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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个事情说起来是很沉重的……”杭州市武林派出所警官俞小郎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。2月23日,他对《民主与法制时报》记者提及了使他感到沉重的话题。2 k5 D: R& N. {7 R( a# z) q
那是去年11月,他们查获了一起看似普通的卖淫嫖娼案,此案牵出了杭州最大一起以高学历女性为主的组织、介绍网络卖淫团伙,至今查实的10名涉案卖淫女中,一半为在校女大学生。+ Q" k' m& r( ^& A9 p
“周边一些学校的大学生都是这么做的,互相介绍给有钱的人。一部分是被包的形式,还有很多吃快餐(卖淫),都是一个带一个。”因介绍卖淫被抓获的大学生潇潇,对目前大学生网络卖淫在杭州部分高校泛滥的现状并不隐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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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抓获的10名卖淫女中,有半数是在杭各高校的在读大学生。
+ y) l2 |/ @: p& V! V 网络卖淫内幕暴露于警方的一次普通抓捕行动。) U% r" N8 t1 d( v- E/ ?
去年11月9日,《钱江晚报》记者向杭州公安局下城分局武林派出所举报:当地某“锐意文化”企业的模特网站上,有个化名“介绍”的人,正通过网络介绍女子卖淫,而且明码标价,在相关页面上打出“女大学生”的招牌。
! J" v" F+ T4 ?+ F2 p3 X 根据这一线索,武林派出所民警通过网站上公布的QQ号和“介绍”取得了联系。经过一番对话,“介绍”给民警发来了会员网址,在民警汇给其50元“入会费”后,又发来了密码。+ l% {+ A" Z, Z6 i
登陆“介绍”提供的网址,网页上出现了20多幅靓丽女孩的照片,网页下方的文字却隐隐道出了其中的奥秘:“商务公关,特殊服务,在校女大学生,每次1000元……”6 j5 I6 q. h( D& T+ N
当天下午,在杭州某大酒店708房间,俞小郎等民警将前来卖淫的盈盈抓获。盈盈对卖淫的事实供认不讳,并交代其系受一个QQ名为“介绍”、真名钱航的男子介绍来卖淫的。1 ^0 x( l9 X% j7 p/ U
钱航,22岁,曾是杭州一所重点大学的学生,后因盗窃罪被判刑而中断了学业。出来后,他当起了模特经纪人,注册并建立了个人网站。从2004年底起,他开始以招聘私人助理、公关等名义,网罗卖淫小姐。通过QQ联系嫖客,每次从交易中抽取二三百元介绍费。* `5 k [: `8 P
抓获盈盈当夜,钱航在家中被捕。他不承认介绍卖淫,只说是“介绍女朋友”。然而不久,警方就从他的笔记本电脑中,查获了半年来与近50名嫖客介绍卖淫女的聊天记录。之后,陆续有15名涉案人被抓捕。1 `( U$ o) | R( a4 [
令人吃惊的是,被抓获的10名卖淫女中,有半数是在杭各高校的在读大学生。1 f5 l5 E2 ^2 m; m/ T9 N
“一开始还猜测可能是打着大学生幌子,不一定会是真的。但是现在确实查到这么多大学生,我们真是没有想到!” 主办此案的警官俞小郎语含惋惜。7 s! b: ?7 x3 [+ r. Y% w
堕落$ p/ k9 F% C, _
“我相信钱航网站上几十条大学生的信息,全部都是真的。现在查到的,只是冰山的一角。”俞警官坦言。) f. K2 J ]4 v8 g; d& {6 s
“兼职商务公关——女生想多赚钱的进来。” 这是在杭州某著名网站论坛上经常可以看到的招聘帖。招聘内容多变,有时招聘商务公关、总经理秘书,有时又变成招聘内衣、人体模特,有时还变换成私人顾问或教练。1 F7 k, G% q/ }. ~( \' C
招聘甚至专门针对女大学生开出条件:“优秀者月收入10000元以上,并可接触上流社会人士,未来有更多发展机会。”5 P$ k% A, H9 k
就是这样的招聘广告,让某职业技术学院的大二学生盈盈动了心。
+ m! E! Z0 a; z3 `1 `. D “我跟名为‘介绍’的QQ联系。过了两天,他发消息给我说有客人……之后我得了500元钱的好处费。”
7 i: J9 `6 ~- k9 G) H8 ~* S 警方抓到盈盈时,她已经是第二次做这事了。面对讯问,盈盈的坦然让俞小郎感到不可思议:“我们感觉她可能会很难过、无地自容啊!没想到她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,讲得好像都是别人的事情。” 1 N7 r2 O; L, {# u
盈盈还将同班同学平平拉了进来。那是两人一起上课时,她告诉平平网上正在招公关。* W v0 F/ h' u1 `- A _/ O
平平说:“我问她是什么意思,她说就是和客人开房间发生关系,一次可以拿五六百元。她说认识一个男的是介绍客人的,并给了我他(钱航)的电话号码。”一开始平平有些犹豫,过了几天,她终于没抵住诱惑,照着电话号码拨了过去……5 v1 G7 e$ h% @! {( E
