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两个04年的作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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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<暗淡的生活与爱>
/ F/ O" T+ S1 q2 p7 `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一
    她低下去，再低下去。
    然后，她坐稳了。这是一张原先放不下整只屁股的小
, {& E# G( ~: h$ h/ M板凳，可现在她萎缩了，越缩越小，越缩越紧，终于使小
, V# D# D3 z1 j, w小的板凳有了多余的空间。阳光倾斜着从门檐下掠过来，
她倾斜着坐在阳光上。多少年了，等一有空闲的时候，她
0 A$ R- Z$ l& i, e2 i3 P+ A就这么坐着，偶尔看一眼那快掉下去的太阳。但也只是偶
尔，因为她知道消逝的总归要消逝，再说了，风总不能永
' a: A. D" h8 K; Z9 F$ o" h# x远都把地盖着吧。如果再来一阵风，把原来的风吹走，土
地自然还是干净的。
% O: p6 G8 q4 W: q2 X6 _. F    这是一个刮着大风的，倾斜的傍晚。
% ?0 Y! K6 K7 S# v* _, c4 ]$ \    她正眯着眼睛打毛衣，一边打，一边低下去。一边低
下，一边再眯一眯眼睛。她打毛衣的时候，他正坐在门外
2 J) A; d1 t. d( i2 P的灰土层上吐烟雾。烟从他的嘴里吐出来，又被一阵风，
3 a/ }% x) p$ v% F. N+ r忽地一下，吹到她的眼前。她的眼睛更小了。她猛地睁了
% H; f+ a0 i' @& t! o- k睁眼睛，看到他的影子正坐在自己的脚上。这个模糊的，
- g' d. d, O% ~3 D4 D瘦瘦的傍晚，他一点也不知道，自己的影子已顺着光线倒
& J; o2 [* e6 N! \) R下来，倒在她的脚上。
: J' ]1 D4 P/ T6 q- V    这使她感到一种悲哀和温暖。像薄薄的雾，淡淡的光
和抽搐的风。
# U3 p6 {, P( C% P$ h    他依然背对着抽五分钱一根的烟，抽一口，吐一口。
后来大约是肚子饿了，他从灰土层上，抬起两只瘦瘦的屁
股朝她走去。这时候，他发现她正流着泪，她干瘪的眼睛
4 r5 Z. @- i9 g5 j+ e) e8 y# P里竟然流着泪。他惊呆了，这哪年不来个大风什么的，也
! p+ c& @/ _6 {5 E/ _) i不见得她会掉泪。他说，你这是怎么了。她说，沙子进了
) F1 D9 a( W- p' y! S: u, H眼睛。他说，平日里也不见得你会这样啊？她说，我们是
0 _0 [& n+ o3 ~不是都快老死了？
    就这么老死了啊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二
    忙了一个晚上的公交车，还在那里吐着浓厚的烟味。
五点半，她准时地掀开一口锅，朝里放满水。不久，卟卟
卟卟卟卟的声音便从里面顶出来。他高兴地用勺子勺进去
4 J, W6 J2 Q, Q% T( m7 X八十只，昨晚包上的混饨，二十只一碗。小推上正坐着四
8 N: d8 [& S: M  c3 @; {# ?个红眼睛的年轻人。一边说笑，一边用手吹气。呼呼，呼
4 V, a6 |" ]  `  K+ A$ p" y0 D) G呼，热气一下子就被冻住了。但他们仍然很兴奋，嚷嚷着
- v, ^6 a' N: v7 {) y让她把油条炸好了。
    快好了，她一边说，一边从嘴里挤出来两杯牛奶似的
- u2 b9 b3 F# m7 o# x$ ?2 C微笑。
! H1 p0 |3 P$ G0 I5 R, V    相信冬天的时候，微笑是最管用的。所以他也挤出来
两朵不像微笑的微笑。虽然他知道，他的微笑比不上他的
& @: ^" t- o. N6 m微笑，又或者说，他的心意比不上她的心意，但他总不能
哭丧着脸吧。
    所以，他又高兴地把混饨从水锅里取了出来。不一会
儿，他又对着晨跑的人嚷嚷：来，来，先吃完早餐再跑吧
。但是那些人都不领他的情，像那几辆电车似的冲动地从
8 k/ ?* Z/ ~' I# j) e他的身边一溜而过。后来，他大约是发现自己错了，哪有
吃完早餐再跑的道理啊？看来，是高兴得过头了。
    其实，他以前挺不爱笑，常被她指着脑袋说呆。所以
他就天天笑，逢人便笑。后来他果然成功了。可结果是他
( O% d8 D6 {; ]5 ^见了所有的人都能笑，唯独对她，硬是没法把脸再拉开一
4 z2 {: [8 n; T# N8 C0 k. C( T% B% {些。
0 l/ Q% {3 d( G5 ?* W    但他总说她笑得好看，是真的好看。
# c7 k6 O, D% G9 ]% e0 z( g3 u0 ?; A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三
    他在前面跑，她在后面追。
