我以为这条路走不完的时候，小山高兴地叫了起来，指着一个小坡上的黑影说：“大哥，你看，就是那个祠堂。”

　　我和他抗着两个编织袋，用尽最后的力气走到祠堂门口，一进门，我就一下躺在地上，大口大口的出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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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K0 @3 u$ Q' }/ u3 ?2 l$ o　　小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，用力拧干，说：“大哥，地上湿气重，不把衣服弄干很容易生病。”

　　他把我拽了起来，帮我脱掉衣服，然后从编织袋里取出一件衣服递给我，叫我用它把身上的水擦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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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T4 h3 w7 i" o- A$ n0 l/ m, w　　这个祠堂四面墙倒有两边是空的，屋顶也有很多漏洞，地面是同样满是积水，与外面相比，人不用承受雨点的打击。仅仅是这么一点差别，已经让人产生上了天堂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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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T6 h* J# W" e　　我问小山：“去你们村子还要走多久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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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山说：“村子里没什么人的，都是些小孩和阿公阿婆，大人都在前面的镇上干活。我妈妈也在那个镇上，我先去镇上找妈妈，把衣服先卖掉一些，然后才回村里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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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问：“那你爸爸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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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去新疆了。我们潮汕人有三分之一在外地，我们村有很多人都去新疆了。”

: |8 `8 [" Z0 e* g8 x) s　　我迟疑着问：“去新疆干什么？”

4 w% u9 n; a4 i$ I# ?: i! f' j　　他说：“帮老板干活，专门负责从银行取钱，然后又汇出去。”

$ ]' C9 b. t  g1 W　　我心里明白了几分，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样子，也不想跟他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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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，哗啦哗啦的水声，让世界变得很孤寂。小山拿出个饭盒，取了几块南瓜饼出来，和我分着吃。

　　祠堂的墙壁上满是裂纹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塌。我视若无睹，和小山靠在一到裂纹上，一口一口的吞咽着食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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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U6 `1 @  N7 r" a$ h　　若是一道惊雷劈在这里，我和小山，就会被墙壁掩埋掉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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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休息了好一会儿，我翻开旅行包，取出手机。还好这个旅行包防水，不然手机也不能用了。

! h: b  @( N/ S0 t　　我跟黄华生打了个电话：“先跟你说一声，我手机号码换了。另外，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事，具体怎么操作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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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黄华生那边依然是吵闹的音乐声，我照例等了他几分钟，他的声音才变得清晰：“我先把货买下来，然后你找船来接货，货到大陆以后，你把它销出去，事后把钱打回给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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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w4 s( J+ b" i　　我说：“老黄，按你那么说，就是你出钱，然后其他事都由我来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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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S% Z/ _) k8 H& J3 M  N" J　　他说：“有钱才是硬道理。老鱼，要尊重真理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第一次怎么操作，好比我们现在就要干这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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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这样吧，我先拿五个柜，大约一百吨的样子，我的成本是八千一吨。毕竟咱俩都没做过这生意，前景是好是坏也说不清楚，所以对你没什么要求。你的船过来接货以后，我给你一个月时间，一个月以后，你把八十万给回我。第一次就这么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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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你不挣钱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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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G: }8 K9 d( F$ i+ z　　他笑：“老鱼，这生意要是能做，我何必在乎一次的钱？你先做起来，以后我们五五分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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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f3 N9 n9 @$ J. c1 V　　我迟疑了一下，说：“要是搞砸了怎么办？比如，船被查了，比如，我的货卖不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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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E- |8 P! s; T' X% r! k　　他说：“要是真搞砸了，那就认命算了。对了，我给你个电话，你要是走投无路，可以找他。他绝对能让你爆发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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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a1 ?- R+ V: X' K6 ?& Y: n( X　　他念了个号码，我默默记了下来，忽然间，我觉得这个号码很熟悉。

& P6 F8 c5 v0 L: O, \- z3 ~　　等挂断电话以后，我迅速查找我的电话存储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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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发现，黄华生给我的电话号码，是韩承晚的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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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^; {6 Y9 S* x% f2 N　　我把手机放好，抱紧自己的肩头，感觉有点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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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o& z0 K3 r- d) Z3 b# o　　小山疑惑地看着我，说：“不是吧，现在有三十多度啊，你怎么会冷？”

4 T* u3 L& w; g/ U0 A/ U# p& k5 X+ L　　我说：“小山，雨什么时候能停？”

　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，说：“说不清楚，天黑了，想走也不行了。”

: P  P5 L% j. K0 M, T3 Q: x7 C　　他拖着两条编织袋走到破旧的供台旁边，将袋子里面的衣服都倒在台子上，然后又找了个稍微不湿的地方，将编织袋铺在地上，说：“大哥，先进袋子睡吧，天亮了我们再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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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笑了笑，解释说：“这里蚊子太多，不盖住身体，会被叮得很惨的。”说完，他自己钻了进去，动作十分熟练，想必他经常这么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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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i/ V" P! ?% T2 O; B　　我呆呆地坐了一会儿，最后也钻进了一个编织袋。

