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管我愿不愿意孤不孤独

转角、找你 · 发表于 2012-11-30 15:38:45

这一年的秋天，我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，流浪。
黑夜笼罩整个城市。我抬起早已疲惫得近似麻木的双腿，踏进拐角一家音像店。灯光很刺眼。生意很好。人很多。但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。为何我总是去关注与我毫不相干的事情。我摇摇头，径自拿了张陈晓东的CD，戴上耳机，听里面的第十首歌。“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，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，再痛也不说苦，爱不用抱歉来弥补，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”。在这样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，我聆听着这样的音乐，黯然泪下。

去年的国庆，我在好友景的家中。那是我第一次见他。他穿蓝格子的衬衫，灰绿色的棉布长裤。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。
他叫安。
我递打火机给他。他伸手来接。他光滑温暖的手指无意间轻轻划过我的手背。我看着他，他朝我微笑。那时我已经知道，我的一生都将会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牵制。
他问我名字。我说风依然。他并不象别人叫我名字，只叫我小风。让我感觉可以象一个小孩子躲在他的羽翼下。
后来，景告诉我很多他的事情。他的父母给他安排相亲。他不愿意。女方家长到他家时，他把待客的一套杯子当场摔掉。我听了，很是惊奇。我没有想到他成熟的外表下居然也有这么任性的行为。
他又来过景家几次。每次都是一进门跟景打完招呼后，就跑过来坐在沙发上跟我聊天。他很幽默却不低俗，成熟而不世故。是我欣赏的那种男人。
景似乎看出端倪。她焦急的劝我。他比你大6岁，又只是初中毕业。你要慎重。我微微的讶异。这跟我喜欢他有什么关系。
反正你跟他不可能在一起。
你错了。景。我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。我只是喜欢，喜欢，你明白吗。
我只是个孤独的孩子。我只想要一个人来陪伴我。可是他不行。如景所说的不合适。我不明白，我的感情为何要留给一个不能给我幸福的人身上。但是，无法收回。我认命。
其后的两次，我是厚着脸皮去景家的。每次去，安都对我很好。他讲很多好玩的事情给我听。还在景家的厨房露了一手，煮了一条糖醋鱼让我品尝。他问我好不好吃。我故意逗他。难吃死了，吃了一口就不想再吃。他开始以为是真的，看到我促狭的笑，他才知道我耍他，伸手佯装要打我。我抓住他手背说不如来掰腕力吧。刚掰，他有意让了我，我还洋洋自得以为他真的力气不大。哪知，他突然用劲，我还没有回过神，就已经被他掰倒。我自觉很羞愧，不该小看他，把头贴到桌上。他顿了一会，两只手同时握着我的左手。我心潮澎湃，但是我不敢表露。我强做平静的抬起头，看着他。他抽回了双手。

