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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x# q+ R. f" k. n9 B N 也许是天气的缘故,往常拥挤的道路今天显得格外通畅。余佳下了车,街边寥寥清冷的店面灯光通明,她沿着中山北路,折进一个巷子,在一家小酒吧里坐了下来。她给朋友打电话,拨了几次是忙音,又拨了一次,通了。朋友在那边喊,看见你了,我就在里面。余佳转过身往酒吧深处看了看,看见陈肖肖已经坐在一张靠近窗户的椅子上了,她翘着二郎腿,大大咧咧的样子,还是那样漂亮,一头卷发,栗子黄,套一款蓬送的大红色线衫,似乎并没什么变化。酒吧里也显得冷清,没有几个人影。近段时间来,余佳总觉得,自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,而且越多越好,自己杂在里面,什么都不做,就这样杂在大家里面,一个人看着周围,看着他们忙忙碌碌,这样似乎更能感到安全。8 g; |$ W* C9 O" j, i
安全是个什么东西?2 r) ]5 O3 R+ H, T+ S+ F
是一大群人围绕着你?或者不让锋利、尖锐的东西进来?更或者,让他们成为一种防护,即使一把手术刀一样的东西刺进来也可以抵消它的疼痛?余佳越想越觉得困难,可她还是不放手,还是渴望这种东西。至于这种东西具体是什么,余佳不知道,她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需要,出于对某种感情的需要。
& M4 Y, ?; P4 z2 y4 x3 P: s 陈肖肖向她挥手,幅度很大,声音响亮,这种与她的漂亮并不相符的表情、动作使得酒吧里仅余的几位客人都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。她也不理会别人的视线,打着手势:“这里,这里,好久不见啦。现在一定作贵妇人了吧,哈哈,你要点什么,啤酒,还是混合饮料,或者红葡萄酒怎么样?”
6 G" w+ O# F8 j+ {( }8 v' _5 `3 e4 r 余佳矜持的微笑:“来支啤酒吧。”9 C' N2 @. ~/ B- k
“服务生,先给我来几支啤酒。”她对着一位漂亮的男士说。然后转过来对着余佳,奇怪的打量她,过了一会儿,又说:“你气色不好嘛,怎么过得不舒心?还是别的什么,看你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。”# P }9 @ q, b) d/ I# g
“也就这样,凑合着过。说不上高兴和不高兴,过到哪儿算哪儿。你呀,现在怎么样,看你悠然自得,一定不错吧。”余佳极力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,毕竟好久未见的老朋友,不能扫了两人的兴致,其实,余佳心里也是高兴的,可她忧郁的气质总让她看上去郁郁寡欢。她把两只手从腰上卸下来,这会儿才发觉自己一直环抱着腰,也难怪,这个姿势多少会引起别人的注意,她把手指交叉,叠在桌上。& m" W% K* h. M* K; H6 d( }
“我嘛,一个人过,一个人也自在,想去哪儿就去哪儿,西藏啦、苏州啦、云南啦、蒙古啦等等,跑了大半个中国,还是挺有意思的。”她说着又向服务生喊:“小韩,啤酒呢?快点。”
: b9 V) K1 ~# w “来了,来了。”那个漂亮的服务生对着她笑,眨巴了几下眼睛。
- y1 y: P/ p2 M/ D) n 她回过头来:“这位怎么样。”指着刚才那位漂亮的服务生对余佳说,“少见的漂亮。”
9 h) a! `1 o: ]4 T 余佳呵呵的笑,想这位朋友还是老脾气不改,顺着他的意思说:“嗯。真漂亮。”5 |* r6 K0 M, T3 t, U
“哈——。难得听你赞赏人家,当年的余佳,可是少有男士入得你法眼,当然除了那个,那个叫什么……?”陈肖肖挠着耳朵,一副想起又想不起的样子,她突然抬起头来去问余佳,还想逗她,可视线落定,发觉余佳面色不对,急忙打住,过了一会儿,转换了话题说:“我记得有位姐姐在临海呢,老让我去,不过实在不想去啊。”陈肖肖自己都觉得奇怪,为什么要说这句话,似乎与谈论的刚刚想起的话题毫无瓜葛。3 H5 R% s/ h4 K
“真的?临海那边我也有个亲戚,老叫我去,也一直在盘算着该不该去呢。”" q2 W# m& p6 {/ m
“什么该不该去,想去就去,不去就不要去,像我,以前他倒还打几个电话过来,现在好啦,看我赖着,也就不来管我了。最主要还是自己心里有个主意,没有主意那是无头苍蝇,别说日子,连自己的心情都管不住啦。”( [6 d4 h& c( i) \1 @ L
余佳懵懂地点头:“这倒也是呢。”% D" Z V( U: M: W8 O* G: \
“什么叫也是,本来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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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务生已将几支啤酒端了上来,这位叫小韩的漂亮男士将端盘收好那会儿偷偷瞄了一眼陈肖肖,含情脉脉,虽然已经很小心了,可还是让余佳看得一清二楚,想,陈肖肖还真是老牛吃嫩草,这样的男士顶多是男生,还在学校念书吧,想到这儿,余佳的心里一阵乐呵,倒有几分羡慕陈肖肖,自由自在,爱做什么就做什么,全由着性子。可余佳自个儿心里也清楚,她是做不来陈肖肖的,完全不行,像两尊雕塑,时间在塑造他们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是按不同的美学价值构想的,本来就是两条路,现在还怎么可能回过头去走另外一条路呢。她看着那个漂亮的男生的身影,咧了一下嘴巴,发觉唾沫星子有些苦。" T' ` f; Y3 \1 i
陈肖肖叫小韩开了一支,给余佳倒了半杯,自己也倒了半杯,拿起酒杯说:“余佳,来,干杯。今天我们喝个痛快。”" F: c* \' t2 a
余佳也端起酒杯:“好,喝个痛快。”4 {& S% _7 J& A/ h3 ?7 X; e
两人各自喝了一半。
3 O; e8 p/ J1 j5 X! I$ p 陈肖肖畅快的吐了一口气:“操。爽呆呢。余佳,这些年也看不出你什么变化。还是那样漂亮,漂亮是个好东西,这点我可是最明白的。”她又拿起杯子,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,很有气势的将酒杯敲在桌子上,接着说:“人长得漂亮,日子也过的愉快,比如我吧……,呃……”她把耳朵贴在余佳耳朵上,声音很轻,颇为暧昧的说:“晚上那事儿,我是随手可以抓一大把男人的,一礼拜换一个,那些臭男人,哈巴狗,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,别提他们有多乖,我想着,如果将来有个一男半女的,我是说如果,他们有这群哈巴狗那样听话就好啦,算我前辈子积大德啦。”
, h4 a& L* B, a, Z6 G 余佳听得颇有些脸红,不言语,她心里疼,又羡慕,应该说有些妒嫉。按理,余佳才不会妒嫉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女人,可余佳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妒嫉,而且妒嫉的竟是这些东西。可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呢,余佳极力想追究清楚,可细细追究下去,似乎又无合乎自己心意的答案,她想,也许女人也就这么回事,除了这点事,女人又会是怎样一回事。: B3 u0 e2 p! G0 y/ |9 b'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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