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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长篇连载]城市里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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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9 19:28:00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正序浏览 |阅读模式
  城市里的故事' B2 }" L: o* r$ O6 w#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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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上篇2 [7 U2 i. c/ |) y$ \5 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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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城市里的故事,一天天开始,一拨拨落幕,往复循环,堆积如山。这开始和落幕之间暗藏的部分,我们的眼睛却无法窥视。那些人流中孤独仰望的头颅,那些逆流前进的身影,一些四处张望而焦躁的眼神,这里面又有多少故事。这故事也都是平淡的故事,一些听起来过生活的日子,可那些沉淀在生活底部的一个眼神,一个投足,又多么催人泪下。我们的眼睛看不到,看不到它们在哪儿开始,在哪儿落幕,更至于那中间的部分,就更叫我们无能为力了。我想,即使我们偶尔看见了,那也是堆积起来的,太多了,不小心露出来的一部份。可仅仅是这样一部份,也足以打动我们的心了。) C9 {, D( ?+ x0 c# ~
  这些平淡无奇故事的情节是老套的,如果你看到了开始,那么你是可以猜出结尾的,它们没有好莱坞里的悬念起伏,也没有文艺片里的至死不渝。故事很平常,以致于你在站台上不免要生出叹气了,为什么这站台天天如此拥挤,为什么那些脸上千遍一律的带着悲伤?原因很简单,甚至有些无聊。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们累了,需要休息一下,找一个站点停一会儿,好在下一班车上赶往又一个站点。- @% A0 W. Q% Z: E! d3 ~
  他们就这样一站又一站的前进,到了,休息一下,又到了,又休息一下,终点是有些茫然的,他们也只知道那是一个大概的东西,没有具体尺寸的,所以他们还是不想那么多,一站又一站的前进。站台又显得很拥挤了,那么大家就相互体谅一下,大家各有各有难处,将就着,马上又要各走各的了。9 {* g4 M$ H' Y4 n; o
  杭城的站台上到处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。今天不外如是。
" Q! C( e7 Y; Y) d7 B  远处,能望见一柱雪白的长烟,无风,笔直向上。火车进了站,站台上已开始检票。人群拥挤。+ H) p1 E6 o- t5 D1 B& _$ o& M
  夜晚像淀粉糊般缓慢下降,离地面越来越近。黏稠状的人流开始稀释,他们分散成各种形状,像水流一样流入各条胡同、街区、又像在暴晒阳光里,消失在了各个角落。杭城人家早早点了灯,安静的与晚上对坐,相安无事。这里的人家习惯了这种宁静,没有灯红酒绿,没有浓妆艳抹,他们喜欢站在走廊里,看着月光慢下来,很慢,慢得影子被染成黑色。而且这些染黑的影子也那样安静,它们与月光相处融洽,井水不犯河水。沿着城市的街道,路灯已经打亮。温暖的昏黄色光线,大幅的汽车广告牌,路边人家的橱窗已经打开,沿路公司的大门紧闭。下班了,其乐融融。已是万家灯火。6 K9 v, i5 T; M9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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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[5 ?/ \- w: s% s* W  2005,十月,温度渐凉。5 e/ D( I7 |  W1 v6 a
  火车出站了,拉了一通汽笛,车轮与铁轨间的振动,饶有韵律。国庆假日,余佳卧在铺子上,窗外,一片黑蒙蒙。她准备去北京旅游,好久的心愿。大学谈恋爱时就一直盘算着要去,可一直未能成行。她的斜对面坐着一双情侣,男的穿的很厚,脸色苍白,似乎有病在身。女的在一旁照顾,长得好看,那对眼睛,透着悲愁。余佳看见女的低耳说着什么,而男的,不停摇头。她觉得奇怪,心里生出些好奇的念头。女人的照顾很周到,一会儿拿毛巾给男人擦脸,一会儿剥个桔子,扳成一瓣瓣的。
8 M* f# |7 \3 D6 u) \  余佳看着他们,空落落的。# b) v5 i/ n. a6 Y6 D
  余佳今年二十七,还没男朋友。她看着这一对,叹了口气,往机子里塞了一张王菲的CD,轻声叨念。她喜欢王菲,喜欢她的神经质。年少时的余佳和这位歌手倒有些相似,特立独行,蛮低调的,只是人家的低调是骨子里透出来的,而余佳的低调是粘上去的橡皮膏药,是用来治那一股子公主脾气的。- ^% F6 ~! p- e4 _0 Q
  对面的女人好像在看她,余佳赶忙转去脑袋,避开。那样盯着人家看总显得不礼貌。说到身边的男朋友,余佳大学那会儿倒是有的。想起来,也有两三年了。大学时期的余佳显得出挑,是鹤立鸡群的姿色。后面追她的男生能站一个排。而且黄毛丫头,莽莽撞撞。尤其心眼儿好,交一大帮朋友。他们常常这样逗她:“余佳,我得找个男人把你给办了。老大不小的,还守着最后一块自留地。”. {! G" \  N& ?* D
  余佳说:“自食其力嘛。”
' j2 o3 ~; M* s1 t3 M! R- r/ {( r  朋友说:“现在搞承包啦,毛主席的政策落伍啦。”
; D8 V& D# {) b  余佳瞪她:“小荡妇,难道想夭折祖国的花朵?”! w' Q( S: P/ D4 k+ {
  朋友大笑:“搞承包才有温饱,才能奔小康。”$ v7 f0 D& |5 F" _
  余佳知道那“小康”的含义,怅怅然吐口气。
; W, C  g- T/ b0 A" [+ H  大学那会儿的女生宿舍,余佳现在想来还有些荒唐。六个女生窝在寝室里,无聊透顶,看看手机有没短信,看看流行杂志,看看塔罗牌的预测走势,或跑到镜子面前照脸蛋儿。至于更无聊者,拽个避孕套,前后左右的看。& o# T$ n$ W( `) e! l- O6 U
  一个说:“我是不是特没魅力,怎么没男学生追我?”
