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十、
5 t$ v8 X! e8 F& H( L* t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的废乱,整天呆在公司,时刻忙着,却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。我必须找点什么事来做,不然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夏鸥。她现在是否又在那男人怀里,任他在腰间或大腿捏出新的瘀青。晚上我也不想回家,我害怕回去看见那空房,更害怕面对一个指着肚子说有我孩子的女人,而那孩子我真不敢确认是谁的。晚上或者就在办公室后面的小床上睡,或者和朋友去妖绿喝酒消遣。
; z& V8 k4 n6 K, m \$ R* Y: j; S9 u; U- I7 T5 r2 \ T
我滑进了一个凌乱糟脏的次序里。可怕的是,从来没想过要爬出来。
+ R& g" }% j- Z% I4 H4 Q 大约过了3月中旬,有个很重要的文件存在家中的电脑里我必须回去拿。我故意在外面流连到凌晨2点才回家,这样就算夏鸥在家,也已经睡了。
' D; A, o* s, T; K 开了门轻手轻脚进屋,像个鸵鸟般地进屋。电脑在客厅的,所以我不必担心夏鸥会发现我。
" K" ]* e+ R5 p 可是我一抬头就看见夏鸥了,她看到我先是一愣,然后马上跑过来给我拿拖鞋。 h* H' {5 P1 _* ^( y {8 k! D
她原本就瘦小的身子现在只瘦得一把骨头了,瞪着双充满欢喜的大眼睛把拖鞋快速递给我:
4 F4 O- f, L% H! k4 ~- l “你回来了?来把鞋换了。”她清脆地说,故意把声音抬得高高的,却还是在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时听出点哽咽。 ) X3 r9 o, [6 j9 P6 k" w* ]1 B
女孩夏露把鞋放在我脚边,等着我脱了鞋她又把我的皮鞋放进鞋架。两年来她几乎每天都做这些事,表现得熟练又轻松。 & h* d/ o3 z7 O+ V# n$ p- ?2 g
后来她怀孕了我就不让她做了,我体贴她的身子,而她总是不满的说“你别剥夺我唯一的喜好嘛!”
; G1 s: s0 K7 L# i* d& ~& R 我以为我可以不爱她了,经过那些事,至少可以少爱一点。 2 G& p) }; I5 ]
可以当时我看见她习惯地伸出手去捡我换下的鞋时,竟然眼眶发热。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没去抱住那瘦弱的躯体。
$ f! {2 ]$ k; B! v7 e/ J6 o “你怎么还不睡?”我问。
; O# m, q+ ?* @. ^/ H 她冲我一笑,天真,但是没回答我的话,只说了声去给我倒咖啡——我有晚上喝咖啡的习惯。 1 {/ u. u0 o$ P
我看着她的笑我,觉得自己又要走进她妖媚的圈套了。
% y0 _( I0 e6 m1 n9 Q8 ]2 [" v 倒了咖啡出来她就搬了凳子依到我身边坐着。我不回头也知道她在平静地看着我。
) W1 h' h& V# w 我实在太不习惯了这一循环了,那熟悉的味道让我心软。 # R a! ?+ @' e! z$ ^1 |6 a
作好我要的东西后,我起身,努力不起和她的眸子相碰,不给她捕捉我的机会。
! }" W4 d0 b2 r8 w “我去给你放洗澡水!”她说,又向浴室走去。 ( @- o q. t0 @0 [
“呃,夏鸥……” U W$ X( F& X2 g1 L5 h6 E
“恩?” , X) d0 C% Q" U j# O3 ?9 I$ |+ X" W
我叫住她,我想告诉她不用了我不在家睡,面对她明显的兴奋神态我竟有些说不出口。
1 x+ X1 v% r: k' O$ Z “我……唉 ,你自己去睡吧。我吃点东西就回公司了,那里还要处理些事。”希望这些理由可以让她好受点。
+ f9 S5 p& v* Q" ] 她看了我几秒,就不声不响地去给我烧菜。
% W$ {- {; M% r$ S, g+ @ 其实我根本没什么胃口。 " G% I" v8 M2 b6 I7 Z7 F
十分钟后,她把菜上齐。坐在我身边看我吃。
' B4 O5 J% Y( P$ g" i$ R4 i" V “你这几天几点睡的?”我看她今天的架势似乎每晚都等我到深夜。 # |. d4 \' @3 @0 I4 C. {% W
她看着我,没说话,只摇头。 W5 `0 U' q3 {- C1 p0 p: g7 q- t
“没睡?” , W& j6 M8 `' j3 i# X" x0 l
“恩,我白天睡了的。在学校。” 2 @5 T! @4 n3 Y* ~4 Y' l
我很吃惊,但是不想让她知道。自己吃饭。
# k% v: t' D# [' P8 r 吃完一碗她连忙又给我盛了碗汤,这也是她以前爱做的活动。
5 @+ |$ F; A& `! t2 n 我感到我的心酸得不能负荷了。
7 B! ?2 f _6 w' n 突然瞟到她盛汤的手,拿着汤匙微微地颤。
; w9 s6 S9 K' g! s* S& n 我缓缓放下她手上的汤匙,让她转过身面对我,然后好象烈士般义无返顾地拥住她,塌实又温暖。 ! w; B* y; z+ n/ m" K
“让我拿你怎么办?让我拿你怎么办呐?”
