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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姑娘的眼泪 · 发表于 2008-8-10 00:49:52

步入人群，低头看脚下的路，看着自己的脚尖，脚跟依次落地。
左右高跟鞋错落有致地适时发出不是那么难听的叮当声。
看着周围的一切与自己逆向而行。
习惯这样寂寞的姿势。寂寞的表情。
害怕与陌生人目光对视，害怕他们看出自己的逞强和隐忍不住的泪水，虽然谁都不可能在意谁。
更害怕被熟悉的声音，身影，以及那种偶尔的温柔牵引。
躲进人群，真的可以遗忘很多。在人群里不乏和你拥有相同表情的人。
我猜，大概他们和我一样。
天空中闪闪烁烁，飘忽不定的究竟是星星还是自己的心。
也许忘不掉那时一起做过的星星糖，被某一个爱着的人，抓住晃动在空气里手掌，轻轻放一枚硬币大小的绵意满满的，淡粉色的糖果。
那个人身上微醉的气息是不是依然残留在手掌，我试探着嗅着。
深深地，深深地，捕捉着一直笃定地认为还未丧失殆尽的淡淡温柔。
微风轻轻拂过面颊，让我想起每一个起风的日子。
在你背后静静躲风的我，当时是怎一种情怀。靠在那个已经模糊的身影后的我，当时说了什么。
人总是不会刻意去雕刻美好的瞬间在心的深处，所以，每一次，分开的两个人，总会把当时的痛苦和泪水不断不断地扩大化。
于是有一天，当我再也拿不出曾经和那个人在一起过的痕迹和证据时。
我可不可以认为，我已经忘记了。
7年前，看一本畅销书，揉褶的书页里满满的都是泪和情感。
林岚爱的顾小北和另一个恶毒女人并排坐在咖啡厅。这一幕足够让一个濒临绝望的心彻底化成死灰。
姚姗姗把那一整整杯咖啡顺着林岚的头顶，直发，眉，眼，鼻子，全身倒下。
那一本速写本的画染得面目全非。
林岚心底说了一句话，仅仅一句。
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漆黑一片，速写本里每一幅画都有我与顾小北的回忆，我有一张，他就有一张。画同样的风景，呼吸同样的空气。
现在我的没了。就像契约一般。他拥有的另一半间接也失效了。
我们之间于是，于是什么都不是了。
从此，林岚和顾小北，就像错开的两条支流，不管从前拥有同样的世界和风景，现在他们要奔向各自的大海。拥有各自的小鱼和天空。
我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，没有熟人，很少回忆。没有携带手机的习惯，常常拔开红红的电话线。
偶尔，会碰到Z，他会故作镇定和我偶遇和礼节性的问候。我也只是浅浅地用一个不是很难看得谈不上微笑的表情来回复。
偶尔，失态地在他面前无力地双腿瘫倒在地。大声地叫嚣。无礼地将他买回的爆米花撒向静无一人的广场。流过泪。也失常地大笑。
他什么都没说。他是个沉默的男人。在我的身边都是沉默的男人。而我爱的也是沉默的男人。
可不可以认为这是我的一种嗜好。现在看来邪恶的嗜好。
因为我讨厌呱噪，也许看到男人无可奈何却怜惜的表情，于我来说是一种救赎。
我不爱Z，一点也不。我明确地对他说。请别爱我，请你离开。
他拉住我的左手，说，虽然我没办法为你戴上真的戒指。也许我没办法成为你的永恒。
请你记得我，好不好。
昏暗的街头，街头灯闪闪烁烁，好似天上的星，好似我的飘忽不定的心。
他高大的身影，似乎挡住我眼前所有的风景和视野。看不清楚他的五官。只能看到大概的一个轮廓。
是不是错觉看到了谁。我不要再多想，也无奈，更不能。
握了握他的掌心，有汗水，仿佛他心底的声音，一声一声，让我不忍再听，不忍再多想。
朝他一个傻笑，『干什么啊，知道你演技好。也许可以骗别人，骗不了我。』
他一愣，顺势，也笑了，似乎笑了，很快扭头看别的风景。『你看，那座塔上还有我们的小小的涂鸦。很淡了。』
我仰头看的时候，看到塔那边黑压压的，什么都在黑暗里沉睡。只看到他水水的，模糊的眼睛，对着我笑。
我低下头。这一条路，5分钟可以走到底的路，我的脚步却寸步难移。
于他于我，这都是再痛苦不过的5分钟。路的尽头，我们互道再见。
再见。再见。
是再也不见吗？是不是呢？
如果可以，请你彻底忘记我，就像我当初发誓忘记他一样。
单方面的负荷，必定两败俱伤。
再见，再见，再也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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