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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罗杰roge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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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中毕业8年,我勾搭上了当时的校花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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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1 23:18:42 | 只看该作者
自从石拱桥的那个下午,我跟何小璐就一起密谋,要如何交换双方的童zhen。在那段时间里,为了短短的十几厘米,我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。
" Y$ Y; `0 y6 q3 Y+ S5 P  最初的尝试,始于一个星期天的下午。我跟家里人说要去小川的老屋,在田里煨番薯,就把家里那辆女式摩托开出来了。我在一个没人的巷口,跟何小璐接上了头,然后两人向着县郊驶去。
$ h( d9 \3 `$ \6 \+ o: s: c  我们这一对秘密小情侣,为了避人耳目,只好走偏僻的小路。一路上风尘滚滚,何小璐从背后紧紧抱着我。让我记忆深刻的,并非她青苹果一般的ru房,而是比我还要嶙峋的肋骨。 6 t. _1 T& C/ v: q6 _" ?
  我们来到县郊,找了一间老旧的旅社,在门口把摩托车停好。何小璐在外面等我,而我进去登记入住。柜台里的女人一直在嗑瓜子,我掏出身份证的时候,她飞快地朝门外一瞥,然后高深莫测地笑。
  b5 n- ]/ D. I1 Q7 L  我给了她50,她找给我20,还有一条钥匙。房间号码是403,没有什么特别之处,可是我从不曾忘记。
8 O# d3 U$ I; N' j" s& z4 v  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,走到门外,把房号告诉何小璐。然后我转身就往里面走,因为我怕一有拖延,有人会紧张得放弃。
8 L! }1 T# ~6 @3 @: J; N  楼道昏暗而狭窄,还有一股可疑的尿臊味。阳光从楼梯转角的窗户射进来,被分割成一条条长块,灰尘在其间飞舞,从这跳到那,又从那跳到这。
) q8 C! j/ [! ?) ^4 n  我推开403的木门,房间里比外面更黑。一切摆设都那么陈旧,我怀疑桌上放着的那个红色暖瓶,都比我更大年纪。 1 G9 I5 ?5 J* {: y

9 J, g: x# X5 q  我打开了电视机,又关掉。我坐在本该是白色的床单上,又站了起来。有一阵子我心里确定,何小璐一定是半途而废,偷偷跑掉了。在走向房门的那一刹那,我突然又想,她一定会来的。
3 B) h4 b4 z, N2 I4 F- k+ ]8 U/ N1 ~2 i  楼道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,像害怕惊醒了昏睡的阳光。房门被轻轻敲打,砰砰声似乎都在我心室上。我打开门,她就站在那里,于是我紧张得牙齿打颤。
0 ^4 D4 o% M7 u+ b' |  何小璐走进房间,我看见她微微皱起眉头。我紧张得口干舌燥,手脚不知往哪处放,心里一个声音说,要不然,还是算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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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1 23:19:15 | 只看该作者
可是,就在我打起退堂鼓的时候,何小璐那么坚决地走了过来,我还没来得及反应,两个人就拥吻到了一起。她就是这样的人,想要得到什么,就会无所畏惧地去争取。
& O& T: W& S$ N$ n# s# `! t7 d- T, z, i/ V; @( J# Y
  无论在这件事情上,还是在整段关系里,她是主谋,我是从犯。 : B; b; ]; l- u. J
  我们站在电视机前,互相kiss fu摸,说了些谁都说过的傻话。最后她说,云来,要了我。 + ]) K6 M# {, x# v% X
  我的手指那么笨拙,终于还是解开了她上衣的扣子。在昏暗的空气里,她的内衣显得那么洁白、崭新而廉价,一如青春本身。
0 w" D& Q' j+ X0 |1 a我像一只缺乏经验的年轻豺狗,对着眼前的猎物,不知从何下手。从理论上,我知道那东西的扣子是在背后的,可是三番两次,硬是解不开来。何小璐对我笑了一下,左手伸到背后,轻巧地啪了一声,把它们展示在我面前——那一对青涩小巧的果实。
7 N- d* f+ P& w+ X) |; \3 l
1 q* e0 r, f2 M' u4 _' u8 P+ r  我弯下身子,开始亲w它们。在小小的果蒂上面,我尝到了洗衣粉的苦涩清甜。
' _' c. A4 M9 E! D4 s  何小璐开始轻轻地战栗,呼唤着我的名字,云来,哦,云来。 " Y6 V+ }: Y/ H' n& p  `4 I
  然后我们就滚上了床,虽然床单的颜色那么可疑。在她的撕扯下,我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,露出营养不良般的肋骨。我们guang 着身子,喘着粗气,应该坚硬的,像铁,应该湿润的,已经如水,一切都该水到渠成。
8 a( Q  O2 J5 g8 E% z$ s; j& e; G: M  但是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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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1 23:19:34 | 只看该作者
她紧张而且怕疼,我毫无经验,不得其门而入。两个人都到这个地步了,我很害怕成不了事,让她失望;而越是这么担心,就越是难以成事。
& }4 S8 S# G: h$ @7 X  我的一切尝试,都像是做无用功,在进进退退之间,再而衰,三而竭,我慢慢就失去了冲锋陷阵的勇气。身体和意志一起软了下来,我心里无比懊恼,绝望地看着它。它真不争气,我真不争气。 ) _+ n- r' ~* ^+ M; C( l. s
  真倒霉啊,我就这样搞砸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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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1 23:19:50 | 只看该作者
何小璐发现了问题所在,轻拍我的肩膀,安慰道,不要紧的。
+ M( W4 v9 y1 o* n  其实这句话应该是我对她说的,如果她不要那么紧,我也就不会举步维艰了。事已至此,我们又根本不懂什么技巧,无法让畏缩的东西挺身而出。我只好翻身下马,躺倒在床上,任由她枕着我的手臂。 2 k7 v5 r( c( N% v9 }
  我们在床上躺了一会,窗帘外的阳光渐渐暗了下去。我们都是家人眼里的好孩子,今晚还得回家吃饭,所以便穿好衣服,打道回府。
* _6 Y& h6 y& F9 e2 d: v; ^) ]
, s, [% {( q5 A/ ]( m  回家的路上,夕阳把尘土染成了红色。我一路无话,心里暗自悔恨。分手的时候,何小璐对我说,不要担心,你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吗?