# l+ J" g# w  `    他跑的时候，村道上的鸡都咯咯咯咯尖叫起来，他努
7 k, f) a5 P7 F力不回头看。他知道，那些鸡一定都竖着被吓得稻草似的
+ k. ^% Q9 O5 }) p; L- e3 o4 \& j鸡毛。因为以前，他也这么跑，她追着跑。以前他跑得快
，她跑得慢，所以他能在中途坐下来，把屁股放在灰土上
，抽根烟，欣赏一下那些生着怨气却又无能为力的鸡。等
7 A  ]6 e: Z/ Q: m烟抽完，就能瞧见她腰部一扭一扭地狂奔过来。他吓得赶
; J# j3 k" p2 {. L. b紧扔掉烟屁股。哈哈哈哈，一边笑，一边跑。
8 |' ^% y& u8 N3 ^5 O, u4 a    可现在，他既不敢笑，也不敢向后看。
    他感觉他被她追得很紧，仿佛只要她一伸手，他的脖
子就会被她拧住。所以他试探着朝后面放话：本来就是游
6 b( A3 N; v# }( u% e2 t. R戏，你又何毕当真呢？游戏？她说，都快三十年了，游戏
) A" }' h( I3 A% J也早就成真了。什么？你说话也不打草稿，他说。你没发
5 Q/ S/ I* q7 i6 |6 {现，她说，你都快跑不动了，是三十年了。
    三十年？他突然停下来。她由于刹车不及，撞到他的
& E7 {6 U; g( O8 M. F背上。
( {3 b! j9 y$ N    他转过身来，第一次发现她的头发跟受惊吓的毛鸡毛
2 v  a$ B$ r% T! S似的竖着。他说，三十年了，我们跑了三十年，也没跑出
这个村子。
) p. P6 n4 Y1 D8 w$ h5 s    她说不止了，没结婚的时候，你就追我跑了五年，你
的头发都像鸡毛似的竖着了，她说。
; ~2 ^3 A( i" K5 i3 f( N, p" ]    那我们还要不要跑了？他问。
    能不跑吗？只要还活着，我们就得在村子里跑啊？再
; j, J, l2 e: U2 A5 k' V过几年，你又要追着我跑了，男人一到老来，又要追着女
. O) S  }1 t0 p3 u% P: i人跑了。
6 K" z) S. T' L0 B# ^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四
2 ?0 G7 h! P( M/ q0 O* Z   
    他回来的时候，狗对着他叫。他对着狗叫：去，滚开
。可狗不理他，又张嘴扑上去。于是他只好对着屋内叫，
你现来看看。
    可她一出来就笑，捂着嘴拼了命地笑。
9 {0 x: M' f9 g    他只好拿起一根棍子，自己解决那条狗。狗见他动了
真格，便哗地一下从院内逃了出去。不一会儿，又冲上来
: J4 G6 T- K- o0 A，对着他叫，汪汪汪汪。
: h6 K) j- y# G    他又拿起一块石子扔那条狗。
8 k  I) x9 @. ^: j    后来，大约是她看不下去了，便把狗制服了。她对狗
# E/ L" ~. c$ v8 Z" ~说：王八，你过来。狗摇着尾巴跑上去，可还是瞪着两只
. ~+ B3 [% E( E+ B' @3 T凶狠狠的眼珠子。于是她又给狗二巴掌，三八，你不认识
她了。
  r2 Z1 F% {; U% E$ t    算了，他说，畜生就是畜生。何况这只畜生真他妈是
畜生。她又笑，张了嘴拼了命地笑。
    等他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，狗又扑上去，抱他，添他
。甚至想跳到他的嘴上去亲他。而他一脚把狗踢开，滚，
三八。狗摇着尾巴乖乖地走开。
' i3 I3 E3 B0 |; p2 z- W) }" m    她说，其实这也不能怨狗，我和它一样都习惯了你的
; \* @7 W  }, @/ |; u7 {7 ]穷酸样，你一旦穿得好看一点，我们都认为你是贼，是骗
子，是强盗。
    那你呢？他说。
    我是趴在你枕边的一只鸡，只要你成为了强盗，我就
/ c1 p/ c2 @( i成不了鸽子。
: e0 Y( h+ D/ A( @  c2 A5 c% E    所以你宁愿做一只鸡？他说。
   
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五
    一个人从街上跑过，又一个人从街上跑过。
    每天有多少在街上跑来跑去，跑久了，就再也找不着
自己了。
    就像坐在镜子前，她突然会发生疑问，那是我吗？那
个耷拉着眼睛，垂挂着乳房的人是我吗？太不可思易了。
' d* T9 y1 r$ n! {, |, A/ {仿佛昨天她还挺着乳房，被他抱着，哄着，夸着。怎么一
下子就跟棵枯死了的树一般，萎缩了呢？
/ I$ v/ j" u  g$ O! j    所以她不相信，她问他，你有没有看到我。他正站在
她身后，手搭在她的背上。以前她也问过他，可他总不说
2 ]% a* Q& k' }话。她以为是嫌她老了。可后来，她一转身，发现他根本
# y; }+ T, y1 S. X& v8 l. l就没在，原来是自己的错觉太深了。一个人看别人久了，
就会产生错觉，而看自己久了，就会迷失。
    他说，我看到你了，我每天都这样看着你一点点老去
。
' y5 D  a5 I9 ~8 i  e7 `2 _    那你呢，她说。
$ l& `, q- P( o    我每天都在找我自己。大街上，屋子里，我找啊找..