5 c) C/ W- N! R; @) q, u6 S. a  又一个说:“没有魅力的是我,都等他一个下午了,还是没出来约我。就是发消息也行啊,我们学校里的那群土鳖,没一个好东西。”) v# g7 P2 Y% q8 v
  接着一个说:“谁说你们没有魅力,我最倒霉,塔罗牌怎么说的,竟然说我的情感生活一塌糊涂,要离四次婚。”! a7 I4 n8 u( s+ d
  马上又有一个说:“你们都别说了,我这几天的性生活特不协调,那男的我看是不行了,要不就是我的吸引力衰退了,总之进去一会儿就跟腌过的青菜似儿的。看来得找根新鲜的萝卜,最好是刚出土的。”, z6 o+ s  i+ v- Q$ Q* ?; P1 z$ f
 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。
, `4 Z  @# Q! Z5 l  最后一个吐了吐舌头,拿着婚前性爱手册,一字一句的念下去:性学权威肯定的表示,大多数女人的生理构造都可以让她们在性交时达到高潮……。余佳也吐了吐舌头,想这群人是不是脑神经短路。那些迷茫而温暖的下午,余佳躺在床上,静静地听她们谈天说地,很少插足,倒不是因为羞于开口,在于余佳对那些方面的知识的确是欠缺的很。所以,虽然余佳有很多朋友,可,能说到一块儿去的,寥寥无几。# W( a- H' U+ |, {# Y
  因此余佳总是把头颅举得高高的。那无数个谈论激烈的记忆里,余佳是安静的一角,默默无闻的一角。0 M  f5 w# w# b9 G
  也许,这就是余佳的低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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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-5-9 19:30:13编辑过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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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
发表于 2005-5-17 19:24:00 | 只看该作者
<>不错的文字</P><>继续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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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7 18:43:00 | 只看该作者
  嘿嘿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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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
发表于 2005-5-17 18:37:00 | 只看该作者
<>时间,2003,繁华的杭城里似乎又多了几张憔悴的面容。</P><>所谓纯粹的情感生活,毕竟是天真的愿望,人是不该有这种天真的期待,那些假象中的美好也毕竟只是故事里的传言,是虚无缥缈的东西,自己何苦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抱有幻想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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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7 18:34:00 | 只看该作者
  中上篇) }( ]5 {7 `, s8 B2 l9 o0 O6 |

2 f( n) j8 t8 j8 O( ~& i  1
- F: I7 k4 I, [8 D; I  室内的光线昏暗,一对坐在角落上的男女在说话,样子亲昵,每过一会儿总能听到一阵轻微而矜持的笑声,余佳偷偷的去瞄,看不清面庞,桌上点一支蜡烛,昏黄色火苗,一蹿一蹿的。余佳觉得她自己妒嫉的可能是那种悠然自得,那些应当把握的东西,他们总能抓得紧紧的,不像自己,犹豫不决、徘徊不定,那些东西就在犹豫的那会儿悄悄从指缝里溜走了,从这点来说,陈肖肖要比自己高明,她是个及时享乐主义,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无忧无虑。余佳转过头来,看着窗外,陈肖肖已经俄让小韩开了第二支啤酒,觉得不够,干脆让他将余下的三支统统开了,然后又要了四支。
5 h$ |" \% o3 y$ M) e  小韩走了一半,折回来,端了一叠水果,说是解酒,装作分外事一般,劝陈肖肖少喝些,余佳看着从那拙劣的表演不禁哑然微笑,但这微笑也是酸涩的,是有些妒嫉在里头,显然,这个叫小韩的眼神里的深情款款叫余佳不自在,那种眼睛是男人注视自己心爱女人时的光,这点余佳看得分明,这又使她心里一阵微痛,她自己也搞不懂,为什么碰到一些温暖的、或者稍微冰凉的事儿总会闪过这样的疼。她大饮一口,将空杯递到陈肖肖眼前,陈肖肖爽快给余佳满了一杯。余佳觉得自己在感情面前是个懦弱者,而且异常的脆弱。她盯着小韩走远,从背后打量他,宽大的肩膀,手臂粗壮,余佳想着一个女人在这样一个男人的怀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,充满安全感?温暖无比?还是温馨浪漫?
  \/ C8 U- }6 [9 j" z- Z# ?  陈肖肖看余佳出神,打趣道:“怎么样,介绍给你。”  A9 r/ [# p4 P: d( m% I7 G
  余佳乐:“小心天打雷劈你,这样的男人你都不当回事儿?”
/ e) ~' l4 E6 w2 ?2 _  陈肖肖也乐:“这世上哪有真感情一说,什么男人不男人,不就好看点难看点,这种事儿当不得真,玩玩也就算了。只要双方开心,乐得其中。”
0 x* H  R" J- w: K' j  d$ o  余佳一怔,涌起莫名的酸楚。她觉得这世界不公平,不应是这样子的,为什么自己老看到这样的东西,老是灰暗色的,她心里隐隐为小韩不平起来,另一面,也不岔于陈肖肖的手段恶劣,但也只过了把分钟,心头又低落下去,想,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陈肖肖,自己哪来的资格批评陈肖肖,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批评陈肖肖。她觉得这世界活该如此,大家活该如此,自己哪来资格抱怨这世界。所谓纯粹的情感生活,毕竟是天真的愿望,人是不该有这种天真的期待,那些假象中的美好也毕竟只是故事里的传言,是虚无缥缈的东西,自己何苦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抱有幻想,她这样想,倒也快活了。可这快活不是真正的快活,是麻醉后自虐般的快活,与人与己,并非好事。她将酒杯丢在一边,拿了酒瓶,灌了一通。7 d8 b  M2 }! x) R
  陈肖肖也学着灌下去,两人对视一眼,哑然失笑。
( l% T2 I% \, N) P5 [9 t( z. P5 P  小韩又过来了,意思无非如此,劝陈肖肖少喝些,同时带了一些解酒的话梅。余佳也不知道为何心里恼怒起来,觉得这小屁孩多管闲事,可她心里其实是难过莫名,她岔忿于陈肖肖的恶劣,对着小韩一阵劈头盖脸的大骂:“你给我滚回去,老娘花钱喝酒你掂量个屁,再给我拿四根啤酒,你听到没有,快去。”! T/ c; P- O% q1 A1 ]
  陈肖肖也附和,声音盖过余佳:“听到没有,还不快去拿?”
/ K1 d7 N) y- f* ]- q1 ?4 v  室内几个人都去打量这三人,小韩愣在那里,一脸愕然,委屈退下来,走了几步,又回过头,望了一眼陈肖肖,匆匆走向巴台。余佳看着那最后回望的一眼,有些后悔,胃里酸呼呼的东西突然上涌,她屏住肚子,忍住了,气馁的落座,心里是说不出的惆怅。他最怕那深情而湿凉的眼神,一眼看得出来,那小韩望着陈肖肖的眼神多么忍耐,多么招人怜悯。余佳知道,也只有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时才有这样的眼神,她真的为刚才的冲动后悔了,心里想道歉,可又觉得失体面,忍住了。" T1 F% t1 X4 s% J' ]% Q2 N5 L2 V
  两人继续喝,但这次余佳有了节制,觉得自己还是少喝为妙,免得又弄出不高兴的事情。陈肖肖照旧大口的喝,看样子酒量不错,想必是这几年锻炼出来的。# f8 U' T0 ~+ g7 N1 |
  喝了一阵,陈肖肖说:“这些年里,你的脾气变了好多,小屁孩,别一般见识。来,我给你再满一杯。”
0 f$ r5 R. |/ G( }  余佳将杯子递过去。
4 ^" {' A! c7 a, L1 ]2 C* T  台上突然有人说陈肖肖的名字,余佳抬起头来听才知道是小韩点的歌,一位清秀的漂亮女生唱了一支曲子,余佳没听过,但调子很悠扬,余佳定了定身子仔细听,旋律中颇有些伤感的因子在里头。
( J  a: s3 U6 }陈肖肖在底下笑,笑得有些放肆,又灌了两口。
; U1 m* `- x9 U( w( G, W  x: N* J  余佳打心眼儿里为这样的男生可惜,另一面,又颇有点同情陈肖肖,她同情陈肖肖是因为陈肖肖的美丽,以及陈肖肖那副动人的身体。可世界上总有这样多的女人不珍惜自己的身体,当然,余佳也清楚,现在的她绝对没有资格来批评陈肖肖。所以,她忍着。可转而一想,又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高尚的东西忍着,自己心里忍着的那点东西又是什么。她想不清楚。她摇摇脑袋,在碟子里拣了一片话梅,含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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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7 18:33:00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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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也许是天气的缘故,往常拥挤的道路今天显得格外通畅。余佳下了车,街边寥寥清冷的店面灯光通明,她沿着中山北路,折进一个巷子,在一家小酒吧里坐了下来。她给朋友打电话,拨了几次是忙音,又拨了一次,通了。朋友在那边喊,看见你了,我就在里面。余佳转过身往酒吧深处看了看,看见陈肖肖已经坐在一张靠近窗户的椅子上了,她翘着二郎腿,大大咧咧的样子,还是那样漂亮,一头卷发,栗子黄,套一款蓬送的大红色线衫,似乎并没什么变化。酒吧里也显得冷清,没有几个人影。近段时间来,余佳总觉得,自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,而且越多越好,自己杂在里面,什么都不做,就这样杂在大家里面,一个人看着周围,看着他们忙忙碌碌,这样似乎更能感到安全。