; l$ @2 q- [3 g# v5 M  在接下来的一个周末,我们去了另外一家旅馆。可上次的失败就好象一个诅咒,让这第二次的尝试,仍然以失败告终。我又一次懊恼地躺在床上,何小璐没有怪我,反而帮我把责任归结到环境上,她说旅馆这里太过脏乱,墙壁又薄,让人提心吊胆。 2 L: x8 @! I8 |) B" }" @# W
  最后她建议道,云来,你可以找一个熟悉的地方,这样就不会紧张了。
- @) o+ B+ S7 Y9 l8 X  我感激地看着她,或许,真的是这样而已。
; c. N& c* l6 n- R- b' O  那一次分手之后,我改弦更张,开始寻找更适合的环境。有条件要上,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,这样才不会辜负她对我的期望。
0 \$ n7 X9 ?. g/ V8 J0 u9 ]$ V
0 O* [" P& {3 F, k. s  我最能放松的地方,当然就是我家了,但把何小璐带回家?除非我疯了才会这么做。幸好,我们家在城南的开发区,新建了一栋房子,暂时没有人住,空在那里。
! a$ v9 s% s. U$ @6 s) J. @  于是,我借口说学习紧张,而家里临近夜市,每晚都吵得我无法读书,所以申请自己到新房去住,图个清静。家里人不疑有诈,欣然同意了,还帮我把书桌、椅子、床什么的,都搬了过去。
, a# b# p$ c+ s5 V$ P9 v+ r  我跟何小璐无数次的幽会,便是自此开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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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5
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1 23:20:09 | 只看该作者
每晚在家吃完饭,洗过澡,大概八点多钟的时候,我便骑单车去城南的新房。路上人烟稀少,就如同在那房子里面,它也是空荡荡的。墙壁裸露着水泥原来的颜色,一楼偌大的空间里,只摆了一张乒乓球桌。 7 A  }2 W5 @" F+ H
  新房的楼梯还没装扶手,每天晚上,我会一手提着书包,靠着楼梯内侧,慢慢地走上二楼,然后在房间里坐下来看书。
& C# V  U  ]; c! i% I% k. _  何小璐的爸妈九点多就会去睡觉,之后她就会蹑手蹑脚地出门,来这跟我幽会。第二天早上父母起床,而她不见踪影,她的解释是很早就去学校了。
2 q, S! k9 b# {2 V" S+ Q6 F  我在房间里看书到十点半左右,楼下就会传来敲门声。然后我就会跑着下楼,一推开门,何小璐都会扶着单车,笑笑地站在门口。外面的夜色像烟雾一样,飘过不远处的田野,将我们两个人,将这孤零零的房子笼罩。
# i2 z; n& z2 E8 C/ c  我们会一起上楼,在房间里真的读一会书,然后上床厮混。实践证明,弄不进去并不是环境的问题,而是我自己的原因。在最初几晚的尝试之后,慢慢的我们就忘记了原来的目的,只是为了爱抚而爱抚,把爱抚当成一场游戏。 9 {7 ?% v* v& W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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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6
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1 23:20:24 | 只看该作者
两个年轻而单薄的身体,在昏黄的灯光下纠缠着,在这小县城的尽头,世界的某个小角落。这样的缠绕无始无终,好像我们忘记了时光,要不然就是时光遗忘了我们。
% X' g% N' n. |8 G, P% m  我第一次真正地进入何小璐,是在我生日的晚上。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那么多准备,所以在整个过程里,她没有多少po瓜的痛苦。她喘着气,轻轻感叹道,真好。 ( p. Q- T  m, `
  然后她抱着我的脖子,在耳边说,云来,我把我自己送给你,当是生日礼物。 ; {' e6 \; Q% R7 z. u; t
  窗外是黑的,床单洁白,而床单上有几滴鲜红,庆贺我的成人礼——在那一个晚上,我刚满十八。而何小璐,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子,她还要再过两个月,才正式成年。 4 e. F9 ^2 {5 c0 P
" w$ A0 c$ b& l: f; T/ k
  青春最后会烟消云散,就好象每个少年都终将死去。可是总有那么一些记忆,你并不是想要记住,只是没办法忘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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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7