1 j t' v( [7 V( ]* Y “我只是在等你,做到我能做的最好的。”她声音立即带哭腔,也紧紧的抱着我。 6 @6 O1 V0 \+ [, o. [ }5 u
我摸着她的发,柔顺又细软,贴着她的面,熟悉而清香。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身子是我久久的吸引。我永不想在拥着夏鸥时放手。
3 r2 D# e; n7 t9 t$ K% a* ^* R' J 但是她为什么又那么地邪恶?以前那么对她母亲,现在又这样对我。对她在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残忍她才能活下去吗?
/ h% t9 ?9 K h& D; u" U 我扳过她,看着她的眼睛,红红的,我说你这个坏女人。
6 G6 Z" O" P4 |! ]) D; R 她没分辨什么,眼眶更红了。 . d' l! y1 R" O, U! a, C
“你告诉我你那晚和谁,干了些什么,好吗?”我还是要问的,而且要她亲口告诉我,不然我一辈子都会被心中那点淤血搞得精神颠覆。 0 t F: M1 m6 M# W7 Y. Y+ N
她摇头,眼睛张得大大的,皱了眉头,做了我见过最大的面部表情。 / t; n# E# H1 |4 r
“你说啊!”
/ ^/ f; Y9 M4 |% P “你别问好不?”她用尽似于乞求的声音说,好象只无助的小鹿。
: M( k$ I8 o( p8 r6 {3 X$ O 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?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?那你希望我怎样?带着这分灰色的自尊阴影跟你过一辈子吗?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认真跟我过?”我吼,近似咆哮。 ( t2 t- Q+ K% K' E1 y2 [/ w1 Q
% K0 n8 ?, r4 ` ]. Y) v% e/ U4 t
然后我就看她哭了。她坐在沙发上哭。
, ] j: X+ J, Y$ I 这是她第三次哭,也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泪。 5 S( B" v+ s* p# v `
夏鸥哭了,殷殷切切的声响,微微轻耸的瘦肩,泪水放肆地滑在脸上,她似乎不想哭,拼命用手背去擦拭脸上的水,擦得又狠又快,我担心我再不阻止她她会把自己脸弄破。
! K$ d9 Y2 t5 L+ l1 J; L
) O" v/ H1 \* Y( C; i. Y- r “好了,别哭了。你总是这样,什么都一个人挨。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,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?夏鸥,乖啊,听话。来,告诉我。”我蹲下,轻哄。温柔的用拇指为她擦泪,不停的对她说话。
, Y7 ]( c& s9 M2 k$ o8 b* \# w. P+ ]+ z: J: x, N% A! z$ @
过了好一阵,她没哭了。再过了一段时间,才完全平静下来。
7 y4 n1 F! n* K v! @9 b “你真想听?” * H+ E7 ~: Y, |5 l( x
“恩,我必须要听。因为我要和你一起生活。” * r# J* J% d! q$ Y% R1 B, K: K* a
我以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,但是她的第一句还是吓坏了我。
8 X. r/ x! H- F “我一共被9个男人强奸过。”她说,眼睛里又恢复了那种淡然。
$ y- [; b8 s4 e4 R! y( m3 c* | 我以为她在说我吃了9颗樱桃。但是她说她被9个男人……我惊讶地没合拢嘴巴。
, h6 X7 ^$ a' o I3 P8 {' T “还要听吗?”她微带嘲笑的问。 ; X, R! k2 c: U% Z/ T- j3 f) h$ D
我望着她,我想我开始有点了解她了。
/ [: J! ^/ l. L' K' q* j 妓女夏鸥。 ; v u5 C% i9 h8 x' q2 w; R* x
“恩,你说吧。” 0 g8 Z$ ?/ a0 s) H
“我的初夜是在11岁。那时母亲第一次带男人回家。那男人趁我妈不在时,强暴了我,然后对我说,如果我告诉别人,他就要打死我母亲。于是我谁都没说。后来母亲的接连七个男人都对我做了那样的事,他们事后都用母亲威胁我。他们大多都把责任怪在我身上,说我……用眼神勾引他们,说我天生就是我妈的代替者。你能想象一个仅13岁的荡妇吗?那时我还没满13岁。” : N0 D8 n4 _' X
