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闻“宁波帮”是“中国的犹太商”这句赞誉,虽然欣喜,但不知语出何典,翻了很多书,终不知其所。犹太人以善于经商闻名世界。但我们所熟知的,恐怕还是莎士比亚名剧《威尼斯商人》中的那个犹太商人。4 C' J* T1 r% U6 n
. A: M! G. l/ y
《威尼斯商人》的剧情围绕着这样一个故事展开:犹太商人夏洛克借给安东尼奥3000元钱,并且约定:如果到期不还,则割取对方胸脯上的一磅肉。果然,安东尼奥不能按时还钱,朋友们想了种种办法与夏洛克调解不成,最后对搏公堂,夏洛克坚持非要割取那一磅白肉不可。莎士比亚以其丰富生动的情节和精妙的戏剧语言,塑造了一个高利贷者的不朽典型。剧中的夏洛克虽然是一个反面人物,但惟妙惟肖地展示了犹太人的精明。当然,夏洛克并不能作为犹太商人的代表,因为,世界上的犹太人和犹太商实在是很优秀的。 # u% b) e5 @4 G' H% D/ J 1 Z, C. n+ H9 @+ Y9 p% K0 G 其实就经商而言,同样优秀的还有中国人,梁启超就这么认为。梁曾经为李鸿章写过一个传记,题为《李文忠公事略》。李鸿章一生办过的大事不少,其中之一便是办商务。其他不论,梁启超说李鸿章所办商务一无成效。原因在哪里呢?问题出在“官督商办”。$ |7 j3 f, L' v( ~5 i% e) J
; o. X, o1 j& h ]/ I j3 P 在梁启超看来,商旅之事“官督”和官办都是弄不好的,应该放手让民间自由发展。梁启超的说法不无道理。官有官责,商有商道。在中国的文字里,“官”字多义,既指官员、官方,也指公家的、公共的。记得我们乡间有一句俗话:“吃官饭,打官鼓,官鼓破了无人补”——老百姓真是伟大,一句话说尽了一个“官”字的弊端。 a6 Y# Z G. n3 c
) o- N4 I; \: N9 ] @& ^5 z
梁启超接着上面的话说:“中国人实在最长于商业,如有天授,只要国家制定法律,开通道路,保护利权,国富可立而待之。”- ~' F& O; q/ O- V0 {! C" v- I
$ L5 U4 r0 q ~% E9 s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。这后一层意思,已经为我们改革开放短短的历史所证明:只要国家门户开放,只要国家为老百姓“保驾护航”,的确“国富可立而待之”。这前一层意思,梁启超说中国人经商“如有天授”,可谓一语中的。梁启超的观点,得到了美国一位市场学家的认同,他认为世界上有两大“优商民族”——除了犹太商以外,还有华商。不过,他也指出了这两大优商民族的差异之处。他说:“如果一个犹太人开了一家餐馆,另一个犹太人肯定不会再开,他会紧挨着餐馆开一个停车场或修车场,与餐馆配套,各得其所,相得益彰。这叫求异经营。”而华人则不然,若一个中国人在街上开了家洗衣店,另一个中国人会紧挨着也开一家,于是乎一夜之间开成了“洗衣一条街”,这叫“求同经营”,或者叫“规模效应”。求同也好,求异也罢,结果是中国人和犹太人把生意做到了全世界。 $ s1 [' @9 c t. G7 C$ J; R 3 f( a R8 ]* W5 u9 Z, U' F7 s 但是,以上举的例子,只是说明中国人和犹太人都是“优商民族”,并不能作为“宁波帮”是“中国的犹太商”的根据。直到1995年我们发起成立了“海外宁波研究会”,我的朋友、时任宁波市教委办公室主任的孔玮玮送给我两册沙香莲女士主编的《中国民族性》,在那发黄的纸页里,我们终于喜出望外地找到了直接把宁波人和犹太人相提并论的例证。6 O: d! m" A8 H: i
6 p# s! b. @8 O1 r( {
19世纪,德国有个地质学家名叫利希霍芬(F·F·Richthofen),他于1861年首次来华,后来在中国内地作了7次考察,走遍了大半个中国。他在中国旅行,得出结论说:“正如中国人是好劳力一样,中国人作为商人也有出色的才干……利欲之念是中国人普遍属性,‘买卖’是他们生活的最大。”% q8 ]8 T, d$ S3 w) Z
( c' e4 R! W2 \: B 而且,他在《中国——亲身旅行和据此所作研究的成果》一书中,在讲到浙江人时这样写道: z8 l3 I7 Q6 |' J0 t) h
; e0 d) u/ j- f+ a: N& n
“浙江省人,由杂种多样的人组成……沿海有特殊种族,如宁波人。宁波人在勤奋、奋斗努力、对大事业的热心和大企业家精神方面较为优秀。 1 t! f0 W* g \ % m- m, B. F/ ~3 G “宁波人是浙江人中的特殊分子,宁波热门在上海的势力很大,船夫、水手的大部分都是宁波苦力,宁波出身的男佣正驱逐着广东出生的。然而势力更大的是买卖人,尤其是商业中的宁波人,完全可以和犹太人媲美。广东商人作为大商人,要求和欧洲人一样的价格,而宁波商人则更看重小、零碎的利润。宁波人中最值得注意的是宁波北部的慈溪人。”' d' b z2 L6 X7 X
4 ]2 x t/ o) l4 W, P1 E
原来这就是宁波人被誉为“中国的犹太人”的由来!至于这个德国地质学家说得对不对,我想130多年来的宁波帮的表现已经足够证明。不过,我想宁波人也用不着太得意,利希霍芬在这里用的是“媲美”两字。“宁波帮”和“犹太商”,细较起来,还是有个伯仲之分的。# i4 H# h8 b, i! Q, l
) l2 H8 w) i) h2 b- S' ?; o 不过,一路研究下去,我又有了新的发现。1890年在上海出版的美国人亚瑟·亨·史密斯所著《中国人的性格》,在第17章“能忍且韧”中这样写道:/ W! \3 N5 Z/ ]$ k2 O- r0 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