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你在吃巧克力的时候闭上了眼睛,那代表了什么?
! {- U& q/ P9 J n0 [* g! W6 t 说明你遇见了一块好巧克力。8 n4 a; U9 A2 H, k
张震在地下铁里对董洁说,吃巧克力的时候要闭上眼睛,因为那是一种享受。+ C7 o7 l8 ?3 n8 V( I
慢慢地闭上,舒展开眉心,全神贯注,等待那一丝安慰融化、缠绕、消散。
: }6 m& y7 B7 f5 s- E6 R2 @" s/ a' U 然后挥之不去。
" C: M5 T( c2 E* b) M9 J, _ 以前从来不计较放进嘴巴里是怎样的一种味觉吧,甜味是那样自私的味道,自私地要忘记所有其他的味道。你一旦习惯了它,你就掉进了它的陷阱,你再也离不开它,它要成为你的全世界。
N$ ?2 ^# _& \+ p$ l% r. |9 q 它从来不笑,但你却能感觉它的笑容,它从来不用逃逸,你就能会急切地寻找它。它散发着融化的芬芳,好象融化的不是它,而是你。
0 S9 S! \- Z+ S: L* K9 \: s( { 然后你会长大,不再执迷于孩子的把戏,你会执迷于其他更不容易自欺的把戏。在你的成长中它会越来越像一个再也不能逗观众发笑的小丑。4 z! t9 A* T: G1 A* X
你需要其他的方式来继续成长,否则在巨大的阴影里你会觉得寒冷,而它再也不能让你温暖起来。
. O; c, p0 [8 Z0 k& o3 [ 你悲伤地看着它。* V7 L: @% h) ?: b
它也悲伤地看着你。6 v* ^) l Q# @) h* {, L$ S) n
它在你的生命里变的再也不重要,它变成了你手中的一份礼物,被反复地送来送去,从一个悲伤的人手中送到令一个悲伤的人手中,从春天送到冬天,从孤单送到想念,从爱恋送到失落。1 D* Y' G; a. w6 k1 `& o% h
它被冠以安慰的名义,却再也不能安慰任何人。
8 K: f$ B! h) {0 | 它慢慢变质,僵硬,消散。你再也记不起那是怎样一种味道。
]' U0 h) p! R0 ^6 C 你没发现,原来它是比你更容易衰老的东西。" m2 a' |" t' y6 ~
而它又是如此专注,一直保持要包围你的姿势,即使在融化到变了形后,它仍旧露出一颗心,那里有着未曾过期的气息,你如此熟悉。# `2 I' I& _8 E
你会低下头,回忆,猜想,沉默,然后起身。. f A* g% F- R$ M
你听见它在你身后追了过来,它对你说它不会离开你的,即使它不再是以前的模样。
' J" y$ Y9 e6 P2 F3 D 你平淡地说其实我不介意,然后重新拨开锡纸,它曾经安慰过你,现在你要安慰一下它。
! }# ?2 z; |. P, C6 \2 L 你融化了它,或者说它融化了你。3 J" A9 q2 r- E, k8 [
你不自觉地闭上眼睛,你不知道为什么要闭上眼睛,你想睁开,但是你睁不开。" i4 W3 Q6 N7 [9 H
它在花尽所有的力量来掩盖其他的味道,要整个世界都剩下它,过了那么多年,它还是那么自私。" q7 s8 e1 y. \% r6 k
你有点想哭。/ i" z- y6 B4 i# C8 N
你有点冲动。
0 i8 }3 B* p8 X 你有点惊奇。. W& f6 c+ R- b+ R0 t
你没有想到,它其实还拥有那么大的力量,让你闭上眼睛,让你暂时不去看你不愿面对却非得面对的世界。它还有那么大的力量,让你觉得在空阔的阴冷中感到片刻温暖。它还有那么大的力量,让你老化的舌苔感觉到一种消失已久的味道。! E; S( m( R7 U# Y
那种味道是如此美好,如此醇厚,如此单纯。 n x, Z, L) d5 d! ^
它不再要求什么,它只想安慰你片刻,即使是一秒钟也好。
( p$ [6 {$ L% e# } 这一秒钟里它要占据你,分享你,安抚你。. u# h. ?1 L X8 ]+ F- w, b( L/ Z