....我想你一定是把我藏起来了，又或者是我快老得不存
在了,你害怕让我看到吧。
6 ^7 m4 O+ s) _! j   
% R( a0 {  n& ^* d. S' I2 Q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六
& g( V3 Q9 |- T7 A# D    她养了一只鸟，挺好看的。
, k# E$ k- s3 R# ~' L    他天天跑去看，没事做的时候，就对着鸟叫。偶尔还
朝笼子里扔一把食。吃完食的鸟就会在笼子里转。拍着翅
膀从这边扑到那边，像在跳爱尔兰的踢踏舞。
    她看了兴奋不已。
    可后来鸟死了。那只没有性生活的鸟，终于忧郁而死
) C3 V( Z- p& \& q% P8 u。拍着翅膀撞死。
: E# X3 D( h6 E, X    可己经晚了，谁也救不了他们了。自从他们成婚后，
! }' H! k' ~& ~0 b- a" A8 W( o又在笼子里养了两只鸟，让它们交配、产蛋，然后繁育。
他们给它们在笼子的底部辅上了一层稻草。它们时常伸着
! s% e1 b- `+ B头在笼子里转，他们时常低着头在屋子里转。
    它们后代被他们放飞。他们的后代也被他们放飞。
    它们死在笼子里，他们死在屋子里。
, z& ^: G- K. i. q2 U4 A( j
* ]' x# j5 I1 E7 J: @: P" p4 I+ u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七
    她来找他的时候，发现他全身黑黑的，脸黑黑的，耳
$ e$ ?* ]8 X  R& _朵黑黑的，手黑黑的。甚至憨厚的傻笑都是黑黑的。她仿
% a: l' H- c8 c0 i6 _佛不认识他了。这是她第一次来找他，快一年了，他都没
有回家过。
, \0 g+ o/ v$ y; Q) r" m    她看到他黑黑的傻笑，突然想唤他，但又止住了。
    她想起以前他每次回家的时候，都是灰灰的。在回家
. ]! \5 h5 V( I; y之前，他会把全身上下都狠狠地擦洗几遍，用发烧的热水
像煮头猪那样，把自己煮一遍。但还是露不了黄色，只是
从黑退到了灰。仿佛有一层煤粘在他身上，再也脱不掉了
7 H2 P9 w2 i7 y( g1 b5 y7 x。她看着他的灰色很吃惊，怎么会这样呢？
& @0 C% c9 n% p6 s, A    可现她更吃惊，这个人是谁？怎么笑得那么像他呢。
. R2 ?- {9 n. P, O' f3 t* T    大约过了很久，她才想起来，才记起来，他就在这个
2 B$ x+ z9 I! m( s; d- `黑黑的煤窑里。这个煤窑，那些个钻进去爬出来，爬出来
再钻进去的男人中，就有一个是他。
* |" L4 X; \5 \- V" T  v: T    就是那个驮着背，黑黑的，永远露着傻屁微笑的他了
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八
    他在雨中享受生命。在那一场不规则的雨中，他看到
- _9 @: `3 D1 b+ i% f了很多东西，又丢失了很多东西。一些细节猛地浮上来，
- G+ a- o% U$ M又猛地掉下去。永远没有声音。只有雨，它在噼啪噼啪地
1 V$ c+ ?8 {& P: k% R6 @0 x) G$ I, l下，也只有雨，仿佛在诉说一点什么？一眼看上去，那些
雨都跟豆一般大，但再仔细一看，他发现那些雨也有大小
$ @# |. _; h2 `  p8 D* z( d+ U之分，粗细之分。
& c& w$ t, k! ~1 T    这都取决于风的方向和强度。
    这是一个下着不规则雨点的午后，他正驾着一辆的士
在雨中奔脱。起先他开得很慢，后来由于雨越来越模糊，
( g4 L) n3 u0 Y4 Q+ O- }6 S! N* w越来越粗糙，使他分不清什么是细节，什么是影子了，他
就索性加大了油门。当然，这是在他确定安全的前提下才
, j* g4 g+ ~' b' C0 G敢这么做的。所以，当另一辆的士与他擦望而过的时候，
, S& d2 ~; V' p3 X3 ?( B( g5 u他已经停不下来了，又或者是另一辆的士上的她并没有看
& [* D- m7 k: z) K! e' o到她。
7 X; }/ U0 t# {! B: \    她驾着另一辆的士，朝他刚刚开过的地方驶去，那里
正下着不规则的雨，但并不是刚才的。
, a0 T3 z, T$ A  q5 y    他朝她相反的方向开去，那里也下着另一片不规则的
/ C& ?3 i+ X. j粗糙的雨。
    如果不是她的车子病了，又或者是他病了。如果不是
6 e, }/ {3 y' D- h: b: g0 c4 I3 f0 G她打手机给他，说，你拐过两条街，再转二个弯，我在老
地方等你。单纯是偶然的巧遇，一年也没有几次。这城市
实在是太大了。这大得跟内脏似的城市里，人都像一只蚂
7 c. E* Y8 ?* P% k, S蚁，爬来爬去。