在卖淫女大学生中,某传媒学院播音系的玲玲属于屡犯型。在钱航的黄色网站上,有玲玲的照片,放在第一张,非常受欢迎。
& n- M' j( U( F" W 玲玲交代,钱航曾给她介绍过三位嫖客。
) l% H* d m6 O u- f “办这个案子,有三个没想到,一是他们可以在网络上这样公开、毫不掩饰地介绍卖淫;二是卖淫女真的都是在校大学生,而且还这么多;三是审讯时她们可以这么坦然。我现在相信钱航网站上几十条大学生的信息,全部都是真的。现在查到的,只是冰山的一角。”俞警官坦言。/ l; T* u" W' _7 m"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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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学生的父母看了女儿向警官交待卖淫的事实,头都快低到桌子下边了。
4 c7 Q5 I. m& O/ B 被抓的女大学生们不曾意识到,她们将为自己的卖淫行为付出多大代价。, u. y$ m/ r$ z
武林派出所所长阮水林回忆,有一个女大学生被抓住后,说第二天要考试。警方考虑了一下,想想学习为重,还是先让她回去考试,也没有跟学校提起此事。
' U ?" M" Y/ C& j; \ 按照相关规定,4名卖淫女大学生受到了罚款5000元的行政处罚。; E9 I- g1 P) L; h6 W2 d$ f
被抓后,平平和盈盈已很少联系。盈盈说,她和平平曾是班里最好的朋友,平平家境比她差,当时拉平平进来,纯粹是出于帮忙的想法,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。
# p+ ?6 l" y' J3 n2 F, }7 N 至今,通过侦查QQ记录和手机信息,警方已确定,经钱航介绍的卖淫嫖娼行为达34起,查实14起。目前,对10名卖淫嫖娼人员行政处罚,劳教1人。2006年2月16日,武林派出所已对涉案的4名犯罪嫌疑人移交下城区检察院起诉。
# W" k' {% ], A6 Z+ n; w4 j “这些女孩子很可惜、很可悲的。”下城区检察院检察官王怡力看完案卷后,深深感慨。8 C5 v, w0 v% d3 L6 N, J [& y0 d
对于大学生们的家长来说,更多的是震惊。% h' b: @: B6 b0 ?$ \
一对父母知道了女儿卖淫的事,怎么也难以相信。他们对女儿说,要是你找男朋友,我们也认同,你可以带到家里来;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,零用钱也好,买衣服化妆品也好,我们都给你。但是你不能去做这种事情啊!4 N- C3 D+ A( o6 z; i
还有一对父母,怎么也不能理解不满18岁的女儿会卖淫,看了女儿向警官交待卖淫的事实,头都快低到桌子下边了。; Z" f, V' h4 }: R# m
动因
6 }; s* |1 N. p* I “她们赚来的钱,最多的是去酒吧,买化妆品,没有一个人说用于学习、交学费。”
7 M1 k+ L( R& ]1 ^; ` “我没觉得自己开放。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,一时冲动吧……”事隔近4个月,一提起那次事情,盈盈还是不愿回忆。
! R+ A6 k5 E0 l- j* B ^. s( w 盈盈家境很好,父母每月给她1500元零花钱。盈盈说,她根本不缺钱。平平家经济上稍微困难,可是平平每月的零花钱也有七八百元。记者了解到,其他几名大学生,虽然家境比不上盈盈,但父母都有稳定收入,也都是按月给孩子零花钱。5 N, B% E2 _8 }+ ?' @
“他们并不缺学习生活钱啊!可还是要去做这种事情。她们赚来的钱,最多的是去酒吧,买化妆品,没有一个人用于学习、交学费。”俞小郎对记者说。
~, v7 o; u- W 武林派出所所长阮水林的讲述更让人触目惊心:“一个学院的大学生,她说一到周末,都是很高档的私家车接她们回去,假如这个女的没有私家车来接她,她就会被别人取笑。” ' J# ?1 m1 _$ m; J( ?$ i( _2 M/ c
采访中,盈盈含糊地向记者提到周边一些学校的女大学生被包的情况。这一现状,在另一个介绍卖淫的女大学生潇潇的叙述中,变得更加清晰。
8 O" v( ~* X+ r D3 l2 T 潇潇,某女子专修学校大三学生,从大二起开始兼职,为“锐意文化”模特公司做模特经纪人,并因此认识了钱航。她对这个圈子的描述是:“里面乱七八糟的,傍大款、吃快餐(卖淫)很普遍。”她透露,圈里的模特基本上都是在校大学生。多数思想开放,尤以内衣模特为甚。
9 l! \& L, N1 {$ b- p 这些女孩子多数用艺名,一般不会透露自己来自于哪所学校。