　　小山很快就睡着了，发出轻微的鼾声。

5 v- h" T8 c( S# D) u　　我将头转向祠堂外，看着雨水不停落下。

3 x9 }) V* C9 |$ b5 J　　然后我想起了我大学三年级那年，我和一个杭州的女孩子，也带着一个睡袋，在钱塘江边看潮起潮落。那也是一个夜晚，有月亮和星星，只是没有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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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害怕，但还是强迫自己想下去。

　　她问我：“你以前有过几个女孩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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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`, g1 S3 W: P5 s( V: U　　我说：“有一百个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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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打我。

5 E; i. |3 Y- {$ w: V( l$ o1 Z　　我说：“有二十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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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v+ W' p5 {- T+ R2 y( E! M　　她哭。
. o. a. U( Z* F1 @
　　我说：“我不会骗你，做什么事都不会骗你。”

; C' _4 @( v' E: g: D  ]! ]" t! w- i　　她说：“你爱我吗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。我想我只爱自己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大家都说，只有经过一次旅游，才能确信对方是否是自己想要的人，你愿意和我尝试一次吗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好。”

' V* D+ Q9 }; e$ A9 e, T  A5 m　　雷声隆隆，我看到惨白色的闪电闪过天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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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于是我转回头，强迫自己入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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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40
第三十七章 回到渔村
　　朋友，很多初入社会的年轻人都会设想自己能与某个成功人士交谈一次，以便从中获得助益。这是因为大家都知道，那些名人传记、新闻访谈都是不折不扣的狗屎，就象婊子赚到钱，会给自己立块牌坊，但事实的真相是：婊子并非因为牌坊才有钱。演绎之后，我们得出的结论是：成功人士也不会因为传记上表现出来的东西而发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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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我刚出大学那一年，黄华生曾经拖着我去拜访一个四十岁的人。他告诉我，我们按照四十岁的那个人说的去做，我们就会发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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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四十岁的中年人是一家企业集团的总裁，旗下有三十多家企业，每年的产值是五十多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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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知道他看中了我和黄华生什么地方，他领着我们去他二沙岛的别墅，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和我们聊天。

/ k# ?- s/ E6 ~2 U　　时间过了有三年多，我依然记得他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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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V) J7 [- d2 w3 C/ z* ]( c  J　　他很瘦，脸干枯的象个核桃，上身是二十元一件的鳄鱼衬衫，裤子是皱巴巴的样子。朋友，如果你和广东的富豪多接触些，你会发现他们的特点都是惊人的象。

' ~5 G3 F9 s  V. {　　他就坐在花园的喷泉旁边，在桌子上，放着几块湿毛巾，每隔三分钟，或者是五分钟，他就会拿起湿毛巾擤鼻涕，然后把用过的毛巾放在水果旁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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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跟我们忆苦思甜，说他只读到小学三年级，以后就去街上卖瓜子，然后当走鬼卖涂料、中间花了两年时间在全国的小报上登广告，向全国人民兜售致富信息，挖到了第一桶金，然后又去卖地板,然后买档口开工厂，最后又搞房地产…….

, I7 f0 @; ^5 L5 |6 W- Y3 H　　他是个很真诚的人，我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，他忠告我和黄华生说：什么都不重要，最重要的就是积累。所谓的积累，并不单单是说财富和行业经验的积累，而是整个人的价值观、处世态度等综合方面的积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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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q' o+ ?* m- p' {" K" I　　我和黄华生完全被迷住了，老黄伸手拿水果的时候，一不小心抓了满手鼻涕。

　　他象一个长辈，对自己的子侄进行指点教导。我们告辞的时候，我问了他一句话：“那么，运气呢？”

　　他沉默了一会儿，又拿起块新毛巾擤鼻涕，说：“运气是第一的。”然后他从裤子口袋里抓出一把钱，塞给了我。

( w- r* M/ U. p. z0 v9 _/ G　　事后我数了数，是十三张一百元的钞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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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到这些，是因为我在汽车上的祈祷灵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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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和小山在破旧的祠堂过了一夜，第二天，当我们刚走出祠堂十米的距离后，整座祠堂塌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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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的，那残余的两面墙就象两个相思已久的恋人，冲破一切束缚，互相吸引、接近、拥抱、然后溶为一体，分不出彼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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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劈啪的声音中，两面泥墙相拥倒在地上，变成一个土包。

　　我和小山站在山坡上，看着这一幕发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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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山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含着，如同一个重度蒙古症患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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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过了很久，小山跟我说：“大哥，以后我跟着你干吧。叫我做什么都行，不给钱也行。”