+ }# g% W; C) o4 Z: D& \8 G  安全是个什么东西?1 J+ Y. U* G0 D) s" S' `8 B: c- Q
  是一大群人围绕着你?或者不让锋利、尖锐的东西进来?更或者,让他们成为一种防护,即使一把手术刀一样的东西刺进来也可以抵消它的疼痛?余佳越想越觉得困难,可她还是不放手,还是渴望这种东西。至于这种东西具体是什么,余佳不知道,她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需要,出于对某种感情的需要。' b8 ^& M% i, P) b3 J, \9 C% L. t
  陈肖肖向她挥手,幅度很大,声音响亮,这种与她的漂亮并不相符的表情、动作使得酒吧里仅余的几位客人都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。她也不理会别人的视线,打着手势:“这里,这里,好久不见啦。现在一定作贵妇人了吧,哈哈,你要点什么,啤酒,还是混合饮料,或者红葡萄酒怎么样?”; z) I* P% t& u- ^* I# Z7 T) H. |
  余佳矜持的微笑:“来支啤酒吧。”( M2 R+ g- H, V" w4 |% y1 B: l
  “服务生,先给我来几支啤酒。”她对着一位漂亮的男士说。然后转过来对着余佳,奇怪的打量她,过了一会儿,又说:“你气色不好嘛,怎么过得不舒心?还是别的什么,看你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。”
- _# b5 u* d4 M0 p1 |  “也就这样,凑合着过。说不上高兴和不高兴,过到哪儿算哪儿。你呀,现在怎么样,看你悠然自得,一定不错吧。”余佳极力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,毕竟好久未见的老朋友,不能扫了两人的兴致,其实,余佳心里也是高兴的,可她忧郁的气质总让她看上去郁郁寡欢。她把两只手从腰上卸下来,这会儿才发觉自己一直环抱着腰,也难怪,这个姿势多少会引起别人的注意,她把手指交叉,叠在桌上。  K# Q9 Y! w4 |
  “我嘛,一个人过,一个人也自在,想去哪儿就去哪儿,西藏啦、苏州啦、云南啦、蒙古啦等等,跑了大半个中国,还是挺有意思的。”她说着又向服务生喊:“小韩,啤酒呢?快点。”# A; B* M; ?, K
  “来了,来了。”那个漂亮的服务生对着她笑,眨巴了几下眼睛。
# R) L) R  c- T8 {  她回过头来:“这位怎么样。”指着刚才那位漂亮的服务生对余佳说,“少见的漂亮。”
1 J7 J9 m. K) u6 A( B  余佳呵呵的笑,想这位朋友还是老脾气不改,顺着他的意思说:“嗯。真漂亮。”
& d* e( Q; t1 l1 {/ T9 f! T  “哈——。难得听你赞赏人家,当年的余佳,可是少有男士入得你法眼,当然除了那个,那个叫什么……?”陈肖肖挠着耳朵,一副想起又想不起的样子,她突然抬起头来去问余佳,还想逗她,可视线落定,发觉余佳面色不对,急忙打住,过了一会儿,转换了话题说:“我记得有位姐姐在临海呢,老让我去,不过实在不想去啊。”陈肖肖自己都觉得奇怪,为什么要说这句话,似乎与谈论的刚刚想起的话题毫无瓜葛。, Z; ]( o% {* `' N# y& M$ [' _/ Z
  “真的?临海那边我也有个亲戚,老叫我去,也一直在盘算着该不该去呢。”( d+ Y0 k& @7 E( L1 _  ]9 y
  “什么该不该去,想去就去,不去就不要去,像我,以前他倒还打几个电话过来,现在好啦,看我赖着,也就不来管我了。最主要还是自己心里有个主意,没有主意那是无头苍蝇,别说日子,连自己的心情都管不住啦。”* x. {# T1 c# ?
  余佳懵懂地点头:“这倒也是呢。”9 m4 S5 h1 E6 n3 X7 y, g- u
  “什么叫也是,本来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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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服务生已将几支啤酒端了上来,这位叫小韩的漂亮男士将端盘收好那会儿偷偷瞄了一眼陈肖肖,含情脉脉,虽然已经很小心了,可还是让余佳看得一清二楚,想,陈肖肖还真是老牛吃嫩草,这样的男士顶多是男生,还在学校念书吧,想到这儿,余佳的心里一阵乐呵,倒有几分羡慕陈肖肖,自由自在,爱做什么就做什么,全由着性子。可余佳自个儿心里也清楚,她是做不来陈肖肖的,完全不行,像两尊雕塑,时间在塑造他们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是按不同的美学价值构想的,本来就是两条路,现在还怎么可能回过头去走另外一条路呢。她看着那个漂亮的男生的身影,咧了一下嘴巴,发觉唾沫星子有些苦。) W+ h' U0 F* m/ X% o
  陈肖肖叫小韩开了一支,给余佳倒了半杯,自己也倒了半杯,拿起酒杯说:“余佳,来,干杯。今天我们喝个痛快。”3 Z7 H- e  [2 f" j) @' Z3 v1 t
  余佳也端起酒杯:“好,喝个痛快。”! v5 \: C- @" @- b$ `9 C* D
  两人各自喝了一半。6 k/ c( A1 p' ~/ m8 k+ M7 P
  陈肖肖畅快的吐了一口气:“操。爽呆呢。余佳,这些年也看不出你什么变化。还是那样漂亮,漂亮是个好东西,这点我可是最明白的。”她又拿起杯子,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,很有气势的将酒杯敲在桌子上,接着说:“人长得漂亮,日子也过的愉快,比如我吧……,呃……”她把耳朵贴在余佳耳朵上,声音很轻,颇为暧昧的说:“晚上那事儿,我是随手可以抓一大把男人的,一礼拜换一个,那些臭男人,哈巴狗,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,别提他们有多乖,我想着,如果将来有个一男半女的,我是说如果,他们有这群哈巴狗那样听话就好啦,算我前辈子积大德啦。”
' F+ u1 A& E6 {& Y  H& K4 [  余佳听得颇有些脸红,不言语,她心里疼,又羡慕,应该说有些妒嫉。按理,余佳才不会妒嫉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女人,可余佳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妒嫉,而且妒嫉的竟是这些东西。可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呢,余佳极力想追究清楚,可细细追究下去,似乎又无合乎自己心意的答案,她想,也许女人也就这么回事,除了这点事,女人又会是怎样一回事。; n" e1 G" W# [6 c4 E, [8 D. T% 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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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
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7 18:32:00 | 只看该作者
<>  第二部</P><>  上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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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七点过后,余佳正要出门,电话铃响了。她返回去接电话,说话的是女人。声音干净利落。余佳眉头褶皱。2 s; }, U: `. O& G& i3 K
  余佳走出门时,紧了紧衣领,从北京回来后,姑姑来了好几个电话,要余佳去临海,余佳却一时拿不定主意。杭州这几天降温降得快,往年的十月还可以穿衬衫,今年却不行,冷的特别早,一阵秋风后,那大街上已是满地的梧桐叶。余佳住一栋旧洋房,二楼。她下得楼梯,转过拐角,往拐角墙壁上的信箱瞄了几眼,除了两份报纸和一些邮递广告别无他物。信箱的锁孔粘了口香糖,黑糊糊的一团。/ B+ Z* e/ [) S/ r! y9 E: [
 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儿。或许对她来说,去临海是个不错的选择,至少不用面对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。自她从市区的公寓搬出来后,她的感情似乎出现了断层,两年的生活,对她来讲,几乎是一片空白的。更令她不自在的是,她常常会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发冷,而这种日子一直在持续。她穿过一条黑不溜秋的巷子,到了出口,几个推着买香葱包车子的老太婆向她吆喝。她别过脑袋,向大马路走去。
" @( r* q! {; m3 \1 a3 o6 ~: Q  她要去见一位老朋友,很久未见了。
. C4 \, w  w! F' T  街上不见几个人影,这样的冷夜,除了火热热的情侣少有人往外边跑的。余佳又紧了紧衣领,脑袋往里头缩了缩。这位朋友总说,余佳,你以后得找个有热量的男人。可余佳没有找到,或者说,找到了又怎样?她去想象这位朋友当年说话的表情,想了一通,不着边际,脑袋空白。余佳有一副好看的身体,当然这身子上的脸蛋儿也是漂亮非凡的。那位朋友说,余佳,娶了你要气坏中国七亿男人的。可至今没人娶余佳,没哪个男人有这福份。余佳路过一张玻璃橱窗时去打量了这副身体,心里泛起了莫名的疼。
2 @1 U8 I1 Q3 R# V  余佳总给人悲天怜悯的味道。她身子细长,一六二的个头,皮肤白暂,初一看还有些苍白,无血气,是一种悲悯的气质。
( g0 ]+ ^: L2 M  这样的女子是人人都要怜爱的。7 F4 w  }0 R% s* e; Z8 ^
  路灯亮了,地上拉出她细长的影。她走得很慢,像散步,穿一件草绿色外逃,流行的那种,很少笑,蹙眉,带着点病人的症状。她总会呆想许多事,虽然想了也是不明白,可她喜欢追究下去,有答案也好,无答案也好,她只想追究下去。这样的女人适合作艺术家。如果一味在琐碎的生活里找自己的出口,无疑是头破血流的下场。
. G8 \8 h* a+ w5 Y, {. f% R( ]  可余佳是义无反顾发,这也是她最为动人的地方,她总是奋不顾身去做一件事情,不顾结果与代价。余佳想起当年的一幕幕,心里又一阵痉挛,如果当年……。余佳想到这儿打断了自己,一切都没有如果,既然是即成现实,“如果”又有什么用处。余佳觉得胸口苦闷,是要找出口的感觉。! n$ F# v" W, o/ C
  但真的有出口吗?