# M2 h& _' ^2 l% m/ \, Q; B 一个女同学曾经给她介绍了一个叫咪哥的老板。潇潇和他交朋友未果,干脆帮他介绍起别的“女朋友”来。潇潇通过钱航,先后给咪哥介绍过3次,其中一次就是玲玲。这三笔生意,她挣了1000元介绍费。
. e- O! e" E% X5 y “她们都是自愿的,原来就做过的,都明白是怎么回事,我也没有怂恿她们。”潇潇直言,大学里的女孩子都想赚点钱,互相帮忙找老板是正常现象。现在的女大学生们都想趁着毕业前多认识些人,尤其是大老板,这样能够尽早积攒一些社会资源。7 M) M; P; L9 S. K3 a
“这也是一个社会问题,大老板们认为,大学生相对比较安全,而且有很多抱着发展情人的想法,找大学生也带得出去。正因为有这些需求,才会有市场。”阮所长对此深感痛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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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调查组尚未下来,但俞警官透露:卖淫的几名女大学生,如今几乎都已经退学了。
* B9 P7 K0 U3 J 盈盈们的被抓,使得杭州部分高校女大学生卖淫的惊人现状一点点浮出水面,更因此牵动了整个公安、教育部门,在当地高校掀起巨大波澜。
$ C& x% ^# J6 ?" ?; t! } 阮所长说,一开始考虑到几名女大学生的前途,他们并不想让学校知道此事。然而,当地媒体报道钱航被抓事件后,女大学生卖淫的事件曝光了。: S E0 d2 p8 C6 M9 ~" ~1 g
消息爆出后,很快震动高层。公安部亲自督办此案,教育部也要求地方教育部门检查大学生的思想政治工作,并准备派调查组到当地有关学校专门了解情况。" E* R& p6 R& L% D- p1 C. n$ M
目前调查组尚未下来,但俞警官透露:卖淫的几名女大学生,如今几乎都已经退学了。
. N# V8 \1 `( q" z$ |1 J; T9 b. { 2月23日,记者来到盈盈、平平所在的学校,学生处一位老师证实:校党委李副书记找盈盈、平平分别谈了话,其后不久,这两个学生就退学了。# h3 L" c1 ^. J5 @3 Z- @7 q
“他说如果你自动退学,这件事就不记入档案。”对此平平很惋惜,她说,自己是很想读完剩下的一年,现在退了学,之前的一年半也是白读了。盈盈则否认自己是被劝退,而是自己不想再上学了。
: J1 p2 w; x( ^ 玲玲所在的传媒学院播音系办公室也向记者证实,本学期玲玲就没有来报到。# h0 T' O. S! i9 Y2 y( J3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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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女大学生,正在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沉痛代价,而要彻底摆脱这件事带来的心理阴影,需要更长的时间。
0 f# B; l& m6 {2 [- o( H “20多岁的大学生,还在读书,你开除她,工作怎么找?她以后怎么办?可能毁掉她一生的。”阮所长为几名女大学生的未来感到忧虑。+ @+ ] W" B& m. X; v: M
“现在每天都不知道干什么!”这是平平目前的状态。她说打算上班,但是高中文凭很难找到工作。实在不行可以再去上个艺校,可又要花钱,而且很害怕周围人知道这件事。她现在想起来就后悔,想不到那件事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。
5 f! a# A, x$ @; b; U 盈盈说自己现在也在家呆着,不怎么考虑将来的事,父母会给她安排。唯一的压力是这件事报道后的影响。
, }$ U, u5 Z5 d( }- M 相比盈盈和平平,潇潇稍显幸运。因为学校尚不知情,她至今还在读三年级,目前正在联系实习单位。然而,她同样生活在压力之下,一方面要瞒着父母,另一方面,也担心自己介绍卖淫的事情被别人知道。最让她担心的,还是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处罚。, D* Z. `8 L& F
潇潇的幸运很短暂。记者了解到,她介绍卖淫三次,相关材料已送交检察院,她将面临刑事处罚。/ S/ K. W! g/ [/ D' d! Z& O
现实是残酷的,这些女大学生,正在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沉痛代价,而要彻底摆脱这件事带来的心理阴影,需要更长的时间。
* F, ?/ F) Y+ |$ C2 x' [# E* e 如今,几个女孩子曾用来联系卖淫的手机,都已停机。事隔3个多月,卖淫事件虽已渐渐平息,但影响仍持续存在。牵涉的几所高校至今气氛紧张,还在整肃学风,静待调查组的到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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