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去年才毕业的本科生陈家忠,自称“哈佛博士”,到浙江大学作访问学者。此后几个月内,他又以“哈佛教授”、“哈佛博导”的身份,接连到东华大学等数所高校作报告。因网民发帖揭发,今年4月3日,浙大数学中心发表声明,承认“哈佛博士生”确为杜撰。
假冒教授骗过6所高校
今年4月初,新语丝网站上贴出了数篇帖子,揭发浙江大学数学科学研究中心引进的“24岁美国哈佛大学教授”陈家忠。
实际上,1983年出生的陈家忠,在2006年9月3日开始以“哈佛博士”身份到浙大作访问学者,并在一个月后以“哈佛教授”的身份到上海交大等高校作报告之时,还只有23岁。
根据这些帖子的揭露,陈家忠以假冒的身份欺骗了一批单位,目前已知有浙大、上海交大、东华大学、陕西理工学院、复旦、北师大等6所高校,以及北京天文台和云南天文台等中科院单位。
浙大的回应相当迅速。4月3日,在浙大数学中心的官方网页上,挂出了一则仅有100多字的声明,声明指出,因“有关物理学家认为他的一篇论文有可取的想法,因而我们同意他来数学中心作短期访问交流。事后有人向数学中心反映,陈家忠的哈佛博士生履历有杜撰嫌疑。经核对有关反映属实,我们随即请他离开数学中心。”
诸多高校为何被“忽悠”
质疑者们批评,浙大数学中心在引进此人作访问学者时,并未对其学术经历进行详细调查和确证。
据浙大数学中心博士周鸣(化名)介绍,陈家忠自己曾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数学中心,介绍了自己的情况,想到中心来呆一段时间,写个报告。当时中心把他的简历发给浙大物理系的一个教授看过,同时还有两篇关于宇宙学的文章。这个教授觉得还可以,新的想法还是有一些的。
周鸣说,陈家忠可能去过哈佛,跟哈佛物理系一个很有名的叫Nima Arkani-Hamed的教授比较熟,那个教授在他的博客上给他写了一段评语,说他是一个promising(有前途)的学生。
不少网友都认为,浙大之所以被骗,是因为太看重“哈佛博士”的来头,并指责国内这些高校崇洋媚外。浙大许洪伟教授坚决否认了这一点:“没有没有!我们这里高层次的人多得是!”
“其他学校我不清楚,但是我们这边的主要目的是培养年轻人,对来访的研究生一般不做过多的复核。”许洪伟教授表示。
到学院作报告
不需要办什么手续
近日,在东华大学的官方网站上,还能查到去年10月23日该校理学院的一个报告,报告人身份一栏内,“美国哈佛大学教授、博导陈家忠教授”等字样赫然在目。
东华大学理学院办公室的王主任介绍说:“到我们学院来作学术方面的报告,过程很简单,一般是由我们这边的教授提出邀请,比如他们想了解一下学科方面某个最新的动向,自己就直接邀请,不用通过我们办公室这边。他们都比较熟悉情况,也不需要办什么手续。”
当时陈家忠来东华作这个报告,是理学院应用数学系主任秦玉明教授接待的。他对记者回顾说:“当时是我的朋友,也就是浙大的几个教授介绍过来的。”“当时是浙大数学系的一个秘书给我打来电话——他们那边很多教授我都认识,像丘成桐、刘克峰等教授,他们的秘书打来电话,我当然(不会认为有问题)。当时我也看了浙大的网页,他是浙大方面邀请的兼职教授。而且当时是孔德兴教授跟他一起来的。这不是我们的责任呀,浙大方面也没有搞清楚。”
简历和杂志都由自己提供
在采访中,记者了解到,对前来作报告的学者身份不做审核,几乎是这些大学的通行做法。
在陈家忠事件被揭露之后,包括浙大数学中心在内,一些单位的官方网站已经开始“清理”与陈家忠有关的网页,但通过百度快照还能查到一些痕迹。同时,还有一些高校的网页上,尚保留着当初邀请陈家忠来作报告的消息。
在2005年9月23日,当时刚进入大学4年级的陈家忠,以“哈佛学者”、“青年弦理论家、宇宙学家、无线体积额外空间维膜世界理论创始人之一”的名义,到陕西理工学院作了两场学术报告会。
报告会由该校副院长何宁亲自主持。在学校新闻中心网页上,现在还能看到该校宣传部对这两场报告会的报道稿。该稿称:“青年学者陈家忠应邀来我院……结合他自身的成长历程及他的研究领域所作的报告,在我院师生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,极大激发了我院广大学生的科研兴趣和成才信心。”
不能说他完全是骗子
网上有人说陈家忠完全就是一个大骗子,可以这样说吗?浙大的许洪伟教授没有认同这一说法,“他还是能写论文的一个年轻人。他的有些观点是可取的。”
“陈本人还是有研究的,而且在本科时也得过奖,有两篇文章。因此也不能说这个人就完全是一个骗子。”浙大博士生周鸣对记者介绍,由于其办公室当时跟陈家忠是隔壁,他曾与陈家忠聊过多次。
“其实他本人比较聪明,他本来学的是化学专业,但自己肯钻研,对宇宙学有研究。至于伪造哈佛博士,是因为这个身份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敲门砖一样,他想把自己提得很高,这个头衔让他到哪个大学去作报告都比较容易。”周鸣说。
他毕业前没找到工作
西北师范大学化学化工学院,主管学生工作的院团委一名老师说,陈家忠是去年在他们那里毕业的一名本科生,但毕业后的去向他们并不清楚。
“假冒哈佛博士,这件事我不知道。”这名团委老师反问道:“他用哈佛大学博士的名义去浙大,那是他毕业以后的事情,跟我们学校没有关系,我们怎么能知道呢?”
该老师还介绍,陈家忠在大学4年期间的学习不怎么优秀,只能说一般。他在毕业之前没有找到工作,后来就离开学校了。
“在校的4年期间,陈都按时上课,我没听说过他出国,学校也从来没安排或推荐过他去哈佛大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