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澡（短篇）

只看该作者 · 发表于 2003-11-5 17:32:00

洗澡

钟声响了九声，沉闷地在阴霾的天空回荡，已经是晚上九点钟。
魏剑锋想着快点将澡洗完，然后就去打几局CS。这个第一人称射击游戏让他很着迷。
但钟声停歇数秒之后，魏剑锋忽然感到奇怪。他在科技学院整整两年，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钟声。据他所知，科院的大门口确实有个钟楼，但从来就没有敲响过。
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寻常。
这里是五号楼的底层盥洗室。光线昏黄而混浊，常年传出自来水在管道中流淌的声音。寻常听来倒也没有感觉，但此时，不知为何，外头忽然就安静下来，于是，流水声中也就沾上了些异样的味道。钟声已经消亡，楼梯口连一个脚步声都听不到。
魏剑锋关闭了淋浴器。从喷水口浇下来的自来水中有股奇怪的气味，像是……有些血腥味。魏剑锋知道这是个错觉。他素来胆小，此时有些沉不住气。
这个澡也不敢再洗下去。他想起室友曾说过的一句话：在这样的盥洗室里单独洗澡，最好不要把眼睛闭上。蛮慌的。
沉寂的盥洗室里仿佛多处些什么，魏剑锋看不到，也听不到。或许是幻想，或许是错觉。不过，他还是慌了。
魏剑锋伸手去拿搭在瓷砖壁上的毛巾。这里的瓷砖清一色都是纯白的，此时此刻，在阴冥的灯光中，竟然有点刺眼。
“咦？”魏剑锋低声呼出。
从毛巾的那头，传来一股力量，让他无法拉动。他想到也许是某个捉狭鬼在开玩笑。想到还有个人同在，他倒是安心了不少。
“喂，放开手。我要擦身子了。”
话说出以后，对面的力量还是没有消失。看来对方是和自己卯上了。魏剑锋也使出力量，并将右腿膝盖抵在瓷砖壁上，狠狠拽着。
魏剑锋的这个行为让人想到拔河，仿佛有个人就与他隔着一层砖壁在恶作剧地耗着。然而，让魏剑锋沮丧的是，他的力量远不如对方来得浩大。他觉得这事情半点都不好玩，心里火了，骂道：
“**，谁啊？我不想和你开玩笑，快给我放手。”
猝而，对面传来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。整条毛巾脱手而出，完全落在了对方的手中。魏剑锋想冲过去，然而他正赤裸着身体，耻于鲁莽。
他呆了几秒钟。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。
魏剑锋的心底油然地孳生出恐惧。他开始怕了。
难道那人还站在墙壁后纹丝不动？要不他已经蹑手蹑脚地离去？
那真的是个偷偷摸摸的恶作剧者吗？
魏剑锋的呼吸急促起来。他不敢再想下去。此时，也顾不得身体还湿漉漉的，他匆忙将内裤套上，走出狭小的淋浴空间。
对面空无一人。
魏剑锋的身子一僵，手臂上的寒毛树立起来。
外面，还是万籁俱寂的沉静着。往常是不会如此的。魏剑锋感到很不对劲。他甚至想到了――鬼。
他小跑着冲出盥洗室，来到静悄悄的夜空下。这是个空空荡荡的世界。从来粗神经的魏剑锋竟然生出细腻的孤独感。
天地间交织着细如牛毛的雨丝，淅淅沥沥。
忽然间，他看到了一个让他脸上血色褪尽，终生难忘的场景。
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