3 @2 g+ N" C* G: \" r! d　　我和小山，一人背着一个编织袋子，走了四个多小时，终于抵达小镇。

　　小山的母亲在镇上租了个小门面做生意，主要卖水和烟。

　　由于这个小镇靠近广汕公路，所以，很多不愿意走广汕公路的司机会从这里路过，小镇也因此繁荣起来。这就是小山妈妈为什么离开自己的渔村赶来这里做生意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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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q# c% R. |. f+ z　　我们到达小山妈妈那个档口那里的时候，看到的事情不太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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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店里的水和烟被抛撒在地上，小山妈妈被人裹在一条棉被里扔在大街上。还有其他人也被丢在大街上。

　　因为小镇开始变得繁荣，他们打算把这条街改造成商业街，所以就想让这些外来租户搬出去。

2 Y& P7 `% y/ ]& ]4 u" p. F　　我拉住快发狂的小山，两人合力把他妈妈扶起来，然后向远处走去。

- w" l/ J* u( o5 P　　中间情形有些混乱，我手臂上被敲了一棒，脑袋也被人给了几下。快离开人群的时候，还被人踢了一脚，差点摔在街道角落的白菜堆中。

　　我们三个人。我和小山。扶着他的妈妈。拖着两个编织袋。向小山的渔村走去。

　　我们又走了五个多小时，黄昏六点的时候，终于赶到小山的家乡。

  f* X  Z) A6 C* o7 C( t0 `2 M8 X　　夜幕降临的时候，渔村也亮起了点点灯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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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七点的时候，小山的妈妈煮好了晚餐。

　　她去邻居家借了些菜，有酿豆腐、鲞鱼干、卤鸡蛋还有一盘过水通菜。

　　小山妈妈说天气热，就给我们煮了粥，有白粥和番薯粥。

　　我们坐在饭桌上吃饭。番薯粥很好吃，我吃了整整三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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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J( d% y* L5 W5 f　　我跟小山妈妈说了一下我来的目的，小山妈妈说可以帮忙找人。小山跟她说，说想和我一起干的时候，她同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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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吃完饭，小山找来个大木盆，我们把编织袋内的衣服倒了出来，一件一件进行清洗。

　　洗衣服的时候，小山妈妈跟我说：“江先生，你印堂发亮，一定会发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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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是的。”

* h1 v& ^6 z8 G' j7 Q; `　　她说：“发了财，不要赌六合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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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好。”

　　然后我们三个人就没有说过话，认真地把所有衣服洗完，晾到门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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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41
第三十八章 现实如此
# d7 p" L. x, N( E! y　　小山的渔村实在太偏僻，偏僻的让人无法注意。村子里的成年人都到外面挣钱去了，只留下些老人和孩子看守祖屋。不是亲身来到这里，我绝对不会相信广东居然还有这样的小村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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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里呆了三天以后，我体会到一个真理，除了“运气第一”以外，“无人注意”也是一个发财的理由。

　　小山的妈妈带着我四处找人，通过一个又一个中间人的介绍，第六天的时候，我认识了一伙专门走海路的人，他们的话事人名字叫贺老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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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a" a+ U1 o  ~3 C" i  W1 G　　我叫到贺老六的时候是晚上，他们一帮人在一个烧烤摊上边吃边喝。

　　小山的妈妈把我领过去，然后我叫她回家。

. d5 _. E: }9 g3 B　　他们赤着上身在喝酒，我刚坐下来，贺老六就递了一只啤酒给我，我和他碰了碰，然后一下吹干。

: d1 M* {2 X* i( p. W　　连续吹了好几瓶，贺老六笑了笑，说：“你喝酒不行啊，脸这么快就红了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喝不过你。”

) S% {  B9 ]* a+ L# W　　摊子上摆了些烤鱼、烤蔬菜什么的，贺老六随便拿了一盘放在我面前，问我：“你的货想怎么走？有没有批文？要不要报关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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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怎么才能搞到批文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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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[- h% l/ F: z* c% \% r/ {/ ]　　贺老六说：“你走的是光盘，必须要搞到废塑料的批文。工商、文化那边我可以帮你搞定，环保局那边就没办法。你自己找人去搞，砸一百万进去应该有希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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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j' r# }* ^! x3 @' H! {　　我说：“那没意思。六哥，我跟你交个底，前面中间人说有一千多个柜要运全是扯淡，我怕你们不够重视才那么说。六哥，你要觉得我不够意思，我现在就给你倒茶认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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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g4 s5 s- ~0 {' M7 }! T1 F　　贺老六怔了怔，拿起一只啤酒，一口喝完。

4 M9 a/ E" C; u# ^3 R" M7 n　　我说：“六哥，我只有十个柜要运，所以批文和报关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事，我什么都不要，只要你把货拉到码头，然后我叫人马上转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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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贺老六问我：“你叫我们来，就是要我们给你运十个柜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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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的脸色有点黑，我一下把钱包里的钱都掏出来，大概有三千多的样子，我把钱放在油腻的桌子上，说：“生意成不成不要紧，今天就当认识各位大哥，请各位大哥吃个消夜。十个柜是第一批，以后会连续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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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z& h6 V. o( a5 o: O2 L　　“你和李XX是什么关系？”贺老六没有收钱，看着我问出这句话。