回到学校后，我的心很乱。后来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愚人节的文章。上面写一个男孩子还怕心爱的女孩拒绝，选在愚人节这天向她表白，即便遭到拒绝，也可以把那说成是一个玩笑。我当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对他表白，何况我们隔得很远。我写了一封信给他。
他很快给我来了电话。他没有明确的表达什么，只是劝我不要太为他难过。又讲好玩的事情给我听。还邀请我下次再去玩。挂电话时，他说会再打给我。我并不相信，认为只是客套罢了。而且我觉得他的不置可否已经是最含蓄的拒绝。我应该感谢他给我留足了面子。
大约过了半个多月的一个晚上，他打电话找我。我很高兴。而他却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失恋了。我只好掩住满心的失望竭力的安慰他。我们聊了将近一个小时。后来他说心里好多了。那我是不是应该功成身退了。我想。一夜，我几乎没有睡着。第二天的两场考试因此而泡汤。
他又打电话给我。这次，再没有别人。说得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。我第一次觉得与他如此亲近。接下来的两个月里，只要我呼了他的手机，他当天无论多晚都一定会回电话过来。我们通话的频率越来越高。他终于说出要追求我的话来。那一刻，我真的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。但是出于矜持。我没有直接答应，只是说看你的表现啊。
我万万没有想到，当我沉浸在理所当然的幸福中时，他一下断了音讯。我打他的手机，关机。打到他家，不在。他的母亲却象是审讯犯人一样问了我一大堆问题，然后还让我到他家去玩。我只好说有空吧。当我再打的时候，他母亲很凶的打断我的话，让我不要再打。我一下子懵了。我颤抖着，只会说为什么。他母亲只说他要结婚了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爬回宿舍的。心就象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。但是我不怪他。我早就知道他是无奈的。母命难违，他又是个孝子。只是既然这样，为何牵连到我。既然早知没有结果，又何必招惹。我很伤心。这件事是瞒着景的。她一直不知道安的那些甜言蜜语。她一直以为一切都只是我的一相情愿。也许那样对我的伤害不至于如此深。
我带着一身的伤痛回了家。但是家也并不是一个疗伤的好地方。父母又是吵架。每次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。我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哭泣。我试拨了一下安的手机，居然通了，我匆忙挂断。他晚上又打了电话过来。我问他结婚的事，他矢口否认。我又问他对我的承诺，他说当然算数。我相信了他。可是事实证明我又错了。因为整个暑假他再也没有打过来。我呼了他的手机，他挂断后也没有再回电话。他再次的消失了。然而我知道这次是真的不会回头了。但是我没有象上次那么难过。也许一切都该结束了。我有一种被释放的轻松。因为那些天来，我一直想着怎样对他好，怎样克服种种阻力。竟忘了自己是要快乐的。
暑假过来，我即将参加计算机等级考试。我相当认真的复习，考试前一天晚上，我没有看书，跟景聊天。景问我今年国庆是否还去她家。我说不好再去打扰了。我顿了顿，终于说出口，我也不想再见到他。景冷笑一声。你想见还见不到呢。你还不知道吗。他国庆节就要订婚了。我早就说过他不会喜欢你的。他以前很多女朋友的。我险些倒下。我一度以为自己对他已经没有冀望了。可是我依然不能忘记。第二天考完试，我一直头痛，直到晚上景回来。我才挣扎着起来，可怜巴巴的问她。我国庆节可不可以去你家。景看着我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我再次躺下。世界在我眼中旋转。
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去景家的路。景的邻居友也知道一些，故意问我，安要订婚了，是不是很失望。我笑这与我有什么关系。我的脸一直是很平静甚至保持着微笑的。可是谁能看见我内心的伤痛。我一直不快乐。我以为安会改变这一切，然而却是他最伤我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的伤害我。怎么忍心让我如此的不快乐。我把心都撕碎了。他订婚的那天下午，友笑嘻嘻的捧了糖进来，不用说也知道是安的喜糖了。友一把放在我面前。和景一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，我把糖默默推过去说不吃。景迅速的剥了一块糖放进嘴里，好甜。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，她却象八辈子没有吃过糖一样，又拿了一块。还劝我也吃。我瞪着她。难道她真的不能体会我的心里有多痛苦吗。我的到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吃他的喜糖吗。那么我算什么。
第二天，按照景的计划，要回学校。中午吃完饭，我们跟景的姐姐聊天，收拾东西。友跑过来，手里拿着一本小说。坐了一会儿，就把小说搁在桌上，说要去买东西。景并没有在意。但是我隐约的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。因为友跟安是死党。
大约几分钟过去，友回来了。果然如我所料，安跟在他的身后。我与安已经9个月未见。我远远的看到了他的憔悴。他的衣服仍然是去年的，胡子也没有刮，怎么看也不象一个刚刚订婚的人。我看着他，心中居然没有丝毫的恨意，反而泛起阵阵心疼。我毅然转身上楼。才发觉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。景随后上来，问我为何又逃，我说不想见他。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。景以为我已经想通，不再说什么。等到安走了，才喊我下去。我呆呆的望着他远去的方向，泪如雨下，我忘了此行的目的吗。为什么我要放弃这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。友过来，劝我，他跟你不合适。我泪眼朦胧地望着他，苦笑，我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跟他合适。友，请你代为转告一句话好吗。我没有其他的奢求，只希望他能比我快乐。
你想开些。友不放心的看着我。其实他也是为了你好。他也说希望你比他幸福。友的手轻轻伸过来，是一盘陈晓东的专辑。
我背起包，头也不回的往车站走去。天空蔚蓝，阳光灿烂。却再也唤不起我任何的希望。我能做什么呢。我们之间连朋友的关系都不能存在。我只有祝他幸福，他自以为的幸福。我也会幸福，那些他自以为的幸福。
磁带已经被处理过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。“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，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。我默默的倒数，最后再把你看清楚。放心去追逐你的幸福，别管我愿不愿意，孤不孤独，都别在乎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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