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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我永远没有了弥补的机会，我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，我不敢到她的家里去，我甚至做不到在她的坟头烧一点纸。我想，如果我不和她分手，她绝对不会死；如果我在分手后，可以给她一点点的关心，她也不会死；如果我和其他同学保持联系，我可以早一点知道她的事，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去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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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是深秋了。昨夜的一场冷雨，更加重了空气中萧瑟的味道。早上打开情感现场的邮箱，我看到了一封来信。按照留下的电话拨过去，我听到了一个让我震撼的故事。我说不清萦绕在心里的是怎样一种情绪。那种失落，那种无奈，那种有生之年永无休止的悔恨，让电话这端的我，久久不能平静。
9 a0 G! `2 G2 l3 H 淳朴而羞涩的女孩- y- H/ H( {/ ]6 U
* f, {# j- |, e9 W6 V4 w, Y% | K 在大学时，刘纹是我的女友。她个子小小的，一头柔顺的黑发，怯生生的眼神，看起来很乖很可爱。而我，刚刚从高考的桎梏中解脱出来，面对大把自由的时间正有点不知所措。/ v& t3 o6 H, L9 k2 F; m$ g
有人说，无事可做时，就恋爱吧！自习课上，我无聊地趴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，望着前面千姿百态的同学，忽然，一个女孩回头向后看来，目光怯生生的。我心中不由得一动。6 U( l P9 e* u
她就是刘纹。刘纹有着农村女孩特有的纯真和善良。在她感冒时，一盒三九牌感冒灵，就感动得她一塌糊涂。周末的时候，她很听话，总是乖乖地在宿舍等我，每次看到我，她的眼睛就会闪出欣喜而幸福的光。我们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转来转去，刘纹从来不会要我给她买东西，并再三劝我要节俭。我感动于她的淳朴，又觉得似乎有一点点缺乏情趣。我们就这么平平淡淡地交往着。
) S, `$ o4 `: c0 ~ 后来，我还是深深地爱上了刘纹。大二时，我得了黄疸性肝炎，所有的同学对我避之不及。而刘纹，每天都从食堂打来饭，端到我的床边。我需要补充营养，刘纹就买来小酒精炉和鸡蛋，每天早上跑到市场买来鲜奶，在炉子上煮好，磕进两个荷包蛋，再给我送到宿舍。刘纹对我的照顾，使得好多同学也都远着她。病好后，我把刘纹紧紧拥在怀里，我想，我一定要一辈子好好对待这个女孩。
) _/ Z7 _" F2 c 甜蜜而辛酸的往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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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u* f" z# f/ l/ }5 B 终于面临着毕业了，我和刘纹都很惶恐。我们俩老家一个在南，一个在北，家庭都毫无背景，不可能同时安排两个人的工作，我们在一起的唯一选择，就是都留在省城。但我们就读的只是一所三流院校，要同时留下谈何容易。那段时间，我们疯狂地参加所有的招聘会，同时逼着双方父母调动所有的亲朋好友。最终，刘纹在亲戚的帮助下，找到了一家接收单位，我却失败了。. ?0 C0 P: F9 I- F4 J0 d+ H
我不愿意就此放弃，坚决留在省城不回去。我想我可以慢慢再找工作，只要我们可以守在一起。在市郊租了一间小小的民房，我和刘纹同居了。那段日子苦涩而又甜蜜，每天刘纹上班后，我就骑上破旧的单车，继续参加所有的招聘会。晚上回来，我们抢着洗衣做饭。饭后，我唱歌，刘纹当观众。她最喜欢听《烟火》，我就一遍一遍地唱给她听:
: k: w6 P% r# w- y% N' a' o2 O0 J 总是在失去以后，' W! \- E5 w/ ~ U: x) c
才想再拥有，
/ a; R0 g7 {8 ?9 _1 |4 i! j 不管时光能否再倒流，
4 Y# N4 J; G7 Z6 S 夜空那幕烟火，
; h8 v; U Q0 D 映在我的心头，