' R8 `1 d# {& T/ C! K7 W1 R  余佳无法回答。也许有吧,也许没有。
: d# M9 K" f7 z' |1 M" b( S  她路过商店,犹豫了一下,看了看手表,时间还早,走进去。出来的时候,口袋里多了一盒烟,韩烟,时下很流行。余佳不抽烟,可她习惯在包里放一盒,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动机,她只是喜欢放一盒烟。有好几次,她想点一支,尤其半夜醒来那会儿,那时的寂寞和清冷谁会知道,她环抱着冰冷的身体,无法入眠,那支烟在她的手指间传递、调换,终究还是没有点燃。这个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,余佳记不得了,反正有一段时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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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f6 @. n; m1 ^# m& E& d* z. L+ z  从陆家坞到武林门可以坐151路公交汽车。站台上零零散散站着些人,衣着得体,一眼看得出来,他们是这个城市里流行的年轻男女。余佳喜欢流行,而且自己也年轻,她喜欢站在流行的前头,站在花花绿绿的衣着中间。余佳这时去打量一个束一支马尾的年轻女子,很漂亮,头颅高扬,带着一些年轻的傲气,她两手环腰,双臂扣得很紧。这个姿势让余佳心里一冷,她又去打量她的面容,也蹙眉,黯然的样子。余佳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冲动,她很想走上前去,即使说说话也好,虽然同是女人,但她能从这样的面容里依稀找到自己的影子。这是冰凉的影子,有些凉薄而寂寞的影子,是的,太寂寞了,余佳能瞧的出来。她的心仿佛被一根细微的针刺了一下,疼了疼,又归为麻木的一片。
1 @: T7 n" c8 |! O  朋友是大学同学,仔细算来,两三年未见了。这位朋友待人好,虽是女子,可做事颇有男子风范,干净利落,余佳喜欢她。这些年她也很少和校友来往,可心里却是一直惦记着。余佳靠住站台上一块广告牌望着空旷的马路,心里想着今天怎样一醉方休,喝个痛快,将白日里纠缠她的不愉快统统发泄一下。这位朋友当年是个有些大大咧咧的人,长得漂亮,交过好多男朋友,可时间都不长,基本维持在一个月换一个的频率,对于这点,余佳看得不舒服,用她的话说,女人就得珍惜自己的身体。可现在余佳没法说句话,她真的是没资格再来说这句话了。也不知道当年不羁的这位朋友现在过得如何,情感生活还是像当年那么一塌糊涂吗?余佳心里一想到“情感”这两个字,不免又咯登一下,两只手臂环着腰,又用力的紧了紧,仿佛这样便能驱走体内的冷冰似的。" D1 b  B7 m- y8 z) M0 d+ x
  这是她习惯动作。
/ x4 j/ P! l6 O! ~  十月底杭州的夜晚,今年是尤其的冷,时间,2005。2 v0 C* l& ?5 a7 x6 [* |
  151很快就来了,车身上打着西博会广告,余佳上车前又望了一眼那位女子,多么漂亮,她弄不清楚为什么如此流连于一位女子,可越是不清楚,越要追究,越要去看。她上了车,没有座位,透过车玻璃再去看,车在动,转眼瞬间,像一道风景,落后了,她很不甘愿的将脑袋挨近玻璃窗户,模糊的发觉一双男人的臂膀突然在背后将那个女子拥揽入环,余佳没有看清男人的面庞,心里却有些低落,她有许多疑问和不甘心,可又毫无头绪,过去的、已经忘记的、面容模糊的事物,像一扇门被突然捅破,露出生锈的门轴和斑驳的内部。/ o& }, {$ r/ v! n' H
  她全身一阵抖动,虚汗。车内打了暖气,闷热。她觉得身体有些腻,取扳汽车窗户,开了,冷风阵阵。她的身体接触车外寒气的那阵子又一阵抖动,她又觉得身体冰冷。一位站在背后的女人在这时候说话,小姐,开得小一点些,她做了个环腰的姿势,冷!余佳伸出手去,拉了一下,露了一条缝,她的确觉得有点儿冷,啪,干脆关了个严实。
0 K: K2 Y! d" P' q% S: \+ i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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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7 18:32:00 | 只看该作者
<>谢谢各位哈 :)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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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13 08:46:00 | 只看该作者
没事~~我跟小女巫一起支持你`~~~也会经常来看的只看了一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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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12 21:42:00 | 只看该作者
<>难得!兄弟!</P><>我会再来的!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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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2 18:02:00 | 只看该作者
  第一部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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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2 18:01:00 | 只看该作者
  3<p></p></P>  余佳这会儿站在走廊上,她本是作了努力下去一趟的,想给林晓明机会,无论她余佳如何无情,这会儿的她的确颇有些感动,难免生出一些悔意来,这悔意是有些爱的意思在里头的,但这爱是怜爱的爱,由怜悯出发的。余佳的怜悯是真诚的,不是为了回报或者自我感动的那种怜悯,是真正从骨子里来的。余佳是个好心眼儿,这一切她又瞧在眼里,所以她的那个爱是非常清晰明白。可毕竟是二十出头的主儿,不经历练,她的那点爱是箱子里打底的,仅存的,有些小女子主义在里头,是羞答答、被动无助的。当时若是林晓明喊她余佳几声,她必然要跑下去的,可林晓明榆木疙瘩,只是一个劲儿的坐着,她那时真是有些急,有些心疼,疼也是湿漉漉的疼。余佳想,只要他说出来不就没事了。<p></p></P>  可事情难料,一个还在踌躇,一个已经起身离座,走远了。<p></p></P>  当时的余佳也想追出去,可她心里那点小女子主义占了上风,一个犹豫,人也不见影儿了。她想,反正有的是机会,明早可以说,后天可以说,一星期以后也可以说,反正只要说了就好,也无关现在和以后的。想到这儿,余佳宽心了,她从走廊上跑到了屋子里头,看见几个室友还古怪的望着她,她极不喜欢的骂了一句:“操。”她是想给自己壮胆,知道是自己理亏的,索性一亏到底,明天找机会一说,便是鲤鱼翻身,退而求进的。余佳这样想心里好受了些,爬上床,没一会儿梦周公去了。<p></p></P>  其实,女人的那点爱,都是打底保箱的,是带些母性色彩的。一个女人完全可以由怜悯而爱,完全可以拿来替当爱情,是一旦真正引出了,很难割舍的东西。余佳当然不知道这也是爱情,等她知道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,是懊悔当初的。女人有时连自己爱了都是不知道,懵懵懂懂,权当了男人义务使然,其实那是大错特错,错到南极被去了,是一个孩子耍性子的表现。