    等他开到红灯处的时候，他拨通了她的手机，他说我
看到你了。
    是吗？她说，我早就看到你了，这每晚都见面的，你
" J; R- l/ m& I, g  ^% ]还觉得我有什么不同吗？
' t8 H! b# U- |7 u: y" e0 }# V    什么？他突然失语了，像他的的士突然失火了。他失
% E4 j3 `( z# [6 z9 K1 l7 ^( A火的时候，突然想起来，她就是夜夜睡在他身边的打呼噜
% l" |6 C3 A: F# s$ P7 U$ j的女人。

1 X! f1 H7 G  Y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九
    他在一条路上跑，一直跑，跑到二十多岁的时候，他
遇到了她。她从另一条路上跑来。他遇到她的时候，发现
自己的路变宽了，变粗了。而她呢？她也发现自己的路变
4 m0 T3 l& x2 t* _$ q& ]大了，变粗了。可他跑了不多一会儿，就觉得不对头，便
问她，你怎么跟我在一条路上跑啊？
    搞笑，这路本事就是我的，她说。
& E9 E; I# R4 X) a2 P9 m5 L    不可能，他几乎跳起来。我敢拿生命作赌。这路本来
就是我的。
    我也敢拿生命作赌，她说，不可能。
    看来是没办法了，他们也只能是凑合着在同一条路上
跑了。就这么一边跑，一边琢磨。起先还很和平的，后来
6 o7 Y9 N. t* m就发生了吵架，再后来，甚至到了火拼的地步。
8 L0 q; F( N" O    他说，路没有墙，你再另找一条吧。
7 O5 H8 z. U# A6 r    搞笑，她说，凭什么让我去找。
7 v" c0 B$ }) c5 y6 `    他看她没得救了，就扇了她一巴掌。她跳起来朝他肩
上猛咬一口。
1 n; W, I2 _2 o, M( v6 j6 H    一直等到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，路突然分了。他
又在自己的路上跑，她也在自己的路上跑。可他还是觉得
不对头，两条路怎么会并排着一直通下去呢？好像中间只
隔了一层隐性玻璃。有时，他试着把手伸过去，就真的伸
了过去。
    其实，他并不知道，他们就要这么并排着跑到死了，
- ?3 Q, L- M3 D9 d& P# o直到某年某月某日这条路突然消失。
4 M+ z4 |( \# d5 k6 s
# N8 o6 t$ ^# }  t0 E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十

    他们跳了下去。
    他抱着她，她搂着他，一起从悬崖上跳了下去。
    一群一群的鸟在他们身边盘旋，或沉默，或高声喊叫
。他们闭着眼，不敢看底下，只是伸长了腿，直直地坠下
去。一直坠下去。原以为不一会儿就能着地，埋进土里。
2 ~6 {+ U' L# _: Q; ?% D风一刮，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。可就这么飘了几十年
了，也还是空空的，浮浮的。地呢？难道地也在空中飘着
3 J1 S9 O& \5 M4 [$ A6 k3 `不成。他也曾喊过很多次了，对着地喊，来，来，接住我
们。可地始终不肯露出原形。难道它也化成了雾不成？
    他说，我们睁开眼看看吧。于是他们一起睁开眼。
    她说，太高了，这还在哪儿啊？到处都是云，到处都
是鸟，鸟在雾里穿来穿去，我根本就瞧不见什么啊。不对
$ c7 R& x/ |0 i* r啊，他说，我倒瞧见了挂着崖边的果子。
    那你摘来吧，她说。
    于是他从雾里穿过去，摘了够吃一顿的果子。然后就
是深夜了，他们闭着眼，听着鸟叫，直直地坠下去。然后
4 C: L" J; y5 `- l: T2 m# p又是白天，他们在雾里跑来跑去，一边跑，一边直直地坠
8 i3 f6 F$ G& d下去。可透过雾的缝隙看下去，还是雾的缝隙，地在哪儿
呢？坠的时候，还时常对着地喊，来，来，快接住我们啊
。
1 j4 v8 V# E9 J' F" [2 X- V" N    看来己经没有地了，她说，我们准备飘一辈子吧。人
本来就是飘在空中的尘埃，也只有到老死了，真死了，人
$ ^9 b  m. D- R( E5 r( P的份量才会突然增重，才会重重地摔到地上。像一块石头
，埋进土里。风在土上面一层一层的飘。
, L7 x' b4 k8 G6 r1 ^% i, @    那我们不是白飘一辈子了，他说。
    不会的，我们飘到地上时，不是成了石头了吗？埋进
5 A. D5 R6 R, P) ]土里时，自然会有多余的土壤盖到我们身上。
: o  u" m, `. t8 n8 e- [6 J' d   
   
) _8 t- d3 U6 s8 a" i, o5 h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十一

    他在录音机里唱歌。