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1 23:20:57 | 只看该作者
身旁的女人翻了个身,睁开惺忪睡眼,我却吓得魂飞魄散,完全清醒过来。不过这样一来,我倒是分清了哪个她是梦,哪个她是现实。
' W( c/ g) {) M) Z9 D  我观察着叶子薇的脸色,她听见了刚才那句“璐”吗?叫错床上女人的名字,那可是会被踢下床的重罪。
# q) y3 b3 }; R. K4 @1 n  好在她只是皱着眉头,迷迷糊糊地问,你怎么啦?
+ U% l5 V3 s5 }0 G! W( Q. z9 R  我松了一口气,解释道,我去倒水喝,你口渴吗?   T6 a* w1 H  A7 K  j
  叶子薇轻轻地摇了两下头,好像又睡了过去。我从床上起来,拿着电水壶到浴室去盛水,心里暗自庆幸。她没听到固然是最好的,如果她听到了而假装没有,那么她是个聪明的女人。就像出发前一天的晚上,我也是个聪明的男人。 : p+ `5 `: O) V  r" X
, J4 M; a* Z9 s5 I% ?6 i4 C8 e) j* D& m
  我盛满了水,顺便在水龙头下洗了个脸。我告诫自己,清醒一点,以后要小心口舌,别让早该埋进土里的乾隆年间的往事,破坏了新社会里的男女关系建设。
6 f9 B$ s% X% ?0 y; ^- G2 V; ?  擦干脸之后,我走出浴室,把电水壶放在底座上。打开开关,慢慢听见加热的轰鸣。水的温度会逐渐升高,过程是你早就知道,连最后的沸腾都在预料之中。 " B6 s; S  S: p3 S& C" [
  这就像接下的来几天,我们往返于厦门和鼓浪屿之间,一切都波澜不惊,该去的地方都去了,该吃的东西都吃了,却不过如此而已。或许,不是这里的景色不够美,而是你已经看过太多的美景。 # P+ g% [5 P" d% G8 P' L
  旅途的最后一天,我们正在旅馆里收拾行李,却接到了小川的电话。我一边把衣服塞进旅行包,一边用肩膀夹住手机,毕恭毕敬道,刘行长,有什么指示?
' F$ g7 g: J) h$ F7 j/ D9 L3 s  小川的声音听起来眉飞色舞,他说,云来,我要摆喜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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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8
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1 23:21:17 | 只看该作者
我笑道,恭喜恭喜,有钱人终成眷属啊。日子选好没?在哪里摆?
* c6 F' z( i: u: y  小川说,选好了,十一月初八,回老家的酒店摆。你当伴郎是早就讲好的,前几天小兔还说,如果子薇愿意去做伴娘,那就最好不过了。
6 m/ e1 L( f9 E8 [- J$ S. T  我哈哈笑着说,要请我们这一对金童玉女,同台献艺啊?我们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呢。
" k9 |( P. q' t2 o/ b5 {
6 \% u+ D! D9 p6 g+ h0 i0 p- ]$ i  小川故作严肃道,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,难道是用钱可以衡量的? 2 D! g4 y: L) }& i; r1 B
  我也正色道,刘行长,这你就错了。友情还要用钱来养啊,唐代的李白就说过,桃花潭水深千尺,不及汪伦送我钱。
0 I; b9 O% x8 N  叶子薇正在旁边收东西,听到这捏了我一下,嗔道,你啊,就会胡扯,真是没救了。 ( M+ m) a- J" b1 [4 L
  电话那边,小川也笑着说,送钱还是太俗,这样吧,送你们邓氏伉俪,一人一张KTV钻石卡,终身免房费,怎么样?
8 |5 t  p$ z8 @+ Q1 G0 m1 t5 T  我皱着眉头问,有那么好?不会是一打啤酒要800块吧?还是说……难道你的KTV开张了? $ Q$ i9 L* W. z) {( p; L" ^4 Q: ^
  V; ?4 Q: Y9 {0 Z3 Y
  即使是小川,这时也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。他踌躇满志道,还没,不过很快了。这下子,我去长春发展也安心多了。
9 p- ]+ U" ?" {* f& s- p: W/ {  原来是这样子,我果然没有猜错。刚才就在想,小川跟小兔在一起那么久了,早该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,他没理由表现得如此惊喜。这一间KTV他筹备已久,如今终于搞定了,双喜临门,不兴奋才有鬼呢。 2 W1 R8 P" k2 e7 h& q* _2 N
  我打趣道,刘行长,不,刘总,房费免了,那酒水呢? * d- t) r9 O4 n' y+ B6 G# [! k
  我跟叶子薇对视,又故意淫笑说,还有小姐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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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9
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1 23:21:36 | 只看该作者
叶子薇剜了我一眼,又伸出两只手指,做了个喀嚓的手势。
1 A4 N6 k7 H, ?3 R3 J/ h8 B
$ I7 z( N9 X  l; V8 v2 c  小川说,刘总你没叫错,不过可不是我,是我哥。你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要求,跟我哥商量去吧。 ( D, P* O; M1 S- ]+ q  T* x
  说起小川的哥哥,他叫刘大石,比我们大两岁,还没结婚。他们两人的样子很像,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,但如果论能力的话,两兄弟就差远了。
% X0 X' u5 \$ }0 `1 k3 I  刘大石的学习成绩一向很差,大学不要去想了,连高中都是出一大笔赞助费去读的。高中毕业后,大石就到家里的大型眼镜店帮忙。他为人忠厚老实,换句话说,不是做生意的料。父母对他一直不满意,嫌这嫌那的,动不动就说,看你弟弟小川…… " u6 Z5 h4 m3 }5 h- ~; Y* U. s
  两三年前,大石跟一个女孩子好上了,她是隔壁服装店的店员,外省人。父母坚决不准他娶一个“北妹”回家,处处搞破坏,最后让隔壁老板把那女孩子辞退了。一向逆来顺受的大石,这一次终于爆发,离家出走,到那女孩的出租房去住。
  \7 o  v: }8 `, f1 v  b: w  可惜,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无奈,到了最后,大石不但跟父母闹翻了,那个女孩子也离他而去,不知所踪。这一两年来,大石三天两头才会一次家,其他时间就游手好闲,在县城里四处晃悠,成了有名的浪荡子。 ( v. ]$ L1 T  b3 S