) r9 x7 P2 N) N4 d' R/ m& z3 B+ L 是无穷无尽的永久……2 E! b2 S. n( t' F, x
为了逼我回去，父亲断了我的经济来源，我们就靠刘纹每月的410元工资度日。半年过去了，我仍然没有找到工作。刘纹却怀孕了，我们没有能力要这个孩子。我找到同学，借了两百块钱，在一家小诊所买了堕胎药给刘纹吃。吃完后，刘纹身上一直流了一个月的血。我要带她去检查，她说没事，不痛不痒的。我知道她是舍不得钱，事实上，我也再找不到可以借钱的地方了。那一个月，为了不被扣工资，刘纹甚至连一天也没有休息。她个子本来就小，现在越发瘦得皮包骨头，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，脸色更是苍白得像张纸。半年来，刘纹没有买过一件衣服，护肤的只是一块钱一袋的宝宝霜。" z1 l2 ~6 [- Q" O8 w+ R# T3 V$ q
我几乎绝望了。父亲就在这时出现了，他环顾着我们空空的小屋，告诉我在家乡已为我联系好了一份政府里的工作，希望我能回去。我之所以动心了，是因为父亲继续说，等我安顿下来，他再找人想办法，把刘纹也调过去。回去的前一天，刘纹抱着我哭得厉害，好像生死决别一般。我笑着安慰她，心中却也是一片茫然。
& R; K! x U! V2 I. Y( [# W 残酷而无奈的结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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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m( ]+ Y* e u" K0 F% G 回去后，我才发现一切真的不是那么简单。为了给我安排工作，父亲已调动了所有的关系，而且在我们那个贫困的小县城，几乎是没有什么单位是营利的，家家都在亏损，发不出工资的工人天天堵在单位门口闹事。我开始觉得刘纹的担心是对的。省城再艰难也比小县城好过，我回来可以给她减去一半的开销，她该会慢慢好起来的。有了好一点的生活，她会重新滋润起来，会有更好的男孩来追她。如果真的费了力气千辛万苦把她调来，她会不适应小县城的贫困，最终也会怨我的。这样想着，我终于接受了家人为我安排的相亲，打给刘纹的电话也越来越少了。" c1 c; m1 F, `
当我见到黄珍时，我同意了和她交往。因为她也有一双怯生生的眼睛，像极了当年的刘纹。那天我过生日，刘纹打电话说要来，我说单位要派我去外地出差，回绝了她，我和刘纹注定只能没有结果了，我不想欠她太多。当天晚上，在我的单身宿舍里，黄珍来为我过生日了。温暖的烛光下，黄珍娇俏而妩媚。那晚我喝多了，情不自禁地把黄珍抱上了床。半夜，我从睡梦中醒来，一时间竟有些恍惚，以为自己是躺在省会的那间简陋的小屋。然而看看枕畔睡得正香的黄珍，我一下子清醒了。1 k; j! r/ B; o2 y& l0 @
第二天，我打电话给刘纹，告诉她我有了新的女友。我说现实问题摆在面前，我们终究不会有什么结果的，还是趁早结束吧，这样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坏处。话音刚落，我听到电话里传来“咕咚”一声，似乎什么东西倒在地上，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。
9 k9 c5 z5 @4 E+ S4 T 半年后，我和黄珍结婚了。+ o1 e& K* ~( Z Z( _. m0 `
永无休止的悔恨9 q3 N5 S3 k' ]! J
: f8 M& ?. ^$ S- Q7 v 再次听到刘纹的消息，居然是她的死讯。我永远都见不到刘纹了，我甚至连对她说一声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。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，而我给予她的，却是没有解释的冷漠，和分手时连最后一次见面机会都不给的残忍。8 r* h' \1 p4 ~2 f$ j9 N! O
那个电话是王齐打来的。和黄珍结婚后，我的工作也慢慢进入了一个好的循环。我先是被提为办公室主任，然后又在基层锻练了一年后，被安排到一个局当副局长，后来转成正职。因为对不起刘纹，我觉得无颜再见大学同学，慢慢地和大部分同学都失去了联系。王齐是我在大学时最好的朋友，也是唯一和我一直有联系的，也因为他一直闭口不谈刘纹，使我在他面前不至于太无处遁形。0 W4 K; ^+ [" m9 v+ ` O" ]
那天我刚开完会，推开办公室的门，手机就响了，王齐的声音急促而焦虑:“胡成明，刘纹死了！”我一愣，脑子还没转过圈来:“你说谁？谁死了？”“刘纹啊，跟你谈过的刘纹死了！”我跌在沙发上，半天没有反应。王齐的声音还在从手机里传出:“成明，成明！说话啊！”, K2 Q: v3 z7 f) m) f3 r