4 C- F0 ~2 o/ T　　李XX这个人我知道，是省里的一个官。

6 M' c6 U! l$ {. E5 H/ ?　　我不明白贺老六为什么问出这句话，不过我没有丝毫犹豫，下意识脱口而出：“李叔……李先生也找过你们吗？”

　　贺老六说：“前几天有人找我们，说他手里有七千多个柜，想正式进来一些，也想散量走点进来。后来那人嫌我们不上档次，就没找我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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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六哥，完全是两件事，我找你们可以说是我私人的事。没必要混在一起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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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a# i# p( ^% ^0 H　　有人曾说过，撒谎的最高境界是说真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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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这一刻，我又以为这句话是我发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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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贺老六再没有和我谈什么相关的事，一群人又继续喝酒吃肉。吃到凌晨三点的时候，他把桌子上的钱推还给我，然后说了几句简短的话就和我达成协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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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按照官价，从香港过潮阳一个柜的价格在一万多港币，纯暗箱的话是七万港币。贺老六收我3000人民币一吨，一个柜大概有二十吨出头的样子，也就是说六万多一个柜，算下来是非常优惠了。

0 J* k) P: ?' I5 w2 r/ b7 R- r　　但是，贺老六说这纯粹是运费，路上出什么事他们不负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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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想了又想，一咬牙就确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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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x& A' [8 z4 Z/ R& L2 V$ J( |' [　　按照行规，是要先付订金给他们的，我和贺老六不咸不淡的扯了些题外话，他最后主动跟我说，等柜上岸再一次结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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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朋友，很多人认为发财是件很玄妙、很神奇，不但讲究天分，还讲究毅力的事。很多人跟我说过，要祖上积德才能发财，因为他们德不厚，所以这辈子发不了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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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知道事实是否真的是这样，但自从我和贺老六喝完酒，我就知道一切开始改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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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接下来几天，我先是找了几家塑料加工厂，然后请这些工厂的老板吃饭，通过老板介绍，把深圳、广州的几个做碟的大庄叫了过来，和他们仔细的沟通了一番。

　　与贺老六喝完酒的第七天，满满十个柜的货到了。

* @; m  t9 l' V# Y+ U5 g　　我连货都没看，立即打电话问黄华生：“这货的成本是多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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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|& \# g8 S2 E8 p* @7 m　　他说：“一千多一吨。十个柜我总共出了三十万。”

: C; y4 ^. c, L/ d0 j/ F. c& O　　我大吃一惊，问他：“你前面不是说五万一吨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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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K5 q/ M7 L( k# d- w　　他说：“你傻了？五万一吨说的是全部是王菲的碟，现在的货里面什么都有，还有很多废指和费塑料。”

5 u2 j% h$ z( u0 G3 t; ~8 z& _5 h　　我说：“我该怎么卖？”

0 H$ ?8 p# ^4 _2 Z4 q( ]/ ?* f　　他说：“那些老板比你懂，你多找几个老板去看货，他们自己会出价。”

　　挂了电话后，我有种头晕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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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找车把货拉到地磅处先过磅，然后放到小山的渔村，把那几个做碟的人叫进村看货。

$ G& b# x) t' ]- L9 ~, I+ F　　两个小时内他们就做出决定，有一个柜里面有很多爵士和摇滚，该柜以两万一吨成交，这一个集装箱我就收入四十五万。

9 Q6 D' N; m+ W, v　　这是卖得最高的一个柜，最差的一个柜里面有很多烂料，只卖出九千一吨，收入二十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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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o% \& t% G! l5 y　　其余的价格都在二十万到三十万之间。

　　朋友，也许大家会笑话我没见过世面，当几个老板把货搬上他们的车，迅速消失在夜色里以后，当我把七十万的现金交给贺老六，让他和他的兄弟们哼着小曲离开以后，我坐在小山家的堂屋里，把两只手放在嘴里，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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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村外废弃的晒鱼场上，小山和他妈妈，还有村子里的其他小孩和阿公阿婆，正在收集那些碟老板们不要废料，这些废料，他们拿到塑料厂去可以退五千一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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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S4 d; H4 }1 I  y' x9 e- n　　我象根木头一样坐在几个硕大的蛇皮袋上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。袋子里全是钱，大概有两百一十万，准确的数字是两百一十万三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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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k9 }3 V# T9 q4 e- b0 S4 f2 R1 r　　这天的日子是七月八号，我屁股下面坐了两百多万块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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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41
第三十九章 财富之路
8 ?" o$ y% e5 [8 q, R+ M　　我坐在堂屋里，门也没有开，但是我相信天上一定有月亮婆婆，月亮婆婆一定在看着我笑，笑我太傻。