  小川的这一间KTV,地处关外龙岗的中心城,他费尽心思地张罗,一半是为了自己,一半为了他哥哥大石。本钱是家里出了一部分,银行贷了一部分;那些工商、文化、环保等等证件,都是他辛辛苦苦去跑来的,南哥也帮了些忙。 " V- ]7 A+ G0 E
  上上下下的关系,小川都已经打点好了,又从别的地方挖来了人,负责经营和管理。让他哥哥大石来当老总,其实就是给他一份体面的工作,让他好找老婆。 5 V0 {' t# y1 s9 E( I6 g9 C  Y$ D* F
  我不知道大石是怎么想的,我只是有点埋怨我妈,为什么不给我生个弟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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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0
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4 16:26:17 | 只看该作者
小川告诉我,星期四晚上南哥有个饭局,让我们一起去作陪,问我要不要去。我说到时候再看,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,然后就挂了电话。 ; j4 C1 A6 y" b/ T* Z6 [. u" g
  我们收拾好行李,跟隔壁房间的狗男女会合,退了房,然后就搭渡轮离开鼓浪屿,再打的去机场。他们三个在后座叽叽喳喳,饭哥发牢骚说,他由于水土不服,已经便秘了三四天。
. Y2 f6 A2 N2 A4 a1 @/ _) u& y  我回过头去,打趣道,你这是大肚能容,容天下难容之屎。 # v1 }! ?6 V) F% `8 y# [: M
  车子里顿时静了下来,像我预想的那样。而窗外阳光正好,我们结束了一段平常的旅途,即将要回到更平常的生活里。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变化,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。
6 p/ }0 E+ A' N  E1 g  到了星期四的那一天,南哥又打电话给我,让我晚上一定要到场,帮忙喝酒。我不好意思再推辞,就答应去了。
' T- j$ G2 V+ L2 c
* w& @- S( t2 `' Q% l+ X5 D  晚餐在一间高档粤菜食府,主人是在关外开厂的许老板,以及一众随员;宾客则是三个打工族,我是蓝领,小川是白领,像南哥这样的公务员,我们称之为黑领。
# k3 S; @* i' n8 Q6 A' U2 G) y" w  席间有一位皮肤很白,头发黑得一看就是染出来的老头,他旁边则是一个年轻女人,浓妆艳抹,身材还算不错。我以为这老头是台湾或香港人,谁知道他一开口,说的却是日语。
# O0 [8 `7 Z0 [) O3 o1 @  许老板介绍道,这是某日本客户的驻华代表,名字叫高岛三郎。而旁边的这位陈小姐,则是高岛的翻译兼秘书。南哥、小川还有我,轮番向日本鬼子敬酒,感谢他对我国的经济支援,中日友好万年青呀,万年青。 4 N: |. o4 I5 @6 y* \/ C
  过了一会,陈小姐离席去上厕所,许老板对我们挤眉弄眼,用一种狎玩的语气说,我们的陈小姐,可给祖国争了气呀。高岛老头来中国的两年里,足足骗了他八十多万,拿回老家建了栋房子,又养了个小老公……
3 `7 R+ k$ G. H  日本鬼子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,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,笑容里有一种跟年龄不相称的天真。为国争光的女人回来了,许老板打住话头,我们会心一笑,喝,继续喝,一切尽在酒中。
3 b7 v) f9 B4 H! t) R  觥酬交错,宾主把酒言欢。几十年前的那场血腥的战争,到如今,只是多灌日本鬼两杯的借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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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1
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4 16:26:36 | 只看该作者
到后来,日本鬼子喝得有些高了,他歪歪扭扭地站起来,朝我们三个敬酒,叽哩咕噜的,说了一大堆鸟语。
0 |2 ]' ?, E8 O1 O( B/ O  我们三个也站了起来,陈小姐翻译道,高岛先生说,你们三位是高中同学,对吧?如今过了许多年,还那么要好,在我们日本是很少见的。这份情谊,请三位一定要珍惜。
; H5 n; S# g% _: z5 i  高岛三郎微笑着看她说完,然后仰起头来,把杯中酒一饮而尽。放下杯子时,他双眼似乎带着泪光,用蹩脚的普通话说,敬你们三兄弟。 8 C& o  C8 {( h3 s0 V  R* q: |
  我跟南哥、小川相视一笑,也把杯里的酒一口饮尽。除了小川,我跟南哥都是家中独子,并没有体会过血缘上的那种兄弟情,会是什么样子。而像我们这样,一起偷过学校生物园的芒果,一起踢过球,一起去过东莞,又一起指定对方做伴郎……我们这样的三个人,或许真的称得上兄弟? / z/ y0 H* k$ M" V' f' F: A
  在我们三个人里面,南哥的酒量最差,偏偏又爱出风头;小川其实很能喝,在酒桌上又进退有当。我的酒量跟酒品,在三人里都是居中,所以这晚醉的程度也居中。 3 V( U3 R4 r2 Z3 u2 t- M* }
  回家洗完澡,跟叶子薇简单聊了下电话,便上床睡觉。睡到半夜,把自己渴醒了。倒水的时候,突然想起国庆旅游前,Cat的那封邮件。 4 F* e( o; c$ N: R
  我打开电脑,登陆邮箱,却是密码错误。再试,再错。我挠头想了好久,最后试了一次,却还是错的。怎么搞的,是我的酒还没醒?那封邮件我只看了一半,Cat说她有了我的孩子,难道她说的是真的? ) f6 f2 n7 e' t5 n$ L, _. {
: z, X: a3 k  k, V: i& T+ \
  孩子。 % S" g. p* P; c3 e+ |0 m
  我举起手中的水杯,突然觉得头疼欲裂。我想起那个女人,真的为我怀过孩子的女人。 2 w. Z/ P/ p+ d# z' d+ @4 [
  夜深人静,或许是那些该死的酒精,这一刻我的心底无比软弱。 - J% Q; j4 C+ j8 Q. m' `4 ?% q
  快八年了,我们再没联系过。自从分手以后,我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删掉了,但是实际上,有一些号码,是永远烙在心上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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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2