六年来第一次听到刘纹的，居然是这样的消息！+ `. H" X a1 Z _& I
第二天，我来到了省城。在省城转了半天，我才发现根本不知该如何去找刘纹的住处，她早已不在我们曾经的小屋住了。旧日的同学我也全部都联系不上。在母校门口的台阶上一直坐到夕阳西沉，我才想起来给S城的王齐打了个电话。
" T9 y7 P, c$ A S城宾馆里，王齐给我讲了从我走后刘纹的所有事情。
- Q/ ?9 C1 p/ X 接到我电话的第二天，刘纹就辞职了，她无法再面对任何留有我痕迹的事物。她先是到深圳打工，后来由于工作出色又被派到北京。在北京，她被一个男人骗光了所有的钱，只好又回到了省城，重新开始。这些年，为了生存，她跑遍了湖南湖北，谈了两场有始无终的恋爱，最后被伤得体无完肤。没有人知道，她到底吃了多少苦。
% e1 E! S& C1 h. T/ }/ z: i4 N2 V( G 最后一次回到省城时，她苍老了许多，眼神也有点呆呆的。有时候，她会去找她在学校时的好友张书敏玩，但到了张书敏家，她却很少说话，张书敏叫她，她总会吓一跳，似乎受了惊吓。- P. e* `) f @1 I% D' I: m6 x% F
她又租了一间小屋，把自己关进去两个月没见任何人。一个礼拜前，她被发现死在租住的小屋里，是自杀，地上滚着几个安定药的瓶子。她的姐姐来拿回了骨灰。
" e5 } F) t9 n2 G, {' X 我永远没有了弥补的机会，我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，我不敢到她的家里去，我甚至做不到在她的坟头烧一点纸。我想，如果我不和她分手，她绝对不会死；如果我在分手后，可以给她一点点的关心，她也不会死；如果我和其他同学保持联系，我可以早一点知道她的事，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去死。
6 G4 B! C L/ g. ] C& g4 N8 i& ` 我从王齐那里拿到所有能联系到的同学的电话，我挨个打电话给他们，询问关于刘纹的一点一滴，我希望每个人都骂我一顿，但没有一个人这样做。有时，一个罪孽深重的人，想以挨骂换取良心的片刻安宁，原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$ e/ O' |5 ]5 O1 A; f7 e. t 又是几年过去了，我的生活越来越好了，但我的内心却越来越空了。只是在每个黄昏，想到刘纹时，我会对着北方，唱起那支多年前的《烟火》:
6 Y" @' s+ s, Z7 [8 `% [6 k" t 孤孤单单一个人，- v7 t, c4 Y( z7 P& u# E
走进丽影双双的街头
6 q2 S; K% l0 M: X' Y1 m 忘了我在找什么
9 K( q' x4 E; B- i- H 等待明天还是往回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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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想再拥有0 \: m& U! {# z% |! w
不管时光能否再倒流! d" F" o; U* k
夜空那幕烟火, Q+ v# t2 b) W7 w% z
映在我的心头，
7 F9 b4 d8 i. x 是无穷无尽的永久……
4 ~) `% D- s: k& b 倾诉
, E' e& T! g3 h. I# l h2 b8 `) C K 谁没有爱过人？谁没有被爱过？时光流转，萦绕于心的仍是那些或浓或淡的爱情时光。拿起电话，把你的故事讲出来，让更多的人分享你的快乐和痛苦。不管是为了忘却还是纪念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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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11-7 18:0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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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1-15 05:22:00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