余佳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机会说,倒不是林晓明不让她说,也不是她余佳不敢说,而是没了机会说。<p></p></P>  第二天余佳找去林晓明寝室那会儿,林晓明的几位室友怔了怔,以为她找错了地儿。她说明来意,要让林晓明出来见她,口气里还带着的是一股子的骄傲。几个朋友说不在,林晓明一早便回家去了。余佳不信,撞进去,见着床铺倒真的整理的干干净净,连被子也卷起了,枕头套子也脱了下来。余佳者心里不高兴,也不是失望而不高兴,是为了这白跑一趟而不高兴,这小孩子般的性子里是由不得别人怠慢她的,这会儿林晓明不辞而别是让她颇有些生气的。其实,余佳这性子的确是让人觉得不舒服。昨天林晓明落得这幅模样,换了任何人都不会再去自讨没趣,更何况就是回自己的家。林晓明几位朋友瞧不过,待她也有些冷言冷语,余佳问了一些问题,他们也是敷衍了事,权是塘赛的态度。<p></p></P>  余佳心里打疙瘩,很不自在,自觉没趣,也就退了出来。<p></p></P>  余佳想,回去就回去了,待他回来,好好训他一顿便是,也好出出气。她本来还想着拨个电话过去,又觉得这样颇失身份,所以也就打了退堂鼓。她照样高高兴兴,独来独往,仿佛获得了什么大胜利。依旧一个人去吃饭,看书,写作业,逛街,掏图书馆。偶尔也去找那位男学生,一起说笑话,打闹,消遣课余时间。总之,那架势好像对未来有了十足的把握,对林晓明志在必得一般。可十余天下来,一丁点消息也没有,不由得心里着急了些。可转而想到林晓明那一根经的脾气,长了几分信念,想,这林晓明是逃不出她的五指山的。所以,安心下来度又了几日。这几日,余家虽然依旧老方一贴,可心里不免暗暗打鼓,想这林晓明到底生了什么意外,一回家便是十来日,这其中难道横生了什么枝节?虽然余佳嘴硬,什么也没说,可那心里好比蒸锅里微开的水,有些扑腾了。<p></p></P><p> </p></P>  4<p></p></P>  又过去了三四日。林晓明还是没回来。余佳按耐不住,跑去问他同学。同学说一直没出现。余佳说,真的没出现过?同学说真的没出现过,可以用项上人头作保。余佳听后惘然,不觉暗暗失落。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周平,急急忙忙跑到周平那儿,周平也说不知道,那日晚上林晓明发高烧,他一直在身旁,后半夜实在熬不住就回了寝室,第二日便不见了踪影,当时也没当回事,可这十来日都没消息,打了手机是空号,打了家里电话也没人接。也不知出了什么事。余佳听到这里不由的心里头一惊,眼皮,啪啪啪,跳得惊心动魄,仿佛一切都有了什么不祥的预兆。她两只手在空中不停的摩搓,不知该说什么,又该做什么,心里突然生出愧疚,若林晓明真生出什么差错,她余佳可要悔恨一辈子的。<p></p></P> 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,拨了林晓明手机号。周平在一旁叹气,没有用,是空号。过了会儿,果然空号。余佳这下真的懵了,立在原地,一双眼珠子像蒸熟的鸡蛋,中间的蛋黄儿动也不会动了。周平看出她的心思,安慰她:“林晓明这人有时是古怪了些,但是不会出什么事儿的,这个我最清楚他了。”<p></p></P>  余佳说:“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儿。”<p></p></P>  周平说:“放心,不会的。”<p></p></P>  其实周平说这话丝毫没底,不过是想安慰余佳一把,林晓明这会儿到底怎样,他周平心里头那是一窝浑水,越搅越混,越浑越昏,半个脑袋是塞满了泥浆,另半个是泥浆塞满了脑袋,反正是泥浆搅泥浆,越搅越稀泥。周平这会儿也只能阿弥陀佛了,希望他林晓明马上从天上掉下来,不然真要急死的。余佳看上去有些神不守舍,打着愣,好比一只呆头鹅闯进了鸡窝窝,看看这个嘴巴是尖的,瞧瞧那个嘴巴也是尖的,突然不知道自己却是个什么模样了。余佳也不打招呼,往回走,一副自责的样子。周平看她不对劲儿,就跟着她。两人出了学校,上了28路公共汽车,就往市里头去。<p></p></P>  余佳走下车子时,已是终点站,周平跟了出来。<p></p></P>  周平说:“余佳?”<p></p></P>  余佳不回答。<p></p></P>  周平又说:“余佳?”<p></p></P>  余佳还是不回答。<p></p></P>  周平只好收了声,随在后面。两人就这样沿着街道走,一个前,一个后。这时的夜晚开始慢慢泼下来,很慢,慢得有些犹豫,有些徘徊,是等人的那种慢,是有了心事却吐不出来的那种模样。余佳还是不啃声,脸色是沉沉的,如同受了天气影响。她越走越慢,最后定在了那里。周平也同时停下,两人无语。<p></p></P><p> </p></P>  5<p></p></P>  这城市里的车还是喜欢开得那样快,好比屁股上是着了火一般,唰的来,唰的去,引起旋风阵阵。这风也是无头风,乱阵脚的,不懂人事的,横的撩过来,竖的撩过去,撩乱余佳那瀑布一般的头发,缭乱了两人复杂而愁苦的心情。周平只觉得此时的余佳是那样美,可那美却是易碎的,碰不得的,如同裂了纹一般的白玉瓷器。周平突然发现,这一面的美,林晓明是不曾看见过的,这一面的余佳好比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,里头那样晶莹剔透,要让人顿生怜悯的。周平心里觉得有种东西在上升,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,伸手去抓,也泡影一般的东西。他走过去,本能的认为,此时是需要做点什么。他把手臂伸出去,挽回来,惊了一下,臂弯里竟是泪眼模糊的余佳,碎片一般的余佳。<p></p></P>  那一晚,周平第一次看见余佳哭,那哭是深深自责的哭,是满腹委屈和愧疚的,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疼难忍的。<p></p></P>  夜晚在这时也终于落到了地面,哗——,像烟尘一样,气势磅礴地散了开来。<p></p></P>  林晓明是真的出了事,是从医院里逃出去的,那晚高烧未退,打了镇静剂,可未曾料到,第二天的早上却是人去床空了。家里开始封锁消息,报了案,可一切毫无线索,仿佛这人是风遁入了风,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家里如无头苍蝇,林晓明的高烧未退,是要留在医院作观察的,病情也是未知的。一家人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可除了等待,似乎别无他法。林晓明的父母在等,余佳和周平在等,可这等虚无缥缈,是浮在半空中的,上不着天,下不着地,半悬着,那是真的身不由自,力不从心。漫长的等待一天接着一天,日子也是一天一天的数着过,可林晓明还是没有半点消息。没人知道林晓明去了哪儿,一眨眼,似乎什么都没留下。好像这天底下不曾有过林晓明这个人似的。<p></p></P>  时间,2003,繁华的杭城里似乎又多了几张憔悴的面容。这些面容里,有余佳、周平、林晓明的父母及亲戚。<p></p></P>  当然,这些憔悴的面容里,依稀可以辨别一个故事落幕时的那种寂寞和冷清。<p></p></P>  2003年也是事情多发的一年,美国发动了伊拉克战争,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坠毁,格鲁吉亚发生政治风波在疯狂蔓延。除此之外,非典从960平方公里土地上横扫而过。北京地坛医院的停尸房里盖满殓布。而一张苍白漂亮的容颜旁挂着一张标牌,标牌上列着一个号码,没有名字。他就是林晓明。<p></p></P>  尸体火化时,几千公里外的那些面容还在仰首企盼。<p></p></P>  没人知道林晓明去了北京,也没人知道在2003年尾巴上,世界人口的登记簿上已经没有了林晓明。而人流中那些孤独仰望的头颅,那些逆流前进的身影,一些四处张望而焦急的眼神,它们还在等待着什么……?<p></p></P><p> </p></P><p> </p></P><p> </p>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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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2 18:00:00 | 只看该作者