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4 16:27:03 | 只看该作者
何小璐。
/ b/ o0 P. z' }* D! k7 x  我用拇指揉着太阳穴,脑海里思绪万千。这么多年了,她该嫁为人妇了吧,而我则和她曾经的敌人,建立一段稳固的感情。
; d% C9 f  j* Y- e, A  我想,到了这个时候,我们应该可以坐下来,当成是多年的老朋友,云淡风轻地谈一些往事,有说有笑,偶尔叹一会气。
* l8 J' @( c# v4 ?* o8 o, j6 i" j  这块石头我已经背了太久,该到了放下的时候--而解铃,永远需要系铃的那一位,无论你叫那人冤家,或是死敌。
* Y' [/ i- ~& F) V; c  我闭着眼睛对自己说,联系她吧。好。
/ r$ k: b8 J! T0 R0 n3 D  但是该通过什么途径呢?打电话或者发短信?这样子不但冒昧,而且按照她的性格,估计那么多年里,都不知换了多少个号码。那么,还是通过另一个方式吧。她的QQ是我帮她申请的,六位号码,而且很好记,估计她还在用。 4 H9 x) q  [% ~' Z/ x/ B
  我于是登录了QQ,查找,在对方帐号里,填下了永志不忘的那六个数字。在输入验证的那一栏,我苦思良久,最后写下的三个字是:
( [2 g8 Z9 ~" o, j  R! a% T  嗨,是我。 ; C* T# Z( t- e
  我想,她应该会记得我的。退一步说,如果她连这个都忘记了,或者她知道是我却不通过,那我也没必要和她说什么了。
0 w  c' A( A  L/ c/ G% F# E3 _1 b  我关了电脑,又把杯子里的水喝光,然后就上了床。心里有事,这个觉睡得并不踏实,半梦半醒的。好不容易陷入昏睡,却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。我睁开惺忪睡眼,一边看着窗外微明的天色,一边从枕头旁摸出手机。这会是谁呢,叶子薇,Cat,还是……何小璐? ) ?4 v+ v4 o" n/ L7 \
  我接起电话,那边传来焦灼的一声“喂”,却是小川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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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3
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4 16:27:22 | 只看该作者
我问了一句,怎么啦?
/ v$ T0 `/ u+ I* c6 a 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,小川在这个时辰打电话给我,肯定不是为了闲聊。 ) Y+ ]6 C# A, b4 s

, X- u. c  Z/ t7 `. n  小川说,云来,我在北大医院,你马上过来,现在。
( m! ?( ^* n' c5 A$ H8 \  我顿时睡意全消,小兔还没有怀孕,所以医院里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喜事。我还想问清楚些,但小川只是让我到医院后打他电话,见面再说。
& l$ X  f5 G/ f9 F" N( S  K( j* p  S: R5 D  小川拜托道,云来,快点来,我只能靠你了。
9 Y: M' l% A0 R$ N2 g/ b3 f) _  我挂了电话,胡乱洗了把脸,匆匆出门。走到门口又折了回去,把抽屉里所有银行卡都翻了出来。虽然小川用不上我这一点点钱,但我还是要带上,以防万一。 $ p( h# W5 ?3 @8 T, l$ N7 P
  下了电梯,走出大堂,我看见天色渐渐发亮,一轮朝阳在高楼的背后,挣扎着喷薄而出。久违了,深圳的清晨。
) D) h) y) U( C8 L! P  突然间一阵凉风吹来,我打了个喷嚏,才发觉衣服穿少了。在这忘了季节的城市,好像在那么一瞬间,清冷的秋天就来了。 ' Z+ C" S/ R: J" E& Z% F! r
! w5 b1 s+ S/ B1 o
  我驱车来到北大医院,打了好几次电话,小川才接了起来。他让我在停车场等他,说他很快就会下来。
8 W+ C2 R( }- Z( a( q2 e  我倚着车前盖,一支烟还没抽完,就看见小川急急忙忙向这里走来。我掐掉烟,问,到底怎么回事?
+ s, r& b2 Y3 }) {: T- M, B  小川勉强笑了笑,说,我哥出了点事。 8 l0 v' w- |7 {1 x  \/ f3 M
 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,还想问下去,他却按着我的肩膀说,我那辆车给他撞坏了,只好委屈你当司机。云来,先送我回家拿点东西,要快。
& q! O/ M2 X8 F 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普桑,我发动车子,从倒后镜里看见他掏出手机,正在打电话给谁。马达轰鸣,而他的声音低沉,我只断断续续地听见几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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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洒水车……肋骨断了,幸好没插进肺里……皮都撞得卷了起来……吩咐护士,一定要阻让警察抽血,就说抽血的话,伤者有可能死掉,要他们负责…… 9 j! H! B$ ~8 N5 T7 P+ l! {
  最后他说,拜托了,爸。
; F* d. @5 `2 Z5 @  u+ [  我听出来了,这个电话是打给他岳父,小兔他爸爸--某区某局的局长,跟这医院有着某种利害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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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5 04:10:58 | 只看该作者
我把小川送到他家楼下,他上去了十几分钟,再下来的时候,手里多了个黑色的小包。这一次他钻进车子,坐在我旁边,对我说,云来,我们回医院。 2 w7 w4 E4 \/ X/ p+ j0 u1 j7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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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路上,他仍在不停地打电话,有几个是跟伤势、抽血有关,另外的几个,似乎是打给KTV的员工。这几个电话,都表明同一个意思,就是小川要尽一切努力,掩盖他哥哥醉酒驾驶的事实。要不然的话,大石这一辈子就毁了。 " |  \- ]% d5 M% t2 m: ~# i. A
  还有另一次简短的通话,不知道对方是谁。 ! G  o3 l3 M" o2 P( j9 H/ k# L
  小川问,他们来了吗?