　　我以前看电影、看小说，看到两百万的时候通常一笑而过，认为两百万不算什么。两百万就在面前的时候，我知道一个事实，那就是把这些钱堆起来，高度会超过我的身高。

, j3 F$ ]. ?5 y1 ~9 I% O　　我换了个姿势，把蛇皮袋重新堆了一下，然后象骑马一样骑在上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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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呆了好半天，我才打了个电话给黄华生：“我们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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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d3 n9 C8 M% e# Y  s# N　　他说：“发了多少？”

% \: b$ Q- B/ S5 L( j; E　　我说：“发了两百多万，这钱好象不太方便寄给你，我先把你那一半存着，行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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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E# |6 P# p7 y: y5 o# S9 z5 I- K　　他说：“别扯淡了，说好了第一次全给你，以后我们五五分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那你不是太吃亏了？我不能占你便宜。”

　　他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尽量花吧，用尽你全身力气花。要买好车，买处女，买最HI的药，还要给你老爹老妈买大屋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还没想过花钱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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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K! I- e. X% _/ z　　他说：“老鱼，把握生活，把握现在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你是不是又吃多药了，怎么跟我念广告词？你的钱，我一定帮你留着，先跟你说个数字，是一百零五万零一千五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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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突然吼着说：“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！去你妈的，老子说了不要就不要。要分钱以后再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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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D8 q9 S# f$ F　　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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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k( \  y, V' l: p　　我懒得理他，就把电话收好，我突然想到，我是不是应该给圣美打个电话，因为我感觉我现在真是有点牛逼了。

9 s  G, L' M; O' \# l　　不过转念一想，这些钱恐怕还不够买圣美那部车，要是我现在就跟她献宝，她会笑话我象个小孩子的。

8 r  Q; a8 w: D3 O　　而且，做这种生意来得钱，她肯定会看不起我的，说不定还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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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e' Y" d7 o8 E) f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一想起圣美，我就感觉有点气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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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E# z- E, \: N; ]# T$ q+ C* Z; v4 A　　我总是感觉她在用黑黑的眼珠瞪着我，每次看到那种愣头愣脑的眼神，总是让我不自在，心里发慌。

　　也许是被她压迫得太厉害了，所以我得做点事给她看看，向她证明“我也行的。”

　　正胡思乱想的时候，外面传来汽车开动的声音，是那些收废料的塑料厂的车开走了，看来，外面的晒鱼场已经被村里人收拾干净。

, g5 w- o! k2 N3 v! ~　　小山和他的妈妈回来了，还没进门就听到他们的说笑声，潮汕话十分难懂，如果说韩语我还能听得懂几个单词，潮汕话我就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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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山兴高采烈地说：“大哥，刚才我们卖垃圾卖了四百多。呵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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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山妈妈也笑着说：“是啊是啊，村里每家人都卖了好几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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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h8 a! K- Q/ v$ w! M% Q　　我取出十万块递给小山的妈妈，说：“这次全靠您帮我找人了，您别推托，这是您该得的。小山以后还会帮我做事，这些钱就算我先开的工资。”

　　她满脸惊慌，还是推了半天，最后我硬塞给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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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U! \- C1 ^7 V+ b  s4 Y/ J$ A; o: J　　小山说：“大哥，这些钱放家里不安全，明天去存起来吧，今天我不睡了，就守着这堆钱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也睡不着，我们一起守着。”

　　小山说：“大哥，以后叫他们不要给现钱，直接打进你银行帐户最好。”

' u2 F8 C2 U# `% @　　我说：“这一次是初次交易，所以大家都不放心，不但互相担心，还担心政府来查，所以才在晚上进行交易。下一次我叫他们白天来交易，那就可以按你说的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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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y0 f4 x1 ]' b. y. _　　小山说：“下次什么时候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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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这要看他们的分货能力了，分得快，明天就可以做，慢的话，可能要等很久吧。”

　　小山说：“大哥，为什么不多找几家来？这次找来的老板都是深圳和广州的，不如我们把全国其他城市的老板也叫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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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小山，你不了解情况。全国的货都是从这两个地方分出去的，你坏了行规，深圳和广州没有一个人会跟你做生意。不该赚的钱，是想都不能想的。打个比方来讲，四川一个省的销量是一个月九吨，广州一个月的销量是一百三十吨左右，你单独给四川九吨，广州就少了九吨，你说广州的老板恨不恨你，你还想不想做生意？”

* k# P, q8 c3 m4 S% {/ M　　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，我说：“有个很古老的道理，一件生意可以赚十元钱，努力一点可以赚十二元，但是，正确的做法是赚八元。小山，你多想想这个道理。你们潮汕人是天生的生意人，你肯定能想明白是为什么。”