你不再怪它任性,你已经长大,不再为它而做任何挣扎,你满足了它的愿望,你任由它的指挥而不用担心失控,你仅仅是在回报一种甜蜜的付出,你没发现你发现了额外的礼物,那礼物让你感到惊喜。( }8 I& e: U9 O$ p
它也满足了你的愿望,即使它在此刻已经消失。
# J' I, p |3 Q4 V, V) V. W7 C 你会永远记住它,它是怎样一种细致的味道,它是怎样在你的舌间飞翔,它是怎样重生和让你重生的,你会永远纪念这样一种味道。它自私,不高明,有无限的爱,出现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。
, U0 @& F$ n* } 它重复着,缭绕不去,你感觉到它的笑容,虽然它从来没有笑脸。
0 r7 }5 z! K6 Y 然后你发现了,其实是你在笑,微笑,嘴角弯出好看的弧度。
: Z& y% D3 x# n; `* L: u. U9 g 它一定喜欢这个弧度。
1 t1 Z; j3 F. |7 N 你也很喜欢,你和它一起缅怀在那些可以轻易露出这样弧度的岁月,在那些岁月里,它曾那么强大地控制着你的心情,它可以让你轻易地忘记前一刻的焦虑,它可以变一变小把戏就能让你感到满足,但现在它老了,而你,也老了。
. R( ]7 A1 q4 B4 _% A/ S 你的身上有了其他的味道,死亡的味道像清晨的一滴透明的露珠,在你的视野里日间凝结。你无法控制的比它更自私的味道像潮水一样涌来,你已经不再年轻,你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,任由他们寄生在你的身上。你开始想念它,它是任性的,但不残酷。& i) X& Y1 w- K& w0 w, f) C8 G. Y6 T
更重要的是它会付出,而此刻你已别无他法。
- G& Q% p" |, J9 n. q5 b% d5 s 你吃掉它,它吃掉你的寂寞和哀愁。( n6 F! w; e! M# _ z
它喜欢做各种各样的交换,它是自私的,总喜欢吃掉你更多的情绪。! Q4 Y1 M. \ q8 |
焦虑,悲伤,孤单,忧虑及其他类似的东西。8 L9 Y! Z# y) I9 N( D5 g
你觉得,它真是太自私了。
. _" ~) M" R' n; y, y5 Q/ S; l" F但你别无他法。) C* L1 B6 i' L" v( T8 F; g
它的自私永远让你觉得愉快,你说它有什么办法呢?6 h! u0 |8 e6 v1 \$ J
你觉得轻松愉快,像又回到了从前,只依赖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就能打败各种妖魔鬼怪。+ k6 W0 {7 f9 f* g8 @
但最后你终将告别这场跟随一生的味觉。
0 S% P( h; o( w6 F! S 你先于它消失,或者它先于你消失,这都不重要,重要的它不曾离开你,你也不会放弃它,你紧紧地抓住它,它紧紧地依着你。你会最终明白幸福的真正含义,它的到来有那么一点残酷,因为它总是姗姗来迟,但你不再计较。你会准时地等在出口,耐心地,安静地,就像以前它等你回心转意时一样,等待失散后的重逢。: D) I: O) V1 q" q
你会为那一刻的安详花上好长的一段路途,可那不会打扰你的喜悦。你知道你会迎来什么。4 P% h8 E0 |* K7 [6 j' ?( _6 m
你能想象出它是怎样一种味道。
7 B; z5 q: ]- c2 [1 v) ]: N- k 黑夜和白昼,春夏又秋冬,一天复一天,一周又一周。3 B" J3 q- ^5 f! Z
你们会在对的那一秒碰头。0 {' U/ ]8 `: Z. N: ^
还能说什么呢,闭上眼,巧克力的味道就是全世界。
) P8 _, `5 |% _# f 能安慰我们的,从来都是甜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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