" M, }) M/ |. U    日子己经被冻住了，屋顶上挂着一个人回忆的鼻涕。
    她唱歌的时候，空气正在屋子里打转，越转越薄，越
8 ]* T2 M% s. Y- ?2 u& V& ^6 y* `转越空。最后也可能是被冻住了。屋内什么声音也没有，
只有她的唱歌，在另一种空气里弹出一些瞬间，又消逝一
些瞬间。每一首歌都像一个呼噜，她仿佛就在呼噜里吹气
0 T4 j4 }! Z( V! P, c，吹气，一下子就把冻住的空气给吹落了。软软地摔在地
# Z* h, ^3 c* m& _9 ^5 Y; {上。当她唱到高潮的时候，空气又被惊醒过来，忽地从地
上跃起。一边在空气里打转，一边还是在空气里打转。
- F* H$ F" m' K6 J6 ?4 o    她唱歌的时候，她正躺在床上听。一首刚被复制过的
，有着纯真味的，沙哑的歌，从她的口中潜入录音机。又
从录音机里回光返照出来。
    想想，人活着就是个唱，就是个听。
    隔着一块墙壁，他在另一间屋子里吹气。呼呼，呼呼
。气把一些事情吐出来，又吹回去。仿佛永远都是模糊，
+ }7 q4 f, f2 a9 P* f0 N2 ~永远都是重复。一遍一遍地想些事情。灯光不断地在脱落
5 u7 R( r$ S! l( ~。
    夜夜有狗叫，夜夜在孩子流鼻涕。流出来就被冻住。
夜夜有人爬楼梯，越爬越高，越爬越危险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十二
& T+ k: W6 ^  o* ]    她在浴室里向他求救。
    她全身赤裸，嘴角发紫。过量的水源从漏斗里拼命地
: K( X# O7 W$ B: r& a' I& c, z流出来，水己经失控。
/ C7 Z0 M5 \1 A8 C) r8 P3 T3 U, ^    在那个失修的阴天，她又次习惯地将自己反锁在浴室
5 ~+ p& F+ k( Y8 c2 W1 H里，结果由于她的用力，导致了门被突然损坏。而恰恰也
) ^# L  I' V- c就是那一次，像漏斗似的喷水器也无法关上了。她缩在浴
. a! v, V$ G+ g4 \7 f9 l4 _室的一角，听着水沙沙沙沙沙沙的下泄声。热气逐渐蒸发
4 r- d) A* c+ O' k' @$ v，逐渐减少，水越来越冷。到后来，她全身发抖，怀抱着
0 _+ N$ z6 k$ U% L发紫的身体，一觉睡过去。她甚至忘了踢门，忘了向人呼
救。
- T8 M0 h: a! `9 d8 T9 }$ ~# E5 j    其实她也曾想到呼救，把头伸到窗上。胸部以下紧贴
着浴室内壁。但所见到的陌生人，都让她羞于开口。有时
候一个人的隐私比她的苦难和生命更为重要。
  b& |3 e4 D, X  ?: a    五个小时后，他回来。她被放在他的怀里。他用肉体
0 k" ^: u! t1 O7 f8 u! K4 R+ I烘烤她。她逐渐发暖，而他剧烈地抖颤，仿佛一次苦难已
被转移。而秘密呢？它是多么的脆弱，在他面前就是一张
. |/ _) y8 @$ i7 y& @! b/ }6 c# q: Q. g5 k纸，稀薄，透明。换句话说，这世界本来就是一种混沌的
7 a: J- z5 F) s3 L透明。人活着或死去，就是为了保守秘密，坦露透明。如
果某一天，混沌也成了透明，那么爱情就会被摔破，世界
7 f! n  y! O1 t) N2 F也会被摔破。
    但摔破了又有什么不好呢？
6 t+ ]6 @8 j: u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- l( t  o8 D. J+ W3 b% r. _& f3 y! b/ X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十三

    多少年来，他们就坚持这样活着。灰尘不断地落下来
+ d/ v1 P- ~$ {8 @, y. k5 V. z，掉下来，忽一下，又被风吹走。满天的灰尘到处乱飘。
3 n1 t; n  t  @, J3 T他带着她逃，一直跑到没了力气，倒在地上。他们被一层
1 b' b; e" |5 \5 k厚厚的棉被盖着，仿佛哪里都是睡觉的地方，只要你倒下
9 Z8 M# I. Q/ x. s) _: X来，就不会挨冻。哪里都已经没了阳光，大气层被灰一层
一层地叠起来。越来越重。到后来，看上去的天都快掉下
/ J& T5 C# M2 Y+ k5 H+ [6 ?3 C来了。他们倒在地上的时候，世界己经迷了路，哪里是哪
里呢。
    他这样想，她也这样想。
    月亮在大灰层之外飘来飘去。透过仅有的几个洞，可
以瞧见它的鬼脸。那时候，他们的眼还没有盖住，鼻子还
. c+ B% W7 J# {$ n在呼吸，艰难地一点一点吸着灰尘。大约过了很久，他醒
来，推她，她也醒来。然后一起将身上的棉被掀掉，再拍
6 o9 c0 A  }; i& e6 n拍衣服。
& }) c  Q! B- f8 Q* L    刚拍掉一点，又粘上去。