　　小山说：“大哥，你怎么知道这些话？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也是听人说的。一个很有钱的人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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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n9 X! Z9 ]6 Q0 _/ f! u. }　　我没有跟小山明说，因为这句话只是后半部分，这只是事业走上正路，需要广结善缘，长线发展的时候的做法。那位富豪说的前半部分是，怎么样赚钱都行，杀人放火，坑蒙拐骗，只要没严重后患就该干，要敢于吸血，吸那些比你还惨的可怜虫的血，榨取这些处于底层、没有任何保护能力和还手能力的人，不能有一点怜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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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很反感这种赤裸裸、血淋淋的话，虽然我知道很多人这么干，比如榨取学生钱财的那些富豪，比如专门搞拆迁的那些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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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看到小山的眼睛，我没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。

　　小山在想着问题，我突然感到有些脸红。我这次干的事情，比起那些人又有什么光彩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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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41
第四十章 心神不宁
　　第二天一早，我和小山背着钱赶到镇上，我存了两百万的整数进去，身上还留着三千七百多现金。

2 W5 P! r  d) j% Q　　出了银行，我看已经快十点钟了，就带着小山找了个茶楼喝茶，坐下来以后，我给那个拿了最贵的一柜的那个老板打了个电话，他姓胡。我问他：“胡老板，昨天你拿去的货销的怎么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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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还好了，爵士和摇滚是抢手货，躺着卖都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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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你卖掉多少了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刚才还有几个香港人过来，一下拿走了三百多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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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才卖了这么少啊？一吨差不多8000张，你昨天吃了一柜，总共拿了十多万张回去。”

( _$ W1 S4 J) u$ }　　他说：“那有那么多，昨天不是丢了很多废料在你那里了吗？我总共只拿了十八吨回来。一些垃圾货回广州去清给别人了，我真正拿在手上的只有五吨。”

7 Q8 F9 q5 F4 a% b　　我说：“那也有几万张，你一天才卖了300多张…….”

9 N5 v/ u/ G! k. c4 m　　他说：“老弟，你知不知道我卖多少钱一张？一百二十！昨天的货还不错，有好多是绝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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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笑了笑，说：“你也太黑了，怎么香港人也跑你那里拿货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香港很讲知识版权，他们只能到我们这里买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那你赶快卖出去啊，这么慢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进下批货啊。”

# d4 F  W* ~" f# s4 _  a8 ^　　老胡说：“老弟，话我说得简单点，你继续进，只要你敢进，我就敢吃。一百吨我也敢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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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j' y4 C: w7 U( }& |　　我大吃一惊，说：“有没有搞错？”

. x: m- d- X; V3 ?- J2 W. K3 K　　他说：“这次去拿货的都不算什么大老板，我再帮你找几个有实力的老板，下次你准备进的时候，你带我们去香港先看货，然后我们当场下订金，直接把你的货包了。”

　　他又跟我说了几句拉拢的话，随后挂了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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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F7 S3 s. F0 v7 S) J4 k　　这时候，茶上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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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喝了一口茶，想着这些事情，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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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因为这实在太容易了。

+ K0 V, x( C, J8 N* R  X' N& W　　我仔细盘算了一下，象这种生意，一共有三个难点，一是进货，也就是说从美国或者日本的进货问题，二是从公海转到大陆的运输问题，三就是分销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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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现在看起来后两个问题读不大，象我这样的门外汉都能解决的问题，绝对不会是什么大问题。那么，关键就是第一个问题。

' d* K, O3 I6 E# p" f$ u　　这生意已经存在十几年，为什么我一个新手一上路就如此容易？难道那些做了十几年的人还不如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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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越想越不对劲，立刻给另外一个碟老板打了个电话：“老张，你做这行有多久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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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c, C) p! S7 `: D　　老张说：“有十几年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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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J0 P/ W' D8 Z* i& S! O　　我说：“深圳天气好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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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w9 v* L0 b& p5 j$ I. R5 f. w　　他说：“还好了，没下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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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b% T& m  h8 ?" n$ i( g9 s8 @　　我突然问他：“你有别墅没有？”

- F+ A/ _4 l3 t6 v　　这一问出其不意，他没注意到，应声而答：“有。”然后他才急着说：“问这个干嘛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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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A9 C+ o; I! M$ |: Z　　我说：“你实力应该不错，怎么没想过自己从美国上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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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一次动用的资金要几亿，谁有这个实力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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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立刻呆了：“你说什么？能说清楚点吗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这种生意一般都是一次几千个柜，什么货都有，碟子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。几年前就形成垄断了，有能力进货的人就那么几个人，老弟，你是帮谁分货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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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P. H# k" t$ B) j3 Q6 ?　　我如实说道：“这货是我自己的，一个朋友帮着进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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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p9 N& L' O/ ~% u　　他干笑了几声，说：“了不起，了不起，英雄出少年，佩服，佩服。”