下篇<p></p></P><p> </p></P>  1<p></p></P>  火车再次进站时,余佳能看见斜对面那个女人在哭泣,哭得很沉闷。虽然火车的汽笛声为她提供了遮掩,可余佳还是听得真切,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声音。她想着该做些什么,不管什么,这样的女人是极需要一个臂膀的。她打算着站起来,正想诺屁股,那个女人已经站起,她看着她下了车,透过窗户,望着她消失在茫茫人流里。她又去看那空位置,烦躁不安,一种不言而喻的痛楚突然袭上心头,心中隐隐藏着不好的预感,她想,这预感已经证实过一次了,她真的不想再次证实它了,她走过去,发现女人的行李还在,突然觉得满腹惆怅,这似乎是为那样的预感找到了某种证据,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去了哪儿?为什么上次去了厕所后一直没有回来?她心中阴云密布,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担心。似乎作为一个陌生人,这样显得毫无必要,甚至有点儿傻气。可余佳还是义无反顾。<p></p></P>  她打了报警电话,说明了事实经过,却被那边数落了一顿。<p></p></P>  余佳觉得丧气,不知道该怎么办?这样的情景多像当年的那一幕。她只好坐下来等,不安的等着那个女人回来,那个女人应该就会回来,她这样安慰自己。车子开动时,位置还空着,那个女人没有回来。她看着建筑物在后退,将脑袋上扬,突然看见站台大楼顶上的灯光背景下站着一个人,她的心一阵剧痛。接着站台上也突然骚动起来,有大喊大叫的,也有被惊吓得哭的,可余佳听不见这些声音,她看到那一张张嘴巴长得老大,样子嘶声力竭。车厢内都在朝外张望,立刻有声音说,有人挑了楼,是个女的。而余佳只是闭上了眼睛,泪眼潸然。她自责,想,也许不是那个女人,没准就不是。<p></p></P>  她又去盯着那个空空的位置,无力地将脑袋靠在桌上。<p></p></P>  车,已经出站了,那些疯狂奔走的人群,迅速地被甩在了身后。眨眼瞬间。<p></p></P>  余佳睡了会儿,很累。当她醒过来后,火车进了北京站。天空灰蒙蒙的,要下雨的样子,她在机子里换了一张CD,还是王菲歌。<p></p></P>  歌声久久在空中回响:<p></p></P>  何处是回归路/何处是回归路/用往日你背影贴著我眼睛/继续怀念你动作话语时间情境/是四月那雪景八月那雨声/想你直到直到直到无法回忆/念你念到迷路也好不肯安静/情是往日情感/时是昨日时针/携同著前尘一起远行/困在记忆的森林<p></p></P>  穿过时间的记忆,轰鸣渐止,余佳心中痛苦难当。他对林晓明的脸部轮廓很模糊了,有时不得不借助照片来加深日渐肤浅的痕迹。她不知道林晓明去了哪儿,现在又在哪儿。似乎她还在等待,可余佳清楚,两年来,这样的等待已经变得僵固不化了,仿佛成了一种日常生活的必须品,可一切都无着落。<p></p></P><p> </p></P>  2<p></p></P>  林晓明就那样坐着,一动不动。雨滴像密集的箭矢,嗖嗖有声。<p></p></P>  周平也一动不动。而且至始至终没有讲一句话,这办法是他想的,朋友的苦他要分担一份。另外一面,他的确同情林晓明,是可怜他。他知道这时候无论讲什么,林晓明是听不进去的,他的灵魂是早被轰成了烟云,这烟云一样的东西,很飘忽,那思绪也自然成了飘忽不定的东西,这时候的林晓明就是一具剩了一口气的僵尸,听不进任何的话。所以,周平站着,等他回过神来,可这回过神来也是个凄苦,也是大病初愈后的脆弱,玻璃瓶一样的质地,说不准一个闪失又要破碎的,所以周平站着沉默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,他实在找不出一句得当的话来打破这种沉默,也没有办法来帮助林晓明。林晓敏现在这心口还在流血,是剧烈疼痛以后的麻木,任何劝说都是手术刀割麻醉肉,不顶事的。所以,现在的林晓明只能自己靠自己。可周平转而又想,即使是恢复了过来,清醒了,那种疼痛比麻木里也是要来的更剧烈,是一阵接一阵的折磨,是在心灵上留下了巨大创伤的。这周平是真的可怜林晓明却又无计可施的境地,这说与不说,都是两难,只好站着为林晓明挡雨。<p></p></P>  雨还是下,哗哗哗,好比这天破了个窟窿,是等着林晓明这伤口上的肉来补这天上的漏洞似的。可这林晓明的伤口好不了,也长不出肉来,这天气也只好像憋了一夜的尿水一样,啪啪啪打下来,没个完也没个了。过了十一点,学校熄了灯,寝室楼上有几个女学生偷偷跑出来看,她们都来看稀奇,低声谈论,斗嘴,偶尔传来嬉笑打闹声音。周平看不过,骂了一句:“操!”又觉得失口,去看林晓明,了无动静。 <p></p></P>  可过了一会儿,林晓明竟开口说话了,他站了起来,有点晃。林晓明觉得眼前一黑,蹲了下去。周平赶忙扶了一把,觉得这时候似乎是个开口的契机:“不要紧吧,要不要回去?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道:“好,还是回去吧。”<p></p></P>  周平扶着林晓明往寝室走。走了一阵,林晓明回过神来,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一大扎的玫瑰花儿的杆,苦笑了一下,扔了出去。那花儿在空中优雅的划出一条弧,重重的摔在了地上。林晓明继续由周平扶着走,他觉得有些恶心,胸口说不出的难过,想吐又吐出来。路灯在在水洼洼的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影,这是两条挨得很紧的影,一条有点斜,一条是笔直的,它们无限延伸出去,有些望不到头,终于在某个黑不溜秋的角落,模糊了,淡了,不见了。又过了一会儿,只听得一声,哇——,像是呕吐的声音,这夜深的时刻,好比一根火柴,突然亮了一下,又忽——灭了下去。<p></p>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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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2 17:59:00 | 只看该作者
  3<p></p></P>  余佳出来时,看了看满地的花瓣,又去瞧那支支玫瑰杆儿,不搭理,吧嗒、吧嗒的从林晓明身边走过去。林晓明的痛,无法言喻,那好比尖刀插进了心里不算,还绞了几刀。他只觉得这满地都是血,地上流的成了血,天上下的也成了血,风里飘的也是血里腥味道。他没走,在石凳上坐了下来。<p></p></P>  林晓明想,这次可真是败得一塌糊涂。学校里空空荡荡,这二月十四号的日子,他林晓明算是彻底当了下脚料了。寝室里余佳的几个朋友看他可怜,走下楼来为他打伞,这伞柄放到他手里,又掉了下来。她们劝慰了半天没用,只好拨电话给余佳,可一拨,那边竟是关机,一帮朋友也真无可奈何。<p></p></P>  最后还是周平来了,他也不多说,只是撑着伞为林晓明挡雨。<p></p></P>  两人都无话可说。一个坐着,一个站着,雨还是没有停顿的意思,仿佛是为了要嘲弄他林晓明似的。天是灰色,铁青的颜色。一帮的花枝树木也是灰色,是少了血气和精气的颜色。这时的风是乱的,风里的雨也是乱了方寸的,一切耷拉着,被这无名乱头的大雨冲刷,林晓明的眼前一片冰冷、茫然。他不知道自己要随着雨飘到何方,会在哪儿停顿,似乎连上天都没了主见,任由这乱头风雨主宰着。林晓明想着站起来,可下身如石化了一样,思维也不受控制,虽有那心思,可依旧直定定坐着。<p></p></P><p> </p></P>  4<p></p></P>  夜开始降临,来得很快,听得见头顶“咣”一声,路灯亮了。林晓明清楚,这路灯投下的并不是光芒,只不过是一片茫然的夜色而已。余佳回来时已近十点,两个身影,另一个撑着一把伞。林晓明猜测,那个必是余佳的新男友了,他看着两人进了宿舍,过了好一会儿,那男学生才走出来。林晓明觉得那男学生是自己才是,那个位置本来是属于自己的,如今看见却是另一个陌生人。他为这无名的妒嫉生出恨意来,恨意也是无名的恨意,他不知道恨的是谁,似乎是余佳,可更多又似乎是自己。<p></p></P>  林晓明为这莫名的恨意眼睛有些湿。