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大成人

稻草鱼 · 发表于 2004-5-27 20:25:00

黄昏的马路，人来人往．坐在路边的栏杆上，烟圈从张开的嘴里喷出，消融进蒙热的空气．垮垮的牛仔裤，磨破了边，球鞋很白．百无聊赖的看，站牌下的人们上车，下车，等待．慢节奏里的焦急．

艾草抬手看腕表．

办公室，绿色盆栽挡住阳光．墙上的钟响，正好５点．离下班还有一刻钟．
拿起桌角的书，反复的翻．
脚搁在玻璃台板的桌面上．人陷进椅子里．
忽然地，想起，多年前的那个黄昏．

天渐渐暗淡了，暑气却没有消散．艾草一直在栏杆上．头昂起，看对面居民楼的窗口．柔和的灯光下，有个身影在伏案，艾草微笑．
时间轻轻滑过，腕表指向９点．

回忆像一条连贯的河流，停不下来．
艾草却猛烈的晃脑袋，不要再想下去．记忆美好，也残酷，因为它真实．
下班，一个人在空阔的马路，拥挤的马路都是陌生的脸庞．
回家，看电视．

青春偶像剧，把思绪带回到那条暗夜的街．

没多久，有人影走近，是艾草的爸爸妈妈．
他们一言不发，带走艾草，那个严厉的父亲，背都不那么直了．
艾草漫步在他们身后，上了车．
打开书包，是一张只有３６０分的中考模拟分数单．安静的躺着．
没有声响，窒息的静．像，暴风雨来临前的告示．
可是，艾草只是听见，父亲关起门，小声的呜咽．
一下子，不知所措．

父母喊艾草吃饭，从迷梦一般的过去里醒来．艾草低头，划饭．

昨晚，艾草睡在厕所．
酒瓶子空了，滚落一地．艾草又想起她了．对不起了对不起了．她都走了六年了．
是清晨，父母发现烂醉的艾草，数落，如雨点．

哥哥有了女儿，和侄女一起逛街，喝牛奶．饮品店的橱窗，明亮通透．
抱着她的时候，棒喝的感伤．
要是她还在，会是怎样？

也许，走在大街，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失望，艾草的眼睛里亦没有了光芒．
两条相交线在异度空间里变成不可能交会的线条．为了各自而延伸．

打开电脑，放一支歌，旋律遗落在２００１，日历说，现在是２００４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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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大成人（２）
星巴克，精致的咖啡，莫莫搅着杯里的液体，香气扑鼻．
公家的车停在外面．放在桌上的手机，显示，１０点０３分，不算太晚，路上灯火通明．
喝完咖啡，下一站，在哪里？
找一条相对空阔的马路，加足马力．狂飙．
回到家，热水澡，把片塞进ｖｃｄ，又是个不眠夜．
白天的那些场景，迅速而尴尬的占据他的大脑，欲裂．
掀小贩的摊子，不是他故意的，他知道生活的艰辛，知道他们的无助．
在良心面前，他们一样是受害者．只是他不能傻到去内疚．
体检报告，血液里存在肿瘤．
顿时，仿佛走在宽阔的大街，孤零零．路很大，却没有方向．停下来，没有依靠．
然后，打电话给艾草．
那时，他刚刚吃完饭．
沉默，死一样的沉默．
然后，艾草说，这很正常，没事，你会好的！
莫莫亦无言，报以微笑．
艾草看天空，如何呢？能如何呢？

上网翻艾草的小说，艾草说他高中是学校里的流氓教父．就是只动动嘴就吓死人的那种．

莫莫笑了，初中开始，学会打架，为了保护自己，然后，彻底成为一个流氓，可是他的成绩一直很好．

翻看自己的青涩迷茫的旧日心情．转头看现在的通明．微笑．

艾草，从办公室的窗口望出去，郊区几近荒芜，他无奈用＜行政许可法读本＞卷成一个圆柱形，敲打桌面，生死有命，认识５年了，又能怎样呢？

2004-5-28 7:04:46

长大成人(3)
２００４年２月１４日，我永远记得这个日子．
小妖对自己说，她使劲的喝水，嘟起嘴唇．６年了，整整６年了，结束在了２００４．
情人节，满大街的情侣，欢天喜地，她却要和艾草分手．
艾草，不说话，抽烟，要分手的是他，可是原因，不是因为不爱，而是无能为力．
自卑像一条小溪，在他对她的爱里奔流不息．可是，他不能把原因告诉他，他要他的尊严．
小妖不知道，她上去欧洲的班机走后，艾草没日没夜的抽烟．
后半夜，艾草一个人跑到另一个城市，看其他情侣旁若无人的亲昵．
他抱着自己硕大的背包，蹲在庙口看来祈福的人们，嘴里啃着羊肉串．

然后，回家上网．

看到，小妖留下的句子，你不让我幸福，我也不希望你幸福．我一定会比你幸福．

艾草，看了好久，心里发麻．

心里的三座大山压的艾草好累，和小妖一起，他很开心，可是，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．

一个没有理想没有目标，也不会有所谓前途的人，是不足以去满足小妖那样的女孩子对生活的渴求的．他爱她，也爱自己，不想这感情最后零落成泥．

小妖很快有了新男朋友，是个农场主之后，长的像吕颂贤．很是英俊，照片里，她笑得能够滴出水来．

艾草，笑了．

６年的感情，怎样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