9 t4 b' s+ d. W( h　　话里的调侃和嘲讽，很容易就听得出来。
- P- C& C" t: s3 `0 w. k
　　挂了电话以后，我感觉事情似乎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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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M1 Q3 @/ `( d' N% \+ K　　最后，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：一定是黄华生认识了大老板，所以人家关照他，随便给他点货。

　　其实，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，事实只能是这样。

　　小山看起来很少来茶楼，看他的样子很高兴，拿了好多吃的东西摆在面前。他见到我茶杯空了，就给我倒上，说：“这里的茶不好喝，大哥，等会儿回村我给你冲功夫茶喝。”

3 c0 j' ?- g) l. ~: j/ k; a　　我笑了笑，将那些不安的想法排除出脑外。反正两百万在银行是稳稳当当的，我还考虑那么多干嘛？

　　吃了一会儿，感觉饱了，我对小山说：“下次再进货的话，你跟我着我全程做，然后以后都由你来负责，我八月九月要出去，顾不上这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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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山问我：“我该做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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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y8 w) c' U7 [6 L$ Y　　我说：“等会儿我给你买个手机，你的工作就很简单，和贺老六联系，然后找车到码头接应他们，把货转到村里，确认老板们把钱打进我的帐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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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}4 U+ y- M6 `( i! g　　他说：“那我知道了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明后天我要去香港，有些事我要和朋友谈一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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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X8 R( U9 h4 B' y- |% @　　小山说：“大哥你放心，我不会误事的》”

* n# b' s  `2 s8 S" Q　　我的电话响了，是黄华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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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]- F% O0 b! o- w" ?　　最近我打过很多电话给他，他的态度越来越粗暴，经常发火，然后挂掉电话。不知道他是泡妞不顺心还是有其他原因。

( @$ w1 q" e9 s! |) h# G　　我接起电话，他说：“十天后有批货到，做了这一单，下一单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。说不定就是最后一单。“

% F* U% @" W( O  J　　我问他：“多少个集装箱？”

　　他说：“两百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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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倒吸一口凉气，说：“这么多啊？”

5 A% a+ l+ ^4 J0 V0 A' ~# _% w4 \　　他说：“根本不算多，我嫌少呢。下一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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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F% ~  \) T5 J  K( B# _! N1 w& t　　我说：“那好，我这就做准备。”

　　他说：“这几天你来香港一趟，有些文件需要你签署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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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愣了，问他：“什么文件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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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说：“就是几份破文件，两百个货柜的所有权问题，还有一些关于承运人的文本，你一起签了吧。”

2 _) a. L) @) z% R. J　　我感觉奇怪，就问他：“为什么要我签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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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E4 `% d. }. i5 b" V3 n/ C　　他说：“我的身份不方便出头。这种事只能找兄弟来办，找其他人我不放心。老鱼，你不会是怕我搞你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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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K. f$ @! z2 m' m+ H, p　　我说：“你搞我有什么意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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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笑了，说：“留着两百万，我要真搞你你就可以跑路。”说到最后，他哈哈大笑。

+ S. R6 m' h; U$ P6 V; ]　　我也笑，说：“一世人两兄弟，你要搞我我就认了。好，后天我就过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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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妖笨笨    时间: 2005-11-24 08:42
第四十一章 村里村外
　　我和小山是走路回村的。

9 w% s( o* l7 z- h2 b9 B　　在路上，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，这次我离家出走，不，准确的说法是离开圣美的家，目的只是在两个月之内挣六万块钱而已。按照道理说，我现在就该收手不干，马上丢下一切跑回去找圣美，然后完成我的契约。

　　可是我为什么还想着要大干几次，不挣得盘满钵满就不回去见她？

! r  P5 ]6 s* p2 p! o( j　　反正回去也是给她当仆人，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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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A4 m& ^- B' n　　我不由自主问小山：“小山，你看我是不是特别爱钱的人？”

; ]( B% G" Y# E. R　　小山说：“不是啊。你一下就给了我妈妈十万，很大方的。而且，你有那么多钱也不去买新衣服，就直接存进银行了，好象你在帮别人做事，不是你的钱一样。”

1 S# Z7 f! K( j/ z. j+ X. d　　我问他：“那我为什么想挣更多钱？”

, d+ ~8 I) ^; L" U4 t- r　　小山说：“你肯定是在跟别人比吧，你想比别人更有钱。”

　　一语惊醒梦中人，我一下恍然大悟，喃喃道：“我比她有钱又能怎么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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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山说：“那你就可以比他拽，可以压倒他。”

　　我想了又想，最后连连摇头，说：“小山，你不懂的。就算我有十亿，她只有一元，我看情况也没那么乐观。恐怕还是要被她骂来骂去的。她那种人天生自命不凡、自我感觉良好的，她最没钱的时候我也见过，还是要被她吃定的。这事情看来有些不妙，我好象没什么好办法。”