雨还下着,这为他的伤感和痛心提供了掩护。他发觉这流出的泪水也是冰冷的,无望的,是遥远的一个亮点,自己朝前走着走着,总还是在那个远方,是海市蜃楼一样的东西。也许自己从小索求惯了,要什么有什么,对自己太自信了。可余佳是个异数。林晓明懊悔当初的那点情致,如果当初没拿车上余佳的东西,如果车子不爆胎,如果他们不是一起走回去的,如果他林晓明没有打下那一巴掌。当然,现在有的只是现在,更无奈的是,他林晓明是真正的在恋爱。一切的“如果”只不过是个借口,一个托辞,一剂麻醉剂而已。林晓明看过恋爱的书,知道恋爱时没有尊严和屈辱之分。再者,这余佳是个“无所求”,无所求其实是“全都求”,所以,林晓明不但丢了那份尊严,也丢了自己的枪械,成了余佳的俘虏。<p></p></P>  林晓明想,到了这份儿上,那是自己做的孽。怪不得别人,怪不得爱情,也怪不得余佳。他坐着,坐得有些僵硬,身上每一处几乎都麻了,好比一块石头多了一个脑袋和一口气。一口气是难以下咽的一口气,一颗脑袋是生了锈、少了机油涂抹的脑袋,是准备进废品收购站重新利用的。他在脸上抹了一把,突然想起周平来,转过脑袋去看他。周平站着,打着伞,可打不打伞,一眼就看的出来,他的衣服早湿透了,贴着皮肤,露出一副瘦削的架子。他的头发粘在了一起,像个着了水的麻雀窝窝。林晓明此时才想起自己在这坐了多久这个问题,可他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儿,没有出口。他看了看天色,又看了看一盏盏亮起的灯,想必也不早了。他想,还是朋友是最可靠的。爱情这东西到底与友情不同,友情是吊儿郎当的,却是真的,爱情是认真的,却反而是吊儿郎当的后果。<p></p></P>  林晓明现在是真正的落汤鸡了,而且还不是落了一次汤,那是身心都下了汤锅里去过了。这身体是湿漉漉的,这心也是湿漉漉的,是湿得发冷的,一缩一缩,打着颤儿。好比刚从母牛肚子里出来的崽子,一下子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,这个世界虽然不比肚子里的世界温暖,可却是真实的世界,冰冷的世界,是需要自己保护自己的。林晓明就是这样的犊,以前在家里那被窝时母亲铺的,早餐热腾腾的牛奶是母亲煮的,温暖都是来自父母亲的,可如今到了成长的年岁,这温暖难免要自己找了,而且还找的不好,找上了余佳,于是温暖没有得来,反到在自个儿身上弄了一条血淋林的口子,于是这雨夜的“冰冷”刚好从这条口子里钻井去,将他林晓明仅剩的那点温暖也彻底掏空了。<p></p>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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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2 17:58:00 | 只看该作者
  小女巫 谢谢支持 偶会写下去的哈 一定写完 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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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2 17:57:00 | 只看该作者
  中下篇<p></p></P><p> </p></P>  1<p></p></P>  进入湖北境内。窗外依稀可以辨别辽阔的平原,星星点点。余佳看着斜对面的位置空着,那对情侣还未回来,不知怎的,心里竟有些着急。她将桌上的蛋壳整理了一下,扔进角落的垃圾篓子,路过时发现行李还在,稍微宽慰了。可余佳自己也奇怪,自己怎么多管闲事的关心起别人的事情来了,自己还一塌糊涂呢,是不是吃饱了撑着?这样想着,倒也安心下来,只是一下子觉得无聊,无所事事了,呆呆望着窗外,望了一会儿,似乎总那么些景色,千遍一律,没什么特别,又别过脑袋,人还是没回来。她皱了一下眉,似乎有不好的预感,但也过了几秒钟,觉得自己神经质,是不是坐得时间太长,疲劳了?她将手臂垫在桌上,将脑袋垫了下去,打起盹来。<p></p></P>  她做了一个梦,发现林晓明围着围巾,穿得很厚,而且咳嗽不止,仿佛火车上的这个男人,他站在一个十字路口,开始穿马路,她去看前方,还是红灯,他走得很慢,低着头,一辆大卡车越来越近,余佳拼命喊他的名字,可他丝毫未听见。就在这时候,她突然跳醒,一身冷汗,整个身子,瑟瑟打颤。<p></p></P>  余佳又去看斜对面,有人了,却只有一个,男人不在,去打量女人,眼睛肿胀,仿佛刚哭过,满面悲愁。她咯噔了一下,隐隐不安,有某种想去问清楚的冲动,可又觉得这样不礼貌,左右为难。余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一定有了不好的变故。余佳年轻时的感情被莫名的激起,有些伤感,想,为什么这世界总是不如意呢?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相爱的人呢?为什么这样漂亮的女子、男人,这样美好的一对也会有种种悲伤呢?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,真是所谓的精神鸦片?余佳举一根手指在太阳穴上揉了揉,觉得胃的底部沉了一块玻璃,稍稍一动,就刺痛的厉害。<p></p></P>  离下一个站点还有近一小时。<p></p></P>  车厢内除了铁轨与车轮的碰撞声,没有人说话,余佳向四处看,大都靠在桌上,有的睡着,有的睁着眼睛,有的发着呆。而那女人,一脸茫然。 <p></p></P>  余佳有些同情她,是惺惺相惜的感觉。她莫名想起林晓明来。<p></p></P>  也许,林晓明这个名字要让她背负一身了。她后悔,当然这后悔里更多是自责,是无法挽回的惆怅。</P><p></p> </P>  2<p></p></P>  林晓明为情人节煞费苦心。节日还有一个礼拜。慎重起见,他已盘算起来了。他想,排场得大些,不然显的小家子气,玫瑰也要多些,九百九十九朵承受不起,九十九朵还是可以的。林晓明算了一笔帐,情人节的玫瑰如果十块一朵,那么就是近一千块,如果现在去买,顶多也就两块钱一朵。这一来二去,中间有七八百的差价。再者,玫瑰花保存的好,有半个来月可以摆放,存一个星期也无差别。<p></p></P>  于是,林晓明在情人节前一个礼拜内作了精心布置。他从花鸟城捧回一大束玫瑰,一支不少,都存在冷藏室里。他约好周平设计台词和时间,仔细排练、反复校对。一切准备就绪后,就等待着情人节的来临了。说起来,这平时的日子,好比顺水走,越到下流,越流越快。这等待过日子,好比船行逆水,越行越阻,不但要担心这水底的暗礁,还要算计着目标的远近。这林晓明做梦都在狂风暴雨中练习台词,白天撑着脑袋打瞌睡,晚上辗转反侧,这时间像旧时代妇女的裹脚布,可真叫度日如年,七天下来竟狠狠瘦了一圈。<p></p></P>  情人节那天,周平一见到林晓明大惊失色:“你小子,这一周去了阿姆斯特丹红灯区了?怎么整得像只酱油里卤过的鸭子,我摸摸,那玩意儿还是不是老实的待在原处?”周平说着要去掏林晓明的命根子,一点,哎哟一声:“你那玩意儿怎么当潜水艇去了?我看俄罗斯的二号军事卫星都探测不到了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没好气: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嘴巴上的两块肌肉还跟女厕所的排风扇一样,出来的内容尽是又腥又臭。”<p></p></P>  周平打哈哈:“好啦好啦,我给你播义勇军进行曲,你这会儿快些赶过去吧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颇悲壮的点点头,拿起一大扎玫瑰,撑把伞,向余佳的宿舍走去。<p></p></P>  雨下得很大,黄豆儿似的,噼噼啪啪,整个地面仿佛沸腾的开水,烟雾缭绕。林晓明站在楼下,给余佳拨电话,一连打了三个都是不通,拨了第四个,总算通了。余佳接电话,很冷漠,还是那样的口气:“哪位?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:“林晓明。”<p></p></P>  余佳:“有事吗?