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觉金鱼能在繁忙都市家庭中的存在是一件很侥幸的事情,之所以这样认为,是因为我多次在朋友家里怜惜地观看金鱼的时候,主人在一旁急切地询问:“我的鱼缸漂不漂亮?摆在这儿醒不醒目?” 1 a$ {/ o _( i2 I# U# b5 I . y5 z) M# A% R, q( Z5 w) z/ v: { 6 W( D2 t" o7 q1 x8 O, T0 X 可见,鱼是因为主人欣赏一个透明的晶晶亮的鱼缸,才配套存在的,这好比有的人家里有一个精致的书柜,不买一些书将它填充,怎么能说得过去,所以书是很少看的,这倒也没什么,可怜的是鱼缸里的鱼,饥一顿饱一顿的,于是怒目圆睁,鼓着眼睛盯着忙碌疲惫的主人,满腔怨气只能化作一连串泡泡。0 g3 v! o1 g/ C+ P- Q. k' u) h, @- ?
! U7 b( a' K% K& W3 E. F3 w( Q, M 鱼缸的形状大同小异,圆的,椭圆的,长方的,正方的,比较难有特别的式样,能吸引人注意力的也就集中在构造质地和透明度上,我曾见过一个非常漂亮的鱼缸,是淡紫色,远看就像一团烟雾,但由于鱼儿在烟雾里不停地游动,紫雾便在房间里来回飘动,像一个轮回的故事,非常神秘。" p* J% i$ ~( L8 H- W
/ j+ D2 z4 G! {; ^
但令我不解的是,在现代时尚评论里,极少见到对鱼缸的津津乐道,也许是人们太忙碌,无暇去照顾鱼缸里的鱼。也许鱼缸代表的是一种不符合现代观念的意识,而这种意识恰恰是存在于我的晦暗心理中,因为我是一个胆小的人,有的时候,我就希望自己是一条现代的金鱼,在一个小但温暖的鱼缸里自在地眨眼摆尾,不为别的,我害怕鱼缸外的世界,在一个有界限的相对封闭的世界里毕竟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,那就是安全,就像很多一辈子呆在一个贫穷但稳定的国营单位,日子过得不好,但安全实惠。3 W7 g6 U. G: t
) e8 p* m) G, p7 Z ^' }1 ^
庄子和他的好朋友,战国时期的哲学家惠施有过千古流传的对话,“子非鱼安知鱼之乐?”“子非我,安知我不知鱼之乐?”只是不知道庄子对着现代透明鱼缸里的鱼会发出快乐的感慨吗?他也许未曾开口,就能听见鱼儿的感伤,“你看不见我的泪,因为我在水中。”! R1 b2 ?5 V: W* K% E H