, r$ T, f$ K4 l7 X3 n$ |, k　　小山说：“不可能！除非大哥你喜欢被他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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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V+ Y2 X# A7 B, H5 v8 ]1 @　　这话听得我脑袋发沉，晕乎乎地说：“有没有搞错？象她那种人，谁会愿意给她骂？我不过是看她心好，愿意帮助人才委曲求全的。说实在的，真是可怜她才那样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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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V4 }# e2 D& T" p　　我晃了晃脑袋，让自己清醒了些，说：“其实是这样的，我跟她签了个契约，就是合同了，我还没完成就溜掉了，感觉有点不好意思。所以，我就是想完成那个合同而已，根本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
, O/ ]! t9 H! g$ l* r　　小山说：“如果订了合同，那么应该完成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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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点了点头，说：“好！我决定了，做完这单就回去完成合同，之后就各走各的路。小山你看着吧，我绝对能做到。”

　　我决定不再想这事，就给晨曦打了个电话：“我八月初回杭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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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o4 I' f2 {3 Z8 A　　她说：“又怎么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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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n3 M$ O; p& a+ @- R. Q& G　　我说：“我要去北高峰财神庙还愿。我要买一大堆香烧给财神爷。”

$ n  O8 f8 f: X. w" E) Y# `, f　　她惊奇地说：“你实现什么愿望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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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尽量把语气显得很低沉，说：“晨曦，我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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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晨曦轻松地说：“那好，请我们吃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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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G/ E" X( x. B) D! ?$ G: Q　　我说：“能不能帮我介绍个女孩子？要很文静的，我打算租回去给老爹老妈看。”

/ I  o# s/ @/ o% R5 @( Z　　她吃吃笑着说：“带我去。一天只要一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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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p& ~: B7 ^' T; c5 F2 |　　我说：“我可不能请个爷回去，你一去准露陷，你这人走到那里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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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z7 T! h5 y" ?" Z5 P0 o; ~. I" a　　她说：“给人介绍对象这种事我不干的，说难听点儿这事就叫拉皮条。”

　　我说：“那我怎么办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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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说：“你这人也太麻烦了，行了，告诉我你打算出多少钱？我有个小姐妹正好在广州上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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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说：“她上什么班？”

  A9 R  n% ]3 H% P2 ^　　她说：“白班。有时候要加钟。”

　　我急了，说：“你这人怎么就没半点正经啊？好歹是个领导，你注意点形象行不行？”

! p2 B! h6 @6 m　　她憋不住了，笑着说：“好了好了，跟你说吧，她做房地产的，好象是个小经理吧，你改天约她喝个茶，谈谈理想谈谈艺术什么的，弄假成真也说不定，到时候你要谢我。”

; d# u7 ~- [7 N$ ?8 p　　我苦笑：“先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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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X9 w5 n4 }' k: c) h, {( x　　她警告我说：“别占人家便宜，什么灌酒下药之类的招数你给我试试？我很认真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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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l5 s: V3 a; j% |2 \　　我说：“没意思，你把我说成黄华生了。说正经的，你得警告她不要动我。”

+ p- G1 h( x6 P2 R6 s7 A! c- k　　她说：“先别装好人，到时候不要又写检讨，当着全班说什么‘好险哪，要不是悬崖勒马，差点我就成了黄华生第二’那些话。”

8 @/ X. }* F" w0 J3 N　　我是真的急了，大声说：“你！晨曦我跟你说，你觉得批判我有意思么？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的。”

　　她说：“行了行了，逗逗你也急成这样。你打算出多少钱？”

　　我忍住气，说：“你看着办吧，替我省点钱。你办事，我放心。”

　　挂电话以后不久，晨曦把那个女孩子的电话发过来了，姓叶，叫什么名字我倒没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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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U+ _( V8 U- c, ~0 M; h　　然后她发了个短信给我，内容是：她快离开我们公司了，据说那人愿意养她。我猜结果会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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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x0 l6 U! P+ C# a4 p3 |　　我看了看手机。

: d- a% I- a. Q" f% K# r　　自从她答应我那个还钱约定以后，第一天她就违约，而且没有解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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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之后，我就觉得她变成了陌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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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个人，你可以恨她，也可以爱她。但你觉得可以漠视她的时候，她就不再成为你的痛苦。

　　我回了条短信给晨曦：不用跟我说这些事了，世界上人很多，每个都要我管的话，我操心不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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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y! l8 G( ]6 K- y　　我和小山离开小镇的时候买了很多零食，有奶糖、果冻、话梅、巧克力…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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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两个人各自提着满满一大包。

$ b6 ^1 v# i+ Y  H　　刚回到村口，十几个小孩从破旧的渔船内钻出来，欢声笑语地向我们跑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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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山得意洋洋，高举着包袱，大声叫着说：“排队排队！谁站得好就多给他东西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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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r6 O9 I# Y7 p# v　　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懒惰的感觉，暗暗想着：要是每天都能看到这种情形，永远在这里定居下去也是个好主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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