8 E3 [7 y4 \- a8 E& ?/ D& o! y  小川又说,嗯,都准备好了。
* ~% T6 B5 `& L" c: G. H! ?! e  小川最后说,行,我马上就到。 ) E0 N$ B" R: T, s* R
  挂了电话,他转过头来对我一笑,抱歉道,云来,辛苦你了。
! Z2 t! i0 R( \: a) N$ Y, W6 c  y  我懒得骂他的见外,问道,大石现在怎么样了?
; v% k8 l2 y8 N/ b6 N  朝阳的光芒穿过前窗,照得车内一片毛绒绒的金黄。小川闭上眼睛,深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缓缓道,我哥还在昏迷中,没有生命危险。手脚都没大事,不会落下残疾。只是肋骨断了几根,还有破相是免不了。
* J  E+ \- C  y; K" Y; d  我试着打趣道,那倒没关系,男人身上有几道疤,90后的非主流更喜欢。 * u4 j$ V. T& S' M4 t( Z! Y* h
  小川摇头苦笑,拍拍我的大腿,还是那一句,云来,辛苦你了。
1 Y7 h- ?3 Q8 I4 D: K, _  说完这些话后,他疲倦地低下头,再没有谈话的意思。我顺着他的视线,看见他手里紧紧抓着那黑色的小包。尽管疑虑重重,但我此时能做的,就是不断地松紧离合,变换档位,好在渐渐稠密的车流中穿插自如,尽快赶回医院。 ( Q' P6 }/ p: L, v
  太阳一寸一寸地升高,这个城市渐渐苏醒。这些人来来往往,脸上挂着昨天的疲劳和今天的期待。对于几个小时前发生的小小事故,他们一无所知,更毫不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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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我眼前浮现出大石的那张脸,跟小川那么像,只是多了几分憨厚。我记起在某个冬天的下午,我们那么多人站在田里,他双手倒腾着烫手的番薯,笑着递给我说,来,趁热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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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5 04:11:24 | 只看该作者
 我跟小川赶回医院,在走廊里,看见了一对哭天抢地的老夫妇。他们刚刚失去了年轻的女儿,车祸发生时,她正坐在大石身旁。
: }) U8 C$ E4 ^  关于这起事故的前因后果,我是后来才慢慢了解的。KTV即将开业,各路人马都已经齐,其中有一位叫小雯的女服务员,跟刘总刘大石特别投缘。在车祸发生的前几个小时,刘总和几个员工在KTV里开怀畅饮,散场后,他坚持要送小雯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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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通往梅林关的一个十字路口,一辆洒水车从右边突然驶出,而我们喝得烂醉、一路飞车的刘总,直勾勾撞了上去。在旁边女人的惊呼中,他用仅有的一丝清醒——或者本能——往左打了一下方向盘。电光火石之间,雷克萨斯的右边车头撞上了洒水车,车前盖瞬间被挤成压缩饼干,而其后的那个女人,当场香消玉殒。 5 K0 C5 |" ]1 e  @2 s
  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市里,有人开奥迪,有人开奥拓;有人开奔驰,也有人开奔奔。有钱人的座驾是捷豹,开捷达的人更多。而无论钢板的厚薄相差多少,坐在车厢里的人,那一具血肉之躯,都是同样的脆弱。
. @$ T' a/ E. d$ _% P  这个女人,这个连二十岁都没到的年轻女人。她原名王银稳,在KTV里化名小雯。她打算凭借顾客施舍的小费和轻蔑,维持她老实巴交的父母,在深圳某一个出租屋里的生活。他们在老家贵州的山区里,辛苦耕作了大半辈子,女儿是想让他们享享福。
, y+ @% _% @4 _1 ^; E  而如今,她身材单薄的老父母,正双双瘫倒在小川的膝前,哭得声嘶力竭。女儿就这样死了,被一张白色的床单覆盖着。在所有无济于事的悲伤过后,他们只好回去贵州。这个流光溢彩的城市,就像是女儿买来、此刻套在他们身上的衣服,光鲜而肥大,永远不适合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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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5 04:11:49 | 只看该作者
我想抽一支烟,却想起这是在医院里。走廊又长又冷,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,我背靠在墙壁上,眼前一出戏正在上演。 . |7 w; C! A& X/ D8 O3 C
  这样的情景,在电视剧里并不少见。小川把两位老人扶起来,让他们坐到走廊的椅子上,然后像一位杰出的牧师,站着给他们布道。
+ o  Y0 t/ P: C0 s2 P* W9 }  小川就是有这个本事,他演得像是跟老人们同一阵线,是在为了他们的权益而奋斗;他的每一个建议,似乎都是在为两位老人家着想。 5 g+ O* \1 c7 X. [; d
  我隔岸观火,看小川的表情不断变换,听他说的每一句话,那么进退得当。小川的演讲富于感染力,他说的话有软有硬,连哄带骗,让这对老实巴交的夫妇晕头转向,诚惶诚恐,根本没办法拒绝。 5 i' T9 @1 ~* L9 W% J/ r
  但我还能怎么呢?难道要我大声跳出去,说出酒后驾驶这个真相,以此作为两位老人的砝码,好让他们从我十几年的死党这里,得到更多的赔偿? 2 @* Q3 t+ G% ^  H$ T
  小川右手是那个小黑包,左手是一张列着条款的纸,他对那个干瘦的老男人说,阿叔,包里有十八万,只要你们在这里按个指模,现在就能拿走,现在。 + {* C2 @: q2 d, J9 e  \! t6 [
, X' I9 i1 }6 P3 w6 h
  老男人看了一眼妻子,他的眼神里是认命的绝望。老夫妻对视良久,最后她艰难地点了点头,而他颤抖着伸出右手,还用沙哑的声音说:   F+ A6 ?. i5 A$ y( y9 }
