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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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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4-7 14:55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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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上突然想听宇讲他的故事了。 ! i8 q1 t9 A) @( C- F3 C;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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淡淡的夕阳斜斜地照进白色的病房里,一抹残破的金黄色在宇的脸上投下了明亮的凄凉。踏进病房的那一瞬间,桑上似乎看见穿着白长衫的风微笑地回头,看轿帘掀开处萋萋的笑脸。桑上站在病房门口,不想移动自己的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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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突然睁开眼睛,看到桑上,笑着说:“大夫,你终于来了,我等你很久了。” 桑上一笑:“你刚才睡的很好,不想吵醒你。”宇的脸上却有惊讶的神色,他皱眉,然后说:“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搞不清楚。算了,我这一生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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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问:“大夫,你听说过我的故事吗?”桑上答:“一点。”宇看着桑上问:“哪一点呢?”眼睛里有揶揄的神色。桑上一本正经地说:“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。” 5 j, O: x6 H( `" S! v F4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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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轻轻地叹口气:“不知道我这一生是不是一个错误。”“大夫,你相信有生生世世的问题吗?”桑上一下呆了,宇,你相信生生世世的问题吗?但是她却是笑的:“相信吧。”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相信,又有多少事情是不可以相信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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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F9 m0 d+ W, O/ i 宇说:“假如我说我和我前世的爱人约定了今生相爱,你会不会吃惊?”桑上只说:“你讲吧。” ; g/ E- o. C0 M% _
+ B9 _7 U) ?# q W1 U# D' Z 宇讲起那个前世的故事,那个桑上在心里温习了很多次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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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说:“约定了今生还相亲相爱,可是,我寻找了一生,却没有找到她。” / _6 d% E, j1 |# ~0 i" \$ n% Z
9 l4 e; ~- j1 U, g6 h; z 桑上问了一句:“你不是结了很多次的婚吗?”“那是因为她们都有象她的地方,但结婚以后我发现她们都不是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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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一片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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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x: I, a: U* U# w1 ` 桑上说:“我想我该走了。” 7 U+ W+ U5 U0 u; ]" @/ f- Q
6 s+ |+ K5 q# p* w% \5 W! z$ J G 宇说:“谢谢你大夫。以后能不能常常过来。” 6 H& @" o7 o! u7 t9 b' d
' w$ K9 r& b$ A# _$ v! C 桑上温和的一笑:“好好休息,不要乱七八糟地想很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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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医院的后,桑上去了兰的家里。兰的女儿嘟着嘴迎接桑上:“桑上,我等你很长时间,你去哪里去了。”桑上摸了一下她的头:“桑上去陪一个叔叔聊天了。”“是那个给你送花的叔叔吗?”女孩的两眼开始发光。桑上不禁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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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U( p. {0 Y, Z; H; ` 后来桑上没有去看宇,一直没有,尽管宇一直捎信要她去,桑上却总是以走不开为理由拒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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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段时间,桑上拼命地接待着一个一个病人,她开始忙的没有自己的一点点时间。所有的人看她那么拼命,都劝她注意自己的身体。桑上仍是温和到笑,却不听任何人的劝告。 " i5 H4 y* x8 D4 B8 G# k) r
& E$ ^+ V. i( A1 S* y 女孩来找桑上的时候,看到的最多的是桑上忙碌的身影。女孩不再不停地说话,有时候趴在桑上的桌上写作业,有时候会一声不响地看桑上忙忙碌碌。 只是有一次,在筋疲力尽的桑上和女孩一起回家的时候,女孩突然说:“桑上,我好心疼你这么拼命地折磨自己。” % e- T. ~8 E% F2 u) K R*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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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桑上心疼自己吗?可是,她不累,真的不累。 5 W# A$ T; L+ }: |0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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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,桑上刚处理完一个病危的病人,紧接着要处理下一位的时候,她听到一位护士说:“那个宇好象快不行了。”桑上木木地站定了,旁边她的助手叫:“桑上大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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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上发了疯一样朝宇的病房跑,那一刻,她是跑在江南草木疯长的季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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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的病房有哭声,但是很小。放弃了治疗的宇静静地躺在病床,眼睛空洞地看洁白的屋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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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上扑到宇的床前,宇艰难地一笑:“大夫。”桑上点头。宇又说:“我觉得你好熟悉。”桑上说:“在你大四的时候我曾经拼命地追过你,我是兰的那个傻忽忽的医学院的朋友。”宇愣了一下,然后说:“对不起。”桑上摇头。宇问:“兰好吗?”“好。”“麻烦你告诉她,很多的事情我是明白的。” $ \4 _# B$ x' S u2 B
- x/ @+ M; i8 f# C" s/ y( K 宇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,他环视着周围很多张脸,对桑上说:“我唯一等待的只是她,可是她究竟在什么地方?”桑上说:“也许是在来生啊。”宇摇头:“我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等到来生了,也许我将是尘埃。”桑上扭过头,不想去看宇英俊的风的脸。 & l2 m" X2 E7 x- D&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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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的呼吸越来越困难,但是仍然大睁着眼睛。桑上看着他的脸,听到周围有人说:“宇,你就安心地走吧。”宇没有回应,眼睛里面是深深的两世的寂寞,还有桑上熟悉的风的固执。 2 U% u1 M: m; D: [2 S6 E& b, e-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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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上突然握住宇的手:“宇,你听过这样的歌吗?” ' e6 h, x' J4 ^; a2 z
) H4 y4 ]# D7 T* `3 p$ s) T* _ “连就连,你我相约定百年,谁若九十七岁死,奈何桥上等三年。” 7 |4 ]. r- C1 w- T9 c4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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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上温婉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,那是只有宇听懂的语言听懂的曲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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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D) l9 f, |6 l2 A; ?' G1 B: |# ] 宇的眼睛突然变亮,他紧抓住桑上的手很清晰地叫了一句:“萋萋。”随后眼神涣散,喉咙里挤出模糊的一句话。只有桑上知道,他说的是:“错过了一时,我错过了一世。”桑上的泪在眼睛里爆发,打在宇的手上。宇的眼睛慢慢闭上,脸上有淡淡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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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N4 E6 Q. L2 e 宇走了,桑上仍然忙忙碌碌地做着自己的好大夫,脸上仍然是大家都熟悉的谦和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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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b3 Z4 v1 K( W2 ]三年后,兰病重。临走的时候对桑上讲了她自己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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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w# b5 @0 a! A& [ 她说:“桑上,你知道吗?你在奈何桥上等的时候,很多的女魂从你身边过,沾了你的灵气和你对风的爱。我固执地不喝孟婆汤却折磨了自己一生。桑上,如果在大学的时候知道你就是那个孤零零等待的女孩,说什么我也要帮你成全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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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t5 z6 r! W$ j+ u. G* i g 兰临走的时候眼睛明亮放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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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H" l. P' {( y2 Q6 d9 @$ c 兰死后不久,桑上结婚,伴娘是兰的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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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h$ y) R3 j8 p) K* A 那个女孩眼睛不再明亮放肆,她尊敬地叫桑上:“桑上阿姨。” * E( ~! E: K, o) W
- o; c& E( E! E% r 最幸福的是那个等了桑上很多年的男人,他拥有自己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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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C \6 z8 q& N4 M3 x' o& e 桑上很老的时候才退休,白发苍苍的她常常和老伴去那个熟悉的地方喝茶,喜欢在草木众多的地方散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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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了的桑上,眼睛如秋水般的明净,所有的人见了都说:“这个老太太,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绝色美女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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