) k. K* m6 }: C9 s6 S P 我沉默了,我不敢去想我深爱的女人有个什么样的童年,我知道她母亲一生周旋在男人身边,时刻都想保护自己的女儿,为什么连这些都注意不到。
9 z/ a# `+ }( A) ?( g/ B, h 夏鸥太会伪装了。我熟悉她平静得像井般的眸子
, h8 S7 w8 ~ k7 I( ?8 N “13岁时母亲做了一个男人的情妇,这个男人十分有钱。一下子,我和母亲的生活好起来,我们也跟着像个上流社会的人。我可以读最好的学校,吃最美味的东西,而且那男人从不对我动手脚,其实他忙到很少来我家。我一度觉得这是很幸运的事。我刚上高一那年,一天放学他来学校接我,说带我去一个地方吃饭,说我母亲在那里等我。我毫不怀疑地跟他去了。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,然后当着那司机的面强奸了我。那一刻我想我是个死人了。当他发现我并不是处女时,很气愤,他说他等了那么多年,其实我早就是个小婊子。他就开始骂,骂我母亲,说他是婊子,说我的小婊子。我气不过就给了他一脚,结果可想而知,我被他用手捏得混身是伤。他没用我母亲威胁我什么,他什么也没说,像没事发生一样送我回家了。我知道,如果我说了什么,母亲的一切都没了。其实我已经放弃要挣扎了,我几乎信了他们的话——我就是个妓女,我天生勾引人,我是个坏女人活得微不足道。那天晚上我没进屋,那天我遇到了你。我都不知道我是怎样走进那间酒吧的,但是进去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接客了,那时感觉自己死了一般。之所以选择你,是因为你是你们一群人中唯一没叫小姐的男人。” : c: K8 T& Q/ |
8 }9 [8 y/ A( x2 Y
我回想起那一晚,第一次看见夏鸥,那个满脸向外溢着纯白的小女孩。
5 {# `* \/ P$ X) C% R3 Z “那你以后接开始接客了?”我问。 + B, L8 g2 C* E0 v- d0 R
“没有,我只跟过你一个人。你信吗?”她问。 & {3 v" O/ T) M0 y2 J$ w( ~1 J9 K
我毫不犹豫地点头。16、7岁般大的孩子是很容易冲动的,后怕起来,也很具影响。可以理解。 , V7 d1 e, |7 u6 {
“知道为什么我没接客吗?因为你当时对我的态度和表情。你毫不忌讳地叫我妓女,你毫不顾及地在我身上发泄兽欲,然后是甩了500块钱,连个觉都不让我睡就赶我出门了。那一刻我手上捏着我自己挣的500块钱,我感觉自己像条流浪狗。”
+ @8 a2 |: I2 B3 O0 ` b! t0 J0 s! n: B( d
现在听夏鸥述说当时的情景,虽然不知这无罪,但是我还是很尴尬。我的爱人,在对我说着几年前,我把她当做妓女的片段。
, b' E7 f* B/ M4 U" r5 B “后来你大概都能猜到了,那男人一直不放弃我母亲,我想就是因为我。三年前你在我们学校门口看见的那个给我钱的男人,就是他的专属司机。直到遇见你。我想我没欺骗你什么,至少我一直都是你的一个情人而已。”
6 R" a2 \3 S" X9 a* [1 k2 ?) t, a
8 J! H f0 b' }% ^ d8 d, M 我沉默了很久,我脑子有点一下子消化不了,我看着面前这个不是妓女却有着相同遭遇的女人,我猛地想到什么,“他是不是很喜欢捏女人的腰?”
+ L1 S, T- x6 s/ J. c/ ^$ G& k$ C 夏鸥点头。 " v! K) Y- e% D" H# E R
意思就是在她母亲过世后,在和我定下终身时,她还私会那男人。 0 ]/ Z, ~$ r' L7 ~7 D8 h) `& j# e
“为什么还不离开他。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威胁你了。” * a! s" _) ]9 M# a: r/ e1 _$ }% @6 P5 m
“因为……他给了我一个我必须满足他的理由。” % a7 i8 U4 F: Q7 C3 {# O" E; f! s
“是什么?” ( r# v+ E6 D5 s" p" X
“这个不能告诉你。”她无比坚定的回答。 9 F/ P0 E" d( c) T- T9 J
我死瞪着她,突然有杀人的欲望。宰掉所有欺负夏鸥的男人,也杀了夏鸥。
0 R+ Q1 w- R$ c8 u6 |: | 但是我爱她。
3 B+ t, ?1 U3 F7 _& \9 g 我让步了,我想她受的已经够多了。我抱住她,宽慰她“好了好了,都过去了,以后你还是我的夏鸥,我都不会去计较什么。但是别再去见他男人了。”我本以为夏鸥会感动地扑在我怀里痛哭,感激我这样理解和包容,再痛改前非和我一起创造明天,只是我的美好憧憬好没做完时,就听见夏鸥,用斩钉截铁的声音回答我“他要是找我,我还是会去的。” 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