  谢谢老板。
2 W1 o( R" i2 W6 @1 {. h; t  我闭上眼睛,胸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翻腾。算了吧,就这样算了吧。这世界本就没有公平,没有正义,只是看你站在哪一边。 3 I! l% n, _, g7 i9 I& e' u
  小川长长地松了口气,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,云来,你帮我带两位老人家去处理后事,该签的都签了,不要留下后患。云来,我能信的人只有你了。 / q0 m2 C* `9 _2 R
  他再次拍我的肩膀,疲惫地笑道,辛苦你了,兄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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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突然觉得无比沉重,身形都矮了几分,这是因为他的手掌,还是那两个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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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5 04:12:10 | 只看该作者
处理好所有事情后,一天都过了大半。我开车送两位老人,回关外的出租屋。去梅林关的路上,车流拥堵,不知道那鲜活的生命,是消散在哪一个十字路口。
! w- ^$ m/ A* ~$ l  v! X0 s  一路上,两位老人悲痛欲绝,下车的时候,却没忘记对我说,谢谢老板。 7 v  \+ E* v! D& S
  老板?我不是老板,我只是打工的,跟你们女儿一样。
* ?# R$ \  p- |+ p7 n9 E1 V& v) G; ^; h- N/ \: c3 H- Y
  但我说出口的是,老人家,节哀顺变。 5 p5 Q$ P: ^3 B: q
  然后我掉头走人,倒后镜里,那干瘦的老人紧紧抱着黑色小包,就像不久之后,他们也会这样抱着女儿的骨灰盒,踏上回老家的火车。
3 c5 r, h9 d' F% g# o7 U) ]  在一个红灯前,我点燃了一支烟,把尼古丁狠狠吸入,再徐徐吐出。烟雾弥漫,车窗外的世界,依然在忙碌地转个不停。有人年纪轻轻,却躺进了殡仪馆,我有幸还没死,现在,我要回家睡觉。
. S- n1 V1 X$ [  回去洗了个澡,我把自己扔上了床。准备睡到五点多,然后就起床,等叶子薇的准点电话。我不打算告诉她今天请了假,就像小川说的那样,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& S$ O& J! R& v4 R2 M# C+ i  回想起跟叶子薇第一次见面,在中信广场的那家星巴克。我还打趣说,要把她介绍给小川那单身的哥哥。如今,我跟叶子薇已经快要谈婚论嫁,而大石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不知道醒来没有。 7 J9 I/ H2 C, I* r. n* T6 t. Z
  造物弄人,原来并不是“作弄”的弄,而是“弄他!弄他!”的那个弄。 3 k5 K! n% e# t& l3 j8 {; r
 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,不知道怎么搞的,身体疲惫,脑子却异常清醒。算了,还是起床找点事干吧。 8 G- _' y$ t# l7 h+ ~# |
  我打开电脑上网,又登陆了QQ。随着一声咳嗽,右下角的小喇叭闪动。我想这一定不是我想等的那人,但是点开窗口,上面赫然是何小璐的号码,已经通过了我的好友请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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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5 04:12:34 | 只看该作者
我把好友名单拉下,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号码。她的头像是彩色的——她居然在线。我没有急着跟她说话,而是点开了她的个人资料,先看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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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何小璐把能改的内容都改过了,除了号码本身,一切都跟我记忆中的不同。她的签名是用白话写的,看起来,她已经抛掉了粤东小镇的一切,成为一个彻底的省城人。 & ~2 R* V& c* Y. H1 b* _3 q2 S
  经过那么长的时光,她唯一没有改变的,就是她喜欢改变。
9 m' L$ N6 |) q& o( }  我打开了对话框,打字的光标在不停闪动,我一边反复思量,一边又担心她的头像,会突然就暗下去。 0 g/ y. e$ Y8 d4 d) Z
  我是那个优柔寡断的唐僧,有一段往事被压在五指山下,过去了好多年。现在,我只要在键盘上敲打几下,就能揭下那一张符咒,打开枷锁,让妖猴重回世上,兴风作浪。 ' M" D6 o* w# w+ J- a0 h
! L! }' e9 C' l* n  W& W5 J
  我的手指那么迟疑,打了几个字,删掉;然后再打几个字,再删掉。 : A8 b4 k( _4 Q; ^
  陈奕迅的声音刚好在耳边唱:相约在一个适合聊天的下午,分开很多年,还以为没有包袱……
" p& ^3 c' u$ M# [  最后,我终于咬紧牙关,按下回车。我说的是,嗨,在吗? & z4 d5 r1 Y5 S. Z) J  [
  三秒之后,滴滴滴滴,她说,在。 ; a$ K+ g3 ~# h+ b, _; @9 L" k7 e+ `
  然后我们几乎是同时问,你过得还好吗? % }5 O1 z$ l4 V6 \4 J
  我摇了摇头,不由得一笑。你过得还好吗?这是一个问题。我应该坦承自己过得不好,以此换取她可能的一点同情,还是应该吹嘘自己过得很好,让她觉得当初离开我是一个错?