    他又带着她逃。可去哪里呢？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山头
，灰长在山上，到处都是垒起来的小山包。他们在山包上
8 F: I; S' Z  x一天天走，越走越高。当然，也就越危险。
$ R4 M2 J3 n' `# `, |    因为有的小山包会突然就倒掉，等待新的灰盖上去，
扑上去。
6 }7 m1 G4 w, F/ z/ V8 k7 g    他带着她逃。坚持这样逃，这样倒下去，坚持这样黑
! p4 b; z# K+ u0 w8 t, w2 a4 U糊糊的活着。
3 a. J! M( y% v1 T' J, r' Z
/ |0 Z' L1 N  n. X2 J, E5 p3 C5 A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十四
    她慢慢慢慢慢慢地向她他走去。
    然后，她停下来。她的肚子肿起了一个球，不像西瓜
，从生育的角度上来说，也可称地球。
    她挺着肿起的地球，慢慢地向他走去。走几步，停一
' d+ S! ~* q$ {9 Y) J0 _下，一只手叉着腰，一只手扶着地球。这是在院内，几片
阳光顺着玻璃折射到她的肚皮上，还有脚下的几滩水，明
亮亮地晃着。她小心翼翼地从上面踩过去，尽量维持原来
8 S6 ]6 Y& Z4 r9 o; {就颤抖的平衡。作为女人，她知道一个人的出世，就像是
在地核里孕育一只苹果，得过很长时间，然后，再从地壳
里猛地将他摔出来。
    可现在时间还未到，不能让地壳提前破裂。
5 w- s5 w: }" l  J. l; l    所以她极为小心地在水上面玩一种危险游戏，控制着
$ x) E. Z. |% G1 ]行走着。她向他走去的时候，他正背对着她，玩一种更危
) a7 b0 r. j, \险的游戏。他站在二楼窗外的窗台上，一只脚浮在空中，
一只手拿着块抹布在跳舞。起先的时候，他抚着她坐到院
内，让她晒阳光，等她坐稳了，他才上二楼去擦玻璃的。
可现在，她担心他会摔下来，一不小心就会栽到地上。所
以她才眯着被阳光折射得睁不开的眼睛，慢慢慢慢慢慢地
1 s0 H3 Z0 [+ E  |0 b走过去的。
    但他已经摔下来了。在他摔下来之前，她已经痛苦地
倒在地上。血顺着她的内侧喷涌而出。他是看到她倒在地
+ [7 O1 ?2 D) F% e上，才从二楼跳下来的。
    但已经晚了，在那个危险的院内，一个危险的生命来
, A. w: u- p2 `, D( h; y. \到了这个危险的地球上。他将在这个危险的地球上，玩一
( u3 H  i$ D  d: m% y: t& j( M种危险的生存游戏。
3 m6 l. D5 g- O7 A5 n. l' j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十五
   
    他的背驮下去，越来越驮，越来越圆。其实他很渴望
，滚着在地面上走，像一个球，滚来滚去的。竖着走太累
( S5 Z$ R7 {. T0 f( {; g- q, E) d8 _: [. q5 c了，虽然已经萎缩，但两只脚支撑的份量始终是太重。
/ o6 d: F- e. U$ f" q- i8 f0 y; G    他几乎就是滚着在地面上慢慢地爬行。
    而她呢？她瘦成了一片风，在他的边上吹，吹，吹。
4 }& ]2 u: q2 o  y  l6 \- p还不断地叮嘱他，别贴地面太近，太近了免不了会碰上钉
/ E% ]2 e& L. J; f) G& A5 l: W子。或者是下水道，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去。她还说，我都
* K. c  K5 U; u" W$ q# Z* i! J9 l快成一片风了，薄薄的，没有力气的风。也只能是偶尔吹
8 n0 j& ~& l, A1 y' o吹你，根本就没有能力再拉你上来了。那下水道太深，你
要注意啊。
    他一边点头，一边慢慢地滚。
    偶尔有雨掉下来，更多的是阳光。但他已经分不清了
) V$ P( G& k1 k1 s# m  ], M% g，这么多年了，天下雨跟下阳光有什么分别吗？他问她，
, S7 Q* g' U3 q5 u6 M: c现在是雨还是阳光啊？我只是没有力气的风，她说，下阳
$ |3 D/ i; e% u光我得吹，下雨也不能停下来。何况我根本就吹不了多远
% S3 c( z6 y' \! T，我还有什么能力感知天气啊。
5 K7 M; ]9 c3 n/ M    我都快吹不动了，我都快融化到虚无的状态了，她说
。
    那我呢？他问，我不是不是也快融化了。
    你越滚越薄，越滚越小，也快虚无了。
3 D0 }  N5 k7 t! x    那虚无了又会是什么样？他对她说。
    就是你闭上眼，什么也不做，什么也不想。她说。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<自调电视节目>
