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空之二&三

avril的信徒 · 发表于 2008-6-17 16:42:53

2、掩埋

重复出现的梦境里，她纵身跃入低沉的地面，血染开的形状，像是一朵想要吞噬一切的暗色花朵，我从梦里惊醒，看到浓密的夜色里，无数银色的观点织染出一块璀璨的画卷，幽深得像是一汪毫无波澜的死水。

隔天到学校，无数人群拥挤在图书馆楼下，一块变黑了的血迹让我感到一阵难受，议论着的人群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而四散开去。
血迹的形状让那个渐渐远去的梦又再变得清晰起来。

早晨的集会上，校长不断重复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大的压力，诸如此类的话，沉闷得要人听不下去，私语里得知那摊血迹就是今天没来上学的同学，坐在我右手边，沉默不语的女生。
班主任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也变得语无伦次起来，也没有人真的想要去听吧。大家纷纷猜测的还是她跳楼的原因。
因为学校对图书馆一带的严加防范，连带体育场也休停了。
俣敏还是习惯地到足球场来看我，她背着与身体不相称的大画板，头发好看地被梳成马尾，穿着有简单图案的外套。
“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们班那女生怎么样了啊？”这么大的事情想不知道也难吧。
我摇摇头，“不知道。”
“哦。”
残阳似血，让人觉得难受极了。

3、梦境的边缘
我不喜欢医院，呛人的酒精总是不断地从各个角落里蔓延开来，丝线般地穿进鼻孔，刺激着每一个不安分的细胞。
我觉得这就像是你，关于你的那部分记忆。

那是个无比漫长的梦境，我睡了很久，醒来时，已经躺在医院。医生说我能活下来是奇迹，可我觉得，无非是比以往更长久的一觉而已。
妈妈眼睛很肿也很红，满布的血丝让我有点难受，“我没事啦。”我勉强地安慰她，可因为身体不能灵活地挪动，显得有些僵硬。
“以后，可千万别干傻事了。我就你一个人了啊。”说着，眼泪又沿着眼角的细纹滑下来，“嗯。”我点头。
我不喜欢她哭，因为一哭，她就会提起我的爸爸，说他是怎么狠心地离开我们母女，说我们是如何凄惨地一天天过过来的日子。
可我喜欢爸爸，他会偷偷地待我出去玩，也会偷偷地给我寄来很多东西，偶尔会给我零花钱，总之，没有像她口中那般。但，我也知道她很辛苦地支起了整个家，外公外婆还有我。于是，我也不会想要让她不开心，每次都会顺着她的意思，好让这个话题快点结束。

在医院里很是无聊，于是我就不断地想你。我醒来的第三天，果真你还是来了。捧着一束花，满面笑容。亲切到要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火车上的感觉。
你没有说话，只是在床边坐了很久，美好的光线把他的脸映衬得格外柔和，上扬却抿着的嘴，若有若无地说着好听的话。
我花了长久的时间来细心地观察你，幽深的眸子时而变得透彻无比。你始终没有问我为何会在医院，和所有人都不一样，我确信你是知道缘由的，我只是累了，然后睡了很久。
凝望让时间长久。

从班主任那里得知，似乎那个跳楼的女生度过了最危险的72个小时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。班里不知是谁提议大家去看看她，很快的，大家都纷纷说要去。不见得都是出于真心吧，或许只是为了逃避下午无力的物理课。
正当我觉得无聊趴在桌上打盹时，俣敏发了短信过来，“你们班是不是要去看望那个女生啊，带我一起吧。”
“消息可真灵通啊。”故意没有正面去回答。
“记得等会儿叫我哦！”
果然，她以为我默认了。
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和她玩这样的小游戏，她并不知情，所以说是和自己玩这样的游戏更恰当吧，一旦和自己的预期一样，便觉得无比开心。虽然，就算不一样也不见得会沮丧。简单的臆想游戏。

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医院的感觉，总觉得这里是无数不幸的根源，在这里，你看到的欢乐喜悦远远少于你目睹的悲春离秋。而你看得到的，还只是微乎其微的渺小。
女生半躺在床上，看到一大群人进来，她只是浅浅地笑了笑，她母亲摸样的人，对我们的到来相当意外，一个劲地道谢，说女儿有这么多同学真是好福气。本就不大的病房一下挤进了十几个人显得尤为逼仄。
我和俣敏在边上的空铺上坐了下来，“她的表情好奇怪啊。”
“嗯？哦，有点吧。”我也没细看，随便应和了句。
“她看起来好幸福啊。”
“瞎说什么呢。”我伸手去敲她的头，“你也想这样啊。”
“她的表情啊，我是说，你看，她笑得多开心啊。”俣敏较真一般地指点着说。
“切，女生啊就是有时候七想八想，弄得都神经兮兮的。”看大家也都无心再做停留，我也示意俣敏走了，她却坚持再坐会儿，无奈，我也只好再坐下。
这下，病房里就剩下了四个人，一下宽敞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