. E& B5 x5 q+ T0 `" k$ @" G  就在我思来想去的时候,她先回答说,我还好啦,昨天刚从尼泊尔回来。
+ L$ n( }9 ~9 d# C  我问,去旅行? $ b$ U+ [0 k/ ?0 A+ r
  她打了个笑脸的符号,说,去度蜜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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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5 04:12:56 | 只看该作者
我对自己说,哦,她嫁了,何小璐,她果然嫁了。
; t7 j% o: T+ @7 [: ~  当结果来临时,一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。这就像是股市里一个巨大利空,经过市场的长期消化,等到靴子真正落地,股价已经懒得再跌了。
, S- u% k/ A7 t( Z1 p; U2 l  尘埃落定,我心里的第一感觉,竟然是如释重负。郁积在心里的那口气,终于可以释放出来,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。至于那一点点的失落,简直可以忽略不计。 & U' d6 A8 l- Y, d1 m
  那就这样了。 5 r. s+ J( n0 r( w7 {4 W; s, k
  我的指关节不再僵硬,在对话框里飞快地输入,哈哈,几时摆酒的,也不告诉我。 7 }- a% L  @. X
  何小璐却反问道,干嘛,想封个大利是给我啊?
2 w: F8 }9 |3 d+ v: e: O, g' ?5 E( H) }6 i
  我说,早就打到你瑞士银行的帐号里了。
. @' o! Q, h# y  a% H5 T  Y  说,好啦好啦,我们没有摆酒,旅行结婚。你呢?结婚没? . P& S. Y5 Z3 X6 i9 {. p5 z( {8 v
  我说,还没,不过嘛,我女朋友你也认识的。
  Q" N7 N5 w- Q8 I6 z: G  何小璐指责道,别卖关子了,是谁?
- [2 B7 E3 {2 I+ z- d+ ]0 D  我说,叶子薇。 3 i6 W! K3 R9 Q  Z
  她发了个头晕的表情,说,天哪!你怎么会跟她?
3 F2 V+ o; G7 }" [7 G7 M  我得意道,先说你的,我的等下再讲。 * f; n9 G, P* Y/ ?' e1 _
  何小璐说,好啦。
. j0 E1 f$ o: ]! @# j  在接下来的聊天里,何小璐用近乎欢快的语气,向我介绍了她的近况。大学毕业后,她在广州找了一家小型的外资企业,从文员开始做起,现在已经是部门主管。结婚证是几个月前领的,老公是地道的广州人。他们买了车,买了房,打算明年要孩子。
6 [* l# F4 w* }- O, ?/ F/ H  何小璐向我展示了几张婚纱照,还有这一次旅行的相片。她老公不算太帅,但也还好,笑起来很阳光,一看就有安全感。我想,他是一个好男人,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,他能让何小璐过得开心。
5 M# g) O" I( @  事业成功,家庭幸福,一个女人想要的东西,她都得到了。何小璐没有辜负我,也没有辜负那一次背叛;她在一个离我不远的城市,活得很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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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4-5 04:13:29 | 只看该作者
作为交换,我也如实反映了自己的婚恋状况。对于我勾搭上叶子薇这个事实,何小璐感到非常意外,甚至还有点淡淡的妒忌。毕竟叶子薇是我们高中的校花,而且她跟何小璐当年,本来就互相看不惯。 4 e8 Z$ b, G5 o# `- W1 F6 F
  何小璐不无醋意地说,你呀,过得很风流嘛。   M+ o: @/ P* z: `5 Q' M1 N$ D) T
  仅仅是半个下午的聊天,以前在一起时她的缺点,又浮现在我眼前。她“要心”太重,嫉妒心强,爱慕虚荣,固执己见——由于不幸的童年生活,何小璐的性格是有缺陷的。 6 j) M- W/ c$ g- j" R; m
  我高中时就得出了这个结论,然而自从分手后,我逃避了她的种种不足,把她想象成一个完美的女人。 % E' ^2 v3 l1 M! d1 ^, P&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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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今,我渐渐领悟到,在漫长的年月里,我所恨的并不是何小璐,而是一个我捏造出来的人,一个假想敌。正在跟我聊天的、活生生的这个何小璐,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,并不值得我那么长久、近乎宗教狂热的憎恨。 : W! W5 S4 @, J$ Y$ b' S
  现在回过头来看,我之后的那些女朋友里,比她好的不在少数。原来,我之所以活得不快乐,不是因为得不到想要的,而是因为想要得不到的。 & I" ^/ k4 b% g
  我们聊到快要六点,她那边突然静了下来。是下班走人了吧?我刚想关掉QQ,信息又响了起来,她说,不好意思,刚去喝水了。一到尼泊尔就咳,回来也没好,难受死了。
5 T( x: E' g) v. F2 y  我说,有一种黏糊糊的液体,要放进嘴巴里慢慢吞下,用来润喉特别好。
* o- d0 L. {" [5 A  w! O" t  我又说,念慈庵川贝枇杷膏。 + f) z- ?$ K$ R7 o
  何小璐发了个冷汗的表情,说,你呀,一点都没变。我先下班了哦,下次聊。 ; F4 ?, V# s" L. p0 [+ W& x
  我还没来得及跟她道别,手机就响了起来。集群网的那部,只能是叶子薇。
  y4 ^1 q  W) l- N: N! l  我接起电话,突然没头没脑地说,喂,我们结婚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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