. f# O% ?) N8 m+ J/ O7 x. l5 f    01频道。背景：山区、学校、孩子。正文：请救救孩
子。主持人语：这些，都是家境贫困，上不起学的孩子。
他们的书费，学杂费，火食费... ...每学期才不过几百块
钱。也许，就因为你的这几百块钱，改变了他们的一生。潜
- w$ `; }& y8 g7 K( l: v( Y3 r台词：请各企业的董事长、总经理，大佬板们赶紧掏些钱出
$ I+ V& O3 P) ~: w1 p6 n: ]来。你们既然注重短期效益，也得看得长远收益吗？你们舍
得在本电视台打A广告，B广告，C广告，也得舍得花钱培养你
# B* i# w, ]7 d( T企业专业人才吗？最踏实和忠诚的人才不是请来的，也不是
主动送上门来的，得你们自己培养出来吗？最后，再多说一
句，本电视台愿意穿针引线。
    02频道。XX市，XX杯卡拉OK大赛。有请第10位参赛选手
。个人简介：XX，男，XX年生于XX市，今生第一梦想成为歌
- `7 W0 S3 q  u) v) h手，今生第二梦想成为歌星，最擅长的曲目《饿狼传说》，
3 t7 Q+ {- k2 h+ b' Q最爱的人，保密。主持人，请各位评委打分。这小伙长得还
真像张学友，大家说是不是。下面有请第11位参赛选手，张
柏芝。哇，哇，哇，大家不要惊讶，只是同名而己。
5 \% e3 l% `& [    03频道。广告。为了你的曲线更加完美，为了你的老公
更加爱你，而不爱别人，为了更多的人被你迷倒，而不再爱
他们的女人，请选择我们的产品。由国际XX科研机构研制，
* K3 W; [. \& Z1 i$ b3 l国内XX著名药厂生产的XXX隆胸霜，将带给你前所未有的震
. h  J' P, b& U$ L' s5 n$ l: p撼。电话XXXXXXXX。本市请坐XX路XX路至XX站直达。外地请
/ [" y5 F2 x- b) r, h6 `从火车站坐XX路XX路至XX站。最后，惊人结束语。用了XXX隆
7 G3 F9 E( ^! q' ^胸霜，你还是你自己吗？
    04频道。影片《英雄》。XXX导演语，本片主要是出展
和平。假秦始皇语，你们干嘛把我捧得老高，坐虎兽毛皮，
$ G) S0 Q  M0 f; i8 D穿武侠外衣，套政治躯体。XXX主力演员语，非得选我刹杀
秦始皇吗？XXX导演又语，会给你套几个美女的。
    05频道。国际XXXXXX时评。人物：布什加克里。事件
：美国总统大选。时间：2004年全年。内容：如果克里当选
... ...如果布什当选... ...。定论：此两人的对华关系大
框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。
( h. ?2 l) ~% B: V, x0 N2 W4 u    06频道。新闻。本市XX中学的XXX XXX与XXX昨晚18时
' s; S2 G1 C/ j- }/ S; ~6 p在XXX路实施抢劫，被110当场抓获。案件正在审理中，但
4 Z- V% P1 w- I本台记者已有前线报道。问：你为什么要抢劫。郑伊健他们
不是在香港天天打架杀人吗？我为什么就不行。《古货仔》
3 w8 l0 w* s5 c里就是这么放的。
3 L3 R: {; C& B: S3 \/ L    07频道。广告。产品：朱X（影视巨星）。附带产品
：放心牌（以下省略）。词汇：24小时贴身保护，更小，
更短，更安全。
/ e/ k1 d& R+ t4 F8 c2 U6 B    08频道。智力娱乐游戏。对象：名人要员。问题1：
手机响起来你会采取哪种方法？A接听 B摁掉 C随它响着
! _4 [, D! x) t7 u9 W4 A3 S。回答：请允许我等一下再选，我得先看号码显示。问题
* ]( g9 o; \1 V. T; y1 [* O8 a) W2：你这辈子喜欢做男人还是女人？回答：我把我爸妈请
来行不行。结果全部答对，进入下一轮。问题1：你每天
吃几餐饭。
) e( I/ k2 p$ a' y    09频道。点歌时间。手机尾号为5462的朋友要点一
首歌给他的老师。并要对他的老师说，老师，我真想打你
一巴掌，你知道吗，我一直这样想，可现在，老师，我真
想亲你一口，因为我们毕业了。
    10频道。广告。你以为你活了多少，我可以告诉你
. K- z5 U( |: P+ j，你只活了百分之一，还有百分之九十九被你的亲人、
朋友和不认识的人抢占去了。那么，你想找回来吗？你
- v/ v) p1 t3 [* X& \想使你活得更完美吗？XXX牌眼镜，助你找回丢失的部份
。恕我直言，亲爱的人类。只有我们的XXX牌眼镜才能过
滤你不想看到的部份，那些使劲把丑陋的东西往外头露
的男人，那些拼命把萎靡的东西往衣外挂的女人。亲爱
的人类，下面我就来试范一下，瞧好了，可不要戴反。
外头是凸的，里头是凹的。
4 e0 _# N5 N0 y! w1 f& J
    11频道。国际新闻。标题：驻伊美军XXXX营地又遭恐
