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花小馆，12点的相约。

摇摆 · 发表于 2004-8-14 23:50:00

有时候，吃一餐美食物比谈一场恋爱更专注。
　　至少，我们是有头有尾的吃掉一条鱼。”

　　听懂一首歌，需要多久？
　　我用了两年。

　　不记得在什么时候下载了张清芳的那首歌，《兰花小馆，12点见》。喜欢她纯粹的声音，喜欢歌中的那份约定。以为已经明白了她唱出的那份期盼与那小心翼翼隐藏住的伤心。可，这只是以为而已，手握张曼娟的那本《仿佛》，翻开第一页，第一个故事《兰花小馆》，一下子明白了，原来，那首歌，只是个配角，躲藏在旋律后面的是这样一个美丽而忧伤的故事。

　　乔琪，一个普通的女孩。每天中午12点利用一小时午休去街角那家兰花小馆的饭馆吃午饭，只是为了避开那个整日计算她上下班点儿时间的刻薄老板娘。

　　和他相识，缘起那次小店人多，于是无意中的拼台。两三次后，便成了习惯。

　　他很安静，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年纪，脸上表情很单一，五官平和的舒展。他们相约各点一菜，然后一起分享。他吃得不多，爱看她把食物含在口中，眯起眼睛，吃得那样忘情。乔琪总会微红着脸，想起男友说过，她吃东西的样子很性感。那么，在这个陌生男子面前，她放纵着咀嚼食物，被一种幸福的气味围拢，颊畔渐觉酸软，涌起欲泪的情绪。男人说，“你是个美食主义者。”

　　就这样，天天等待，没有言语的约定。有默契的不问对方任何私隐，只是商量着中午吃什么，讨论着菜肴的搭配，然后安心享受。

　　有一天午餐刚吃完，男人就赶她走：“早点走吧，你过马路，我看了都提心吊胆。”乔琪这才知道，每一次她过马路，都有一双担忧的眼眸在凝视。那天她穿越马路，忽然在街心停下，转身对玻璃里的男人挥手，男人举起手露出微笑，她看见那双眼眸——不只是担忧，还有忧伤——那是一张表情相当丰富细腻的脸孔，她还记得初相遇时，那脸孔几近迟滞平板。

　　开始害怕了，有些担心了。
　　在不知不觉中，牵挂便肆意生长，锁住了他的眉，扯住了她的心。

　　幕布缓缓拉开，努力遮住这样的依赖，可是，越来越力不从心。爱，是他们无法负担的字眼。

　　他，有妻子了吧？孩子多大了？
　　她不敢问。

　　她，有男朋友了吗？是不是已经结婚了？
　　他闭嘴不言。

　　如此突然，公司面临破产，混乱的场面，就要失去这份工作了——可是，这些都比不上她的另一个焦虑来得真切，焚烧著她的神经末端，使她坐不住。12：25了，12：35了，他也许还在等她，他一定还在等她……12：40，她猛然站起：“请给我十分钟，我马上回来。”

　　去了兰花小馆，男人的焦急已经抑制不住，担心的言语冲口而出。她，站定，掩饰不住灰败的脸色，可是，她只是淡淡的说：“我和老板开会，怕你等我……”男人反复确定她无恙后，终于又恢复了从容，柔和的笑着，问她需不需要吃些东西再走。而她只是深深注视著男人。

　　“你多保重了。”她说。

　　面前疾速驶过的大小车辆，把马路变成一条波涛汹涌的怒河，她将涉水而去。男人对她点点头，有一种了然的神态。

　　他们再没说什么话，兰花小馆和男人和12点都在身后了，她甚至没有回头。

　　失去了工作，再找一个更好的，生活就是这样简单。每天同事都要跟著她去吃午餐，因为她总能穿街越巷，找到好吃的东西。也有人赞叹地：“乔琪，你怎么找到这些好吃的东西的？”

　　“我是美食主义者啊。”她如此回答。

　　在不知不觉中，她成了一个美食主义者。

　　她不会忘记，

　　曾经，

　　兰花小馆，12点的相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