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:“余佳。想请你出来一下,我在你楼下。其实也没什么事……就一点小事,反正……,你能出来一下吗?”<p></p></P>  余佳:“有事电话里说,我今天没时间的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:“今天有人约了你?”<p></p></P>  余佳:“是的,去吃晚餐,这会儿就走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:“男朋友?”<p></p></P>  余佳有意要气他:“是的,妈妈也会去,有事回来再说吧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一肚子委屈,他本想来和好的,带着玫瑰来赔礼道歉,可半路杀出程咬金,把他的希望彻底打成粉碎。林晓明这受伤的心本来就是桃花纸糊的,是打碎的玻璃从新拼凑起来的,纵然拼凑完整了,也是伤痕累累。可这会儿,一个不小心,又掉了地上,碎成个千颗万粒。这会儿的雨也是帮倒忙,哗哗哗,越发的大,林晓明手里的伞也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地下。其实,这是和周平两人安排的情节,这阵子却是假戏成了真,伤感由内而出。手上的玫瑰在冰柜里冻得时间长,这时候雨又大,花瓣儿全掉了地下,剩了一支支光司令。<p></p></P>  余佳喂了几声,林晓明也不吱声儿,啪,挂了电话。<p></p></P>  林晓明更加气馁。<p></p>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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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11 16:42:00 | 只看该作者
<>天才是寂寞的</P><>你要这样安慰自己</P><>继续写啊</P><>我要看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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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0 21:40:00 | 只看该作者
<>  怎么会发不上去呢 问一下斑竹 这里的跟贴连载是否有什么限制 </P><>  PS  好象关注的人比较少啊  :)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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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0 21:36:00 | 只看该作者
  3<p></p></P>  周平的启发对于林晓明而言显然具有重要意义。林晓明第二天出现在课堂上时,衣服干干净净,胡子刮了,头发理短了,一双眼睛也像装了探照灯一样,闪闪发光了。周平给他使眼色:“怎么?想通了,重新做人了?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正色道:“难道我作了危害社会主义的举动,或挖过你家厕所的墙角不成?”<p></p></P>  周平掩着鼻子笑:“倒不是我家的,你那一对跟激光束一样的眼神,是比得过X光的,莫不是我校的女生的内裤款式都让你透视了?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表情如乌鸦,不搭理,转过脑袋。<p></p></P>  接下去几天,林晓明忙活开了。他挨个笼络余佳的朋友,或送礼物,或请吃饭,生搬硬套的把余佳底细摸个清楚。从而,知道这余佳是有卖花的习惯的,每个星期天必要捎带几只玫瑰回寝室养着的,而且这余佳是个闷性子,极少说话,行事独来独往,朋友虽不少,可说到一块儿去的,寥寥无几。林晓明还知道,这余佳有看爱情小说的喜好,从张爱玲的“白玫瑰,红玫瑰”,到琼瑶的“烟雨蒙蒙”,在从王安忆的“长恨歌”,到钱钟书的“围城”,那是一个通宵一本,一个礼拜七个册子的。<p></p></P>  于是林晓明将情报一一汇总,找来周平商议对策。<p></p></P>  林晓明说:“不仔细调查一下,还真不知道那么多的情调。你帮我看看,这下我该用兵法哪一计来治这婆娘?”<p></p></P>  周平说:“她哪些症状你下什么药,还不简单?好比便秘抓巴豆,肚泻吃扁豆,这症状你瞧在眼里,看着办就是。这份儿上,你还要我外人插一杠,不是明摆着两只野猫算计一花老鼠,最后是要相互开仗的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瞪他:“我看是两小老鼠算计一大花猫吧。这会儿你还敢小看她?”<p></p></P>  周平藐视道:“熊样儿,这是抗美援朝志愿军敢死队里滚地雷的,还是闲着功夫插科打诨去泡妞的?人家小女子一个,一没手枪机枪冲锋枪,二没榔头锄头铁棒头,你挂了广告传播两科红灯,还想着用起兵法来对付一弱女子了,我周平告诉你,就你是学了孙子兵法,照样红灯高挂,不顶事儿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被说得气馁:“那你总得给我想个办法吧。”<p></p></P>  周平也泄气:“办法是有的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跳起来:“什么办法?”<p></p></P>  周平依旧泄气:“情人闹别扭,既然她喜欢花,你就送她花呗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焉下去:“这算什么办法,就这办法,我还找你来作什么。”<p></p></P>  周平道:“这样吧。情人节近在眼前,天气预报说那天下大雨,兵法第三十四计,苦肉计,你在她宿舍楼下站几个小时,淋成个落汤鸡,这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,没准儿有胜算。你嘛,手里要拿一束玫瑰,神情诚恳,满脸委屈。就是不感动她本人,也能将舆论给拿下,到时,说不定就OK了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不自信:“这能成嘛?风险不说,光傻呆呆站在雨里,我以后怎么见人,这好比我屁股上生了一颗痔疮不说,还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喇叭喊,我屁股上长痔疮啦,我林晓明屁眼儿里崩出痔疮来啦。我是不是该去精神科作检查了?”<p></p></P>  周平没好气:“你林晓明要面子、聪明绝顶,你林晓明一张嘴巴是要当阿波罗火箭推进器的。我周平作太监的,没抱着皇后娘娘的儿子替皇帝着急,我在这儿拿着脸皮往你林晓明冷屁股上贴,我看见人家屁眼儿里长痔疮,搭了舞台拿了喇叭喜气洋洋看长痔疮的林晓明大喊‘我长痔疮啦’,我是不是有病?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被说得一脸无辜:“那,我是说,还有没有其他法子?”<p></p></P>  周平不岔:“没了,你爱听不爱听去。”<p></p></P>  林晓明叹口气:“那姑且试试,权当促进公益事业了。”<p></p>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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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5-5-10 21:28:00 | 只看该作者
    希望我可以写完吧 : 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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