怖袭击。内容：到今晨为止，死亡人数已上升至XX人。驻
伊美军与伊拉克警察已抓获嫌疑份子俩人，巴基斯坦国籍
; n) `2 c1 m3 X( p% n& f# c的傻瓜哈耶夫与埃及国籍的傻比哈耶夫目前正在受审讯。
基地组织在伊拉克的分部XXXXXXX已在阿拉伯半岛电视台
# Z- G# ~, g2 h( p7 ]昨晚播放的一盘录象带中，声称对此事负责。
    12频道。国内新闻。国家XX总局对全国XX行业进行了
( \6 ]' s+ i( |8 l. Z+ p卫生抽查。范围涉及全国一百多个行业的二百多家企业。
抽查的结果百分之七十合格，百公之三十不合格。同时，
/ _( n- u6 y. E- s6 {2 D国家XX总局还对不合格的产品进行了通报批评。XX牌 XX
# V; p( I, O( J: z% v省。XX牌 XX省。XX牌 XX省... ...
6 X+ [" D7 D/ \4 P3 e( w    13频道。相声。甲：先生们，女士们，噙兽们。乙：
哎，哎，哎，你怎么说话的。甲：我今天是代表畜生们发
! v" Y8 Q( H4 E/ S  Z言的。乙：那你说说，人类怎么得罪你了。甲：这还要说
吗，他们杀我的头，剥我的皮，抽我的筋，掏我的心。又
把我放锅里烧，放火上烤。加上油，加上水。添上盐，添
, K7 x) n9 S0 h* n8 r1 d) z- V上味精。放上白糖，放上辣椒。拌上... ...(说话像开飞
; ^& L9 k! ~. s) R( s5 I1 E9 d机）乙：我说你累了吧。我说观众们，噙兽们，大家来点
' g% n  j0 {- d8 y$ n' Y' ^掌声。
- S: _3 B/ J6 y7 t    14频道。天气预报。我市今明两天仍有大范围降雨。
    15频道。电视连续剧：爱情。精典对白。男：如果我
爱上了你，请你不爱要我，你一旦爱上了我，我就会去爱
别人，所以，请你无论如何也不要爱上我。女：你怎么这
么SB，你以为我会爱上你吗？就算你爱上了所有的女人也
请你不要爱上我，像一旦爱上我，我就会抛弃你。因为，
我怕爱上你。
4 o" a/ s4 B% @9 d% |    16频道。娱乐新闻。XX歌星又惊爆绯闻。《XXX报》
讯，此亮姐在XX饭店与十七的男生一起进餐，之后还互赠
% w1 k  y- f  W' h* b( j了礼物。典型的姐弟恋啊。电视台，报刊杂志，广播电台
的记者们请速速炒作。观众们，听众们，网友们想骂的还
不快骂。不骂白不骂。你不骂人家也会骂。你骂，她就红
. O0 ?! M8 c! r' R7 c" b) j: a了，你不骂，她也红了。
    17频道：足球赛。XX运动员假摔，被领到一张黄牌。
# a& l. Y/ x5 E# c9 Z2 m1 D* P7 `' D% b半分钟后在后场推人又被领到一张黄牌。累计一张红牌，
请去场外休息。黑哨，黑哨。永远都是黑哨。球迷朋友们
把眼睁大了，把嘴张大了。这足球还有救吗。你怎么又看
+ Z2 T! G' Z6 s$ q球赛了，说好不看的，你怎么又看了。看来，这足球还非
3 B% `7 I1 A- d( C, w得你这样的人来救治。那么，就请继续吧。
    18频道。广告。你累了吗？每天就这么重复的生活，
% z/ e* Q* Z2 n3 v你能不累吗？累了就来XXXX休闲吧，这里的有华的包厢，
昏暗的灯光，优质的服务。更重要的是有美丽的小姐。白
, g: n/ c* E$ }# _天每小时28元，晚上每小时38元。实惠的价格，超值的享
% @+ X# |5 N* H- l2 j受。
    19频道。小品。一：说，把一只大象装进冰箱分几步
6 C7 M, R3 d, K7 A4 O4 v。有没有人知道。没人知道我说，第一步，把冰箱门打开
，第二步，把大象装进去，第三步，把冰箱门关上。二：
5 `. |1 l$ k1 g4 u知道宁夏是怎么回事吗？中国宁夏。错了。宁静的夏天。
这是一首歌，刚出来的。主演是XX歌手加宁静的夏天。三
, ]7 |2 K" D1 Z  Z5 V  r：你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吗？我没病啊。没病，你怎老说病
5 C( Q! [$ n1 B# _( W% D: N，病，病的。我是说病得了我了。这还不是一个样吗。
    20频道。《XXXX》反腐影片。

cth88888

有喜欢写东西的朋友吗 可以聊聊
* L: S, F+ F; z7 [QQ:584324114  请加我

?我本非我ы

不错。不过一般人都不会看这么多内容的帖子。。
0 @3 \- e& |1 m2 q3 j, v

cth88888

说的有理.
  }+ h1 c  j( E' [5 K1 I1 j* y  M下次砍掉一只手再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